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好像也是这样的,当他们磨拳霍霍准备拿下邬绣的时候,谈沛就是这样突然站了出来。
而如今,谈荔这块带着邬家股份的肥肉好不容易重新出现,他们都还没想好具体对策,应恒又出现了。
……
邬绣和她女儿有毒吧?!
想少奋斗30年就这么天理难容吗?
在场各人心思各异,应恒却在进来后,环视了一圈。
他的目光在谈荔的身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瞬,操控着轮椅,朝着谈沛行去。
一路上,周围的人纷纷让道。
“谈伯父,你好。”应旭虽然冷淡,但在礼仪上却挑不出毛病,“承蒙邀请。”
谈沛表示惊讶,“没想到你会来。”
给应家的请柬自然是请了应家一大家子的,但按照往常,来的一般只有应旭一人。
就算会有其他人来,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应恒。
对于他的出现,即使是谈沛,也打从心底吃惊。
应恒:“我和谈荔有些交情,来给她捧捧场。”
谈沛:???
应旭:???
其他人:!!!
谈荔这个刚被找回来的真千金到底有多大的面子,竟然能请动应恒来给她捧场?!
他俩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一时之间,大家的视线又投向谈荔。
谈荔:……这些人眼睛好忙啊。
吐槽归吐槽,她的目光也不由落在阿恒、不,或者说应恒身上。
……
其他人无法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应恒向东道主打完招呼,“那我去找谈荔说说话。”
“……”谈沛深深望了他一眼,“去吧,你们年轻人是该多聊聊。”
应恒微微颔首,操纵着轮椅朝谈荔行去。
一时之间,谈荔周围的贵妇人们如坐针毡。
“诶,我突然有点口渴,去喝点水。”
“那我去趟洗手间,补补妆。”
在应恒到来前的短短一段路上,不过须臾,就以各种借口走了大半的人,还有小半却不动如山。
邬绣正是其中一人。
她瞧着应恒越来越近,微微皱眉。
此时,一直表现得不能和椅子分离谈荔突然站了起来,走向应恒。
她一把握住应恒轮椅背后的把手,“出去说。”
应恒略作颔首,没有拒绝。
谈沛和应旭直接瞳孔地震。
别人或许不清楚其中的事,但他们二人,一个是应恒主治医院的所有者,一个是亲弟弟,还是知道些内幕的。
自从应恒的腿出事以来,别说是帮他推轮椅了,就算是碰一下,应恒也会直接黑脸。
可如今,谈荔帮他推着轮椅,应恒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
谈荔带着应恒来到花园,就是那个平时被应恒当自己家,来去自由的花园。
“你是应恒?”谈荔似乎有点不相信,“应旭的哥哥?传说中的应家老大?”
应恒默默点了点头。
谈荔:……怪不得好几次她觉得应旭看着眼熟,原来是因为应恒啊。
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应恒一番。
应恒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你这是怪我没提早告诉你?”
谈荔摇了摇头。
她看着应恒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古怪,仿佛在看什么生命奇迹,“你怎么会活着的?”
“……”应恒青筋无奈地跳了跳,“你忘了?是你把我从天台上救下来的。”
“啊……”谈荔有些懵,“你是我想救,就能救下来的吗?”
应恒比她还懵,“你那种把人提起来的救法,我看上去像是能反抗的样子吗?”
谈荔不解,十分不解。
应恒在来之前其实试想过很多种谈荔可能会有的反应,暗中甚至有些忐忑,若非听到报告说应旭惹事了,他也不至于下定决心出现。
只是……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谈荔脑回路的不正常。
眼前的谈荔还是平时那个谈荔,不会因为他的真实身份而表现出什么不同,应恒不禁松了一口气。
“怎么?”见谈荔与往常无异,应恒也恢复了原来的说话带刺,“现在后悔救我了?”
“可惜迟了。”应恒大反派一样地扯了扯嘴角,“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阻止我自杀。”
听他这么说,谈荔摆了摆手,“不是。”
“我就是……”她目光复杂,“没想到,你竟然活着,还是被我救下来的。”
命中注定要死的人,因为她,活了下来。
应恒深深望了她一眼。
“虽非我愿,但……”应恒有些别扭,“谢谢。”
“谢谢你,在那个时候拉了我一把。”
谈荔:“……”
她闭上眼,防止内心情绪泄露,但拳头却下意识握紧。
“不客气。”谈荔声音微微沙哑,重新睁开的目光却温和,“应恒,谢谢你,因为我活了下来。”
应恒:“……要我再提醒一次我们的约定吗?”
“嗯?”谈荔被他打断了思路。
应恒提醒她,“阿恒。”
“哦哦!”谈荔想了起来,“行,要叫你阿恒,我记得的。”
应恒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翘。
谈荔望着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其他什么,“阿恒,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让你好好活下去的。”谈荔语气严肃,似乎在和自己约定。
应恒心道,自己一个大男人要被谈荔一个女人保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
“好。”应恒表面淡定,“你记住你说的话就行。”
谈荔拍了拍胸脯,“放心,就算我死,都会让你活得好好的!”
“不必!”应恒深深皱眉,“谈荔,没有什么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就算真的有两难,你也只用考虑自己就行了。”
谈荔怔愣了一下,轻声道,“你不懂。”
“嗯?”应恒没听清谈荔的话。
谈荔笑了笑,“知道了,我自己最重要行了吧。”
语气敷衍。
应恒:……
他本来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莫名地说不出话来。
他好像不懂谈荔,但又好像……有点明白她的想法,那种……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会明白的想法。
……那么问题来了。
谈荔无法被调查机构查到的背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应恒垂下眼眸,完美地掩藏了内心的想法。
“我给你带了个礼物。”片刻后,应旭抬起头,语气平常道。
谈荔挑了挑眉,“哦?”
应恒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谈荔。
谈荔:“……阿恒,你有没有发现,你真的很喜欢给我档案袋?”
“……这个和以前的不一样。”应恒有些不自在道。
“是吗?”谈荔有些怀疑。
她捏起档案袋,随手晃了晃。
眼看她想要把档案袋扔回他怀里,应恒及时解释,“投资合同。”
“你那个小游戏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谈荔果断收回档案袋,毫不犹豫地打开。
应恒不禁失笑,“条款、投资比例、还有股份占比之类的条款,我都确认过了,只需要你签字就行,即时生效。”
“我看他们家的服装设计水平不够,给他们牵了几条线,以后和几个国内外的设计师团队直接合作,免得换装游戏连最核心的服装都不过关。”
应恒边说边嫌弃,“还有他们的组织架构,简直太乱了,我给他们招了个专业的运营和管理,原有团队就负责技术就行了。”
“等以后市值变大了以后,还要更新一下技术引擎……”
谈荔看着他滔滔不绝,心想:竟然有人这么热爱工作?!没要求就自己给自己提高要求!
这什么人间卷王啊!
应恒说着说着,突然对上谈荔敬佩的目光,不由卡顿了一下。
谈荔以为他说完了,赶紧鼓掌捧场。
“阿恒,做得好!做得太好了!”她听不懂,但可以给予肯定,“我就知道交给你,一切放心。”
应恒一脸木然。
“行了,知道你没听懂。”他翻了个白眼,“不用瞎捧场。”
谈荔:……
看在他不要辛苦费还这么努力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了。
应恒回归正事,“如果可以,我建议你还是去他们公司一趟。”
“你现在也是大股东了,可以适当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
谈荔想了想,“行,那明天?”
应恒:“……明天工作日,你不用去谈家公司上班吗?”
“嗐!”谈荔一脸无所谓,“我可是关系户耶。”
“你见过哪个关系户每天准点上下班打卡的?”
应恒:……虽然但是,倒也不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那明天……”
“你来接我。”谈荔打断应恒的话,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安排。
应恒死鱼眼地望着她。
谈荔见状,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的眼神,看了回去。
电闪雷鸣间,谁也没有退让。
第30章
“行,明天9点,我来接你。”应恒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
谈荔:“9点不行,我要睡到自然醒。”
应恒:“要么9点,要么你自己去。”
“那我自己去。”小助理的车技不错,她不用勉强自己。
应恒:“……10点。”
谈荔:“11点。”
“……你怎么不直接去人家公司吃午饭?”应恒无语。
谈荔毫无犹豫,“那不行,我千金大小姐耶,怎么能吃食堂?”
应恒阴阳怪气,“的确,你千金大小姐,不得给你准备个满汉全席才说得过去。”
“好。”谈荔觉得应恒说得特别对,“明天中午你请我吃完满汉全席,然后再送我去公司。”
应恒:……
他面无表情,“想得挺美,别想了。”
“既然你时间定不下来,你自己去吧,我给他们介绍过你,你到了他们自然知道你是投资人。”
“地点我到时候发你手机上。”
见他三两句就没了耐心,谈荔遗憾摇头:想多发展个冤大头怎么这么不容易。
不过……
一想到应恒没有轻易被她的眼神压制住,谈荔不由用一种看奇行种的眼神瞧了应恒一眼。
主神系统怎么没把这家伙拉到无限流世界里去,这一看就是个适合在无限流世界里厮杀的好苗子。
要是这家伙在,也不知道和“那个人”谁胜谁负。
谈荔心思微微飘远,同时,应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
得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谈荔这种20刚出头的小姑娘,眼中浸透出浓郁的杀气来?
应恒没有细问,反而转了个话题。
“傅芸芸做的事,你知道了吗?”
谈荔没有对他急转话题表示出任何不适,“嗯,她自己说了。”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她的确促成了谈家当众承认你的身份,但她不是个好人。”应恒提醒道。
谈荔:“我知道。”
应恒望着她,似乎在等她下一句话。
他的目光如此契而不舍,谈荔不禁失笑。
不知为何,对着应恒,她还是愿意多说几句话的,“我不在乎什么好人坏人。”
毕竟,如果按大众标准来评判,她这个曾经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
“不过是各有所求罢了。”谈荔虚虚地看着前方,“比起聪明的坏人,我可能还更讨厌愚蠢的好人吧。”
应恒深深望着她,许久,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应该很看不上小旭。”应恒一本正经。
“噗——”谈荔被他逗笑,“你这么说你弟,你弟知道吗?”
应恒平淡道,“嗯。”
谈荔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怀疑应恒是不是也看不上自家亲弟弟。
但无论内心怎么想,应恒对外还算是个好哥哥,“如果可以,你能不和他计较吗?”
“小旭小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伤到了脑子,所以有点不大聪明。”应恒叙事的语气平淡,说的好像不是自家亲弟弟。
“他童年的大半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所以家里对难免他纵容了些,只希望他健康就好。”
“以前……”他没有看自己的腿,但放在腿上的手却悄悄握拳又松开,“以前有我在,家里也不需要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