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银白色的群鱼, 在墨黑的天空海中洄游迁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要哭出来。
“你快一点好不好?”
“怎么要这么久?”
“小傻瓜,要久的才好。”男人似乎被她带着哭腔的问话给逗笑了,嗓音低哑,回答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的闷哼。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被他紧紧握住脚腕不给。就在这时,足底一阵湿润,足背上、小腿上,似乎落了星星点点生凉的雨滴,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石楠花气息,女孩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不是雨滴,而是别的什么。
只是,一般这些,都会被装进作案工具里,她不会直接接触。
女孩用手背盖住了眼睛。
黑暗里,响起纸巾抽动的声音,紧接着,柔软亲肤的纸巾轻轻地在她双足上擦拭,将点点“雨滴”擦去。
“抱你去洗洗,好不好?”梁津的声音重新响起。
他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先去打开浴室里的灯。
橘黄的光晕重新亮起,女孩躺在床上,视线从被子后露出一角,看到站在床边的梁津。
男人穿着一套克莱利亚尼的睡衣,睡衣轮廓宽松,松松垮垮地浮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垂坠感极好。这套睡衣严严实实地遮着他,使得他看上去仍是一副十成十的禁欲模样。
谁能想到,他刚刚还捧住她的双足做那样的事。
女孩越想越觉得他这张脸有欺骗性。这人哪里是冰山了?一点都不是好不好。
在做之前,还问她乖不乖,还让她好好疼它。这些羞人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女孩正想着,身体一轻,却是被他抱了起来。
梁津低下头,看着女孩绯红的脸颊,那张小脸很有些沉静感。
“怎么样?”他低声问她。
女孩摇了摇头。什么怎么样,这她怎么说得出来嘛,而且,她全程也只有一双脚参与了好不好。
“下次换我喂你,好不好。”男人哑声。他要喂饱他的小猫,将小猫问得餮足,就连眼角都为他泛出生理泪水。虽说她每次都害羞——但他知道,她喜欢他的唇和手指。他的唇和手指,也喜欢她的第二个开口。
“你——”周萱恼得要去捂他的嘴。
这个人,又说这些让她害羞的话。
“不要。”她小小声地拒绝,把脸埋在他怀里。
“嗯?小萱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男人轻轻地低笑。他现在越发喜欢逗弄她了,就喜欢看她被他逗弄得羞愤欲死的模样。
她次次都被他骗,却还次次都入套。这小女孩,怎么这么好骗?
“是怎么说?”女孩疑惑。她在床上不也一直是这么喊的么?她喊“不要不要不要”,虽说喊得越多,他越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而将她按得越来越实。
“小萱说的是,不,要。”
男人哑声,“不”和“要”之间的停顿,格外的清晰。
周萱这才明白过来,她又被他戏弄了一番,生气地去捶他肩膀。
说话间,他已经将她抱到了洗手台上。他的大掌稳稳托住她的臀,另一只手拧开金属水龙头,放出温热的水。
女孩蜷缩了下脚趾。方才,他洒下的“雨滴”,虽然被他用纸巾擦去,但仍有点点黏腻的感觉,沾在脚趾上,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梁津轻轻地拨水上去,替她清洗脚趾、脚背、小腿。
浴室里灯光大炽,男人低下头,温柔地搓洗着女孩的脚,宽大粗粝的手指,在她细细的脚趾缝间出入。他每撑开她的一个指缝,女孩都要瑟缩一下。
一想到,方才在黑暗中,这双足是如何被迫夹着他的,给他带来巨大的愉悦,男人就越发对女孩爱不释手,恨不得低头亲亲她的小嘴,亲亲她的脸蛋。
水很温热,比女孩平常用的洗澡水要高上两个度,淋在脚上,有种舒服到微微刺痛的感觉,女孩放松了下脚趾。
之前她摔伤手臂那段时间,都是梁津照顾的她,帮她洗澡,所以他很清楚她要用的水温。
等洗完足,再将她抱回床上,也差不多到了平时入睡的时间点。
接下来两三天,她身上都来着亲戚,周萱原以为梁津会就这么用着她的手和脚,直等到她的亲戚走为止。
可接下来两三天,他都规规矩矩的,没有一回到房间就抱着她,推高她的衣服和月匈衣,也没有用她的手和双足。
他好像恢复了一开始,他们还没有过新婚夜之前那幅规矩又绅士的模样,搞得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周萱隐隐感觉到,梁津带她来这儿,也并不全是为了玩耍。
Edward组织了几次晚餐,邀请梁津和她一同前往。那晚餐很正式,去之前,先有侍者给她带来全套的晚礼服。
金发碧眼的化妆师给她做造型,赞她美丽,再将她的乌发在脑后盘成发髻,用发针在她乌发上扣一顶果绿的贝雷形状礼帽,协助她换好同色系的果绿色塔夫绸蝴蝶结小礼服,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套上袖套。
这样一身装扮下来,女孩觉得自己优雅得能去参加王室的婚礼。
Edward的晚宴上,来的都是这般穿着礼服、一丝不苟的客人。他们将梁津敬为上宾,友好地和他打招呼,连带着对周萱也点头致意。
周萱听不懂他们那带着浓厚北欧腔调的英语,但是能从他们可掬的笑容里看出善意。
她,明白,现在梁津是甲方。连带着她也被他们敬为上宾。
有谁会不对甲方充满善意呢?
站在她身旁挽着她手臂的梁津,穿着全套正式礼服,单排扣青果领的黑色羊绒西装,里头穿着一件同色马甲,极修身地勾勒出他劲瘦有型的腰。
白色衬衫的收束性极好,将他每一寸肌肤妥帖的盖住,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禁欲而出尘。
男人用英语和这群芬兰人交流。他的英文发音流畅而准确,带着点醇厚的英伦质感。
他同Edward那位带着白色袖套的、年过半百的夫人彬彬有礼地笑。
周萱最喜欢他这时候露出的笑容了。英俊,帅气,笑中带着一点礼貌的疏离。
和他在床上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除开聚会,Edward为他们安排了丰富的活动。去列维滑雪度假村滑雪,泡桑拿浴,在冰冷的海滨泳池里游泳、去看北极赛马、去逛小镇波尔沃的圣诞集市...
当然,周萱身上来着亲戚,不能游泳、也不能泡桑拿浴,梁津想陪她,她说不用,就在看着他玩。
有一些活动是她能够参加的,也很喜欢的。
譬如逛圣诞集市。
进入十二月后的拉普兰,雪地反射出幽幽的光,街道张灯结彩,商店橱窗里,装饰着能红、绿、白三色的圣诞小精灵。
周萱在圣诞集市上挑到了一颗极对称的、极好看的袖珍冷杉,作为装饰用的圣诞树,还买了毛茸茸的圣诞袜,她和梁津各一只,梁津的比她大上好几码。
放在圣诞树树顶的星星、精致美丽的手工圣诞贺卡,其上绘着驯鹿和卡通圣诞老人。芬兰老太太卖的可爱姜饼被做成小人的形状,热烈醇厚的圣诞红酒...
看够了极光之后,周萱不想再住进让她紧张的玻璃屋里,提出换了个住所,换到了河谷下游的一栋小木屋中。
这是传统的芬兰木屋kesamokki,掩映在冷杉丛林中,形状矮胖,像是小精灵们居住的木屋。虽说是传统木屋,但屋内现代化的便利措施一应俱全。
女孩完全沉浸在即将要过圣诞的气氛里,在梁津和Edward谈生意的日子,她独自一人待在木屋里,将她在集市上购得的饰品一点点放到圣诞树上。
圣诞树就立在温暖的壁炉旁。
转眼就到了平安夜,她在床头柜上放了两只红彤彤的苹果,预备着等晚上时和梁津面对面坐着,一人吃一只。
令她开心的一点时,在平安夜即将到来之前,她发现亲戚很听话地走了,准备又可以和梁津那个了。
规划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有点儿不顺利。
平安夜这晚,她又惹梁津生气了。
当时,梁津刚和Edward谈完生意。
男人从屋外回来,手里拿着好几个经典圣诞色包装的礼盒,他顺手将礼物搁置在橱柜上。
屋内,壁炉噼里啪啦地烧着,饭桌上摆了芬兰传统的圣诞晚宴食物,腌制的鲑鱼、rosolli色拉、焙盘和烤火腿。主食则是用酪乳、发酵粉、碎桔皮和黑麦面粉制成的圣诞面包。
“很喜欢芬兰菜?”男人走到餐桌旁,看着正忙着摆碟的女孩。
“也没有。主要是,来这里度蜜月了,要融入当地的习俗去充分感受。”
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明年四月去泰国再旅游一次,好不好?”男人摸摸女孩的头。
她这么喜欢风俗人情,到时候带她去私人小岛上天天住着,白天开车出岛,去感受当地的“宋干节”。
“明年四月,不行诶。”女孩将刀叉放下。明年四月的时候,她要跟科考队去秦岭考察大熊猫栖息地的。
“对了,前几天主任打电话问我,对大熊猫栖息地考察是不是感兴趣,我说感兴趣,就报名去参加了。”
女孩对男人提了一嘴。
其实这一嘴,她早就该提的,只是鉴于她之前有答应过梁津,明年四月就回海城工作,现在又公然反悔,有些心虚,一直没主动提出来。
“栖息地考察?”男人眉头轻轻肃了肃,视线看向女孩儿。
“嗯嗯,已经答应了。”女孩小小声地补充。
“不行,你不能去。”男人这次否决得很快。
去考察大熊猫栖息地,她当说着玩玩的?那条件有多艰苦多危险,她知不知道?
万一一个不小心,她又有危险,怎么办?
第103章 求饶
“要去的, 我要去秦岭考察大熊猫。”女孩咬着唇。
“不能去。你忘了答应好我的事了?”男人提高了音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小女孩。
早在今年国庆的时候,他们说得很清楚了。等今年过后, 明年他要将她调回海城动物园,照顾大熊猫。
一方面是从感情的长远角度考虑, 另一方面,固然也考虑她的安全问题。
熊猫是熊不是猫, 曾有过野培饲养员为寻找熊猫幼崽惹怒熊猫母亲,不慎被熊猫咬伤致死的事故。
他已经尝过一次差点失去她的痛苦,不想再冒任何一点风险, 他也冒不起一点风险。
“我记得, 但我就想去嘛。”女孩讷讷地说。都怪她一时嘴快, 把她明年四月份要去考察的事情告诉了梁津。她现在很后悔, 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偏偏在今晚上说了?
“考察比当野培饲养员还要危险,不许去。”男人语气严厉了些。
生死大事, 岂能是她说想去就能去的?
野外考察, 她当说着玩玩?三四月份, 秦岭山中仍是乍暖还寒的天气,积雪及膝,羊肠小道皆盘旋在悬崖峭壁之上,一不小心就会坠落悬崖。
新闻联播曾播报过一则事故,一位著名生物学教授在考察途中,因跌落悬崖而坠亡。
“不,我要去。婚前你说过的, 不会干预我的职业选择。你现在怎么又干预了?你不能干预我的选择。”女孩迎着男人严厉的目光,瑟缩了一下, 但还是鼓起勇气脆声。
“这叫干预?”男人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小女孩。这小东西,他看她是有点儿“熊猫狂热”,一说起熊猫来就不管不顾了。
“这就是干预。你什么都不给我做,这不给那不给,你就是想把我绑着,好天天——”好天天睡她,干她。
女孩到底害怕,没将后面那句话说出来。
“再这样我不和你过了。”她到底在气头上,又扔了一句话,其实是气话。
女孩丝毫没意识到,这句话就是手榴弹。
男人眸色蓦地加深。不过了,这种话岂是随便能说出口的?
窗外大雪纷飞,松树上挂着一树的冰凌,像是玻璃制成的艺术品。然而,男人眉眼间凝聚的神色比这冰天雪地还要严寒。
“我要回家,买明天的机票。”女孩吸了吸鼻子。
话音未落,却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慌乱中,女孩感觉到自己身体凌空,紧接着,她就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脸朝下屁股朝上。
“啪啪”两声,男人的大掌毫不客气地落在她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