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痒意蔓延开,渗透表层皮肤,渗进了血液里。从脸颊一直到了心脏。
太、太近了……
微凉的花枝再次碰到了他的唇。
不知怎的,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魈张开了口,咬住了那支递过来的清心。
花卷一手抚上了他的面庞,指尖不断有热度渡过来,她看到魈想要避开,却又克制着自己的样子。
少年眼睫抖动着,鎏金色的眼中似覆上了一层红色,柔软得好似春日的阳光。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看他失态的样子。
手指捻起一缕他落在脸上的头发,绕着指尖轻轻旋了一圈,然后又顺着滑落,当那缕墨绿色的头发落下时,她身上的长发也顺着她的肩膀滑落,交缠在了一起。
指尖描摹着他的脸庞,从脸颊一直顺着往上,路过了他的鼻子、眼睛、眉骨,最后来到了他额间的那一点慧眼。
魈可以避开。
但他避不开。
他只是衔着花枝,视线飘逸,虽不敢看花卷,却又克制着自己,默许了她的所有举动。
他人不敬仙师是罪过。
但你不一样。
花卷心下一动,她眨眨眼,凑近了魈的耳朵,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一字一顿:“亲一口,命给你。”
许是床咚也算壁咚,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倒计时骤停,耳畔响起了她听过了许多遍的“叮咚——”声,紧接着眼前是一闪而过的任务面板,提示她任务完成。
[【任务·荻花仙人】
「清心无心·已完成」]
她抬眼朝魈看去,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还有他咬着花枝的动作一紧。
恶作剧心起,花卷对着魈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本就泛着粉意的耳朵再度蒙上了一层红色,而魈本人脑袋都快冒烟了。
偏偏造成这一切的人还用一种很委屈的腔调,软着声音问他:“不可以吗?”
花卷觉得自己真的好恶劣,仗着别人的喜欢就这般无理取闹。
偏偏魈不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偏偏他纵容着她。
他不知道,纵容之下,被偏爱的人就会得寸进尺。
或许他知道,但他还是选择了纵容。
她看到魈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紧接着,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取下了他口中的那一枝清心。
他还是很紧张,以至于对上花卷的目光时,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移开了视线。
魈抬起了头。
呼吸越来越近,盛夏的热意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散落在屋里的阳光突然间变得灼目。
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那一瞬间,风好像停了下来,哗哗作响的树叶声止,叽叽喳喳的鸟雀叫声也停了下来。
很快,这些退去的声音又如潮水一般涌来。
随之而来的是魈微微颤抖的声音。
“不……不用你的……不用你的命。”
他的脸还是好红,轻咬着下唇,看起来紧张极了。
魈不知道为什么小猫会变成花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把他扑倒,还……还将那支清心送到了他的唇边,并……说了……说了这般孟浪之词。
若是平时,他肯定要斥她一句不敬仙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话音落下时,魈的大脑骤然一空。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反应过来时,他才恍惚过来发生了什么,慌忙间想要捂住心脏的位置,生怕花卷听到。
幸好,她未曾察觉。
可是她还摸着他的脸,用委屈的声音问他,“不可以吗?”
……怎么会不可以呢?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只是一个吻而已,何须你的命呢?
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给你。
于是,他克制自己想要逃离的心,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那个吻落下时,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什么也没想,甚至不敢看她。
如同在面对神女时,虔诚的信徒那般,怕自己的唐突亵渎了她。
带着湿意、炽热的轻吻落下。
花卷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直到这时,她迟来的羞怯终于来了,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和魈比起来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那个,我……”
花卷感觉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想要跟魈道歉,话还没说完,一直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床上的两人就着这个糟糕的姿势,一同往门口看去,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钟离和烟绯,还有飞着的派蒙。
两人一精灵在看到花卷和魈此刻的姿势时,同时愣住了。
向来稳重的钟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讶异,而烟绯和派蒙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卷。
派蒙捂着脑袋,发出了尖锐的爆鸣:“花卷,你在做什么?!!”
声音很大,吓得在楼下做饭的言笑都抖了一下,只有柜台后的菲尔戈黛特笑容如常。
花卷迅速下了床,闪身出现在了房间另一边的墙壁,紧紧靠在墙壁上,远离了魈。而魈也立刻正襟危坐,还不忘把那朵清心藏在身后。
派蒙指着花卷的小短手颤抖着,眼里蓄满了泪水,如同刚下锅的提瓦特煎蛋一样:“我……我为了找你,漂洋过海到了璃月,翻山越岭去了蒙德找温迪,然后……然后一路跋涉又回到了璃月港……可是你居然……你居然……”
“你居然在这里……在这里……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是吗?!”
派蒙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她那天醒来发现花卷不见了,知道她月底要去深境螺旋,也很自觉的去找了影,但是影无法感知到她的具体位置,只知道是在璃月。可是璃月这么大,她也找不到花卷,于是她乘船来到了璃月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了蒙德找到了温迪。
温迪感知到花卷在璃月港的绯云坡,于是她又回到了璃月港,正好碰到了钟离,这才知道这几天花卷都在魈这里。
路过的烟绯听到派蒙在找花卷,也说有事要找她,便和钟离以及派蒙一起来了望舒客栈。
她这么辛苦才找到她,结果她居然……居然在这里谈情说爱!
不可原谅!
一旁的烟绯也没闲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法典,哗啦啦翻阅了起来,并在翻了三分之一厚度之后停了下来,看着花卷。
“《璃月法典》中第三百二十四条规定:不敬仙师,亵渎仙人、岩王帝君等,按照律法,应当由千岩军收押,有期徒刑3-5年。”
烟绯合上法典,“花卷,你完了。”
有期徒刑3-5年?!
花卷当即瞳孔地震,赶忙辩解:“不……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的!请听我狡辩……啊不是,请听我解释!这……这是个意外!”
她心里清楚,这不是个意外,是她有意为之。
换言之,这牢她该坐。
难道她年纪轻轻,刚刚拿到毕业证不到一个月,就要在老家的牢里度过了吗?
好惨啊,可是……可是她……确实违法了啊……
花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慌乱地摆着手。
“她没……没做什么,只是刚刚不小心……不小心跌倒了而已,不至于违法。”魈出声替她解释。
花卷朝魈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如同看救世主一样看着他。
仙人撒谎了,居然是为了保住她,感动!
花卷啊花卷,你看看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你还是个人吗?!她在心里狠狠地谴责自己。
钟离将两人的眼神尽收眼底,他看了魈一眼,忍着笑意没说什么。
孩子长大了。
魈看到了自家帝君眼里闪过的笑意,当即脸一红,又移开了视线,捏紧了清心的花枝,但又怕自己太用力,会不小心将花弄坏了。
“既然魈上仙这么说,那就没事了。”烟绯将法典收了起来,只是在看花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
她可没有错过刚刚两人脸红的神态,她相信绝对绝对不是跌倒了这么简单。
“旅行者扑倒隐世仙人”这剧情写到轻小说里,烟绯都不敢想那会有多刺激。
那样的话,隐世仙人的票数肯定会上涨的!
花卷扑到派蒙的面前,晃着她的小身体:“派蒙,你听到了吗,你不要多想啊啊啊!”
“呜呜呜呜你别狡辩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你了!”派蒙擦着眼泪,语气悲愤。
活像一个人饿了三天终于看到一份甜甜花酿鸡,结果那份甜甜花酿鸡是别人的一样。
花卷冷静地开口:“我请你吃甜甜花酿鸡。”
派蒙抹泪的动作一顿,哭声渐止,小声抽噎着:“其实……其实……其实要原谅你也不是不行……呜呜呜……”
花卷:“预算十五万摩拉,你随便吃。”
派蒙脸上的眼泪瞬间消失,她一把挽着花卷的胳膊,笑容灿烂,脑袋靠在了花卷的肩上:“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我们可是最好的伙伴啊——这个家里多个魈的位置也不是不行——”
烟绯:“……”
钟离:“……”
魈:“……”
--------------------
学校里,人人都对狠戾的校霸花卷敬而远之,又对高冷聪慧的校草魈趋之若鹜。
两人虽在一个班,却一个在第一排,一个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上。
他们毫无交集。
可是有天放学后,有人看到校霸花卷把清冷校草魈堵在了学校一处无人的角落里。
向来乖张狠戾又霸道的她此刻却红着眼,掐着他的腰,哑着声音对他说:“亲一口,命给你。”
而一直清冷如月的魈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万文集舍重磅出品校园文乖戾校霸x清冷校草 《吻她》
第126章 映影
花卷是在路过石门的时候遇到莫蒂默的。
这是一个枫丹人,自称是“提瓦特最著名的映影导演(未来版)”,目前正在筹拍一部映影,但是缺少合适的女主角。
花卷路过石门时,这位未来的大导演正坐在路边哭唧唧,仿佛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看起来好不可怜,头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蓝色感叹号。
见他哭得这么惨,而且头上还有非常显眼的蓝色感叹号,花卷也就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是否需要帮助。
“我需要找到一位适合的女主角,旅行者你就非常合适,请问可以参演我的映影吗?”莫蒂默双手合十,对着花卷深深鞠躬。
“拜托了,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乐于助人的旅行者当然不会拒绝——其实她是想走的,可是面前突然弹出了任务面板,强制她接下莫蒂默的请求。
「【任务·风神的苹果酿】已开启,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确认】 【确认】 」
花卷冷漠地看着任务面板,冷眼看着自己的手被强制抬了起来,按下了确认键,然后任务面板上的文字闪烁。
「【任务·风神的苹果酿】已开启,请积极主动完成任务!」
[请答应莫蒂默的请求,协助他完成映影作品拍摄。
未完成惩罚:在48小时内变倒霉]
花卷:……
真歹毒啊,现在开始用惩罚威胁了吗?她才不会——
“没问题,莫蒂默先生,冒险家的职责就是为大家排忧解难。”花卷露出客户就是上帝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看得派蒙不自觉搓了搓胳膊,嘀咕着“明明今天天气很好啊,为什么感觉有点冷呢?”之类的话。
“太好了,旅行者,你就是我的女神。”这位来自枫丹的绅士轻轻执起花卷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言语之间满是感动,看她的眼神如同多莉看到了摩拉那样。
“芙宁娜大人在上,我在此宣誓,旅行者,您就是我的太阳,是我的雨露,是我的灵感缪斯,是我穷尽一生也想要追逐的诗篇。”
“您的眼神让我欣喜,您的笑容让我沉醉,您就是蒙德不曾停歇的轻风,是露景泉不曾枯竭的泉水,是这片大陆上无人能摘下的高天之花。”
花卷:“……”
只能说真不愧是枫丹人哈,能说会道,像泽维尔和林尼一样——甜言蜜语一套又一套的。
而且为什么从“你”变成了“您”啊!?
“你们枫丹人说情话真的没有瓶颈的吗?”派蒙忍不住吐槽。
“噢,这位可爱的白色小精灵女士,这是我们枫丹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莫蒂默对着派蒙行了个绅士礼仪,款款道。
花卷和派蒙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是想到了一块儿去。
枫丹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那菲米尼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两位在笑什么?”莫蒂默问道。
“我在笑——”派蒙指了指他的身后,“你再说下去的话,估计会吃点苦头。”
莫蒂默顺着派蒙指的方向回头看去。在璃月的境内,一名手持青绿色长枪的少年仙人站在山崖上,风吹动着他衣服上的飘带,而他微微垂着头,泛着冷意的鎏金色眼眸正盯着莫蒂默,枪尖泛着寒光。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躲到了花卷的身后。
“这位璃月小哥怎么有点吓人?”
莫蒂默在对上那名少年的眼神时,心里一阵慌乱。他赶忙往旅行者的身后躲,当他的手想放在旅行者的肩膀上时,就见那名少年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吓得莫蒂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好像他的手落下的话,那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位是守护璃月的仙人,不必害怕。”派蒙戳了戳莫蒂默,说道。
花卷倒是不觉得魈吓人。
她踮起脚朝魈挥了挥手,面上笑颜如花,“魈,好巧呀,你是在附近除魔吗?”
山崖上的魈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莫蒂默,没再多言,只是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只有山崖上的树叶随风动,证明有人来过又离开。
被他看了一眼的莫蒂默又抖了一下,心里直发怵。
守护璃月的仙人?
莫蒂默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本风靡七国的轻小说——里面似乎有个隐世仙人的角色。
该……该不会,那位仙人是原型吧?
想到书里有关于隐世仙人战斗的描写,莫蒂默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的手没碰到旅行者,不然他肯定要完蛋了。
啊,芙宁娜大人在上,请保佑您的子民,保佑我刚刚吻旅行者手背的时候,那位仙人没有看到!
莫蒂默对着枫丹的方向双手合十,暗自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