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冒牌的?”
陈望洲摆弄了两下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又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刚放,敲门声就响起来。
“落儿,你睡没睡?”
南漾的房间就在程落的隔壁,刚刚她隐约听见程落在叫她,可只叫了那么一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可又怕程落真有什么事,于是就过来问一问。
程落抿着唇,看了他一眼,他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和南漾说?”
她被噎了一下,刚刚喊那两声有点儿自掘坟墓,只好嗔怪着说:“都怪你。”
“怎么了?”陈望洲突然开口问。
南漾怔了一下,三哥怎么会在落儿的房间?可三哥确确实实经常和落儿呆在一起,他们的关系远胜于她和陈望洲,南漾心知肚明。
她推开门,看见陈望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而程落躺在床上,额头上还贴了个退烧贴。“没事,我刚刚好像听见落儿在叫我。”
陈望洲抬眼,“你回去吧,我在教育她。”
“教育她什么?”
“和你一样。”
南漾扯了下嘴角,自己这算是无辜被连累了?
她也听说过程落谈恋爱的事,毕竟她前几天带着张景泽招摇过市。
可程落没和家里说,她肯定也不能家里提,万一姨妈也请人来家里喝茶怎么办?推己及人,估计又是麻烦。
小辈的事在小辈的圈子传的很广泛,可要不是到了谈婚论嫁那地步,一般不会传到长辈们的耳朵里,除非是太张扬,带着出席各种正式的场合。
所以,苏蓉他们不知道程落和张景泽的事。
“那三哥,你手下留情。”南漾同情地看了眼程落说。
陈望洲被这话逗笑了,“放心吧,聊清楚了就好了,我又不会揍她。”
程落突然开口,“南漾,你别走,他凶我。”
南漾脚步一滞,听见程落说:“三哥骂我,三哥还用力捏我的脸,就因为觉得我男朋友不好,逼着我分手。”
南漾眉头紧蹙,走到程落床边,攥住她的手,“三哥,你怎么能这样呢?茫茫人海,遇到一个相互喜欢的人不容易。落儿又没谈过恋爱,对爱情有憧憬也是正常。”
“就是。”程落附和着说。
可南漾却看到她眼角露出了个狡猾的笑。
陈望洲看着她演,果然是长大了,现在都会找帮手了。
他从沙发上起来,抬手拿起手机,“得,我不管你俩了。”
南漾看着他出去,立刻看向程落,“三哥真逼着你分手着?”
程落点点头。
南漾捏了捏她的手,“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我们不要太听家里的。”
程落觉得她说得对,点头如捣蒜。
南漾走后,程落手机收到一份录音,刚刚没给她听完的那段。
里面全都是张景泽承认他是在陪程落演戏之类的话,不过后面张景泽表明决心那部分,陈望洲没截下来。
这种话,没必要给程落听。
陈望洲让她好好听听,又告诉她这戏没必要演了。
他说:“我也跟他说了多给他一些钱,让他不和你演了。我让他考虑考虑,我觉得他应该会心动。”
陈望洲又给她发了段话——
【落儿,你要真想谈恋爱,找三哥不好吗?】
第21章 疑
当晚, 陈望洲抽疯似的,在吃过饭之后,兴致满满, 非要攒局玩儿麻将。
平时要是出去玩儿, 自然会有一些志同道合的牌友。可在家里, 四个爱打麻将的人就难凑了。
爱打麻将的人难凑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凑够四个人就够了。
反正他又不是真想打麻将。
于是,陈望洲把目光放在了陈固北和南漾身上。
陈固北好搞定,给他点儿能哄赵尽欢开心的东西或支支招, 他愿意来当个陪衬。
可南漾, 这个满脑子只有实验数据的姑娘, 陈望洲忽悠了半天才把人带到了棋牌室,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苏蓉如果向崔礼发难, 他一定会帮忙说好话。
陈家有一个棋牌室,早些年钱云锦爱玩儿,年轻的时候喜欢找一些小姐妹打麻将, 解解闷子。后来上年龄了,注重修身养性,把经历了都放在了养生上, 也就不玩儿这些俗气的东西了。
“三哥,这不是还差一个人?”南漾坐下,顺手摆弄着麻将。
“我去叫落儿?”
“她不烧了?”
陈望洲轻笑一声, 来了句:“人好着呢,满心都是要打麻将。”
默默坐在一旁的陈固北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他现在觉得陈望洲多少是个恋爱脑。
陈望洲直接去了程落的房间,程落正坐在那拼乐高。
小姑娘现在不烧了, 盘腿坐在茶几前,穿了身浅粉色的印着派大星的睡衣,披散着头发。
她拼的这个城堡两年前就有,那时候是拼好的,一直在桌子上摆着,没怎么动,算是个装饰品。
结果今儿吃晚饭之前,她找他算账,两人斗了两句嘴,他就把她按在桌子上亲。亲的太激烈了,把城堡压碎了。
他挺愧疚的,说赔给她一个新的,结果这个倔丫头弯腰蹲在地上把积木一块一块地捡起来,口口声声说她只要这一个。
他要动手帮她拼好,她却像个小兽一样撕扯着把他赶出了房门。
两人陷入了冷战,晚饭她都没下去吃,口口声声说没食欲,其实就是不想见他。
陈望洲的原则,吵架不能过夜,自己的错自己赔不是,及时道歉,及时止损。
两人的关系本就像在那一条钢筋上悬着,再不拯救一下,真要断了。
陈望洲轻声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和她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茶几。
程落明显感觉到有人过来,她怔了下,又低下头拼积木。
陈望洲先她一步,精准地拿到她需要的那块积木,“落儿,三哥给你赔不是,弄坏了你的城堡,是我的错。”
程落抬起两只手,一手按着他的手腕,一手把他的手掰开,把积木拿出来。
陈望洲摸了摸她的头发,“三哥不就是没让你去打麻将,这点儿小事儿至于和我生这么大的气?还不吃饭,饿的不还是自己?”
程落终于气鼓鼓地抬眼,“你为什么要去找他?还说了不好听的话?”
下午陈望洲走之后,她听完了那段录音,给张景泽打了个电话。
张景泽大概也预感到陈望洲找他的意思,于是立刻添油加醋地给程落复述了两人的谈话,还给程落说了自己的决心。
他说:“落落,我答应和你在一起真不是为了钱,所以你哥哥说要给我两倍的价钱让我离开你,我是不会接受的。”
“你哥哥大概挺讨厌我的,他不愿意让你和我相处,即使是日常的相处也不可以。”
程落不傻,也隐约听出了张景泽话里对陈望洲的埋怨。
以她对陈望洲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简单就对张景泽说那么两句好话,所以张景泽的话,她能信大概八九分。
她就是叛逆心作祟,就是想和他唱反调,所以微信给他回了两个“大骗子”之类的话,她本意是想找他算账,结果他收到消息后过来找她掰扯一番。
“你宁愿相信一个半生不熟的人,你都不愿意相信我?你就非要胳膊肘往外拐?”他进来的时候就靠在门框上这么懒懒散散地问。
“我没有,我实在理性地分析。”她辩驳。
“分析什么?”
程落扭过身,背对着他说:“今儿晚上我们系里有人过生日,包了个场子说唱歌打麻将,他要去,他刚刚问我去不去。”
“那你去还是不去?”
“去,我正好面对面问一问这个事,弄清楚了更好,省的你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你病好利索了吗,你就要出去?”
“我觉得没事了。”程落回答。
陈望洲压根就不想她和张景泽见面,哂笑一声,混不羁地说:“就非得见面问,电话里说不行?”
“那我不是想和他见面,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打麻将醒了吗?”她破罐子破摔地说,拿他没办法,就会强词夺理。
“想打麻将?”陈望洲说:“那就在家打。”
她当时以为他说的是一句玩笑话,结果他真邀请她过去打麻将。
程落手上的那块积木不小心脱落,她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冷冷地说:“我现在又不想玩儿。”
陈望洲摸了支烟出来,把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那就不玩儿,我告诉陈固北他们散了吧。”
“你叫了小叔?”
程落的头皮立刻竖了起来,也许是陈固北这个人带着威慑力,反正她是挺怕他的,即使两人才差了十岁,陈固北也没有那么古板,可她还是把他当作一个严肃的长辈。
“不然呢,一桌麻将怎么也得四个人,他不来充数谁来?”
程落揉了揉发麻的手,“那就玩儿一小会儿吧。”
到了棋牌室,南漾立刻对她招了招手,程落立刻坐到她旁边。
南漾和她一样,也有点儿怕陈固北,而且她和陈固北还不熟,两人独处这十多分钟,她如坐针毡,只好低着头玩儿手机,尴尬地和崔礼聊天。
人齐了,掷了个骰子就开始摸牌。
室内的气氛很静,没有说话上,只有摸麻将的声音。
陈望洲突然说:“我们玩儿点啥的,要不没输没赢多没意思。”
程落和他挨在一起,立刻偏过头刀了他一眼,她总觉得他没安好心。但她真是惯有思维了,他真只是觉得赢点儿啥输点儿啥才有意思。
“那玩儿啥的?”南漾问。
“钱。”
“那玩儿多少钱的啊?”南漾开始为自己的钱包担忧。
程落安安静静地低着头码牌,突然说:“那我不玩儿了,我穷。”
陈望洲笑了下,“那就不玩儿钱了,你小就听你的。”
程落怔了下,打出了一个“六条”。
整个过程还算和谐,麻将这东西,偶尔玩玩儿觉得还挺有意思。
程落也不记得玩儿了多少把,反正她是一直赢。陈望洲有意哄着,总是给她点炮,这要是真玩儿钱的,她今晚上能赢不少。
南漾没看出来陈望洲在故意让着程落,还开了嘴玩笑,说:“三哥,你今天气运不行。”
直到程落的手机响起来,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气氛。
她的手机放在她和陈望洲中间,他闻声瞄了一下眼,脸色立刻黑成一条线。这个张景泽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惹人烦,一会儿给程落打一个电话,有没有完。
陈望洲眼疾手快,随手把她的电话给按了,美其名曰说:“好好打,今儿不尽兴谁都不许走。”
程落细眉微蹙,碍于有人在场,扯着嘴角笑了两下,继续摸牌。
哪料张景泽真是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一会儿电话又重新响了起来。
陈望洲轻哂一声,手又探出去,手机就从指尖溜走。他抬眸,程落抱着手机看着她,因为刚刚手上的动作太急,桌上的麻将被碰倒了几个。
她抿了抿唇,“我先去接一个电话。”
这话是对陈固北
和南漾说的。
程落甚至都没敢去阳台接电话,她直接出了棋牌室,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陈望洲说:“正好,休息一下,我也出去抽支烟。”
身后有个人如影随形,程落已经濒近了恼火的临界点。
“三哥。”
她脸上写着不情愿,可叫他的时候声音却有些发嗲。他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撒娇。
陈望洲顿住脚步,对她抬了抬手让她接,没办法,谁让她撒娇这招对他有用呢。
“怎么了?”
“是程落师姐吗?”说话的是个陌生的声音,“我是张景泽的室友,他刚刚喝了点酒,说有些难受,非要找你,你可不可以过来看看他?”
程落本想说自己在忙辛苦你们照顾一下他,结果脑子中的弦一绷,“你说什么,他喝酒了?他不是酒精过敏吗?”
对方怔了一下,“他也没说啊。”
“那他现在怎么样?”
“看上去还行,就是脸色有点儿差。”
“你们现在送他去医院好吗?酒精过敏严重的是能出人命的。”程落不知道张景泽是在发什么疯,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开玩笑。
“师姐,他也不愿意去医院,非要你过来。”
程落咬咬牙,“地址发我。”
陈望洲一声不响地看着她,“又要去找他是吗?”
“三哥,他喝酒了不去医院,你也知道他酒精过敏,万一出人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