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去购物买衣服买化妆品, 还是忍不住买一大堆。
然后走了没几步, 谢皎又发现一家新开的外国特色超市, 谢皎心里忍住了,但是身体很诚实的不听使唤地朝着那个新超市走了过去。结果就是老鼠掉进了米缸——找不到离开的路。
哇!居然有俄罗斯专区!
酸黄瓜!我的爱!做俄式土豆沙拉,酸黄瓜炒火腿肠都好好吃!
呀,熊猫马卡龙!小蜂蜜夹心软糖!奶罐巧克力!蜂蜜饼干!
还有爱莲巧巧克力!牛奶香草味和香草榛子我的大爱!
还有华国的专区, 桂花蜂蜜酱来一罐!冷冻的鸡爪鸡脖猪蹄好便宜!买了!
在仅剩下的理智提醒着自己“再买你就真的拎不动”下, 谢皎停止了剁手消费, 千辛万苦拎回来之后,看着一如既往在沙发上假寐的猫, 谢皎把食材放好冰箱里, 又把巧克力放在冷藏里。其他都还好, 巧克力这玩意对猫猫来说和剧毒没有啥区别。
熊猫马卡龙扔冷冻区,冷冻之后吃起来有冰淇淋的口感, 她以前和费佳在一起的时候, 他教自己这个吃法。
想到费佳,谢皎眼底黯了黯, 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亲爱的,我一定会考上莫斯科大学,然后, 我们曾经走过的路, 以及那些我们曾经约定去的地方, 我都会去一遍。她握着垂在胸口,被她的体温温润着的戒指, 想起自己小产之后不顾身体的去了俄罗斯,单位不批假就直接辞职,在费佳的葬礼上,她将自己的那枚婚戒放在他手掌之中,将他手上至死都没有摘下来的戒指戴在自己脖子上。
从此以后,虽然我们已经死别,但是戒指代替彼此,互相陪伴。
她从领口挑出戒指,看着简约没有任何镶嵌的铂金戒指内侧刻着“Фёдор&谢皎”的内容,她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又放了回去。
其他的零食,她放在自制的零食箱里。作为一个心灵手巧的人,谢皎那几袋子的信,除了她觉得值得看的几封,对于催更的、辱骂的、一味称赞的信,她都把信纸抽出来,折吧折吧叠吧叠吧,自己编出来一大纸箱和几个小纸盒,一袋一袋的小零食都整整齐齐的放在大纸箱里面,小纸盒则是套上一个小塑料袋来装客厅的垃圾(厨余垃圾不装,有垃圾桶),一般也就是纸团和小包装袋。
她放好东西,对睁开眼睛的小猫笑了笑,又去哪个新超市买了一口鸳鸯锅,买了麻辣和菌汤的火锅底料,买了虾肉和淀粉。出了超市之后给太宰发了一个短信:【帅哥儿,昨天晚上辛苦你收拾了。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来我家吃晚饭呀?我做火锅。】
在谢皎洗菜的时候,收到太宰的短信:【好。】
谢皎收回目光,继续洗菜。
日本的青菜真的不是一般的贵,所以,骨子里有着种菜基因的谢皎在搬入新居的时候就买了一大堆的菜种子,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养殖,她的阳台已经绿油油的一大片,谢皎可以很自豪的宣称,她在阳台种了生菜、茼蒿、娃娃菜、小白菜、荠菜、水萝卜、小米椒等十种蔬菜,未来的阳台种菜文化还在不断扩张,以至于谢家阳台菜园已经完全成为了左邻右舍去阳台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瞄两眼的那种。
所以,为了吃一顿舒服的火锅,她开开心心的洗了一颗娃娃菜、一把茼蒿和一些生菜,而菌菇、肉片、肉卷黄喉和毛肚都裹上保鲜膜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盘子里的生菜上。
才都弄好了,她开始准备炒火锅底料的材料。她爷爷奶奶都是出身四川,尤其是她奶奶,做卤味和炒火锅底料方面都一把好手,而她这个手艺传给了她爸爸,她爸爸又教给了她。
万事俱备只欠开煮,谢皎脱下围裙,坐在沙发上。
闲着也闲着,谢皎摸出本子,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左手搂着被自己养得油光水滑的猫,只觉得古代皇帝的快乐大概就是如此——左手搂着爱妃看奏折,这不就是爽歪歪的人生吗?
当然,更享受的是曾经的她,左手搂着一只小娇宠谢苗,右手搂着自己的大俄媳妇费佳佳,一家三口(谢苗:喵?)窝在沙发上看投影仪投放的电影,自己还时不时被费佳投喂个剥了皮的砂糖橘子,那才叫快活赛神仙。
唉~你说她当年怎么就不珍惜呢?她就应该在费佳准备回俄罗斯的时候牺牲她的腰,抱住他来上一个月的“从此君王不早朝”,断了他在俄罗斯最危险时期回去的机会。
说什么都晚了,谢皎觉得心里面万千遗憾难以倾诉,也只有低下头,蹭蹭猫。
“喵。”小猫仰起头,谢皎和小猫贴贴脸,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搜起来。
俄罗斯的留学考试......映入费尼亚眼里的内容让他本能的微微眯起眼睛,一时间,他竟不知感慨这个世界的自己实在是好运气,还是在回想起自己不爱看小说而叹息呢?
如果不是自己变成猫和少女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也不会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是一个工作狂的猫奴少女,在很多想法上完全跟得上自己和太宰,而比起太宰,她和自己对于世界的看法更为相似。
就仿佛是茫茫人海中,和自己思想与灵魂最契合的那一半。
在这样的想法下,他连续几个晚上看了她的书,又在她写书的时候坐在她旁边围观书中内容。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他更觉得相见恨晚。
谢皎也憧憬着那样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吧,所以才会写出这样一个又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吧。
这样完全没有异能力和异能力者存在的世界,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世界啊!
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可能会因为不看小说(费尼亚:因为我一直都觉得看小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而和谢皎擦肩而过互不相识,再想到谢皎很有可能在俄罗斯毕业之后又去了新西兰(他不止一次听到她对自己碎碎念将来去新西兰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这心情,真的是一言难尽。
千言万语,一句话:为什么谢皎和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
谢皎列了明天准备去买的书单,或者是写下需要购买的某些方面的书,又上网搜了搜和服装有关系的书籍记录下名字,听到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她又有点犯困了。
或者,听雨眠这是人的本能吧,在均匀的声音,微凉需要盖毯子的温度下,瞌睡悄然而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都睡了一个圈之后,又犯困的借口吗?被谢皎枕着毛绒绒的肚皮上的费尼亚一脸的生无可恋,为什么她这么能睡?
而打破她瞌睡的,是敲门声。
“太,太宰?”
掀开毯子起身,打开门,看着湿漉漉疑似被水泡了的太宰治(谢皎:别问我水是谁),谢皎下意识的看向窗外:“外面下的雨,有这么大吗?”
“我今天看着河水特别迷人,就忍不住跳进去了。”太宰治声音轻软中带着孩子气的幼稚和撒娇感:“啊啊~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三途河呢!”
“日本不是都把废水污水往河水里排吗?”谢皎一路小跑的取来干净的毛巾,听到他的话,一脸不解,讲道理啊,太宰治这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应该比她更清楚日本政府和企业都是什么尿性啊:“东京湾都已经大肠杆菌严重超标了,横滨的河水质量这么好?在横滨的企业都这么讲文明懂礼貌吗?”资本家们集体做人事了吗?
太宰治表情一下子木了。
被毯子盖住的费尼亚几乎快要笑出声了。
对于太宰治这个对手,他曾经做过详细的调查,知道太宰治已经去世的好友(现在还活着)、改变他命运的织田作之助,也知道对方能够在一开始能入得了太宰的眼、吸引太宰治注意的是什么样的特质。
就是以他们这样的思维根本猜想不到的,她在想什么。
从毯子里探出头,看着谢皎一脸困惑写满了“河水好脏啊还是说横滨的河水与众不同”的表情,费尼亚只觉得自己是在现场看太宰治的笑话。
看着太宰治黑了的脸,谢皎反应过来,她想了想,在帮他擦头发的同时,想出来如何安抚他的心情,以及尽可能断了他自杀想法的话语。
“就这么厌恶这个人世间,这么想自杀吗?”
“嗯。”
“太宰啊,”谢皎拍拍他的肩,语气非常真诚:“给你一个建议。”
“先提前多给自己烧点纸钱,这样哪一天你真的挂了,至少到了另一个世界你不会是穷光蛋开局。”别跟我一样,兜比脸还干净就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就算是到了阎罗殿,也是需要拿天地银行的钱贿赂鬼差来投个好胎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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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完全没有被安抚到!
费尼亚:哈哈哈哈哈。
第41章
脏了的湿衣服扔洗衣机里, 人被谢皎连推带搡的丢进浴缸里,干净的衣服由他打电话给“朋友”送来一套。
“你是不是傻?”谢皎隔着浴室门(不是玻璃的),一边倒洗衣液一边絮絮叨叨:“新衣服买了还可以继续穿, 生病吃药的药钱不提, 反反复复的感冒多难受啊。”
“谢皎你是不是老妈妈呀, 太操心了吧。”
“对,我拿你当儿子看了,行不?”谢皎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洗上衣服之后就去煮姜汤了。
尼玛, 她要是生个儿子像太宰......不好, 手痒想揍人了。
世界如此美好, 火锅如此热辣芬芳,我却如此暴躁, 这样......艾玛, 算算日子, 大姨妈又快来拜访了。
从来送衣服的黑衣男士手里接过一袋子新衣服,看着对方连连拒绝留下喝杯水就扭头跑路(黑衣人:谁敢留啊!), 谢皎一头问号, 然后在确定人还在浴室里,就直接把袋子立在洗衣机上, 说明情况迅速离开。
“你怎么对我自杀这么冷淡?你还取笑我,你根本不知道河水有多脏,淹死的感觉有多痛苦。”从浴室出来后, 太宰一边自己擦着头发, 一边看着谢皎将一盘盘早就准备好的菜摆放在桌子上, 将火锅加水煮沸,就好像......
“如果我开口阻止你, 你会放弃吗?”她淡淡的开口,平静得很,同时把一杯姜汤放在他面前:“喝了。”
可是你也没有开口啊!太宰乖乖的低头抿了一口:“好辣。”
“自古艰难唯一死。我想,你在准备自杀的时候,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来的决定。”谢皎放下最后一个盘子,静静地看向他:“生命很脆弱,死亡很痛苦。可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说明在你心里,人世间已经再无眷恋之处了。”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当一个人真正的心存死志的时候,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看到自然的美好,不会在意食物的美味与香气,不会在乎父母的眼泪与哭泣,甚至比起死亡的恐惧与疼痛,她更渴望死亡的解脱,渴望死后的安宁和长相守。”她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雨,声音越来越低,宛如呢喃。
就仿佛,她不是说给太宰,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一个人真的活到了心如死灰的时候,你是很难阻止这个人的自杀的。”
她太清楚这种感觉了,所以,她有什么理由来阻止太宰呢?
说真的,如果不是费佳在他的遗书上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求她必须要好好活着,努力的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她可能早就放弃生命选择死亡了。
“太宰,”隔着水雾缭绕的火锅,她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哀伤:“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因为所有让人后悔的事情,都是改变不了的意难平。
“我当然不会后悔了。”太宰治对于谢皎的话只觉得有点好笑,就像他第一次看到谢皎在《耳环》里提到那句“当时她年少不知世事,只以为人不疯狂枉少年,只以为少年应有少年气,却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在我们看不到的背后,都贴好了未来需要支付的价格。”(谢皎:改自茨威格的话)时,他只觉得是谢皎笔下的小林太过天真愚蠢,而不会觉得这句话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不后悔就好。谢皎想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锅底,一个麻辣,一个菌菇清汤,谢皎吃麻辣,太宰吃菌汤。
谢皎一直都没有“鸳鸯锅是对火锅的背叛,吃火锅就要吃纯纯的麻辣锅底”的想法,无他,她玩的好的朋友闺蜜大多吃不了辣,她家费佳也吃不了辣,她吃清汤只觉得没味道,所以,鸳鸯锅就是最好的选择。
太宰治也是第一次和谢皎吃火锅,所以他第一次知道,谢皎是特别能吃辣。
太宰治;从厨房的辣椒油辣椒酱以及阳台上的辣椒,我就知道谢皎吃辣,但是,但是这种闻起来就又辣又呛的麻辣,吃了真的不会死人吗?
有着小猫猫一样好奇心的太宰,对红汤里的菜蠢蠢欲动。
“你要是想尝尝辣味的,我给你拿碗清水洗洗。”她家费佳就是吃不了辣的人,为了陪她吃辣,成功的从一片肉在清水碗里洗四遍(面前需要放着四碗清水)进化到一片肉在两碗清水洗一洗。就这,在他家已经成为了最能吃辣的人了。
“我才不要!”是在她记忆里有人曾经这么逊的吃法吗?他才,不......
横滨的河水淹不死的男人,山上毒蘑菇毒不死的男人,在遇到一块来自红汤锅的肉片时,他只觉得从舌头到胃部,全是热辣刺激的痛。
淡色的唇肿胀通红,食道在烧灼,胃部在痉挛,太宰只觉得自己要死了要死了,张嘴就可以喷出来火。
“水,水。”
“你这就吃上了?”刚刚去接了一碗水过来的谢皎看到太宰治的反应,一眼就看出来太宰治刚刚偷偷吃了辣锅里面的菜,连忙递过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