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去动物园考察下。你的安伯母脱离市场有点久,我派出团队谈价,还能将收购价往下压五个百分点。”梁津终于将最后一颗扣子扣上。
他穿上衣服,纽扣扣到喉结下最后一颗,又变成了行走的冰山,凤眸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只是看向她时,涌出宠溺的神情,以及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和欲.色。
周萱看着他都有些恍惚,有点儿不敢相信,昨夜那样放纵的是他,现在这样正经的也是他。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可是,他连说下流的话都那么好听啊。他连下流的时候,表情都那么好看。
“你要帮我收购动物园?”女孩问男人。
“嗯。不算帮。”
“那算什么?”
“算省钱。现在我从勋章撤资,手头还有一大笔闲钱,正好拿来修建你的动物园。怎么,你不是想要个很棒的动物园?”
梁津转过身来,看着他的仍躺在被窝里的小女孩,倾下身摸了摸她的发顶。
出差的那段时间,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有一晚在纽约上东区的别墅顶楼,窗外璀璨的夜景透过巴洛克式的灰蓝色玻璃窗格,就连月光都被夜景映得黯淡。有一瞬间他忍不住想,这个时候,他的小女孩在做什么。
冒出这个念头,他心痒得厉害,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她拍了一部综艺叫《毛绒绒乐园》。于是,生平从未下载过视频软件的他,去逛了应用商店,下载了小绿标的视频app。
下载好后,他火速搜索她拍的综艺,在视频的可选项里,选择只看她的片段。
他喜欢她给河马刷牙那一段。
镜头里她一边唱歌一边给河马刷牙,看得出来她已经被河马先生的大嘴巴给熏到了,一张小脸儿有些严肃地绷着,只是为了镜头的效果,不让表情崩坏。她那副明明要笑却又一直憋着的神情,让他看了不觉轻哂。
所以,在新加坡回程的机场商店里,他偶然看到河马的玩偶,想要买一个给她。
在出差的日子里,他断断续续将综艺里她的视频片段都看完了。
印象最深的,是她在综艺节目结尾的时候说,她真的想要一座动物园,一座为了动物们而建的动物园。
正好,他有能力送给她一座ⓨⓗ这样的动物园。
到这里,梁津对自己过去十年在生意场上纵横捭阖的事迹十分满意——他靠着家世和头脑赚了不少钱。他其实不怎么花钱,正好把钱都拿来给她花。
原来他赚钱,是为了有一天给他的小女孩花的。这简直就像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
“什么,你要拿原本打算投给勋章的钱,建一座动物园?这样会不会很破费啊?”听到梁津这样说,女孩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叫了出来。
“可是,动物园回报的周期很长,你投这个生意会不会吃亏?”紧接着,她又想到一个关键处。
梁津手上肯定不乏投资回报率极高的项目。跟那些项目比起来,她的动物园项目简直就是个赔钱货。钱投进去跟个无底洞似的,要打水漂。
“不会。”梁津淡声。既然迪士尼乐园都不会亏钱,他又怎么会。
“你打算砸多少钱?”女孩问。
“二十个。”
“两千万?”女孩对男人口中所说的“巨款”没有概念。对她来说,以千万计,就是很大了。
“二十亿。如果不够,还能加。”男人瞥她一眼。两千万算什么?拿来到动物园给石塑的乌龟投金币都不够。
二十亿。女孩咬住了唇,一时好像被从天而降的大饼砸中了脑袋,还有些懵懵的。此时她脑中唯一清醒的一个念头是:
黑熊们,狮子们,老虎们,北极熊们,还有滚滚们,我帮你们找到金主爸爸了!
她在那越想越要笑,连昨晚上他欺负她的事也忘了,乐得在床上裹着被单滚了几滚,好像眼睛里都要冒出金币星星来。
“乖。赶紧起来穿衣服,早点下楼吃早餐。”男人留下这么一句,出门替她掩好了卧室的门。他知道她害羞,断然不会在他仍在卧室里的时候,没穿衣服就从床上下来。
周萱激动得脑子乱糟糟的,连起床穿衣、洗漱的速度都下降了。
等她收拾好一切下楼吃早餐时,才在她的饭桌位置旁看到两只河马玩偶。灰色的身体,大大的鼻子和嘴巴,小小眼睛,丑萌丑萌的。
这一看就是梁津送给她的礼物。
“什么时候买的?”女孩拿起两只玩偶,向对面的男人发问。男人正在用银叉将牛排叉起来,送入口中。
“在新加坡时,路过机场买的。”男人淡声。
新加坡。说到这个地点,女孩皱起两条好看的细眉,眼中的迷离一闪而过,她忽然想起来,
那晚上,她被伤害得体无完肤,正打算收拾好行李,离开他们共同的家。而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梁津,风尘仆仆,连轴转的工作让他已经疲累到了极致。在转机途中,疲惫的他走进热闹拥挤的纪念品商店,只为了给她买一只,她有可能喜欢的玩偶。
一瞬间,她觉得鼻头好酸。
她一直以为,是她爱他更多一些。是她先喜欢他,为了他患得患失,为了他曾迷失自我。
可若是身处局外,若能将他们两人的行迹都能看得清楚透亮,就会发现,他对她的爱一点都不少,甚至更多,要从边缘满溢出来。
女孩拿着河马玩偶,看了一下这个,又看看另一个,脑中自然浮现出男人在商场里挑选玩偶的场景。
商场里玩偶这么多个,他偏偏挑选了这两只。
就像,天底下这么多个女孩,他偏偏和她有了交集。
“我现在要问你个问题。”女孩朝男人扬起明媚的小脸。
“说。”男人放下银叉,等她的下文。
第98章 小萱的乐园
周萱拿起河马玩偶, 将河马玩偶那毛绒绒的大鼻子凑到梁津面前。
当河马毛绒绒的大鼻子即将触上他挺拔的鼻梁时,女孩忽然瑟缩了下。想起昨夜他鼻骨撞上她的触感。还有他的唇,当时, 整个世界,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唇和手指。
她脸“唰”地红了。捏着河马玩偶, 手指紧紧地陷入玩偶的绒毛当中。
“嗯?”面对迎面送来的河马,男人不闪不避, 一双眼睛专注地看向女孩。
“你要说什么?”男人耐心地问。
“如果河马会说话,它一定会说,主人, 可以说说你从一堆河马中选中我的故事吗?”
“所以我想听你说, 为什么从那么多人里, 你选择了我呢。”
她问出自己的疑惑。这真难得啊, 他们是豪门联姻,豪门联姻都是名义夫妻的多,可他们不仅是事实夫妻, 他还喜欢她。
“这不是选不选的问题。”男人简短地回答。
这不关乎选择, 选择是在两个及两个以上的人之中选出一个, 而他,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她是唯一。
在她没有到来之前,他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在她到来之后,她就是唯一。
“你说嘛!如果不是豪门联姻,你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和我结婚?”女孩不依不饶,拉着男人的手摇了两摇。
她的小脸就那么蹭着他的手臂,这张小脸。他想起, 昨夜她羞愤欲哭,那时他沿着她的肋骨而上, 要去吻她,她哭着将脸扭到了一边,嫌弃他脸上还带着她的水痕。
明明昨晚上迟迟无法进入状态的是她。他只是想要她舒服,要她开心,要她享受这件事。
“快说快说。”她看他不说话,又捅了捅他的手臂。
男人看着女孩笑了。这真是一个“幼稚”的问题,还带了预设。预设人生中是有“如果”的,可人生哪里来的如果?
“小萱,人生本来就没有如果。遇上了就是遇上,错过了就是错过。”男人一板一眼地说。
“所以说,如果不是我睡了你,你就要和我姐姐结婚了,是不是?然后你就是我的姐夫?”
周萱有些泄气。她本来都竖起耳朵想听点儿甜言蜜语了,哪里知道,梁津有时真够不解风情,只一板一眼地讲事实。
他会说严厉的话,会说批评的话,会说鼓励的话,会真诚地和她表白,会在床上说下流的话,但他不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
什么和她姐姐结婚,又是她姐夫的,这关系可真够乱——男人揽着她坐到自己腿上。
“差不多。”他遥想了一下。如果真就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他会娶周玉琢,但是以周玉琢那斤斤计较又嫉妒的性格,他们会分开。至于她——
在那种情况下,她就是他的小姨子,是他的妻妹。难道他还会肖想她不成。
“这个‘如果’一点都不好。”女孩摇着头。“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要跳出来,和我爸妈说,我要娶小萱,我要和她结婚。”
男人只是笑笑。用已经发生的后瞻性视角去看尚未发生的事,谁知道会怎样?也许在另一个“如果”里,他依旧会被她所深深吸引,义无反顾地爱上她。
然后在每一个深夜,欲念疯狂地滋长,再被他强自压抑下去?让自己不去肖想她?
“或许会呢。”男人揽她在膝上,遥想另一种情景。欲念滋生,他想要得到她,并为此付出身败名裂的代价。她是照进他生活的一束光,是迎面吹拂的雨露,是冬天温暖和煦的阳光,是一切美好的凝合。
即使身在污泥里,也要抬头看月亮。
他扳过她的脸,唇落上她的,细密地啄吻。
当他粗粝手指抚摩上她脸颊那一刻,女孩下意识地瑟缩了下。他指腹的纹理清晰又深。他的指甲总是修剪得很整齐,抚平她里面的褶皱。昨夜他恶劣到极致时,低声让她给他看小喷,泉。她简直欲哭无泪,软声哭着,这哪里是想给他看就能给的?然而他只是轻抚掉她满颊羞耻的泪水,低声笑她。
风从露台敞开的窗户吹进,空气里花香浮沉。月白色的纱纹窗帘被风吹得鼓胀,像少女扬起的裙裾。
*
在梁氏资本的注资下,收购乐乐动物园一事很快谈妥。前者财大气粗,不光将乐乐动物园买了下来,就连乐乐动物园周边的荒地,也一并买了下来。预备着开发。
在可以预计的将来,会有一座乐园在这里拔地而起。
买下动物园和周边荒地后,梁津只管放手。至于这地块要怎么划分功能区,建起什么样的乐园,这都是周萱自己的事了。
换言之,他负责出钱,周萱负责造。
既然后头有一个血条巨长的“金主爸爸”任她造,周萱也不客气了,疯狂地头脑风暴。
在原先动物园的基础上,她想把这里扩建成一座游乐园。游乐园分为两大区域,动物园区和游乐休闲区。
在动物园区,她按照原先“建造一座为动物们存在的动物园”而构思,聘请了来自海外的优秀动物学家,联合建筑师一道,设计出她梦想中动物园。
为了满足她这一心愿,梁津还特邀了来自WAZA*(World Association of Zoos and Aquariums)的专家来指导。
集结了这一批优秀的专家学者,又有了雄厚的资金,最后动物园的落地效果,基本满足了周萱的要求。
在原先乐乐动物园的基础上,动物园馆分为四个展区,脆弱森林展区,在笼中重现热带雨林的环境,主要放养东南亚热带雨林环境的鸟类、兽类。
灵长类动物展区,地面部分是一个有上千平方米的活动区,竖起高达十米的树爬架,方便灵长类兽类可以自由穿梭,最大地考虑它们的习性。
夜间动物展区,整体环境偏暗,营造出适合动物夜行的夜晚灯光,满足自然界中动物晨昏行动、白日昏睡的习性,同时也便于游客观察到动物的夜间行为。*
...
周萱只设计了动物园的部分。设计完之后,她收到了板栗坪基地的通知,让她回去参加一个科考项目。所以游乐休闲区的部分,只能全权交给梁津来负责和开发,后续跟进。
巧合在于,游乐园落成当日,正好是周萱的二十二岁生日。
距离她和梁津在一起已经过去了两年。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明明前一日,他们还在氤氲着花香的厅里亲吻,窗帘飘摇如少女的裙摆。后来岁月的页片一翻,梁津忙于在他的事业疆场中驰骋,而周萱,继续回到板栗坪基地,为野培事业发光发热。
只不过这次,她不再单单只是一个照顾熊猫们吃吃喝喝的普通饲养员,而是由基地举荐,跟着京大生物学系的教授去跟踪考察野生大熊猫。
那段日子,她和梁津聚少离多,两个人常常三个月见不上一面。以往在基地时,两人还能打个视频电话。互相想念得紧时,她也会在他的哄诱之下,把宿舍的小门一关,掀开衣服上摆。良久之后,听到他低沉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