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孙权未来的宠妃后——疏见月【完结】
时间:2024-03-10 14:37:38

  “知道你们舍不得,但我若不主动出去,谁又会主动来找我?”孙策眯着眼凑近周瑜,“公瑾真不来送送义兄我?”
  周瑜没说话,但孙策脸上登时多了一拳。
  “这张脸要是被揍毁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公瑾。”孙策揉着微红的脸,装着可怜道。
  ……这难道便是,一语成谶?孙采薇沉默不语地看着孙策,终于还是将自己从这段宁静闲适的生活中扯醒了过来。
  “马已备好,出了巢湖,十里外有一间驿站,太阳落山时可到。”周瑜话语简洁,捡起地上杂七杂八的衣裳干粮将其装好,递给了孙策。
  孙策站起身来,大喇喇地接过,“等我干出事业了,我就回来接你们。”
  日光正好,春风和煦,但孙策要走了。
  若非周瑜提了一句,只怕孙策走了孙权也不会知道。他看着孙策高挑的身影,小声道:“又丢下我,丢下娘亲和阿香……”
  孙策没有听见,他将唯一一条烤好的鱼递到周瑜眼前,晃了晃,像是没发现几人低落的情绪般,又笑嘻嘻地问:“真不送我吗公瑾?”
  周瑜瞥了他一眼,“义兄慢走,不送。”
  “哎,公瑾当真是无情。那我不在的日子,就拜托公瑾照顾好我娘和我弟弟弟妹妹了。跟着我这几日跑遍了舒城上下,你也要好好歇息,等我的好消息。”孙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一向知道自己话密,但临行之时,却发现心中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完般。
  孙策这一走,只怕是几年也不会回来了。
  但……孙采薇只觉有些不对,现在还是初平元年,孙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他还会回来的吧?但又会因何事而回来?孙采薇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不住地想。
  清脆的打马声很快响起在桃林中,拉回了孙采薇的思绪。只见马上的人越行越远,再不见踪影。
  “没心没肺这几个字,真适合他。”孙权又瞥见这会儿不发一语的周瑜,难得叹气。
  孙采薇却道:“他会回来的。”
  但会因什么而回来,孙采薇也不清楚,只是这么觉得,孙策会回来。
  只因,一切都还未到时间。
  周瑜和孙权便侧头看她。周瑜看着她时,依旧若有所思。孙权倒是没有想得太多,他只道:“真的吗?”
  孙采薇迟疑着点了头。
  噩耗是在三人回了舒城时传来的。
  天边残阳躲在厚重的云层后,缥缈的白云此刻聚集在太阳周围,日光像利剑般穿透云隙,留下火红的如血的天。
  像那脆弱不堪的生命。
  家仆焦急等在城门口,见着周瑜的身影,终于泪眼婆娑地扑倒在地,紧紧抓着周瑜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
  家仆每说一句,周瑜的脸色便沉几分。
  许久之后,才终于听见周瑜哑着声音开口:“我爹……?”
  “是,前段时日京城传来消息,董卓莫名命人大肆劫杀在朝为官的周氏族人,家主听闻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去了!”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周瑜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他的语气少有的这么冷硬,在家仆眼中,周瑜哪怕身上清清冷冷的,但语气神情大多都是柔和的,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处变不惊。
  可今日,话中提及的却是周瑜的父亲。
  家仆被周瑜的变化吓得瑟缩了一下,他颤颤巍巍道:“是、是家主说,若他三日后还未有消息传来,便、便让我告知公子此事……”
  周异早就辞官还了乡,而今还在朝中的周家人,却有周晖,周道,还有许多老一辈的周氏族人。董卓迁都之后,汉末的政局是越发不稳起来,周氏一族在京为官这么多代,也定然轻易看清了当今局势,周氏的前途和未来,充满了无数隐忧。
  只是没想到,董卓下手这么快。
  周异就这么往京城奔去,到底是想做什么?如今这般情势不应该避居在舒城吗?况且……
  孙采薇不由想到周异那没有记载的死因,心里也不免为周瑜担心起来。
  “公瑾哥,你别慌,我们现在就去找人,来得及的,不会有事的。”孙权紧抿着唇,知道此事与平日他们戏耍贼寇火烧凤凰台是全然不同的概念,那是朝廷,一令便可灭一族。
  况且朝中还有周瑜那么多的亲人。
  听见孙权说的有事二字,周瑜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冷静不下来,只能道:“我去寻我爹。”
  往城中走几步,便是一间供路人歇脚的小驿馆。驿馆马厩里的马匹被周瑜牵了出来,他留了几袋钱放在马厩旁,时间来不及令他向店家言明为何抢了马。
  周瑜一跃跃上马背,将走之时,又低头看了眼孙采薇和孙权,“都回家去。”
  “可是!”孙权欲言又止,伸手想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周瑜打马而去。马蹄声很急,孤独又急切地奔于道上,父亲周异的失踪,令周瑜担心不已。可是,天地广大,他又该上哪儿去找他的父亲?
  孙权只能看向孙采薇,见孙采薇又是沉默着,眸中时而闪过一缕叹息。孙权道:“练师……我阿兄不在,我不放心。”
  孙采薇点点头,犹豫片刻,她终于还是遵着心中所想道:“我们也跟上去。”
  她确实一直想要避开,可是如今变故就发生在她的眼前,她实在不能坐视不理。尽管……她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若是回去,她一定会心中难安。
  孙采薇也去牵了马。她没有钱,但周瑜留下的钱,足够他们牵走好几匹马了。
  她又转身对那家仆说:“劳烦你去城南为我娘亲带句话,就说我与周公子等人在外游玩,许是过几日才能归家。”
  “我娘亦是,切不可说漏了嘴。”孙权也嘱咐道。
  家仆点了头,记下了,“一切小心。”
  幸而这匹马性子温顺,否则孙采薇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在现世倒是会开车,但骑马一事还是第一次。
  不过她向来勇于尝试,她牵着马缰,对身后的孙权说了一句:“坐好。”
  随即一声清脆的“驾”伴随着打马声,奔出了城。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孙采薇才刚刚适应这样闲适的生活,就又担心起舒城外的一切。但其实,她也可以不追去,这样或许就能与他们断了联系。
  但……
  身后的少年似乎已经将她当做了好友。
第18章 陈氏
  天空暗了下来。
  再抬头时,空中已经无星无月,只余不知何时聚集在一起密布的阴云。
  察觉脸上落下一滴冰凉,孙权伸手去擦,却擦不尽。
  “下雨了。”
  雨一滴一滴地下落,起先还只是芝麻大的雨点,他们越往浓云方向走,雨点便逐渐大如豆子。
  马儿跑得时快时缓,孙权被颠得头晕。
  身前传来孙采薇闷闷的声音,“周瑜行得太快,就算雨落下来,他应当也不会停。”
  “只可惜我阿兄走了,否则应当能拦住他。”
  “不说这些,扶好,我加快了。”孙采薇凝视着黑越越的远方,脚下的路是如此陌生,但她却能驾着马大胆载人,有时候,真是佩服她自己,只要不是涉及死人一事。
  周异到底,还活着吗?
  还在朝中的周氏一族,或许已经被劫杀一空,周异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大概只有死路。
  只望周瑜能在途中找到周异,若是就这么贸然入京,哪怕知道周瑜不可能会死,但也定然危险重重。
  只是孙采薇始终才刚上手骑马,根本就无法熟练驾马追上周瑜。脚下的泥土路不知不觉开始泥泞难行起来,雨势渐大,哗啦地倒头倾泻下来,形成道道雨幕,衣发很快湿了个透,水珠不住顺着眼睫淌下,挡住了去路的视线。
  “练师!”孙权瞥见孙采薇被马缰勒红的双手,他在雨中大喊,“停下吧,雨太大了,或者我来,你快歇着!”
  密密麻麻的雨声冲淡了孙权的声音,孙采薇沉吟开口:“确定吗?若是停下,就真的追不上了。”
  “嗯,此时雨势太大,你我皆不熟悉路况,夜晚只会更加危险。”若是辨不清道路,一不小心可能会踩空陷入危险,得不偿失,“虽然不太放心我公瑾哥一人前往,但此刻我还是更不放心我们俩。”他苦笑了一下。
  “春雨来得还真是及时。”孙采薇说着,手上动作却还是不停,只不过还是要比先前缓了许多,“现在停下,四周荒无人烟,地上泥泞无处下脚,还不如继续往前。”
  “……好,那我们继续走。”孙权双眸微闪,坚定了目光。
  顶着风雨,两人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才隐约看见前方闪烁着亮光。似乎是点着烛,烛光被风吹得不住摇曳,将熄未熄。
  但在这样的黑暗中,哪怕只是一丝光亮,也足够让人振奋了。
  策马走近了,才看清这是间驿站,只不过砖墙倒塌近半,地上杂草丛生,实在破败不堪,早就无人打理了。
  “废弃了,但屋中有人。”孙权指着另一边还算完好的屋子,跳动的火光便是从那窗中映射而出。
  “一个人。”孙采薇借着火光看向映在窗上的影子,蹙眉轻声道,“就怕是贼寇。”
  又或者,是黄巾贼。哪怕黄巾军的领头人张角已经死了多年,但总会有余党四散,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
  毕竟她和孙权走了这么久,或许已经出了舒城地界。庐江郡足够大,却也不能保证每一处地方都是安然的。
  “山中贼寇一向不会独走,或许只是歇脚的过路人。”孙权又凝神打量了半晌,忽然又道:“会不会是我公瑾哥?”
  但……孙采薇环视四周,并未见着周瑜骑的那匹马。
  “应该不是,还是小心些。”孙采薇言语谨慎,思虑着是否要离开另寻他处。况且现在雨势减小,倒也能继续往前追去。
  “那么练师就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孙采薇正要出声制止,孙权却已轻巧翻身下了马,他回头看了眼孙采薇,笑道:“放心。”
  明明两个人全身都湿了个透,头发散乱不堪,但却看不出他有什么狼狈,这时的孙权看着,就像当时在凤凰台上的他一样,那么的冷静。
  孙采薇看得无奈,但也只能下马跟了上去。
  院中积满了坑坑洼洼的水渍,踩在地上啪嗒地响,尽管她和孙权已经放轻了步伐。
  孙权上去试探性地敲了门,屋中火光忽然便剧烈晃动了一下,那道影子站了起来。
  随着几道脚步声,漏风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青年,身形有些过分的瘦弱,也不知是几日未曾吃饱饭了。只不过脸倒是生得俊朗,虽然五官不算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就有着独属于南方人的温和。
  青年手里握着匕首打量着两人,淋透了雨,就像两只落汤鸡。
  “你们……进来烤火吧。”不等孙权说话,青年倒是收了匕首,眼中也不见了警惕。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同人说话。
  “多谢。”轻易便被邀请,孙权有些诧异,但还是规规矩矩作了礼。
  孙采薇却有些迟疑,可夜色湿冷,容不得她想太多。
  缓步随着青年进了屋中,一时倒是暖和了不少。
  青年选择坐在角落,将位置留给了孙采薇和孙权。
  “你们两个,怎么大半夜跑到这渺无人烟的地方?”或许是一个人实在无聊,青年一坐下便开口问。
  孙采薇犹豫道:“我们去寻人。”
  “寻人?寻什么人?你告诉我,或许我见过。”见两个少年人被雨淋得可怜,他又忍不住好心泛滥。但见两个人有些警惕,他又道:“我从谯县一路南下至此,看你们俩的方向,应当是往北方寻去,也许我真的见过。”
  “谯县这么远,你怎么一个人南下?难道也是为了寻人?”谯县和庐江郡之间可是隔了一个淮南郡,途中是否会遇见危险,皆是未知,没想到他竟一个人走了这么远。
  “是寻人,但准确来说是寻家。”青年随手抽出地上的稻草,搅着草杆慢慢说道。
  “家?谯县不是你的家?”孙权讶异道。
  青年摇头,说得满不在乎,“我是小时候被抱去谯县的,谯县哪里会是我的家?养我的爹死了,就剩养我的娘,结果她说我不是她亲生的,我的家还要往南继续走。”
  这……
  孙采薇和孙权对视了一眼,明白这是问及了他的痛处,索性闭嘴不再发问。
  然而那青年像是许久未和人说话了,见到两个年龄比他小些的孙权和孙采薇,一时又收不住话。
  “你们还没说,你们要寻的人长什么样?”他继续问。
  他不停地追问,似乎非要得知周瑜长什么样才肯住口。
  孙采薇想了想,便道:“你应该早就到了此处,我们要寻的人就在我们之前走过这条路,这里人迹罕至,你若是看见有人经过,那应当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青年听了,不由闭目回忆了一下,而后道:“穿着青袍,骑着快马?长得……也好看。”
  孙采薇和孙权同时点头。
  “早知这样,我就给你们拦下他了,他走得特别急,若是能飞,只怕早飞了,那马蹄铁都给跑掉了。”青年继续回忆着。
  马蹄铁若掉了,只怕这匹马也跑不了多远了。
  孙权忽然便站起身来,“我还是有些担心。”
  “外面下着雨,你们是非得出去折腾起风寒不可?留在这儿烤干衣裳,第二日再出发也不迟。况且那匹马显然跑不了多远,那他只能步行,明日你们骑马追去,一定能追上。”青年道。
  孙采薇有些奇怪,“你这人,怎么同人一见面就这么热情?”
  “这不是许久没人和我说过话了。”青年有些窘迫,但还是老实道,“我娘不想养我,不要我,我要是再找不到我原本的家,我就会一直孤身一人,很寂寞的。”
  “你们喝酒不?”说着,青年从缝了许多补丁的包中掏出了一罐酒,“我娘酿的,不醉人,但暖身子。”
  他又去一边拿出几个洗净的陶碗,这是原先的驿站留下的,虽然积了厚厚的灰,但还是完好的,借着雨水洗了洗,又是崭新的酒器。
  他也不吝啬,一人倒了满满一碗,那罐酒就几乎见了底,他又将其封好,仔细装回了包袱中。
  “喝一口,驱寒。”他将两碗酒推到两人面前,不等两人说什么,倒是先举起自己的喝了一大口。
  “你就这么一点酒,还这么大方。”孙权有些不解。适才他拿出来时,小小的罐中装了满满的酒液,想来一路南下,他都未舍得打开喝过。
  他砸吧下嘴,笑道:“既然是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况且相逢就是缘,我巴不得你们喝了和我交个朋友。”
  “那你叫什么名字?”听见朋友二字,孙权像是感同身受,忍不住问。
  “我娘说我原本姓陈,那我应该是叫陈文,有个叫陈武的弟弟。”他一口饮尽碗中的酒,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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