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仿佛能倒映天空的湖面,仅仅是看着便令人心情舒适。
“就这里。”
时间按下暂停,胡桃来到了自己刚刚看到的时间线。
空气中传来青草的香气,远处的湖面仿佛镜子一般,映照着蓝天白云,偶有鸟飞过,在湖面上打下点点涟漪,水中的倒影也晃成了一圈一圈。
【好治愈的感觉啊】
【给胡桃点赞!感觉好多了!】
【啊啊啊胡桃我是你的狗!】
【咳,楼上自重】
看着弹幕,胡桃忍不住笑了。
她对直播的观众多少有些猜测,但经过了刚刚的事情,她也确认了一点。
虽然观众们知道很多,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普通人。
普通的,连死亡都不曾见过多少的人。
放下更多的想法,胡桃抬起头,刚好望见湖的另一边,撑着伞的少女在湖面上脚尖轻点,仿佛在水上行走一般地掠过。
金色的发,湖蓝色的长裙,梦幻一般的景象。
“请问你是?”
等回过神来,便看到卡面上的少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双手是机械臂,或许是在战争中失去了。
其余倒是和胡桃在战场上看到的无二。
只是表情要柔和了许多。
胡桃伸出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胡桃,想要招聘你来我们往生堂。”
“往生堂?”
金发的少女微微歪头,似乎不是很能理解胡桃的话语。
“嗯,我们负责的是人的丧事白事方面的工作,也就是送人走完最后一程。”
“我想,这和你的工作也有一些吻合的部分吧?”
自动手记人偶,去往世界各地送信的职业,也是薇尔莉特的工作。
当她的两双机械手臂敲打键盘的时候,结合她如人偶一般漂亮的面孔,倒真仿佛是人偶来工作了一般。
而在送信的过程中,薇尔莉特也确实经历过人的生离死别。
“可是我……”薇尔莉特有些犹豫了。
自动手记人偶的工作让她成长了很多,也体会到了什么是感情,更意识到自己是爱着少佐的。
【啊这个时期……】
【感觉还是之前什么也不懂的时候比较好招聘吧?】
【没关系的胡桃!我们可以闭上双眼!】
胡桃差点被弹幕逗笑了,她轻笑一声,忽然开口道:“在我看来,往生堂的工作无比重要,但这并不能打动你。”
“往生堂能够打动你的,想必也只有——”
“生死之间,也是人的情感放到最大的时刻,你不想多见一些吗?”
薇尔莉特抬眼,有些怔怔地望着胡桃。
风吹动她的金发,裙摆荡漾起好看的弧度,薇尔莉特抚了抚遮住视线的发,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什么?”
她遥望着远方,连带着胡桃也有些好奇地顺着望去。
那是一个熟悉的建筑。
如果胡桃没记错的话,那是自己之前去过的那家实现愿望的店。
可是在胡桃拿到灶门炭治郎的耳饰之后也尝试过去找这家店,却一直没能找到,为什么这店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第38章 少女之心
依旧是充满异域风格的店, 依旧是一粉一蓝两个少女,依旧是异口同声的那句“欢迎光临”。
明明什么都仿佛没变,可偏偏店主的衣服变了。
依旧是夸张的和服, 却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款式, 胡桃都忍不住想问四月一日一句, 他究竟有多少衣服。
那一刻, 胡桃对四月一日君寻的衣柜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因为不是饭点,店里也没有请两人吃饭, 而是上来就开门见山道:“这位小姐,你的愿望是什么?”
没等薇尔莉特回答, 胡桃便凑了过去:“店长?我之前的代价还没付呢,你怎么不来拿啊?”
四月一日瞥了她一眼, 烟斗轻轻敲了两下:“你这不是带过来了?”
“我这只是运气好被带过来的吧?而且如果没有薇尔莉特的话, 我岂不是一直进不来?那你代价不要了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四月一日仿佛回忆一般地说道, “有的, 只是必然。”
他异色的瞳带上了奇异的味道,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对胡桃道:“你只会在必要的时刻来到店里, 而你现在出现在店里,就是一种必然了。”
【来了来了!是谜语人!】
【那句话是侑子的名言!好磕!】
【可是现在店长是41吧?那岂不是侑子无了……】
【又一把大刀】
【我们已经是成熟的砧板了, 已经学会自己挨刀了】
胡桃简单看了看,倒是难得没有对着别人的伤口狠戳, 而是拿出了火焰刀镡和炭治郎的花札耳饰,交给了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伸出纤长的手, 拿起这两样东西。
在岁月的洗礼下,这两样东西还能保持崭新的模样, 也算是一种奇迹吧?
他轻轻摩挲了两下,随后分别交给了一边的两个少女, 让她们把东西收起来。
解决了胡桃这边的事情,四月一日便将目光放到了薇尔莉特的身上,顺带着说道:“胡桃小姐可以先去旁边的房间休息吗?”
看来是有些涉及隐私的内容了。
确实,毕竟是个人的愿望,况且薇尔莉特还不是胡桃的员工,她在这儿呆着也不合适。
于是胡桃顺从地离开了这间和室。
【薇尔莉特的愿望……感觉也是把刀】
【呜哇!看不到好心焦啊!】
【会不会许完愿就不来往生堂了啊?】
【不会吧,还有代价呢】
【41那么好应该不会给太残忍的代价吧】
胡桃在房间呆着的时候几乎都在发呆,整个人都很轻松的样子,不过弹幕倒是急疯了,颇有种替胡桃着急的样子。
见此,胡桃忍不住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们不用特别纠结啦!”
【胡堂主心态真好!】
【明天考试分数出来,我也要向胡堂主学习ww】
【爱了爱了】
胡桃和弹幕这边算是和乐融融,倒是薇尔莉特那边,气氛略有些凝滞。
“我想,我想知道少佐的情况!”
薇尔莉特抓住胸口基尔伯特曾经送给她的宝石,死死地望着四月一日君寻。
“呼。”长长的烟管离开四月一日的嘴,留下一圈圈的烟,将整个空间都覆盖上模糊的迷雾。
恍惚间,薇尔莉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自己与少佐分别的那一天。
在那样的情况下,什么人能够活下来呢?
“这个问题,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泪水滴落到宝石上,很快滑落到带着手套的手上,将布料浸润出一片神色,薇尔莉特安静地哭泣着。
四月一日也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说出真正的愿望。
“这里是……实现愿望的店吧?”
少女是聪慧的,她很快有了自己的想法,抬眸望向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点了点头:“嗯,不过你要付出代价。”
“什么都可以!”薇尔莉特急迫道,“只要能让少佐活下来,什么都可以!”
“即使代价是他送你的宝石,即使你不能再见到他了?”
薇尔莉特愣在了原地。
她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样的人,四月一日见得太多了。
不如说,如胡桃一般迅速同意代价的人才是少数,正常人都需要长久的考虑——
“我明白了。”
薇尔莉特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她的机械手紧紧地抓着胸口的宝石,宝石有着和她碧绿双眸一样的颜色,在室内暗沉的光下,却闪烁着与她眼眸类似的光。
少女摘下了宝石,用双手捧着交给四月一日。
“如果这样可以让少佐活下来的话。”
四月一日收下了这枚宝石。
“想让基尔伯特活下来很简单。”四月一日转过头,“他因你而死,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的话,他就能活下来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刚刚和你一起来的胡桃,她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你不能告诉她你是为了让基尔伯特活下来。”
“她的往生堂做的是丧葬生意,不会违背自然死亡的。”
薇尔莉特缓缓握紧了手,机械手发出轻微的响声。
最后,她朝四月一日露出一个微笑,两手轻轻拉了拉裙子,向他郑重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店主。”
看着少女低下的头,四月一日忽然道:“附赠一点,我和胡桃都不是你所在世界的人。”
“不过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四月一日并没有留两位少女吃饭,给出的理由是离饭点还久着,于是就将她们两人赶了出去。
看着逐渐闭合的大门,两人对视一眼。
胡桃率先轻咳一声:“咳,那个,之前提到的招聘一事……”
“可以。”
“如果你不愿意也……啊?”胡桃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同意了?”
薇尔莉特点了点头:“不过我不需要金钱上的报酬。”
不需要金钱上的报酬。
胡堂主嗅到了麻烦的味道。
不过为了员工,一定程度上的麻烦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要什么?”
薇尔莉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别的问题:“听说您的往生堂并不在这个世界?”
胡桃的手指微动:“没错。”
“如果我入职您的往生堂的话,是得离开这个世界吧?”薇尔莉特轻声道,“可您应该也知道,没有人会轻易离开自己的世界的。”
没错。
这也是胡桃最初两次邀请失败的原因。
ⓨⓗ除非像是磷叶石那样对自己的世界充满失望的情况下,否则几乎不会有人离开自己出生的世界。
那么,薇尔莉特属于什么情况呢?
“如果我和您走的话,我希望您能够满足我一个愿望。”
愿望。
话说刚刚就是实现愿望的店,怎么不在那儿许愿,反倒跑过来找她胡堂主?
“说说看。”
“请抹杀我的存在。”
“……哈?”
胡桃人傻了,可看着眼前少女坚定的目光,她就明白,薇尔莉特是认真的。
什么样的人会如此求死?
“如果我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话,那么在意我的人就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担忧。”
是这个理但是——
“不至于做到这份上吧?”
给胡桃都整不会了。
她忍不住瞥了眼弹幕,然而弹幕或许也是被震撼到了,一时间都没人发消息。
“而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一些因我而死的人也不会死去。”
“我也可以不必背负愧疚,成为您的店员。”
【啊】
【我好像猜到了】
【不会是……吧?】
【谜语人?】
【不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弹幕似乎有答案了,但胡桃没有。
“愧疚感不会因为你抹消自己的存在而消失。”胡桃忽然道,“背负死亡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你没有这个觉悟的话,我不会收你作为我的店员。”
薇尔莉特睁大了双眼。
如果说一开始的胡桃表现得很想要招聘的话,那现在的她就是彻彻底底的没了兴致。
以至于察觉到这一点的薇尔莉特都有些慌了。
自动手记人偶在上岗之前都会经历培训,而薇尔莉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是礼仪还是别的什么方面,她都能做到最好。
可现在,她却有些顾不上礼仪了。
“为什么?”
她有些急迫地发问。
“那样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我会成为一个很乖的员工的!”
“我不需要。”胡桃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