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齐正,恨他得到了她的心,为何不善待她,他居然还敢娶君凤安。
他带着恨攻打齐国,带着希望三日放一次血。
直到三年后,他实在坚持不住对她的思念,自戕而亡,亦未再见过为蜃。
他看着站前为蜃前面的褚子兰,想看得再清楚些,轻轻走进院门,走近祠堂。
看着被褚子平拉着手臂轻轻摇、撒娇“阿姐,我能和秋山他们一起去军营吗?我想当大将军,带着大家灭了君国。”
少年人抱负远大、雄心壮志、势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冯晏安走近他们,停在祠堂匾额之下,看着褚子兰笑意盈盈拍着褚子平的衣服道“可”。她的笑容真美,如早晨初升的太阳,暖融融的,不再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也不是前世那般赤诚模样,是经历过磨难、艰辛、绝望之后的平和与希望,给人无数勇气,让人忍不住总想靠近她,汲取她的暖。
得到褚子兰的同意之后褚子平转身向顾什快步走去,两人说着悄悄话离开了。
祠堂内只剩褚子兰、秋伊、为蜃和门外的冯晏安。
褚子兰转身跪在案几之下的蒲团上,身后秋伊、为蜃走出祠堂站在门外,和冯晏安一起静静等着。
祖先庇佑,不孝子孙,褚子兰这一世势必带族人走出阴霾,走向光明,重回昔日峥嵘。
第27章 会见旧友
霜降时节,万物毕成,毕入于戌,阳下入地,阴气始凝。
褚子兰已在这马车中坐了快三日的路程,白日热,夜晚冷,幸好褚子平骑马和顾什他们先一步到了蔺城,不然这一路的马车,他可熬不住。
上一世被迫逃出山谷之后一路奔波逃命,从未时光像现在娴静坐在马车中算着路程度日,所以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告慰先灵次日他们分成几路全出了山谷,提前调回来的人,都回各自来的地方去为终会到来的那一日做准备。
她要带的东西颇多,路上势必会慢一些,冯晏安居然自告奋勇要陪着她一路慢行,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前世的他从来没坐过马车,骑马都是飞驰而行,那时候的他好像一直在路上,蔺城、锦城来回奔波,要么就在前线,她决定成婚没多久他居然连着跑了三天三夜,就为了问她是否真的想好了,真的要嫁给齐正吗?
现在他这样忽然慢下来,自己看着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已出来半个月了,刚出山谷时冯林就在外等着他,想来是军营有事,他原是想送她到宅子里再返回,这一来一去又要耽误半日。
她让他送到蔺城城门口就行,自从去年最后一战形成三国鼎立局面后蔺城、恒城已全部在冯晏安控制中,而暗地情报则全掌握在澜钰手中,安全自是无疑的,到城门口后,他就如约告辞,往军营赶去。
闲下来额她又开始神游,从昨日起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呢?现在是成开十四年,霜降后三天,前世这时的自己在做什么?
前世成开十三年立冬,家族被灭,冯晏安带着她逃出狭缝,绝境时水冰、雉入找来,他们一起逃到陈国控制的蔺城才松懈下来,跟着冯晏安去了蔺城军营才知为蜃无意中救了齐正,两人比他们早一盏茶到达军营。
原来那天白日父亲找了为蜃,要他日后跟在褚子兰身边,保护她,为考验他的能力,要他去山上取一物,说是必须找到才能下山,可天黑之后发现山谷中着火了,他只得放弃,赶紧返回。
可那时族人已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还有人在山谷中搜索,他只得掩了气息偷偷藏起来,躲藏的时候发现了昏死过去的齐正,知道他是小姐的朋友,就带着他一起藏进了山里的密道,逃了出来,他本想去找褚子兰的,可齐正那样子他又不能不管,只得按齐正的意思将他送到蔺城军营。
之后他们一起在陈国军营联合齐国攻打君国,最后一仗胜得漂亮,君国直言要和谈,而出人意料的是齐国王召儿王子齐正回国,似有解盟之意。
互相爱慕的两人自然不愿意分开,正好母亲给了她一块玉佩要她去找明末,她带着为蜃和齐正去了齐国,水冰和雉入留在了蔺城继续经营。
刚到齐国并不好过,齐正虽是二王子可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上有王后和大王子,齐国王更是置之不理,好在褚子兰有钱,拿着玉佩几经辗转终于找到明末,用大量的金银为他砸出一条吃。
后来,清旷阁又发现了王后与君国人勾结的信件,眼看事态发展超出控制范围,王后连夜逼宫,想让自己的儿子登位,以免唾手可得的王位被二王子夺去。
无一兵一卒的二王子齐正在褚子兰的帮助下,最终赢得了胜利,成功当上了齐国未来的继承人,而王后和大王子也被圈禁起来。
褚子兰先用重金聘请武林人士,再加上各地的清旷阁杀手,临时组建了自己军队,有了与殿前军抗衡的能力,虽说战役最后是胜了,可也是惨胜,掏空了各地钱庄,还赔上了一大半清旷阁的杀手,可谓是元气大伤。
之后齐正掌控了整个齐国,继续联盟陈国,讨伐君国国君荒淫无度、残暴不仁。
“小姐,小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车的秋伊,看着褚子兰不知道在想什么,提醒她准备下车了。
回过神来的褚子兰看着秋伊手上的玉佩,总于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秋伊阿姊,手上的玉佩别忙装箱,给我吧,待会儿见水冰有用。”褚子兰接过玉佩看着上面的图案又陷入了回忆。
手中玉佩的图案,前世在一个小孩身上见过,当时无意中救过一个从津城被拐至平城的小孩,那小孩身上就有一个和此图案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成色没有手中这个好。
手中的玉佩是谷中带出来的,曾祖母手札中记载,当初王家嫡孙刚出生没多久在回城路上失踪,最后清旷阁救回来交给了谢婉莹。
谢婉莹亲自护送那小婴儿回了王家,王家主君为感谢救其嫡孙性命之恩,许下一诺,以玉佩为证,他日若谢氏族人拿此玉佩前来可换一诺,王氏族人世代谨记。
看来王家和谢家真是有缘,曾祖母救过他们王家嫡孙,她上一世救的也是王家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个嫡孙。
现在想起这事到不是要他们完成他日誓言,而是这王家百年大族,如今的日子该是不好过,怕是离灭族之日也不远了,就是不知道这王家有没有清醒之人。
当初那小孩说他亲阿爹天天躺在床上,天天喝药,后来姑姑告诉他,阿爹去天堂找阿娘了,他以后都要跟着另一个阿爹了。
算了,看在那孩子的份上,再救一次他们王家人。
“小姐,到了,你看看外面是谁?”秋伊看着又不知神游去何处的褚子兰笑着轻声唤她,长大的小姐,真是比小时候安静多了,小时候的她时时都得动着,不仅身体爱动,嘴里也是不停的说着,鲜活十足的一个人,怎么长大了就这么爱神游了。
“小姐,可还安好?”
“冰儿,别着急,小姐从小就爱往外跑,肯定没事,为蜃,你说是不是?”
“水冰阿姊”褚子兰在听见第一声时就回过神来了,他们到蔺城了,水冰他们肯定会来见她的,该是早早就等着了,没等秋伊拉开帘子,自己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跳了下去,一把抱住了水冰。
闻着她身上的药香,安心极了,刚准备放开她,问问洞口的具体情况,就看见远处转角的地方,那熟悉的背影,是冯晏安,他是假装离去让她安心,又返回跟在她身后吗?
为蜃早知道冯晏安去而复返跟在后面,估计是想看着小姐安全到宅子,他们又不熟,没必要特意提醒小姐。
“小姐,你们怎么才到,冰儿眼巴巴的等了好几天了。”雉入站在水冰身后,比水冰高出许多,真是一对璧人。
“冰儿,冰儿,什么时候我的水冰阿姊,成了你的冰儿了?”褚子兰装作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用眼神的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
“小姐,冰儿从小就是我的,你不可以和我抢哦。”说着佯装要将水冰揽进怀里。
“我是小姐的,永远都是,秋伊,你是谁的?”水冰无视雉入的深情,直接拉着褚子兰,又问旁边望着她笑的秋伊,带着大家往里走。
“我当然也是小姐,”秋伊愉悦的回应者水冰,跟在她俩后面。
“啊,为蜃啊,我的心碎了,你扶着我点”雉入一手装模作样拍着心房,一手想去揽为蜃。
为蜃一脸嫌弃的走开了,雉入看着人都走完了,演不下去了,“都是些无情的人儿,还是我的冰儿好,冰儿,等等我。”
“小姐,别理他,他就那样,长了张风流的脸,下流的嘴。”
“水冰阿姊,你喜欢他。”
“我...没有,我就是...我们是家人。”水冰看着褚子兰一语中的,直击要害,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回答,说不喜欢吧,也不是,说喜欢吧,好像也不是。
“阿姊,人这一生遇见一个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人,很难,何况这个人还天天在你身边,长得还不错。”褚子兰最后一局是悄悄在她耳边说的。
“我还没想好,小姐只说我,你自己呢?”耳根子红了一大片的水冰赶紧岔开话题。
“我什么?”褚子兰一时之间没明白她说的是哪方面的事。
“那个进我们村子的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少爷说他要以身相许”
“你别他瞎说,那是人家的祖宗的遗愿,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那刚才跟在你们马车后面的人是谁?”
“你看见了?水冰阿姊不仅医术了得,这眼力也了得啊,之前收到你们消息说一切顺利,现在有时间跟我说说具体的。”
“小姐,你这话题岔得太明显了。”
“有吗?”褚子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在他们面前自己真是一点也藏不住了。
“好了,不逗你了。”水冰转向身后声音提高了一些“雉入,过来给小姐说说具体情况。”
“水冰阿姊真是贴心哦,对了,其他人呢?”褚子兰进屋就没见到褚子平和顾什他们。
第28章 英雄救美
“少爷他们一群年轻人刚到,就来了一个姓谢的老管家,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少爷,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小姐,你是没见到那场面,就像一个远行的游子看到亲人一样。”雉入那风流倜傥的模样,说话时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并折扇,一边扇一边说。
褚子兰用眼神看向水冰:他一直这样?
水冰亦用眼神回应她:他说这样看着潇洒。
褚子兰:你不管管
水冰:确实好看
褚子兰:得,他就知道你吃这一套,美男计。
“说起那谢管家,小姐,你一定不知道他是谁?”雉入将扇子一收,在手中一拍,停了下来,神秘莫测的样子望着褚子兰。
褚子兰端起秋伊为她倒的茶,不慌不忙的“他来自南宁”
“嘿,神啦,冰儿,你瞧,小姐已经能掐会算了,连这都知道。”
“说重点”水冰看雉入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说话挑不到重点。
“冰儿,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嘛。”雉入靠近水冰的座椅坐下,拉着她的袖子撒娇。
水冰一吼,雉入一撒娇。
水冰一脸红晕看着雉入,得,这美男计妥妥的又成了。
余下的众人看着这惊掉下巴的一幕,眼神来回飘荡。
为蜃: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褚子兰:不知道
秋伊:他以前不是挺硬气的吗
褚子兰:不知道
秋伊:这狗粮从下车就没停过
为蜃:打断他们吗?
褚子兰:你去
“咳咳咳,稍后我们还要赶去乾城,二位别腻歪了。”
褚子兰和秋伊不敢置信的看着为蜃,木头桩子竟然会用腻歪这个词,不容易啊。
“你好好的,不准再用美男计了。”水冰尴尬的端起茶杯平复心跳。
“咳咳”雉入正色道“这事得从头说,不然你们听着费力,自从接到小姐的指示后,每日都派人远远的跟着日新叔他们。
就在前段时间我们的人相继被抓,意识到,他们这是终于要动了。
可是眼看着他们被抓,跟踪时人还突然就跟丢了,始终找不到他们在哪儿,急得我嘴角都上火了。
直到日新叔被抓,我们才找到他们的巢穴,日新叔之前给了我一只蜂虫,说是遇到突发情况处理不了可以用这蜂虫去找他,当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靠着这蜂虫果真找到了日新叔,小姐,再猜,这次他们藏在哪里?”
“必定是在城内人来人往之地,他们抓的人多,运到城外来回次数多了,惹人眼,地方不小,想套出些秘密,审讯少不了。
蔺城已归属陈国,官路上的人全部换完了,这事又极其隐秘,只得暗地进行,不是赌场地下室,就是青楼或者热闹的茶楼、酒楼,这些地方都有各自调教人的地方。”
“小姐,神了,我们原以为他们用银子开路,藏在哪家的牢里了,没想到跟着蜂虫最后去到了福胜赌坊。
他们在外掳人,绕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真是应了那句灯下黑,难怪我们找不到,压根就没想到他们的据点就是福胜赌坊。
找到他们藏匿的地方我们就放心了,没敢派人探进去,怕打草惊蛇,就在外围盯着他们。
之后我们将周围的城镇的高手全部调了过来,一部分藏在城中,一部分藏在仑虚山里,由于不知道他们最终会从哪个入口进,所以只得一边潜伏,一边往村里送信。
至到二十多天前的夜里,他们终于动了,原本是计划城中的先救人,山里的跟着他们,但想着他们的功夫实在是深不可测,赌坊地牢里的人若是没用早被他们杀了,若是有用估计也要等他们回来再处置。
所以我们最后商议决定先不管牢里的,先保住村子再说。
我们的人对进村路线熟悉,看着他们去的方向就知道他们找的入口在哪里,所以走捷径在各个点安插了眼线,原以为鬣狼会全部进谷,谷中和外面两面夹击有全灭的希望。
可谁知进入仑虚山密道口时,他们居然留了五十人在外,截断了我们谷与中联系,若是绕道其他入口,相差太远,肯定来不及了。
算着他们脚程,等他们全部进入长乐村之后,我们在外面围着的一百多人就向在外的那五十人发起了进攻。
我们人数是他们的两倍,能当杀手的,个个武力也不弱,还是我们先动手,按道理怎么着也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吧。
可这群黑衣人,真是应了那句以一当百啊,就最开始那一刻有些方乱,几个回合下来就占了上风,他们个个背靠背,十分默契。
正当我们支持不住时,突然又来了一群未蒙面的黑衣人,可他们就是没蒙面,我们也不认识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