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视频里, 夏夏跪着祈求那个畜生，还被人勒着脖子折磨，甚至在那种时刻被越前龙马抛弃。
……
这样的狼狈，哪怕舆论一定是同情，对夏夏来说，也绝对不是容易迈过去的坎。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你打算怎么办？”幸村精市单刀直入地问，他盯着越前龙马，神情冷肃。
迹部景吾的视线沉沉地从幸村精市的面上扫过，他本以为看过那个视频，幸村精市定然不会放过越前龙马，没想到现在他居然还是会问越前龙马的意见。
越前龙马将手机放下，他神情平静得甚至很诡异。
“龙马……”越前伦子担忧地握住他冰凉的手。
越前龙马起身往外走：“夏夏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去陪她。”
“越前！”迹部景吾喊住他，“你还没说要怎么办！”
“这是夏夏的事情。”越前龙马没有回身，众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挺得笔直，“必须要让她自己作决定。”
“你疯了？”幸村雅遽然起身，“夏夏的病情好不容易好转，我们能瞒着她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知道？美玲说了，她会直接带着空山樱消失，为什么一定要——”
“那你们为什么要问我打算怎么做？”越前龙马淡淡地反问。
他并不是在等他们的回答，而是继续道：“因为你们认为，夏夏嫁给我以后，我就可以为她作决定。可是伯母，我认为夫妻一体的意思是彼此没有隐瞒，并且尊重彼此的决定，无条件地支持，而不是其中一方单方面以任何理由为借口，瞒着对方作决定。”
越前龙马一字一顿道：“我已经做错过一次，我不会做错第二次。还有——”
他说：“夏夏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等越前龙马的背影消失在客厅中，迹部景吾心间那口气不知为何松下去不少。
他看向幸村精市：“本大爷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找越前的麻烦。”
他都做好拉架的准备了。
幸村雅同样如此，她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的儿子。
越前南次郎没有平时的放浪不羁，他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给他看视频，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幸村精市淡漠地说。
.
越前龙马赶回家时，天已经蒙蒙亮。
他们的家和迹部家之间有段距离，一来一回外加他在路上发呆的时间，不知不觉时间便消磨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地从小院落中回到主院，另一边院落里有女孩子的鞋子，宝谷玲子和陵川未央应该还在休息。
主院卧室的门缝间透出些微的光。
一个人睡觉时，夏夏从来都不敢关灯；结婚后，这小夜灯还从未用上。
站在房门口，越前龙马心底升腾起的情绪让他半天没能打开门。
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软软的、明显ⓨⓗ是刚睡醒的声音：“你站在门口装鬼呢？”
越前龙马：“……”
一听到夏夏的声音，他那些情绪瞬间消散于无形。
他无奈地推门。
卧室中，夏夏窝在床上，困倦地嘟囔：“过来陪我睡回笼觉。”
越前龙马收敛起思绪，应了声后去洗漱了一下，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这才上床。
夏夏往他怀里钻了钻，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越前龙马揉了揉她的小腹：“难受吗？”
“嗯。”夏夏的手覆盖上他的，“再帮我揉揉。”
两人每次做完那档子事，夏夏第二天都会觉得酸疼，不过次数多了，不适感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
越前龙马自是无有不应。
在他温柔又熟练的按揉下，夏夏很快再一次地睡着了。
……
早上，越前龙马给宝谷玲子和陵川未央准备了早饭，感谢了两人晚上来陪着夏夏后，又回房间看夏夏醒没醒。
今天是难得的假期，昨天两人玩得是有点厉害。
“醒了？”一进门，就看到靠在床头柜刷手机的人，越前龙马上前给她倒了杯温水。
夏夏“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越前龙马想，这家伙就算自己渴死也绝对不会起来去倒水，真的被他照顾成一个小废人了。
“玲子和未央还在外面？”夏夏没回复越前龙马的废话，问道。
“吃完早饭她们回房间休息了，宝谷桑说今天想和你约球。”
“哦，好，不过要下午了。”
越前龙马应了声。
夏夏：“……？”
她迷茫地和越前龙马对望：“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发生什么了吗？”
越前龙马突然俯身，死死地抱住了她。
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夏夏选择和他在一起，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将这些事情全部抛开，真的只凭着对他的爱走出那一步，选择了他的？
夏夏愣了一下，睡意瞬间消失。
她拍着越前龙马的后背，一边安抚他，一边轻声问：“到底怎么了？”
越前龙马身体在轻微地发着抖，肌肉青筋迸起，却小心地没有弄疼夏夏。
许久，他才说：“……宝宝，我看到视频了。”
……
越前龙马将这段时间围绕着空山美玲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他放缓着语调，尽量避免带上自己的情绪，导致进一步刺激到夏夏。
夏夏听着他的的叙述，轻松柔软的表情尽数收敛。
她面无表情。
又是这样。
嘴上说着什么不会伤害她、想要赎罪，实际上做的是什么？
她最怕越前龙马知道发生过什么，而她们却把视频发了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
空山美玲想出来，便又拿她作威胁。
可笑。
越前龙马没有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清楚，现在的重点并不是他的愧疚与自责，夏夏也不需要。
他们之间很多默契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正值此时，夏夏和越前龙马的手机同时响起了提示音。
夏夏低头一看，是最新的推送——
#越前夏杀人#
#抑郁症#
#普通人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根本不需要点进去看，夏夏和越前龙马都知道里面大概的内容。
“龙马。”夏夏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查一下空山樱在哪，我要见她。”
“……空山樱？”越前龙马一怔。
这段时间，他和幸村、真田家一直在追查视频的事情，包括空山樱身边也有人蹲守。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去查空山樱本人。
“能随时接触空山夫妇的，只有她。”夏夏冷笑，“而每次由她的临时监护人带着她去看空山夫妇，你们也不会怀疑那个监护人有问题。果然姓空山，从小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坏种。”
“……”越前龙马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求生欲让他没敢说。
“干什么？”夏夏却没放过他迅速藏起来的小心思，没好气地道，“我小时候是被幸村伯母养大的，后来被你骗走了两年，之后又跟着迹部姓。现在又被你骗回来了。我不算空山的种！”
“……”越前龙马说，“我以为你情绪会不好……”
他试图转移话题。
不过也是真的，他连她的药都重新拿出来了，想着如果她情绪出现问题，就赶紧哄她吃下看看情况。
现在夏夏的心情的确很差，但是不是抑郁时那种情绪不好。
这两种有着本质的差别。
“因为我已经没有害怕的东西了。”夏夏平静地说。
而无论是越前龙马，还是幸村精市他们的态度，都给了她足够的底气。
他们让她知道，她不会被抛弃或者被厌恶。
至于陌生人会怎么看？
夏夏想。
就像是她拿到了混双的大满贯，曾经的那些讥讽全部变成了盛赞后，她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凭实力说话的。
她有实力，她有什么好怕的？
第80章 谈判鸭 ！
自从空山美玲用视频威胁了幸村夫人后, 空山樱就处于他们的秘密监控下。
夏夏早上提出要见她，下午就坐上了去找她的车上。
社交平台上的热搜爆炸般在全世界传播的同时，经纪人加藤月的手机也快被打爆了, 夏夏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将欲言又止的宝谷玲子和陵川未央送回了家, 夏夏将手机设置为静音, 先去了一趟当年的警察局。
那个女警如今已经升职为了警署司负责人，正在愤怒地拍着桌子要求严查这份卷宗是怎么泄露的, 并且必须要逮捕造谣的人。警署司的人不敢耽误，立刻就有人动身去抓中村甜。
看到夏夏, 女警官面色缓和下来, 甚至还担忧地安慰了夏夏一二。
夏夏给对方签署了一份许可书。
空山樱现居住在一个很小的城市, 四面环山，经济不发达, 胜在生活平静。
说来可笑, 空山美玲和空山井当年为了让空山樱接受最好的教育才搬来了东京, 兜兜转转，空山樱反而去了更加落后的地区，由一个空山美玲并不认识也不放心的中年妇人抚养。
这位中年妇人应该很缺钱，不然, 也不敢以身犯险。
开车的小田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坐在后座的两人，夏夏有些困倦，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越前龙马的怀里休息。
越前龙马一手揽着她, 另一手拿着手机在看网络上的舆论。
小田心中不由得感慨, 谁能想到这位出了名谁的面子都不给的小传奇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身为丈夫, 对夏夏真的是好得无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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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和空山樱见面的地点是迹部瑛子安排的，她坚决拒绝由空山樱指定位置, 怕她做出什么对夏夏不利的事情来。
此时，夏夏和越前龙马坐在会议桌的一面，对面坐着空山樱和她的监护人。
空山樱不过11岁，看上去却已经失去了属于孩子的童真，十分成熟稳重。
在她的身上，夏夏仿佛看到了曾经寄人篱下的自己，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迫成长。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总是要比同龄人懂事的。
越前龙马打量着空山樱。
她和夏夏长得一点也不像，说来讽刺，在整个空山家里，最像空山井和空山美玲的一直都是夏夏；空山樱和空山原野的眉眼虽然也继承了他们夫妇，可组合在一起就没那么像了。
空山樱同样在打量着自己的姐姐和去年刚有的姐夫。
她其实从心底里害怕着这位姐姐，这份恐惧与生俱来，来源于面对姐姐的优秀而产生的自卑和姐姐越来越冷淡的态度。
她还记得每次这位姐姐回来，家里的氛围都会冷好几个度，会打扰到她和原野无忧无虑的心情。
现在想来，姐姐最开始对她是很好的，直到有一次，她因为顽皮弄倒了别人的车，姐姐扑上来抱着她，为她扛住了砸下来的重物。闻声赶过来的爸爸妈妈只顾着她，却对被砸了脑袋的姐姐视若无睹。
从那以后，姐姐对这个家的态度都变了。到了最后，一拍两散，家破人亡。
空山樱在失去父母的这四年里迅速地长大，好像冥冥之中，上天逼着她也感受姐姐曾经经历的一切。
可悲的是，当年她还沾沾自喜过——姐姐再优秀又怎么样？爸爸妈妈还是最重视我。
在家里，你的地位永远在我之下。
那三年，空山樱自己过得不好，姐姐过得只会比她更不好！
那么多人骂姐姐，她一蹶不振，连球拍都拿不起来，空山樱如同阴暗的老鼠一样，暗暗窃喜。
可一切终归回到了正轨，该在天上闪耀的太阳，终于散发出了她耀眼的光芒。
而她，依旧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仰望天空，还能做什么？
夏夏喝了口柠檬水，她听警察局的人提到，中村甜在发布那条视频之前，有监控显示她和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见过面。
看身形，肯定是空山樱旁边坐着的这个中年妇女。
夏夏单刀直入：“空山樱，你想和我作对吗？”
空山樱本来还平静的脸色霎时间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姐姐居然知道！
按照爸爸的规划，姐姐一定会来找她，从她这里打探消息是否知道视频的下落，或者让她去劝一下爸爸妈妈；到时候，她就有足够的筹码来要求姐姐听话。
她怎么都没想到，姐姐居然直接猜到了视频在她的手上！
不过是一句话，击溃了空山樱自以为准备充分的心理建设。
她连狡辩的心情都没有——她太清楚姐姐到底有多么聪明，她的爸爸对她提过多次要小心行事，她绝对不是姐姐的对手；更别提一旦把姐姐逼急了，姐姐是会杀人的。
她身边的中年妇人在越前夏恐怖的气场下，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空山樱孤立无援，心里有些庆幸越前龙马似乎和姐姐商量好了，一直没有开口，不然她面对的压力是双倍的。
她硬着头皮：“……姐姐，我只是想要爸爸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