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萱试着酝酿了下情绪。但是那种哭泣的感觉已经找不到了。似乎被爬树这个动作给打断了。
刚刚爬树只是一时冲动——梁津打了她屁股,又走进厕所不理她,这个举动,真是让她委屈到了极点,又委屈又难过。她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他找不到她才好。
想到这里,女孩瞬时不哭了,翻身下了沙发,穿起小皮鞋,到花园里转了一圈。
花园里,花木扶疏,并不好躲藏。女孩一边找藏身的位置,一边气鼓鼓地想,要是车钥匙在她手中,她横竖要冲进车库,把玛莎拉蒂开出来,连夜开车走人。
让他追都追不上。
她转到泳池的位置,抬头看见这棵梧桐树,已经装好了防护网,心念一起,将鞋脱掉,双手扒拉着树干,爬了上去。
树干上的小疙瘩很多,一脚踩一个,就上来了。
在树上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好后,女孩听到男人在喊自己——“小萱”、“小萱”,一声声的。女孩撅着嘴想,喊吧,喊破喉咙去。她才不应呢。谁叫他刚刚打她屁股。
男人身手敏捷,因常年健身而变得健硕有力的手臂攀上枝干横弋出来的一枝,直接攀了上去。
梧桐树分叉的枝桠,如同一双掌根并拢五指张开的手,恰恰好将两人捧在掌心里。
男人在女孩身旁坐下。
周萱不看梁津,只抬头看着月亮。今夜的月亮很圆,像一枚锡箔剪纸贴在添上。
“小萱。”男人低低地叫了一声。离得近了,才看到女孩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因为刚哭过,一双眼睛红红的,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男人去抓女孩的手。女孩想将手抽出来,却被他紧紧地禁锢住了。他强硬地将她的五根手指撑开,将自己手指挤进她的手指缝里,强迫她同他十指相扣。
女孩又挣扎了几下。可男人的手掌就像铁钳,紧紧地钳住她,不给她挣脱。
就是这只手,一个半小时前,还打过她,在她屁股上留下了三个巴掌。可也是这只手,现在正不容抗拒地搂着她。也是这只手,曾危险地悬停在她肋骨的位置,像侵犯又像等待她的同意。
夜色寂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时间好像也因此凝固住了。
“你放开。”女孩挣扎了两下,凶道。
“不放。”男人面无表情。他非但不放,另一只手也揽住了女孩的腰,细细的一握,触感软腻,她侧腰凹陷的弧度,恰巧够他放上一只手掌,松松地挎住。
“放开放开放开!”女孩扭了几下身体,伸出手在男人肩膀上打了两下。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赖了?
“不放。”男人觑着女孩的小表情。只见她扁了两下嘴,好像要哭出来。她的一双杏儿眼还在瞪着他,眼中滟滟生光。不知道是不是刚哭过的缘故,她的眸子,都比往常更要清凉。
表情还奶凶奶凶的,一只还有奶香的小猫,偏偏想装成一只咬人的母老虎。
“你无赖,你欺负人。呜呜呜呜你还打我。”女孩变脸极快,呜呜呜地就要哭出声来。
“是我不好。是我冲动。刚刚打了小萱,小萱还疼不疼?”男人说着,手掌下移,绕过她曲线完美的胯骨,摸到方才被他打的那处,揉了揉。隔着一层布,触感软腻,饱满,手感极好。
他不说“打”还好,一说起来,女孩就想起放在趴在他膝头被他翻过去啪啪打屁股的场景,又羞又恼又生气,她双手缠住男人脖子,攀上男人肩头,对着男人肩膀的肌肉咬了下去。
她这一口是真咬。衬衫都被她的牙齿咬得陷下去。
男人闷哼一声,尖锐又迟钝的疼痛从她咬的地方一丝丝蔓延出来。
这小猫,还真别说。小拳头打人的时候不轻不重,咬起人也是真的疼。梁津都怀疑,自己肩膀被她咬出一个牙印了。
周萱咬完,又有些后悔。这一口,她咬得结结实实,是真挺疼的。她扒拉他的衬衫,手指摸索着他的扣子。
“消气没有?”男人问女孩,顺势摸了摸她头顶。疼不疼的,不要紧,反正他很耐疼。关键是,她要消气才行。
女孩不吭声。
“不消气就多咬几口。”男人嗓音低哑。她手指在他胸前作乱,摸来摸去的,整个人也几乎扑在他怀里。
不经意间,她柔软的身躯和他相贴,男人身体僵硬了下,莫名想起那晚上他们视频的场景。她也是一袭吊带,胸前勾勒出美好柔软的曲线。
小荷才露尖尖角。其实,不止尖尖角了。
“不咬了。”女孩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将他衬衫扣子解开两颗,便向旁边一拽,霎时间,男人坚硬的胸膛露出半边,女孩将他肩膀上那块布料剥开,果真看到其上有一个牙印。
牙印附近的皮肤,都红了半块。
巴掌听起来响,但是落到她屁股上,根本不疼。反倒是这个牙印,咬得这样深,肯定疼死了。要是没有衣服遮盖,估计都要破皮。
这下轮到她心疼了。又心疼又自责。她怎么下嘴这么重?咬破了他的皮肤,到时候长破伤风,可就不好了。
“我给你吹吹。”女孩嘟哝着,对准牙印处,将嘴唇嘬圆,轻轻吹了吹。
阵阵清凉的风,拂到男人的伤口处,丝丝清凉。风中带着极淡的百合香气,也一并沁到他的唇鼻中。他们挨擦得这样近,只消他轻轻一擦,嘴唇便能碰触到她光洁细腻的额角。
她嘴唇嘬圆的样子,像一只小金鱼,那果冻似的软唇没有一丝唇纹,鲜嫩得像是娇嫩的花蕊,男人一瞬间生了冲动,想将她的唇含着,细细品尝。
女孩又是扯衣服又是吹伤口,男人身体一阵阵燥热。
“不用吹了,不疼了。小萱,坐好。”男人哑声。她这哪里是在给他吹伤口,分明是在拱火,偏生她对自己的行为举止没有一丝概念,也不知道,这会引起他什么样的反应。
女孩听了,放开男人的衣领,看着男人将敞开的衬衫重新拉回去,期间目光触到男人壁垒森严的坚实肌肉,以及那肌肉上锈红色的某点,重新被男人遮盖回衬衫后。
女孩脸上浮现两片红云,不光是脸,就连耳垂都红了。
她刚刚在干什么?刚刚她居然扯了梁津的衣服,扯得他小半个胸膛都露出来了,还有那个、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
红豆、红豆。咳咳,她脑子里怎么一堆废料?女孩羞恼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羞臊得不行。
“消气了是不是?”梁津哑声问。他骨节宽大的手掌放在胸前,指头按住扣子,扣上。本就小巧玲珑的扣子,在他手里先显得越发地小而薄。
“还没有。”女孩摇头。一码归一码,她咬疼了他,是该给他吹吹。但是他打了他屁股,她还没有原谅他呢。别以为她给他吹伤口,就是原谅他了,哼。
“没有就再多咬几口,咬到你消气为止,这里好咬。”男人拉着女孩的手,向自己肩膀上摸去,带她寻找着那些好咬的部位。
女孩却将手缩了回来,被男人拉住。
“你出去玩,多走走,我很乐意。只是你手机要开着,不能让我联系不到你。”男人温声。
提起这事,女孩自知理亏,哼哼着给自己找台阶下。“那还不是你,昨晚上,我等你的消息等很久,都没有见。如果你早点回我消息,我早就放下手机去充电了。”
女孩在“强词夺理”,男人哭笑不得。不过,认真说起来,确实他也不对。
“嗯。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不该不回你消息。”男人说着,捏了捏女孩的手。
然而,女孩不知道的是,
昨夜,当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刷着视频,看最新的PandiaCuitie的直播,为直播间里毛茸茸、肥嘟嘟,有着圆滚滚身体、拱着四条小短腿的熊猫而疯狂尖叫时——
同一个时空,几千里之外,男人面不改色地转了一场又一场的局子,连手机都来不及看。他忙着和不喜欢、不认同的生意伙伴虚以委蛇,获取他们的信任和合作。因为摄入过量的酒精而头昏脑胀、腹部胀痛,但依旧言辞锐利,关注着股市上起起落落的线条。
当他最后一场应酬结束,她舒舒服服地陷入梦乡。而他,却因为梁老爷子时日无多,而久久难以入眠,听着卧室内刺耳的、机械的石英挂钟的响声。
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同,工作节奏不同,本质上,是夏虫不可以语冰。
女孩不知道,男人也不准备告诉她。
这些是他工作上的事情,跟她解释了,也是徒增她情绪上的负担。
“就算手机没电,我也会回家的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女孩嘴硬。
“你是会自己回家。但是,你不该只穿这一件吊带,到处乱跑,还坐在别的男人车里,你要有点防护意识。”梁津道。一说起这个场景,他还是有些怒火,只能强自压抑住。
她懵懵懂懂的,一点防备心也无,被人骗了睡了都不知道。
“哦。”女孩应声。
谈话谈到这里,女孩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原来是梁津没有找到她,所以才这么着急。所以,他也很在乎她的,对不对?
难道,她已经开始在意梁津在不在乎她了吗?
“小萱。”男人又叫了一声。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柔滑如一匹绸缎,青丝将他的手指,层层缠染,裹紧。
“嗯?”女孩等着男人的下文。
“。。。没什么。”男人默了默。
和殷商屿有关的真相,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月光下,她一张脸恬静至极,杏眸含清露,那双稍显丰盈娇憨的唇,显得柔嫩至极,让人不忍伤害。
她就是温室里的一朵娇花,纯真美好。她没见过邪恶的存在。梁津下意识地想将一切不好的东西,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想保护她的纯真,同时让一切邪恶、阴暗,都远离她。
梁津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一寸一寸地看过去。他就是用这一双手,折断了殷商屿的手筋。
其实他也非善类。若是她知道他并非善类,她会怎么想?要是她知道他的阴暗、他的黑暗、他的偏执、她会不会害怕?还会用这样一双单纯的眸子,看着他么?
还会和他一起,同样坐在这棵树下么?
“过来,给我瞧瞧。”男人一把抱起女孩,将她翻了个身。
“要瞧哪里?”女孩不明所以,趴在他膝盖上,转头看着男人,眼睛里倒映出添上锡箔纸一样的月亮,盈盈生辉的,不止天上月,还有她的眼睛。
“你说呢。”男人低声,只是将一只手,扣在了她臀上。“让我看看,打坏了没有。”
第31章 金子熊猫
夜风微凉。他大掌扣在她腰臀上, 将她置于膝上。
女孩警觉心顿起,这便又恢复了那个打人的姿势了——就在方才,她就是这般被置于他膝头, “啪啪啪”地落下三掌。
他不光打了,还要看吗?
“不要不要。”女孩一把推开男人扣住自己的手, 要从他膝盖上爬起来。被他打那里已经很羞耻了好不好。现在还要被看,更羞耻了。
“我总得看看还疼不疼。是不是红了。”
夜风中, 男人嗓音低哑,眉眼被叶子落下的阴影遮挡住,半明半寤, 眼神一寸一寸地淌过她, 让女孩身体不觉轻轻颤抖了下, 只得扶住树干。
“不疼了的。”女孩嗫嚅着拒绝, 明明风是凉的,她的脸蛋却是热的,胸口像闷着一块不透风的布。
“小萱乖, 给我看看。”男人极有耐心地哄——其实也不光是为了看她疼不疼的。还有别的想看。从这个角度看她, 确实极美, 细腰,丰臀,亦有着独属于少女的清瘦,腰部脊柱蜿蜒的曲线柔美,令人血液贲张。
女孩咬着唇不吭声。
梁津有时候怎么就这么坏?明明知道她羞成这样了,还哄诱着她,要她给看。
气氛在这一刻暧昧到了极致。他的手危险地扣在那处, 隔着薄薄的中古吊带裙的面料,向她源源不断地传递热意, 一些危险性。
有些时候,事情的走向总是出乎她的意料。譬如上次 ,同样是她在闹,想和他表明自己的生气和不满,但最终两人相处的节拍,落在了那处,落在了他危险地悬停在肋骨上方的手上。
还有这次,他打她,向她道歉,到她咬他,扯开他的衣服,再到现在,隔着布料在发烫的手——懵懂迟钝的女孩,敏锐地察觉到,似有什么横亘在那里。她若是一脚踏过去,要承受的就是危险的掠夺。
不行,现在还不可以的。周萱咬着唇。
她是在叶公好龙。
她拿开男人的手。
“不要不要。”
梁津的手收回,喉结克制地滚动。
他有心想说一句“以后不打你屁.股了”,却又说不出来。他根本给不了保证。方才打她屁股的那三掌,也不完全是因为生气,第一掌落下去之后,由于生气所带来的怒火,其实已经泯灭了,反而被一种生理性的暴虐、想要撕碎的、想要蹂躏的感觉所替代。
以后总还是要打的。充满情.趣地打。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了。男人瞥了女孩一眼,还能和她开发的情.趣还有很多。
女孩从他膝头爬起,换了个姿势重新坐好。
“冷吗,要不要下去?”男人问。他抬起腕表一看,青筋突起的腕骨上是一只简约而充满金属质感的鹦鹉螺腕表,表盘上,指针指向10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