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归日常的第三十二天
“昆古尼尔。”所罗门低声说。
“北欧的主神奥丁所使用的, 百发百中神枪吗?”小小达·芬奇眉头微皱。
“我看到的是昆古尼尔之□□中立香,从而导致她死亡的场景,这是无法回避的场面, 但对策也已经准备好了。”所罗门说。
“因为未来视的做下的对策吗?”小达·芬奇沉吟了一会儿,“因为迦勒底有数次和神灵级对手交战的经历,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有点尖酸刻薄, 没关系吗?”
“但说无妨。”
“虽说你被称之为只会出现在必胜战场的男人, 所有的情况都不会超脱出你的掌控, 但这只是神灵级的对手干预的情况下——你怎么确定, 自己的对策不会导致俄狄浦斯(预言)悖论?要是因为做出了相应的应对方案, 才导致了那样的未来,这可就让人笑不出来了。”达`芬奇说。
“不用想得这么复杂也没关系。因为我的对策就是从一开始主导这样的未来,从而保证状况不会超脱控制。说到底,未来视向我展示的,也只是‘藤丸立香被昆古尼尔刺中死去’这一外部观测结果。”
所罗门带着平淡的笑容诉说着他的想法, 却因此让人毛骨悚然。说得好像要亲手杀死藤丸立香一样,也难怪盖提亚曾说他外道、残忍, 这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不过, 这也是绝对理性者才能得出的安全解法。
“我该庆幸事先戳穿了你吗, 谢谢你没有用罗玛尼的脸说这些话,不然容易让人晚上做噩梦,虽然作为从者我也不会做梦就是了。”小达·芬奇无奈道。
“是吗?虽然那个人格也能想到同样的方法,但在没有找寻到替代方案时最终也会采用就是了。”所罗门思考了一下,“果然还是保密到最后比较好吗?”
“那就是另一个极端了吧?真是的。你还准备在立香面前隐藏起自己的这一面?”小达·芬奇问。
“反过来问,有特意让她知道的必要么?”
“好吧, 不过也别太小看那孩子了,她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天真啊。那么周六见, 我也差不多该去为接下来的旅途做准备了。”
通讯到此结束,所罗门拿起跟前的手机,拨通了近期新加入的号码。
虽说还是在大早上,但对方还是很快接起了手机。
“居然大早上给伤患电话还真是不会体谅人啊,为什么我身边只有这种缺德的医生?”
“是吗,我认为你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如果真有什么顽疾,我倒是不介意帮你治疗一下。”
“算了,还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伤去先死一回,有什么事?”
“嗯,一些小委托,出于一些原因,我要暂时让立香身后的小尾巴歇一段时间。立夏似乎也察觉到那些视线,开始担心姐姐的安危了。为了不发生意外,我想让你找个合适的人保护他的安全。顺便一提,周六当天我会和立香一起出门处理一些问题,这个情报你也顺便送给他吧。”
所罗门说完,对面短暂的一顿才接过话:“姐姐这一方不是在尽力隐瞒自己的过去吗?”
“知道,所以准备帮她完成这个愿望。人有时候知道得少一些才会更幸福,不是吗?”
“如有万一,你要强行消除他的记忆吗?那个女孩或许会生气哦。”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魔术的存在本身就不能被普通人知道,所谓的神秘就是这么被维持的。”
不过,还有另一种微小的可能性存在,但没什么可能吧。
所罗门垂下眼帘,挂断了电话。
晨风吹开白色的纱帘,淡薄的日光洒在花房,常来觅食的雏鸟落在薄绿之上,却不敢如往常一样靠近了。所罗门的桌前一直都存在另一人,他保持着沉默,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亮着的金色眼瞳冷得仿佛想让这个早晨覆上一层薄冰。
而所罗门仿佛对其熟视无睹。
“就是这样,你都听到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就跟着立夏吧。”
“还如往常一样真是会使唤人,算了,这不要紧。迦勒底可能还不知道,等他们观测到现象的时候,异变早就发生过了。人们的认知可能已经发生了改变,可普通人连察觉到这点的手段都没有。”
所罗门用手撑着脸,听着盖提亚的话,眼里依然无波无澜。
“我不在的期间,就交给魔神柱去忙吧。”
“当然,就让巴巴托斯、哈艮第,还有桀派好好出力就够了,对吧?”
盖提亚重重地读着它们的名字,唯一在场的巴巴托斯本能地为之一颤。
虽说在这里的只是第八柱的分身,但从这病恹恹的模样来看,本体恐怕被相当程度折磨了一顿。
想到盖提亚曾有短暂的掉线经历,所罗门当然能猜到72柱内部都产生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甚至于做出实践,才能让盖提亚露出如此情绪化的一面。
“就这么做吧。”反正是魔神柱咎由自取,以公平著称的王不偏不倚地用心中的天秤端平了水,余留魔神柱在阴暗的蠕动爬行中接手了工作。
需要操心的问题一经解决,所罗门便直接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罗玛尼。
时间又回到周六当天,罗玛尼和藤丸立香在车站如约而至,一切都如计划一般进行着。
本该如此……但罗玛尼忽视了一个问题。
下站后的藤丸立香立刻和他打了个招呼,并排走在了一块。
这本该是极其正常的光景,但考虑到他还是立香学校的老师,但结合立香为了此次任务特地撒谎这一点来看,他们除了会被立夏当做是偷偷出去约会,还会有别的可能性吗?
所罗门的这一侧人格计划好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才对。
是潜意识刻意忽视了这一点吗?原来他这么想被立夏所误解?!
不,与其说是希望被误会,其实是他希望这是真的约会?
罗玛尼的心乱了好几拍,而此时的立夏也露骨地投来咄咄逼人视线,不禁让他僵在原地,寒毛直竖。反倒是立香有所察觉地回过头了。
“怎么了?”罗玛尼在装傻充愣中回过头去,看到了弯下腰去买饮料的藤丸立夏,不得不说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再加上服装的反差,连立香也没有及时发现。
“不,只是一瞬间感到了有点刺眼的视线,会是魔术协会吗?”
立香思索起来,罗玛尼则是摇摇头。
“如果是魔术协会,应该只会用远视来观察,而且还会隐蔽自己的气息。这在魔术里都是基础的基础,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立香酱发现哦?”
“我是个连基础都没掌握好的菜鸟可真是抱歉了啊?”
藤丸立香一掌拍向罗玛尼的背,而他向前踉跄两步,摸着脖子连连表示歉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立香酱……”
一番插科打诨下,立香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开了。接下来只要等跟着立香的那些尾巴互相察觉产生冲突,再一网打尽。
至于立夏,就交给盖提亚判断——本该是这样的。
但就在他们走入博物馆的瞬间,事情稍微有了些转变,罗玛尼发现藤丸立夏忽然被跟着立香的“尾巴”给拐跑了。
“离小达·芬奇酱说的集合时间还有一小时,逛完这个博物馆就差不多了。但那些跟踪者刚才还在吧,没关系吗?”藤丸立香询问道。
“其实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就在刚才离开了……”
藤丸立香有点蒙:“罗曼医生刚才有做什么吗?完全没察觉到。”
“不,原先的计划是在博物馆里面甩掉他们的。”罗玛尼有些艰难地开口,“其实刚才立夏也在我们身后来着。”
“唉,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立香马上拉住他的衣领摇晃,“立夏今早又是出了一身冷汗又是流了鼻血,我担心他的身体会出问题啊。”
“抱歉,我还要说一个坏消息,刚才其他监视者忽然带走了立夏。大概是产生什么误会。”
“等等,我开始有点头晕了,实际跟着我的到底有多少人?”
说到这个,罗玛尼也不得不数了数:“那个……首先最先就在的魔术协会,然后是稍微有点疑虑的异能特务科。你的弟弟不了解情况却察觉了视线,大概是想揪出这些尾随者,所以尾随在他们后面。之后你也知道了,现在肯定还有一名保护者和盖提亚跟着立夏。”
藤丸立香:“……”
“这是啥啊!俄罗斯套娃吗?”
藤丸立香忍不住激动起来,博物馆周围的人因此将不赞同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才捂住了嘴。
“冷静一点立香酱,我随时注视着事态的发展,所以没问题的。比起这个,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为了不唠扰在馆内的其他人,罗玛尼弯下腰,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大概是没想到他的举动,立香微微一怔,用递手机的动作掩饰那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拘谨。
“嗯……可以是可以啦,你要用我的手机做什么?”
“虽然和计划不同,但好在人都跟着立夏方向跑了,不如一并让他们稍作歇息。如果是立夏看到是你打来的电话,应该会毫不犹豫接起来吧?”
罗玛尼轻笑,抓准时机摁下了拨通按钮。
而此时此刻,正在纷争中心藤丸立夏只看着来电号码,伸手挠着脸,一时笑得腼腆。
“抱歉,我可以接个电话吗?”
和开口询问的行径完全相反,立夏依照自己的直觉,用力地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中响起并非立香的声音,但也让人感到十分熟悉。
是罗曼医生。
虽然完全不知晓他所说的、或者说咏唱出的是哪种古老而悠远的言语,但蒙蒙中能感到其中所蕴含某种神秘的魔力。
“是集体催眠术,快挂断通话!”
第33章 回归日常的第三十三天
意识到什么的远坂凛最先露出惊惧的神色,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轻盈而晦涩的咏颂远比想象得简短,施术者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念完了尾末。
无法抵抗倦意在这一刻席卷了全身, 四人的眼皮在此刻重如千金,随着意识的模糊而朝着地面倒去。
只有被特别关照过的藤丸立夏在倒下前被伸出的臂膀架住了躯体。
任务已经完成, 盖提亚揪住他的衣服正准备把人搬回家, 却动作一滞。
所罗门所说的微小可能性还是发生了。
“这也是你的命运吗……?”
盖提亚的神色复杂了片刻, 在命令魔神柱将其他人送回去消除记忆后, 同时打消了将藤丸立夏送回家的念头。
就在罗玛尼挂断电话, 两人来到迦勒底准备的秘密集合点时, 藤丸立香便看着鸠占鹊巢的昔日大魔王扛着弟弟来到了这里。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藤丸立香的脑袋上有一百个问号,但没直接开口。她很清楚盖提亚这款理性机器从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于是先跑到跟前,以微妙的默契接过了仍在沉睡中的立夏。
确认立夏不是受伤或身体有恙后, 她才对着盖提亚开口:“解释一下?”
盖提亚言简意赅道:“自己看他的右手。”
藤丸立香顺势抓起立夏的手,从他的手背看到了非常相似的令咒纹样。
“小达·芬奇酱?这是?”几乎是看到令咒的同时, 便呼喊了出来, 可以看得出, 人理最后的御主正在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
而全息影像相当合作地投放了出来:“是~这边听到呼唤声的小达·芬奇酱,立香这边的异常状况已经探知到了。不,其实也不算异常,罗玛尼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知道,但实际见到还是第一次。有些双子之间的成长环境、性格和思想都有着相似之处,所以也经常有双胞胎兄弟可以互相心灵感应的例子, 不过——”所罗曼·阿基曼叹了口气,“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甚至比买彩票中了上亿大奖还小。”
“立香身上总有一些奇妙的奇运,或许这是弟弟这边也一样呢。”小达·芬奇显得有一丝亢奋,“要不让立夏也来一趟迦勒底吧?就算不让他当御主,做个全面的体检也是不错的,还能顺便治疗一下基础疾病哦。”
“这家伙对迦勒底的好奇程度能堪比执念了,你们确定他到时候还愿意离开吗?”原本不准备管闲事的盖提亚几乎是有感而发,寄宿在他们家的这几天,他可没少被立夏缠着旁敲侧击。
“不,我赞成这个提议哦。”藤丸立香说。
盖提亚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拒绝?”
藤丸立香摇摇头:“既然令咒也出现在他手上,我阻止也无济于事了,虽说我会担心,但还没有强硬到替他做决定的地步。再说,还有比迦勒底更安全的地方吗?”
“立香酱比我想象的还要迦勒底啊。”
罗玛尼有些感慨,如果立香知道迦勒底过去为了制造亚从者而做了哪些过分的事,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立香答案多少有点出乎意料,但仔细一想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她在迦勒底度过的时日,已经足够让她把那里当做第二个家了。
“说什么呢,我是信赖玛修、小达·芬奇和希翁,还有罗曼医生你啊。”
罗玛尼微微一顿,笑得明媚:“被立香酱这么信赖着总感觉很开心呢。”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会派人去接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