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桐不管她怎么说,嫌她墨迹,夺过手机拨通号码。游星无法,深吸一口气准备问。
电话接通,清甜一声:“喂.......”
游星猛然按挂断,看她,“恶心!太恶心!”
眼下是晚上十点,深夜男女一起,还能是什么关系,共同加班吗,还是一起探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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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均接到游星电话时怔愣两秒,在电梯里,他让身旁人安静,听她言。
游星说请他吃饭,从某种意义上是缓和两人关系。他的心间有些许雀跃,能缓和是最好的,毕竟他不习惯和人僵持关系。
但身旁人让他无法分神,拒绝后没来得及解释,对方果断挂了。他没时间打回去,电梯数字跳动停止,他将人带进房门。
周砚均将包丢床上,严肃道:“你就待这里,哪里都不许去!直到你大伯来!”
沈燕很少看到他生气,有些怕,没敢吭声。
椅子摩擦地面,周砚均拖出来坐下,“沈燕,你今年多大!”
沈燕半晌不说话,周砚均克制着,“说话!”
“十......十六。”沈燕缩了缩脖子。
周砚均的手在玻璃桌上磕了磕,“你原来知道,十六岁,成年都还差两岁!酒吧是你能去的吗?”
沈燕低垂头,额间刘海挡住她的神情,她不敢吭声,更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你知道酒吧是什么地方吗?你去看看有哪个你这么大的女生在酒吧乱窜,像什么话!”
沈燕小声解释:“我没窜,只是去找朋友.........再说了,我去的时候是中午。”
周砚均拍桌子,吓得她一激灵。“还在撒谎,这个时候了还在撒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这五年是改变你什么?竟然对我撒谎。”
“瞒着家长老师,逃课出学校,跑川平的酒吧找网恋男朋友。你想过老师父母会担心吗,万一对方是个骗子,拐卖进大山里,你怎么办?”周砚均看着不省心的姑娘,火冒三丈。
沈燕是五年前他资助的第一个小孩,那时她十一岁,眼睛很大,围着他叫哥哥,坚定地说自己想当医生,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她的双亲去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读完小学就想让她辍学干农活。小姑娘哭着求奶奶要去读书,周砚均路过时看到,很是触动,毅然决然资助她,直到大学毕业。
他只负责出钱,鲜少联系,一早接到她爷爷电话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爷爷话里话外的着急,请求他帮忙找人。
周砚均跑她家,跑学校,跑好友家,套出下落后马不停蹄去川平逮人。
第42章
周砚均让其亲人来接,开了房让她把脸上鬼一样的妆洗掉,换回原来的衣服,陪她一同等人。
她的大伯说晚饭后就来,他耐心等,直到八点对方才打来电话,说是小孩高烧来不了,麻烦周砚均将人送回去。
周砚均无法,直接开车将她送去茅普县。一路上絮絮叨叨与她说,让她好好学习。
他理解这个年纪的女生叛逆,迷茫和懵懂。其实他并没那么生气,毕竟没感情,只是资助对象。佯装怒火骂她,只是为了让她知道严重性。
夜里开车慢,周砚均让她打电话给奶奶,解释会晚到。沈燕怯生生:“手机没电了。”
周砚均示意她拿自己手机打,沈燕刚打开通话界面就接进来电话,备注是‘游星’。她没问周砚均,接通后自行喂了声,再下一秒,突兀地挂断声响起。
周砚均本以为她与奶奶的电话,猛地挂断声让他破觉不妙,“谁打来的?”
“叫游星。”
周砚均紧皱眉头,“谁让你接我的电话?”这次,他是真有些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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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均将人送到再回流原,已经是凌晨一点,怕电话打扰她,想发微信解释,看到红色感叹号,他叹口气收好手机。
周砚均以为对方又是小作小闹,后面几天他主动搭话,都被无视。
冬天,种植园进入休眠期。公司相对轻松些。部门决定一起团建,去海边过几天夏天。
游星听时没应声,李宥雨就知道她不想去。她宁愿拿这几天回川平躺着去,不想跟名字都没记全的同事旅游,“可以不去吗?”
她在秘书处,就两人,她和李宥雨。齐佐手下的部门就只有秘书处,所以他也会去。但还有同层楼的营销部同事一起去,加起来有三十人左右。
齐佐看重团体凝聚力,团建批假格外严格,即没有生死大事,都得去!
游星不信邪,找个病假理由去问齐佐,被对方两句话就轰出来了。李宥雨只肘偏头,算准了她出来时的神态。
“怎么样,还得去吧!那我报名了,我们两一个房间。”李宥雨安慰她,“姐带你玩,愁什么?”游星唉声叹气点头,百般不情愿上了飞机。
在她对着机票上座位号和经济舱一连排位置,最里侧坐着周砚均时,她顿足了。
什么诡异事件,她讨厌什么来什么是不是?
她直往通道里面走,目不斜视,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对方偏头看窗外,没看到。她随意坐下,等原坐人来时,她一脸不好意思,说自己拉肚子,想离厕所近些。
对方好说话,和她换位置。
周砚均和李宥雨的中间插进来个陌生人,李宥雨知晓她的座位号,以为对方坐错了。对方指了指最后排的灰色棒球帽,“没错,那个姑娘说她肚子不舒服,想离厕所近些,让我和她换。”
周砚均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
上飞机前游星还生龙活虎,她晚一步上飞机就听闻对方不舒服,纳闷得很,走到最后一排问她。游星说法未变,让李宥雨别担心,小问题。
她以为孽缘只是岔神,直到周砚均和齐佐的房号在她和李宥雨的对面时,她更是烦躁不已,对这趟路程满是反感。
关上门放上行李,她问李宥雨:“为什么周砚均也在?”每个部门都可以根据当年业绩申请团建资金,外出或平分。
周砚均身为老板,理应只是客套拒绝的那人,倘若每个部门他都去,岂不是累死自己的程度。且在她百般确认周砚均不会来时,她才收拾各种泳衣塞进行李箱。
李宥雨躺床上看手机,“不知道,之前齐佐说他不来的。”
游星很想拎着行李箱买最早的班机回去,不想看到他,落眼睛里就难受。她甚至想中断和游厉的协议,实在不想待在流原上没有意义的班。
游厉让她给出理由,她支支吾吾,只说大不了不要跑车,赔钱就是。
游厉不答应,他教育人儿不能无故毁约,没有正当理由单方面毁约,是失信行为,不能纵容。游星只得硬着头皮上班,讨厌老板,所以时刻想辞职。这种感受,她终于理解了。
她重重往后仰,脑子里思考借口,明天就走的借口。
来她已经来了,态度到位了,但确实有要紧事要离开。齐佐不答应也不管,她必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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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团建,其实没有使人窒息的活动,齐佐在这点人性化,第一天让大家自行安排。李宥雨拉着游星一同出门,她喜欢海,兴致盎然,拉着游星去逛当地的集市。
游星来过很多次这片海,朋友有别墅在,所以经常飞的来轰趴,或者出海钓鱼。见她这般兴奋,游星不想扫兴,调整情绪作陪。
两人换了沙滩裙出门,饭点,游星想带她去吃她熟悉的店。
刚下楼就在大堂碰到让她垮脸的人,低咒一声:晦气。
出发前,齐佐好话赖话才将周砚均拖来,但来了他也很懵,不知去何处。带着对方一起干坐在大堂,等着谁第一批下来,就和他们一起。
齐佐直说要加入她们,让游星带着一起去。游星与沙发人的目光短兵相接。不愿意,但她不至于撂脸子走人。
李宥雨巴不得,都是她的好友,她高兴地很,一路上絮絮叨叨,没发现身旁兴致不高。
游星本想吃完饭后带李宥雨去逛街,在商场里点了两杯奶茶就准备走。两个男人要去上厕所,周砚均将手里的外套递给李宥雨。
李宥雨也想上厕所,游星陪她走到厕所门口,顺手将周砚均的外套给她。她没说什么,垂头看着外套,上面的余温来自李宥雨。
男厕所在一旁,周砚均出来时见到她,她将衣裳递过去,周砚均道谢,她冷淡‘嗯’声,转身进到洗手间。
李宥雨正好出来,看到在盥洗池打洗手液洗手,以为她也是从上了厕所出来,跟她吐槽厕所脏。
有了两个男人的加入后游星改变计划,吃完饭后沙滩散步。
川平是冬季,但河海市却是夏,落日在海岸线书写浪漫迷幻,延绵拉长人们的情绪。
李宥雨挽着游星踩着细软沙砾,慢慢往前。看着橘红色的晚霞,蓝紫色天空和大海的蓝色,李宥雨感叹,拿出手机拍下发给男友。游星双手插兜,李宥雨问:“这么好看,你不拍?”
她看多了,习以为常。再说,李宥雨拍下是和爱人共享浪漫,她发给谁?
“眼睛当快门,存储在大脑里。”
李宥雨再次感叹,“要是他也在就好了!”浪漫不能爱人一起看,是种遗憾。话落时,她投望齐佐:“你怎么不喊李宥珍一起来,她今年的年假还没休。”
齐佐拒绝,他若要喊对方来,必然是单独两人。一群人多双眼睛对张嘴,他才不愿给他们八卦的机会。
他们沿着沙滩慢慢走,向酒店走去。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游星接话,周砚均本就话少,但他一说话,她沉默。其他两人一直在接话,倒没注意她的异常。
不知说起什么,李宥雨吐槽周砚均老古董,又一次将相亲对象聊绝望。
游星话里有话,轻笑:“周总需要相亲?”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周砚均相亲,李宥雨不解,“你不是知道的吗?”
游星胡诌:“我忘了,我怎么记得是谁说周总现在有对象?”
周砚均没说话,李宥雨一愣,问周砚均:“你有对象了?”若有,她竟然一点不知?
“没有。”
游星嗤笑,众人疑目,她解释是笑自己误以为真。
回到房间后,她发微信给夏知桐,出去吃饭还遇到周砚均,真的是晦气。
刚发出去消息,房门被敲响。同事来喊人一起玩,游星应了声,让李宥雨去,她不去。
李宥雨说出来玩不要落单,半推半就将人一起拖了去,人不多,就六个,是她工位附近的人。她一进门就看到齐佐,心里咯噔一下。警惕着扫视一圈,没发现人,放松下来。
周砚均平时不大参与聚会,嫌吵。齐佐喊了几回,他不来。
游星坐在齐佐的对角线上,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有人问周总怎么一起来聊聊天,齐佐称其睡着了。
她讨厌周砚均,可在人群里,听到周砚均名字时,身体的每个细胞会突然警觉,调动所有注意力,去听有关他的事。
她讨厌这种当面装斯文君子,背地里浪子的人。虚伪,恶心。事后她问过李望也,李望也说大多数情况是不正常交易或者包养。不想负责,不正当交易解决需求,不就是垃圾人?
她的留学生涯,留学圈里听的八卦无非两性,当面纯洁私下乱来人她见得多了。任何毁三观的故事听了都不会惊掉下巴,实际上周砚均这种对她而言,算毁三观中最平常的一种。
可她没办法用旁人心态审视,她的确有心动,但皆化成失望。游星竭力控制这份不合时宜的情感,错误时间和错误人,她不能纵容爱意横生。
大家买了些酒和小菜,就纯聊聊天,没玩游戏。她估摸着时间,打算待半个小时就闪人。努力当边缘人物,一会走时才不会被发现。
众人说的话题她没参与,只听着。几人和老板在一起的局,就注定不纯粹,放不开。
说着说着就开始有人敬酒,夸齐佐周砚均好老板,善解人意,能力又强,公司有希望,他们有奔头。一些车轱辘话来回转,她听得烦躁,每一句都想反驳。
私下聚会,齐佐没什么架子,谢绝他们的敬酒,让大家敞开玩。没一会,五六打啤酒见底,游星借口去买逃离了此地。
大堂背后有泳池,她等待服务员订酒,无意漫步到游泳池前。泳池有人在游泳,看不见脸。游泳人游到她的方向,从水里扎出来,扶着楼梯上来。
她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转身离去。
“游星。”他上岸的同时唤她的名。
第43章
游星侧身看着他,他脱了泳帽和泳镜,走到一旁拿浴巾。他的上半身赤、裸,紧实健壮的手臂,肌肉线条很明显。腹肌紧绷着,能清晰看到每一条肌纹,平日穿衣丝毫未显露过他的身材。
游星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有什么事?”
他一面擦头发,一面回话,“聊聊。”
“聊什么?”
“等我半小时。”
“没什么好聊。”
“半小时后我在这里等你。”他的声音传到拂手而去的人耳里。
游星快步往前不忘低骂:以为你谁,你说什么就什么?
每回都这样,她凭什么听周砚均的?聊什么,聊他有多虚假,聊他的恶趣味,聊他怎么伪装?
她越想越生气,回到房间里闷头捂耳。
半个小时后,周砚均换了身T恤和沙滩裤,坐在泳池旁等她。
今晚是上弦月,月光清亮朦胧,悬挂枝头轻晃。酒店里海边近,海风吹来,直叫人惬意。
他等了半个小时,未等到来人。周砚均不生气,也猜得到此结果。
就当夜晚吹海风,听海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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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星起得晚,等她起来,其他几人去逛景区了。她一人独享惬意,也不错。
她换了身沙滩裙,去海边躺着晒太阳。若此次旅程是单独前行,她的心情会舒畅许多。
她透过墨镜看向大海,宛如裹着黑纱的视感。海岸有诸多人,游泳,冲浪,好生热闹。突如其来想游泳,她起身回房间换泳衣。刚出门与一个高大黑衣的身影擦肩而过,游星无视他。
周砚均在她过来时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好心情瞬间成碎片,她克制而冷漠:“放手。”
周砚均沉声,“昨晚为什么不来?”
游星嗤笑,“我是哪一个字答应了你吗?”她又重复一遍叫人松手,试图挣开手腕。他的手劲很大,似乎一用力会碎在他的手里。
悠长的走廊地上铺着暗红色法式厚毯,几何图案在她的视线里动了起来。她仍旧在克制情绪,不愿和他在走廊争执,“请你放开。”
“我有话跟你说。”
电梯数字跳动,开始往下。
周砚均怕同事突然撞见,将人拉去一旁的楼道。游星用力挣脱,却像个布娃娃被毫无余力拎走。门被推开又重重弹回去合拢,将声音隔绝在外,为他们另僻一方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