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五十分别名为:白鹿书院沈云梦, 玄天剑宗沈云月, 霸刀宗伏灵……”
“此为初次排名, 前五十中若有不服者, 可向其提出挑战, 获胜则排名交换。”
“诸位少年英才,可以开始了。”
“……”
安静!
还是安静!
娄星等了等, 确认没人想要挑战,这才继续道:“既然诸位少年英才没有意见,那么老朽宣布,此次沧澜大比排名不变。”
“少年英才乃沧澜之未来,府主有几句话想要嘱咐各位。”说完娄星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扈云从主座上站起,走至人前,看着面前稚嫩的脸庞,微微一笑。
她的声音很清透,带着一股坚定,响彻在这片天空。
“大道煌煌,吾心不改,愿诸位少年英才,如遇长风,扶摇而起,护我沧澜。”
“这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未来的辉煌将由你们缔造,沧澜界的命途在你们手中绽放。”
“我等与诸位同行,共勉!”
“……”
未来许多年后,还有人能想起今天这一幕。
那些站在台上的天之骄子,果真如扈云所说的那样,为沧澜界,抛头颅洒热血。
那是极为惨烈的时代,如黑夜一般。
所幸他们不曾放弃,在黑夜中持灯而行。
漫漫长夜,汇聚万盏明灯,如旭日初升般,照亮整个沧澜界。
现在,那些震慑古今,永远存在沧澜历史上的名字,还是一个个鲜活的少年。
青葱的脸庞,带着少年的恣意与欢快。
说完后,扈云将早就准备好的奖励交给他们,然后每个人都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这个流程被拉的很长,但没有一个人感觉不耐,每一个人都坐得正正好好。
前辈对后辈的勉励,那些年轻的弟子或许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的长辈却十分清楚。
经历过大比,那么这些被他们视为孩子的小辈,就算长大。
他们即将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去争、去抢、去拼命。
有的人或许会死,如烈日;有的人或许会活,如尘埃;有的人会战尽最后一滴血;有点人如蝼蚁……
不管怎样,从这一刻起,他们这些老家伙也该放手。
只有会飞的雏鹰,才能成长为天空的霸主。
人,也是如此。
发完奖励后,这次大比也算落下帷幕。
“沈云梦,我要向你发起挑战。”手持大刀的伏灵,一个闪身出现在沈云梦面前。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什么,在伏灵发起挑战后,又有好几个弟子发起了挑战,当然他们不是对着沈云梦。
“好啊。”
沈云梦也没客气,两个人直接上了擂台。
“不用灵力,用灵力没意思。”伏灵掂了掂自己的大刀,“你肉身强悍,我也不差,我们两个就这么打,怎样?”
“当然可以。”
擂台下围了一群年纪小小的弟子,他们双眼亮晶晶的,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不远处,他们的长辈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
没有人出来阻止,这本来也是大比结束后的一项小娱乐。
有些人在比赛中没有机会交手,或者知道自己打不过,但又实在想打。
那么就可以等到比赛结束后,向对方发出挑战。
这个挑战很随心,规则由双方共同决定,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开始。
这小小的仿佛娱乐一般的打闹,传承至今已经演变成,所有的年轻弟子都可以参与,不拘于是不是大比的参赛者。
出现在这里的长辈们,曾经也像这些小辈一样,所以他们不会去阻拦,反而乐见其成。
孩子们,尤其是有天赋的孩子,最需要精力折磨难,好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沈云梦与伏灵都没有拿武器,完全是一场肉搏战。
与伏灵的对战结束后,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沈云梦一一同意。
她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说喜欢这么多人围着自己。
而是喜欢自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自由的活在这片天空下,不被异样的眼光注视。
剑痴和温宏远远地看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真好啊,这孩子比之前开朗多了!”剑痴感叹道。
他还能想起小徒弟当年的样子,小小的一只,冷漠又疏离,像是一滩死水,游离于世界之外。
整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现在的她像是放下了很多,也不像弦一样绷紧。
“是啊。”温宏笑得慈爱。
或许她现在还不擅长同这些人交往,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心扉打开,时间会改变一切。
大比结束后,白鹿书院众人在万象府只停留了一日。
次日,便乘着飞舟回到书院。
飞舟落下的瞬间,参赛弟子们受到了强烈的欢迎。
身为此次第一的沈云梦,更是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小师姐,你好厉害!”
“小师姐,我好崇拜你!”
“小师姐……”
困在人群里的沈云梦,只觉得脑袋嗡嗡,热切的人群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越是如此,她脸上的表情越是冷峻。
忽然人群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热切地欢呼。
看着围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沈云梦不理解,并大为震惊。
她这么凶,大家没看见吗?
没有办法,沈云只好向剑痴投去求救的目光。
作为师父的剑痴,正手拿留影石,乐呵呵的对被困在人群中的小徒弟一通留影,完全没有去救人的意思。
笑话,小徒弟这么窘迫的时刻,他这个做师父的当然要好好留下来。
日后她离开了,还能做个念想。
沈云梦好不容易回到无名谷,就看见自家师父乐悠悠地躺在躺椅上,一旁摆着各色灵果,和冉冉冒着气的清茶。
“哟,回来啦。”剑痴伸了伸手,算做打招呼,“怎么样?大家够不够热情?”
沈云梦双眼如炬,瞬间看了过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师父。”
“哎呀,不要生气嘛,气大伤身。”剑痴招了招手,“大家也是一番好意,你是第一,我们都为你高兴。”
“再说,你难道不高兴?”
沈云梦抿了抿唇。
高兴?
被那么多善意包围,她当然高兴。
想着,沈云梦便不在言语,她走过去,给剑痴续了杯茶,嗡声嗡气道:“叫我过来干什么?”
剑痴没立即回答,而是拿出一把躺椅,示意沈云梦和他一起,“你拿了大比第一,按照惯例,你们这些人可以知道了。”
说着,便让沈云梦把这次大比的奖励拿出来。
沈云梦把装有奖励的储物戒递过去。
剑痴神识探入,很快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扔进沈云梦怀里,“把里面的东西收好,日后你能否顺利来回就看这东西。”
沈云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的黑色令牌,样式非常简单,没有繁复的花纹 ,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界门。
沈云梦拿着令牌,面露不解,“师父,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界门令牌。”剑痴抿了一口茶,幽幽道,“沧澜大比结束后,你们这些人都要去域外斩杀虚空种族。”
说着丢了一块玉简,“这是为师当年在域外的经历,你可以看着参考。”
“出门在外记得照顾好自己,你若在那边出事,为师我可赶不过去。”
域外?!
沈云梦心中一紧,猛然看向剑痴,半晌才道:“爹爹是不是在域外?”
“没错。”剑痴点点头,语气有些伤感,“当年虚空来袭,你爹不得不过去。”
“域外的危机超过你的想象,他既然要回去,自然无法带你。”
沈云梦想起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手中悄然握紧界牌,“我知道了,师父。”
她没有多问,有很多东西她差不多都放下了,特别是知道爹爹其实是自己的小叔叔后。
但作为两世的执念,她还是要去把那个人带回来。
剑痴看了眼沈云梦,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他魂灯灼灼,应该是被困在什么地方,而不是出事。”
“比起你爹爹,我更担心的是,你遇见你的亲生父母,你知道的,他们就在那边。”
“我的父亲就是爹爹,我的母亲自然是爹爹的道侣。”沈云梦瞬间冷下脸,“至于那两个人,与我何干?”
剑痴看着冷漠的小徒弟,微微叹息一声,“罢了,你想怎么做都行,只要书院在一天,便无人敢为难你。”
师徒二人默默温情的时候,距离此地千万里之遥的沈家,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你当初是怎么办事的,让那个小贱人逃了不说,还让她混进白鹿书院,在大比上让月儿丢了那么大的脸。”张秀云拍的桌子,满脸的怒火使得她的面容无比扭曲。
“不止是月儿,现在估计整个沧澜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沈家做的事。”张秀云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沈凌云道,“你如果不想做,完全可以告诉我,闹到如今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秀云,我没有不同意,这件事我既然做了,就绝不可能后悔。”沈凌云面色诚恳,“哪怕她是我大哥的女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够了没天赋被人奚落的苦,又怎么舍得让月儿受这种罪。”
“秀云说的对,是我的错。”沈凌云低下头,“如果不是我的疏忽,那个小丫头根本不可能逃走,她要是不逃,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
“这不怪你。”张秀云目光狠厉,“是我们都被那小丫头骗了,小小年纪居然有那样阴沉的心思。她有心算无心,我们怎么防都防不住。”
“说到底,今日这事还是怪你那好弟弟。”张秀云半是讥讽道,“你那弟弟真是好本事,在沈家明明是个平平无奇的废
物,谁曾想他居然搭上了白鹿书院,隐藏的真够深。”
“不用想,肯定是你弟弟临走前留了什么后手,不然一个六岁,还身受重伤的小孩,怎么可能逃得掉。”
想起沈凌霄这个名字,张秀云便恨的牙痒痒。
如果没有沈凌霄,那个小贱种的身份根本无法证实,只要不能证明她是沈家人,那些事就是无稽之谈。
提到自己的弟弟,沈凌云的脸色也不好看,“是啊,我也没想到。”
谁知道呢,那个从小就不认真修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孩,居然那样心思深沉,小小年纪就知道掩盖锋芒。
当初把沈凌天的女儿交给他,就是因为他是个废物,方便操控。
谁成想,终日打雁,叫雁啄瞎了眼。
看着最无害的,才是他们三个人里最厉害的那个。
沈凌云敛眉思索,脑海快速旋转,多说无益,事情已经发生,他们要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夫妻两个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久,还没能拿出一个章程。
不过有一件事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同意了,那便是前往玄天剑宗,将沈云月接回来。
虽然沈云月已经废了,但那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修士子嗣本就艰难,他们夫妻二人这辈子可能就这一个孩子,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弃。
此时玄天剑宗,后山。
被沈凌云夫妇俩惦记的沈云月,悄无声息地躺在一张床上。
她面前围着四男一女,这五人便是玄天剑宗长老会的主事人。
“怎么样,这个人的记忆里有吗?”
被问到的三长老将手收回,转过身,露出一张温润的脸庞,浑身充满着一股书卷气。
“看见了,那的确是龙。”三长老擦了擦手,脸上的嫌弃格外明显。
“果然。”五长老兴奋道,“我们去把那个小娃娃抓回来,严刑拷打,她既然能剑气化龙,说明一定仔细观察过。”
“我们把她抓回来,龙说不定会自投罗网。”
“不可。”四长老瞥了一眼五长老,语气微凉,“你忘了那是谁的弟子?怎么,当年没挨够打,现在还想去试试?”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那个剑疯子,我不想招惹第二回 。”
四长老一桶冷水泼下,五长老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浑身隐隐发疼。
“那算了,我也不去。被打了多亏啊,那个家伙说他疯子还是夸他。”她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我这张神仙妃子
般的脸,都能狠心下手,活该没有道侣。”
五长老说完后,房间安静了一下,几个长老各自干着自己的事,余光时不时瞥向一言不发的大长老。
显然,除了大长老以外的其他几个长老,都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不想以身犯险,招惹白鹿书院的那个“疯子”,也不想招惹他的徒弟。
似乎一直闭目养神的大长老抬起头,那是一张十分和善慈祥的脸,看着就想让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