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自己想开的褚子兰接着回道,“子蛊感同身受母蛊,中蛊之人受万蚁蚀骨、烈火焚烧之苦,半个时辰后武功尽失、筋脉寸断,当真是生死不得,”
第22章 围狼屠狼
冯晏安坦然失色,身体似承受不住,褚子兰这般风轻云淡、轻吐出声的谜底,往后退了半步。
褚子兰就这样血淋淋的,揭开前世困扰他许久的迷,万蚁蚀骨、烈火焚身,他这般的军中硬汉都难以承受,那般娇娇的她,手指受点皮外伤都要疼好久的她,如何能承受得住那样的折磨。
都是他的错,是他没能坚持住,他该留下来为她送嫁的,若是当时真心当她兄长,为她谋划、送她出门、她怎会在半路被劫走,又怎么会那般惨死。
远处的惊生做好药走了过来道“你小子也是有福之人,遇上我们兰丫头,愿意帮你。”
惊生看着自己辛苦制出来的药丸,就这样白白给了这小子,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
“前辈,我身体里的子蛊现在可以转移吗?”
冯晏安克制自己,现在不是疼惜她的时候,她终是要出谷的,就算身边有人护着,一个人落单的时候若再遇上前世那些人,她该怎么办?
那样的苦楚是万万不能再来一遍的,不然他会疯掉的。
“你小子怎么听不明白,百毒不侵啊,你不想要?你想移到哪去?”惊生气得直吹胡子,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前辈,子蛊可以移到子兰身体里吗?”
他从进谷就没见过褚子兰练过功,知道她的功夫该是和前世差不多,在高手面前无力自保,他想将任何有用的东西都给她。
“好吧,我看错你了,这我不知道,你要问她。”
惊生听着要给兰丫头,瞬间熄火了,有些尴尬的撇过头去,心里默念着,大意了,还没弄清楚就开始凶人,不好,不好,下次得改。
现在觉得这小子人还不错,可堪大任,好脸色瞬间给到冯晏安。
“不行,子蛊一旦进入人体,便再无移出的可能,惊生叔,看着他服下去。”
褚子兰说完,不再看他,向在一旁等着请示的秋山走去。
惊生这次温柔的将手中药丸提给他,还好心提醒“吃吧,別嚼碎,直接吞。”
冯晏安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强势的褚子兰,本是该开心的,面冷心热的她是关心自己的吧,可一想到她曾经受过的苦,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当初若是他也强势些,将她抢过去,后面那些是不是就不会再遇见了,那些苦难是不是也会离她远远的。
“走吧,现在去狭缝处。”褚子兰安排完事情,转身对他俩说道。
乙木见信号已安全发出之后,调整气息又命令其他人冲刺了几波,都被四周的羽箭逼了回来,周围被射中的兄弟没过几息就没了呼吸,其他人见状不敢再上前。
如此不动,机关就停了下来,可后面几波突围,已经没有踩中机关的声音了,为什么还会有羽箭?
是有人控制,那周围肯定有人看着这个院子,那为什么要留着他们?
“不好,中计了,他们就是要我们引来援兵,好一网打尽,发信号通知其他人撤。”乙木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虽说竞争激烈,可也不能让自己的人白白送死。
“是”
身边紧跟着他的人答道,立刻从怀里取出另一支信号,可还未点燃便听身边另一个人说“头,来不及了,辛头已经在外面了。”
正在这时乙木听见外面有人唤他“乙木,这次你不行啊,居然要我们来支援你,你的位置这次得让我来坐坐了吧。”
辛金刚用自己的大锤,狠狠的一把锤倒一进院门,就看着紧闭的二进院门,门缝里漏出的火光,便急急的大声喊到,他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乙木听见这话的表情了,肯定会一辈子难忘。
“快走,有埋伏。”乙木使出全身力气朝外面吼道。
“怕什么?看我一锤劈了这不管用的大门,杀光他们,为你出气。”
说着便又举起他的大锤,狠狠的垂在二进门上,可这次真是惊呆了他,嘿,这两扇门怎么相差这么大,这扇门竟然丝毫未动。
正在这时最后一个鬣狼已进入院子,站在院外香樟树上的为蜃,一个响亮哨声在这黑雾里格外刺耳。
一直暗中关注着周围的乙木,听着这刺耳的哨声,立即道“小心,那指挥的人在外面的大树上,取弓,对准目标给我把他打掉。”
二进院所剩不多的鬣狼,纷纷从身后取下弓箭,往外射,可这四周都是大雾,完全辨不清方向,更别说那人还在高处。
见哨声响起,立时一进、二进院子的所有机关,全部重新同时开启,整个院子内,几乎没有死角了。
秋伊、艾乾恪早已带着众人在墙院两边搭上梯子,听见信号所有人分工合作,将手中的酒罐、油缸纷纷使出全力往院子里扔。
而刚赶到的二十多个年轻人接到指令,艾容一队,弓箭分成两排堵在一进的院门门口,景炎一队提着剑埋伏门口两侧,他们等着指令,时刻准备人生中第一次猎杀。
乙木看着门外还在锤门的辛金也存着期待,他若能破门,再捶掉门上的机关,他们就有逃生的机会了。
可就在这时又生变故,地上、四周的墙壁机关又开始动了,两边墙外还有东西扔进来,“头,不好,是火油”“还有烈酒”,“快灭火把”身边的众人都慌了,周围无法突破,脚下随时会裂开,内力不能用,没有踮脚处,若是烧起来,根本逃不出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的火把倒是灭了,可周围一个个火把从天而降,霎时整个庭院燃起了熊熊烈火。
辛金锤了一次看着门纹丝未动,他还不信了,一进门一锤就倒了,他再次高高举起大锤正准备落下,耳边就听见尖锐的哨声,回头一看自己的人发出惨烈的叫声,地上开裂将他们拖了进去之后又合上了,瞬间人就少了一部分。
四周墙上、包括刚才锤倒的一进门上方,皆有箭矢射来,众人举剑当箭,可手转动的速度来越来越慢,越来越力不从心,几人拔出射在身上的箭,身体一麻,喊到。
“小心,箭上有毒”刚说完,便咽了气。
就在这时东西两面,油罐、酒罐纷纷落下,而因着羽箭他们上前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火把从天而降,刹那间周围燃起了熊熊大火。
“撤,分散开,注意脚下”现在管不了乙木,保住自己人才是。
辛金站在二进院门下方,正是机关之下的盲区,刚才一路跑进来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脸上的黑巾不知何时已失。
辛金没放在心上,立时又举起大锤朝头上机关砸去,这次砸机关是为了就自己的人,砸得更用力了。
正在这时借着燃起的火光,为蜃立即看见举锤砸机关的人,取弓搭箭,箭矢立时穿破雾层直逼辛金而来,刚砸完的机关立刻关闭。
而辛金目光一直盯着机关,未注意远方射来的箭矢,等他察觉时,及时侧身避过要害,但箭矢还是穿过了他整个右手臂,这样的力度,若是他再慢一分,这箭会穿过他整个心脏,立即毙命。
这谷中还有这样的高手,看来他们是被那狗日骗了,说村里人都是乡巴佬,根本不懂什么武艺啊,内力之类的,这哪里是不懂,明明是世间少有的强手。
众人看见被砸过的机关停止射击,离得近的朝着这一方,喘息之地躲避过来。
而前面那些靠近一进门的,几人合力,举着同伴尸体逼近大开一进门,看着大开的大门仿佛是看见了活着的希望,几人对视一眼加速冲向大门。
门口一直准备着的少年们紧紧握住弓箭看向门内,他们有大雾掩身,在火里的鬣狼看不清他们,可他们看院中的场景,却看得清清楚楚。
被他们横在胸膛以上挡护盾的同伴尸体,早已被射成了箭篓,看着这些毫无人性的鬣狼的狠劲,他们手中的弓拉得更用力了。
艾容看着还有九尺到门口的鬣狼,站在中间前排的她拉满弓对着她带领的十个战友低声道,“准备,目标,脚,第一排射完,退至后排,搭弓再来。”
“准备,射。”
近距离射击,看着传说中杀人如麻,残暴不仁的鬣狼一一倒在自己的箭下,他们都很庆幸,在小姐的筹谋下,他们才能如此轻松的射杀敌人,就鬣狼的狠劲和战斗力,若是没有灵翅迷雾,他们难有逃生的机会。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出任务,第一次杀人,很幸运,第一次是成功的。
而乙木怎么也想不明白,向来常胜的他们,今夜怎会败得如此之快,虽说他们轻敌了,可他们至今还没见到一人,还不知对手是何模样,自己身边的人便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倒下之人,几息之后便再无动静。
不多时,整个院中就只剩下他一人还能站着,看着最后几个被烧着的人,发出凄惨的尖叫声,顾不得脚下陷阱和周围箭矢,滚地灭火。
然而箭矢一来,就没了动静,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味,平时觉得香,今日却只感觉恶心,那些都是在自己身边至少待过半年的搭档,就这样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毒死,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就在这时墙上的机关似是箭矢射完,终于停止了射击,他刚想松一口气,准备避过火沟往一进院逃,此时耳边便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疲惫的躯体再无往日灵活,眼睁睁看着两箭破空而来,一箭穿头,一箭穿胸,再也支撑不住的躯体重重倒下了下去。
这一路地狱般的摸爬滚打,无人知道,杀人无数的他们,终是深受屠刀之苦。
第23章 大局已定
而院外站在香樟树上的为蜃,看着那个手臂中箭,无巾遮面的黑衣人,心底无故生出巨大怒气,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杀了他,杀了他,快杀了他。”
声音越喊越愤怒,似有灭族之仇般,声嘶力竭,催促着他。
他不再犹豫,孤身一人从树上飞下,避开羽箭,直至辛金面前。
辛金看着眼前这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进山之后唯一见过的山中人。
右手持剑,气势汹汹直逼他而来,辛金右手中箭,幸好此箭无毒,他左手挡上,想用右手挡下,被逼至院中。
而此时院中羽箭已停,他听见门口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但听得都不真确,自己的耳朵、眼睛似是出现了问题。
看的、听的都越来越模糊,身前又有利剑袭来,他拼命躲避,可才仅仅三招,脖子就被利剑划过,他不敢相信,身为小队头领的他竟然连一个村民的五招都没撑住。
不可能,不可能,辛金瞪大了眼睛,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是中毒了吗?为何会没了五感,他们一路未碰任何东西,也未吃任何东西,何时中的毒?他好想告知首领,这个山村怪异得很,他们都中毒了,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至死都没想明白到底何时中的毒。
门口的景炎、艾容以及众人都看见头上纵身飞入院子的为蜃,小姐身边最厉害的人,讨债门的副门主,艾容赶紧发信号,停止了朝院内的一切射击。
景炎、艾容对视一样,带着众人提剑冲了进去,东西两面的人也从高墙一跃而下加入近身肉搏,不过半盏茶时间院内所有黑衣人在精疲力竭下被围攻而亡。
看着最后一个鬣狼倒下,年轻的少年们忍不住举起自己手中的剑大声宣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二十多个少年人第一次感受到战胜恐惧,战胜追杀他们祖辈鬣狼的滋味。
二十多个人抱在一起,庆祝这用三年光阴,甚至是三十年光阴换来的胜利。年长的人看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子,都笑着摇摇头,收拾战场去了。
而苟睿沧看着欢庆的众人,到处找苟日新,他又不能大声喊,乱了小姐计划,只得上前找为蜃,“副门主,可有见到我小叔?”
为蜃一向话不多,不卖关子,不打官腔,直言道“秋山传信让他不要进院子,应是在这附近。”
正在这时有人在身后喊他“睿沧,我在这儿。”
已经换了容貌和褪去黑衣的苟日新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想来是刚才也参加了战斗,看见苟睿沧之后力竭、撑不住了,还有伤的他一坐下就起不来了。
苟睿沧赶紧过去蹲在他身边,红着眼眶看他,伸手想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没事,回家再上药。”苟日新拍开眼前想拔他衣服的侄儿。
苟日新心疼的看着苟睿沧,年纪小小的就被迫提刀杀人了,这一路上他都十分担心他,别看他平时说话都温温柔柔的,倔起来像头驴一样,拉都拉不回来,除了捣腾易容术和变声术以外,没什么别的爱好。
他怕啊,怕他侄儿年纪轻轻就死在鬣狼的刀下,他以后有何颜面去九泉之下见他的兄嫂。
还好,虽然三年未见,族里却将他照顾得很好,长高了,也壮了,身体看着更结实了,刚才与鬣狼厮杀也不胆怯了,自家的孩子长大了,如老父亲的他甚是欣慰,
站在二进院门下的为蜃按下机关,二进院门缓缓朝里打开,秋伊、艾乾恪正带着众人从城墙一跃而下。
“所有人翻查有无活口,清找尸体上的线索,将全村的鬣狼搬至此处全部焚烧。”
“是”
众人齐齐抱拳高声应到,这一声是承载着这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全部的努力、付出,承载着无数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望。
景詹一直跟在艾容身边,两人剑已归鞘,清理着墙边的尸体,两人正准备抬着尸体向火堆走去,艾容听见景詹焦急的声音。
“小心”手上一沉便被他快速拉至一边,艾容回头一看挡在她身前的景詹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黑衣人正举着刀向他砍来,而正是这时一柄利剑从二进门处射了过来,直接从黑衣人后背穿胸而过,血从剑尖滴落下来,黑衣人倒地而亡。
景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近死亡,瞬间跌落在地,吓得手直颤抖。
艾容上前轻声问他“可有受伤?”
“无事,你有没有伤到?”
他就这艾容的手,站了起来,对艾容的关心胜过了心中的恐惧,拉着她转了半圈,看她身后没有血迹,庆幸的说,“还好,还好,下次不可再背对尸体。”
艾容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三岁的少年,似是觉察到什么。
“容儿,没事吧?”
艾乾恪和他妻子,刚到为蜃面前汇报情况,便看见那飞驰的一剑,黑衣人倒地才看清楚是自家侄女,道谢之后赶紧过来查看。
“小叔、婶子,我没事,还要多谢副门主。”远远朝着为蜃一拜,为蜃点头示意自己看见了。
为蜃对着众人道“不可大意,收拾完之后到祠堂汇合。”
景炎看着自己落寞的堂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去看看二进门的机关,抓紧时间修好。”
“是”两兄弟也不要人安排,身为小队长的兄长带着自己的小弟,远离红尘自觉的修机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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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子平还未到酉时就在半山等着了,直到天黑,现在快亥时四刻整整两个半时辰都没动静,仅有的耐心早已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