“孟聿峥,你知道吗?”
她手搭在他肩上,话不成句地哽咽着,慢慢说道:“墨尔本天气好的时候,晚霞是紫色的。那时候我下了地铁,出了站口,一抬头便瞧见了。当时我就觉得,真好看啊,然后我拿出手机,挑了一个最好看的视角,拍了一张照……我拍了很多很多张,可是我却在想分享出去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忽然哭出声来:“你说,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在了呢?”
那是她不情不愿落地墨尔本的第三个月。
而也就是那时候才忽然发现,她想要分享的人早已经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当这个意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传达进她脑海中时,心中仿佛被刺开一个大窟窿,风瑟瑟而过,回音萧索。
好像也是那个时候,失去的感觉顿然涌上来,巨大的迷茫与失落,还有那些被她刻意压抑回避的情绪在时隔三个月后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将她悉数淹没吞噬。
那天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泪无声流了一路。
“三年,两年,又七年……”她搂着他,泣不成声,眼泪一直在流,口中胡言着那些看似凌乱的年岁:“孟聿峥,我放不下你,我放不下……”
可,谁又放下了呢?
他捧起她的脸,俯下身去替她一点点拭去泪水,话里有淡淡的沙哑:“你知道我爱你多少年吗?”
算上二人从相遇一路走到如今,已经有十二年有余。
这个姑娘几乎横跨他的所有青春少年时,再无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那些泪水拭了又掉,掉了又拭,到最后孟聿峥索性放弃,吻在她脸上、唇间。
“我爱不了别人了。”
男人深叹,凑近她时,眼底微润有光。
“要要,”他低头,慢慢且郑重,“孟聿峥想和你再来一次。”
冬去春来,丝蜜若经久不衰的长风,他只当他们是闹了七年的别扭。
这么多年,他始终被牵绊踌躇不前,而她也能仅凭一张没头没尾的明信片便断定他残存的心意与呼唤,毫不犹豫地回到他身边。
这姑娘,就是让他等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归要不住地点头,他被她这模样弄得心疼,再次覆身上去,将她抽泣吞噬于口。
七年过去,他们依然是最了解彼此痛快根源的人。
那个湿漉漉的安抚的吻到后来彻底变味儿,他的呼吸在一瞬间骤然加重,彼此状态随带着对方而动,纷纷沾染上情谷欠的色彩。
后背上是他紧紧拥着自己的手臂,她依赖在他肩头,如同等待一场绚丽爆发的烟火。
“阿峥……”
她伏在他肩头,收紧胳膊搂紧了他,开始不自主地叫起他的小名。
头顶盘旋着迷离夜色,她眼角滑下泪水。
这个称呼,只有她知道,他只让她一个人叫过。
她太想念他的声息,他也太久没有与她如此亲密。
彼此的灵魂在触到对方的一刹开始深深地颤抖。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直接、生猛。
她的性子此刻也算不上顺从,他月匈前后背被划得满是红痕。
他们放肆地发泄着这些年所有的爱与恨、嗔与痴,折腾到最后,她浑身惫极,连嗓音都变得弱细。
那模样实在令人心疼,孟聿峥想过放她一马。
可谁知在他起身后,她却缓缓抬起双月退,勾住他的月要,双手搭上他的脖颈,将他一寸寸地拉近自己。
然后凑上轻轻吻在他唇边。
水珠交杂,气息相融。
孟聿峥低头,看见她水盈盈的眸子,正赤裸裸地引/诱着她。
情意刹那间热血沸腾,她抽身离开的第一秒孟聿峥便毫不犹豫地捧住她的后脑勺回吻下去,极尽辗转与厮磨。
没别的。
那一刻孟聿峥就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带着她一起,死在这张床上。
第68章
那之后他没离开过她。
整整一夜,禁不住地翻覆又重来。
他吻着她的耳颈,听她猫咪一般轻柔风情的吟音,贴在她脸颊上,哑声问道:“这几年有没有想我?”
她在他怀中早没了脾气,一切全听凭潜意识的差遣,他要她说什么,她便说什么,他要做什么,她便全都照做。这会儿她圈着他的脖子,感受他贴过来的温热,眼睛里雾气弥漫,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唤。
“想,”她湿着嗓音,呵气如兰,“特别想你。”
她指尖轻轻划过他脊背中央的沟壑,如蛇蜿蜒游走,同口中那些情话一致,极大地将他取悦。
他偏头过来吻住她。
那个吻携带着无比的热情,如黑洞,理智刹那间被吞噬消逝。
酒精麻痹后的意识再次被卷入海底。
最情热的时候,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床上,还是同他厮混在浴室里,场景颠倒转换,始终飘在云端。
后来后背贴着冰凉的盥洗台,她茫然地问过他:现在什么时候了?
他回的什么她转头也给忘了。
只记得双月退因分得时间太长,再合上时,有浓重的酸疼与不适。
大雾弥漫的森林,簌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水汽潋滟,弄得人周身都是潮湿。
……
理智再次归位时,两人不知怎么就泡在水池里。
池中漾满了温水,他半个身子倚靠在池壁,手肘搭在池缘,指间夹着一根烟。而她趴在他肩头,看着他喉结滚动,仰头,徐徐吐出一圈烟雾,整个人很快隐在白色雾气之中。
酒仿佛醒了不少,又像是更加昏沉。脑中有短暂的空白,她想着睡一觉醒过来,也还是在床上,而并非这里。
可想来想去也没力气发问。
这样的姿势他们保持了很久。
最后她却看着看着,忽然出声:“还有么?”
孟聿峥咬着烟,听见她的要求后顿了一下,扬唇笑了笑,猛吸一口,接而捧住她的脸,低头贴上她的唇,慢慢向她渡去。
双唇之间有余烟缭绕而起,他收拢手臂,把她揽进胸膛与臂弯,贪恋地含住她的唇瓣,含糊不清地问她:“什么时候学的?”
归要抬首去迎合他的亲热,娇了声,说忘了。
那个吻越来越深,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他的影子很快再次覆盖过来。
她抵住他压下来的肩膀,抗拒他的亲吻,忍不住怨道:“孟聿峥,你不嫌累的么?”
像是要将两人过去那些年错过的悉数找补回来,玩了这么久,说到底也累人。
他的动作半分没停,甚至略有强势,掐住她的脖子,闷声轻笑,说着那些秽色的话:“宝贝比手好用多了,我怎么会嫌累?”
这人在这方面,十年如一日地下/流。
归要听得心惊肉跳,眼尾被逼得泛红,魂魄都跟着飞出大半。
她气得说不出话,腰身被他死死摁住,同他再度沉下了水底。
中途忘情时她险些呛着了水,被捞出来的时候模样楚楚可怜,哭红了鼻子与眼睛。
厮混到最后,孟聿峥总算知道怜香惜玉,收敛了兽性,将她护在怀中温声轻哄。
她头发全湿,贴着脖颈、面颊、后背,他轻柔的哄骗就在耳侧,她却不愿原谅他,抬手想去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连出声骂他的力气都已没有。
……
二人虽很久没有这样疯过,最后收尾时,却还是默契地照了老样子。
他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她困得不得了,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腹部,没什么顾忌,直接睡了过去。
孟聿峥是感受到搂住自己腰的那双手渐渐松弛下垂,大有垮下去的架势,于是低眉去寻她,这才发现这姑娘又睡着了。
他失笑。
好像不管什么年纪,她都这样。同他做过这些事儿后,体力透支,随时随地都能睡过去。
有时候是正在清洗依偎在他怀里,有时候是两人刚完事儿,他还搂着她意犹未尽,而她就是能靠在他肩膀上,没形象地说睡就睡。
方才在浴池她便有昏昏欲睡的趋势,若不是他抓着她硬要再来,这会儿恐怕早已经睡得不理世事。
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孟聿峥抱起她,将她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轻微的颠簸弄醒了她,她半睁开眼,看清罩在自己上方的人是他后,又碎碎念了句不知道什么东西,闭眼又睡了过去。
孟聿峥一时心痒,倾身去吻她。
她累极,被吻醒后特别不满,想反抗,却被他反扣住手腕。
这个吻不似他想和她做时那般急切又充满侵略,而是轻轻的、带着不肯罢休的缠绵,无休止地将她来回翻转品尝。
感受不到他的侵略,她也就慢慢接受了。
折腾得够狠,那一夜也睡得够沉。
归要迷迷糊糊之间,还以为是在自己宿舍中。
耳畔有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很远,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她实在发困,脑中停止思考,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可脸上却有痒痒的东西在某一刻忽然开始作祟。
她蹙眉,拉上被子遮住脸,想躲。
谁知道躲开后那东西又追上来,口扣裙四尔而尔呜九以四泣收集此文发布这一次伴着沉沉的笑意,还有男人的自言自语:“上班快迟到了。”
说着,她感应到一只手伸进被窝来,抓住了她的腰。
归要懒得睁开眼,大脑却已经开始被迫转动。
上班快迟到了怎么也不知道赶点时间。
这死不着急的悠闲样儿,倒是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她被摸得不舒服,翻了个身,嘟囔道:“孟聿峥你好烦,我困……”
他清爽的气息却从后背依附上来,对她又是一顿亲:“昨晚叫我阿峥还说喜欢我,今儿把人睡完了就是孟聿峥你好烦?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嗯?”
归要才不理他。
她有个爱赖床的小毛病,从前与他睡了觉,第二天醒过来就喜欢这样闹她,有时候教授的课都快迟到了,还能这样悠悠闲闲地重新躺下来跟她闹半晌。
就是外头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他好像都得把她闹上一闹才肯罢休,甚至回回都行为过火,弄得人头皮一麻,幡然苏醒。
她习惯得也快,不搭理他,睡自己的觉,等到他没了兴趣,自然也就放过了她。
从没动过真格。
是以她压根不搭理,只顾着补上昨夜多番折腾的睡眠。
然而她不知道,七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男人的无耻,以及心狠程度。
他进的时候她都懵了。
猝然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望住他,见他衣冠楚楚,打理得干净利落,分明是要准备出门的模样。
她吞吐了半天,那些骂人的话愣是被她忍了回去,最后憋出一句:“你……你不是,要迟到了么?!”
孟聿峥却皱起眉,轻啧:“这没前奏,是挺难进。”
“……”
归要忍无可忍:“孟聿峥!”
孟聿峥被叫到名字,勾唇低低地笑,终于正视她的提问,不怎么正经地回道:“我自己的公司,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接着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是今儿不去,跟你耗死在这房间一整天,又有谁敢多说一句?”
归要死死抓着他,眼底情绪变了又变。
睡得惺忪半醒的姑娘最好欺负,身体也最是香软。
孟聿峥着迷,她也不争气,被磨了好一会儿才被逼着又叫了他一声。
他轻嗯,嗓子却哑了。
“你……”她将他的衬衫抓得发皱,咬着唇润着眼催着:“你快……”
孟聿峥终于放肆地笑起来。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她早已经没了时间观念,也惫懒于去问他。
这次做完后她更懒了,卷着被子怎么也不理他。
孟聿峥这会儿耐心却特别好,整理好衣冠后,还是不肯走,又开始痴缠着她问东问西,没完没了。
归要焉儿了吧唧的,与他隔着一层被子被他半压住搂着,虚虚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
“晚上什么安排?”他问。
她说没安排。
孟聿峥:“那一起吃个饭?”
“好。”
“完了再一起看个电影儿?”
“行。”
“还想干什么?仿佛临走前格外腻歪,他粘人得紧,直缠着她说个没停:“你想做的,咱俩都试试。”
她摇头,说只想睡觉。
心里却开始祈祷孟聿峥你能不能赶紧去上班。
孟聿峥低促地笑开,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终于撤身离去。
只是离去前,留了一句话。
“要要,若想跟我好,那是得奔着结婚去的,知道了么?”
第69章
归要再醒过来时,已是下午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