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喻白感受到她的手温越来越凉,指腹摩擦了下揣进兜里,他眼眸眯了眯,黯淡了几分:“小时候没有人护着,所以就总是被欺负,有一次他撞见后,他站在那些人面前说是我哥哥,从那之后他交给了我很多防身的技能。”
“你……小时候还被欺负吗?”
池念晚忽然感到心疼,他小的时候怎么会这么可怜。
时喻白嗯了下,轻描淡写道:“因为没有人在意,小时候性格就比较孤僻。”
一阵晚风缓缓吹过,树上挂着的许愿玻璃瓶互相碰撞,在静谧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池念晚视线往后移去,把手抽出来:“等我一会。”
时喻白从兜里掏出烟咬到嘴里,他避风按下打火机点燃,烟雾缭绕,模糊了时喻白脸上的表情。
池念晚跑进便利店里,挑选了好看的便利贴和笔付完钱后,又跑了出来,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眉眼弯弯:“男朋友,过来许个愿吧。”
她坐在台阶上,用腿当做桌子把便利贴放在了上面,捏着笔垂眸认真在纸上写写画画。
时喻白把烟熄灭坐到了她旁边,看到她写得什么后,心里被猛地一击,逐渐变得柔软,在池念晚想要卷起来时,他把纸和笔拿了过来,在上面添了几笔后,塞进了空的玻璃瓶内。
玻璃瓶随风的方向晃着,里面许愿纸写着——希望时喻白能够拥有更多的爱。
上面的能够和更多被划去,改成了——希望时喻白拥有池念晚的爱,而池念晚会拥有更多的爱。
世界上所有的爱都只给她一人就好,而他只需要她的爱。
刚刚在外面不太好意思,回到酒店后,池念晚就一下子扑进了时喻白的怀里,眼眶湿润仰头看着他,鼻音浓厚道:“时喻白,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哭。”
时喻白喉咙溢出声笑,胸腔震动了两下,嗓音低沉沙哑道:“怎么反应这么迟钝?”
才没有反应迟钝呢。
池念晚努嘴轻哼了下,抬脚亲上了他的嘴唇,想要往后退时,脑袋被人摁住,加深了这个吻。
时喻白轻磨着她的唇瓣,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手掌盖在她的眼睛上,含糊不清道:“晚晚,注意力集中点。”
池念晚心尖颤了颤,手被他带着摸到了冰凉的卡扣上,轻轻一按皮带瞬间松散抽离,她猛地腾空,细长双腿下意识圈在他的腰上。
她被人抱着来到了酒店落地窗前,视线往下望去,外面的霓虹灯在今天晚上显得异常清晰,她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呼吸急促,意识混乱不清道:“时,时喻白,太高了会掉下去的。”
时喻白歪头埋到她的颈窝内,呼吸升温一点点往上喷洒在她的耳边,慢慢引.诱着:“抱紧点,就掉不下去了。”
男人手上力道逐渐加大,身上散发的檀木香夹杂着些别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维,池念晚白皙脖颈后仰,眸子里蒙上层水雾,眼前的事物全都变得模糊起来。
窗外忽然有一束车灯照了进来,池念晚被吓得一紧,惹得男人哼了声,他拍了拍她的腿,沙哑道:“宝宝,放松点,外面看不到的。”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池念晚会觉得他低沉的声音很性感,现在她只觉得紧张,压根没有听清时喻白在说些什么,她喘息中带着哭腔:“不要在这。”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即将要结束时,时喻白抱着她往里面走去,满屋凌乱衣物,旖旎一片。
——
池念晚本来买的是第二天回墨城的票,但因为时喻白的到来,她直接把票给退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喻白公司还有个会议,所以就先离开了,她起来简单收拾了下后就出门了。
看着时间,池念晚猜测着,他应该是开完会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时氏集团,池念晚并没有上去找他,她坐到一楼会客等待区内,正打算给时喻白发个消息,问问他什么时候下来时,身前覆盖下了一个阴影。
池念晚按灭屏幕,看到来人后,放手机的手顿了下,早知道遇见她,就提前给时喻白打个电话上去等了。
孟英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池念晚,她是听说时喻白回京北了,过来找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继续威胁道:“我不是和你说了,你再和时喻白复合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整你的厂子,你不想保住你外公的心血了吗?”
池念晚站起来直视着她,眼神丝毫不怯懦:“我叫您一声阿姨,是因为您还是时喻白名义上的妈妈,但是如果您拿这种事来威胁我的话,那么阿姨我想和您说,这一次我不会再害怕和退缩了。”
孟英英怒气刷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不害怕,那你不怕连累了时喻白吗?他可是好不容易在时氏集团站稳了脚跟,现在时聿璟回来了,他又要和周家联姻了,如果你再在这里的话,时喻白就彻底输了,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池念晚语气坚定,一针见血道:“阿姨,您怎么知道您想要的,就是时喻白想得到的呢?”
时喻白说过他小的时候没有人维护他,所以这一次她会维护他的,也同样维护自己。
孟英英轻呵一声:“他不想要,那他今天还回来干什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嘛,今天是时聿璟正式宣布回到时氏集团的日子!”
话音刚落下,待客区的门被推开,时喻白签上池念晚的手,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道:“我已经放弃了时氏集团的股份。”
第五十九章
孟英英不可置信地看着时喻白, 震惊道:“你,你说什么?谁让你放弃的,那你这不是把你所有的东西全都给他们了吗?”
“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时喻白没有再理会她, 拉着池念晚的手往外面走。
孟英英想是记起什么似的, 怒吼道:“你不管尔尔了吗?”
“放心,您不会再找到她了。”
走出时氏集团后, 池念晚侧目望向时喻白, 张了张嘴想说话,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时喻白瞧她满脸忧愁的样子,转过身修长手指将她贴在脸颊的头发勾到耳后:“想问什么就问吧。”
池念晚一动不动盯着他:“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吗?”
这几年在时氏集团的心血就真的都不在乎了,就这样放弃了吗?
时喻白笑了笑, 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神情自若道:“只是京北的不要了而已,而且我想要的全部都在墨城。”
当初他回京北, 接手时氏集团是因为时聿璟突然消失,孟英英拿尔尔来威胁他, 想让他趁机争夺时氏的继承权。
那段时间他一直寻找时聿璟和忙公司的事情里分不开身,所以才会让孟英英钻了空子,他也挺后悔的, 池念晚说了分手后, 他因为赌气, 没有坚持地问她原因。
让他们就这样错过了这么多年。
池念晚心尖轻颤,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她都会支持他的:“好, 对了, 尔尔是你妹妹吗?她是生病了吗?”
她忽然记起在废墟楼顶娇弱的背影,但是她来到京北之后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她, 也没有人提起过,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时喻白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指腹不断摩擦着,薄唇轻启解释道:“嗯,她从小诊断先天性心脏病,稍微受一点惊吓就会犯病,所以有些事她不知道,后来我怕有人去刺激她,就把她送出去养病了。”
从不完整和话语中,逐渐知道他的经历,池念晚手指蜷缩抓住他的手,酸涩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她想象不出来,时喻白从小到大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少东西。
她静静地看着他,闷闷道:“时喻白,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多的,以后你都不用自己承担了。”
女孩泪眼汪汪,一本正经保证的样子有些可爱,时喻白眼眸含上层柔软,嘴上荡漾起一抹笑,轻声道:“那我就等着晚晚对我好。”
——
从京北回来,池念晚就一直在忙着助听器的事情,有的时候忙到很晚,就会直接住到了厂子里,终于在即将年末的时候把最后一批货给赶了出来。
下午三点,池念晚关闭电脑,黑色的屏幕上反照出她有些疲惫的脸庞,她嘴角微微勾起,摘下玫瑰金丝眼镜放到桌子上,从一旁拿起包朝着外面走去。
细长高跟鞋碰撞在地板上发出利落清脆的声音,池念晚眸光瞥到了整理文件的陈青青,她走过去弯眼一笑,柔声道:“青青,一会把货发完后,直接放年假吧,工资给每个人都多发些。”
这几年厂子面临各种难题,所有人都挺不容易的,想着接下来也没什么单子,也没有必要都留在厂子盯着了,干脆直接给他们放假。
陈青青把文件锁到柜子里:“好!晚晚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前天墨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整座城市全都被染上了一层白色,暖阳穿过挂满雪的树枝照耀下来,道路积雪慢慢融化。
池念晚踩在湿漉漉的台阶小心翼翼地走着,街道行人寥寥无几,下完最后一个台阶时,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点开微信想问一下房子的事情。
自从上次说完会回复后,房子那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池念晚盯着屏幕,轻咬了下嘴唇,纠结了一会,虽然她感觉希望不太大,但还是想要问一下,她动了动手指敲下。
【池念晚:您好,我想问一下上次那个房子的事情。】
她低着头边看边往前面走去,想着对方不会那么快回复,刚想收起手机,面前倏地被人堵住了去路。
池念晚后退几步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是谁后,表情转为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怕我再不来,某人可能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时喻白轻扯嘴角,弯下腰目光与她对视。
池念晚心虚看着面容线条极其优越的男人,最近好像确实是有点忽略了他,但她这不是在忙嘛,所以还是能原谅的。
她挎上时喻白的胳膊,抬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错了嘛,晚上补偿你好不好?”
时喻白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闪过丝黯淡,语气也沉了几分:“我记下了。”
不到晚上池念晚就后悔说出了那句话,她沾着泪珠的眼睫轻颤,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那小块枕头。
她小声呜咽着,迷离眼神撞进时喻白漆黑瞳孔中,他轻轻吻着她发红的眼尾,如同对待什么珍宝似的:“晚晚,换个位置好不好?”
池念晚指尖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抓着,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我不要。”
时喻白忽然停下了动作,手却依旧贪婪的在她胸口游走着,他俯下身,黑暗中他的声音有些蛊惑:“宝宝,不是说要补偿吗?”
因为他的停下,池念晚身上似有无数条蚂蚁啃噬,她委屈地踢了他一脚,脸憋得通红,哽咽妥协道:“你,你快点换。”
这人怎么这么坏!
汗水从时喻白额头滑到池念晚锁骨上,他眼神隐忍,青筋暴起的手臂扶在她的腰侧,稍微使劲位置就调换了过来,从这个角度,可以注意到池念晚脸上表情细致地变化。
看到她因为难受而不断掉落的眼泪,时喻白心疼地坐起来摁着她的尾椎压向自己:“乖,不哭了,一会就不难受了。”
池念晚如同干涸的小鱼找到水源一样,胳膊软绵绵地缠上他的脖颈,往他身上贴去,两人紧密结合,中间几乎没有缝隙。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池念晚被眼前男人翻来覆去地折腾,她感觉他就像是怎么也喂不饱的狼,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她以后再也不要说什么补偿的话了。
吃饱餍足的时喻白,心情格外愉悦,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侧躺在池念晚身边,手轻轻揉着她的腰按摩:“晚晚,还累吗?”
池念晚被他按得舒服了,转个身慵懒地窝进他的怀里,撒娇道:“还累呢。”
时喻白平躺到床上,让池念晚趴在他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拢了拢她的长发,宠溺一笑,垂眸看向她:“撒娇呢?”
池念晚不承认道:“我没有。”
两人又躺了会,时喻白起身去厨房做早餐。
被扔到一旁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池念晚从被子里伸出白皙胳膊拿了过来,是卖房子的姐姐给她回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