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材实在赏心悦目,肩宽腰细。
腹肌泛着微红,鲨鱼线被长裤虚虚挡住,露出令人遐想的一小截。
景煾予:“你看我周围,有没有女人。”
他的声音放得很近,手掌带着接通她的手机。
拉长手臂,在房间里走动:“看清楚了吗。”
“你怎么不怪我乱怀疑你。”
姜蝶珍手心微痒。
她的眼睛全落在他身上,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别的地方。
——他是在勾引她吗。
景煾予下颌微抬,脖颈上经络走势清晰,薄峰的喉结缓缓滑动:“我只当你是想我,找理由看看我。”
姜蝶珍也点开视频。
已经睡了一小会儿的她,现在是素颜。
她抓了抓黑发,露出一小截靡丽光洁的脸,和半只微微上挑的眼睛。
姜蝶珍:“我看到你啦。”
她坐在地毯上,把手臂和手机都搁在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姜蝶珍用手指慢吞吞地扣着床单。
她和他讲起晚上发生的事:“姐姐来了,她说姐夫又找人欺负她。”
“......我把她安顿在家了,姐姐是个独立的人,她说暂住两天,马上重新找房,就是避避风头。”
景煾予透过视频,长久地凝视着她,目光沉郁。
男人在姜蝶珍的每一次停顿里,柔声安抚她:“乖。”
“我陪你。”他看着她湿红的眼睛,“不要担心。”
姜蝶珍点点头:“下个月开庭了,我想陪她去。”
“她今天也满身伤......我担心姐夫再来找她的麻烦......”
景煾予沉思一瞬,眼神漆黑:“如果他们还敢来,我会让他们痛心疾首地,给你们道歉。”
“对待暴徒,一定要以暴制暴。”
景煾予脖颈,有汗水滑过,又一滴一滴坠落。
他喉结凸起,宛如雪山起伏,冷白皮肤在沐浴后,微微濡湿。
看起来,好适合被她咬上去的样子。
姜蝶珍小小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男人不知道她晦暗的心思,沉声和她讲。
“你安心睡吧,一切有我。”
第67章 .苦黄杏
北京有黄杏树。
但是姜蝶珍, 再也不想品尝黄杏的味道了。
姐姐姜芷兰是倔强有骨气的人。
她在周一就收拾好行李。
从姜蝶珍的家里,搬了出去。
姜芷兰住进了离北京电视台,只有半小时车程的北竹竿胡同。
门外很有大一株香椿树。
这里看起来很旧, 破落。
不规整的青石板上, 布满无人打理的苔藓。
灰尘遍地, 白色棉布窗帘上全是烟头烫的洞。
交房的时候。
到处堆着前任租客遗留的电器, 花盆和杂物。
姜芷兰把这几年,全部的积蓄, 用在购房上。
这次翻新。
她卡里的钱, 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但一切都还好。
快苦尽甘来, 她终于有个踏实稳定的家了。
-
安定下来后。
姜芷兰听说自己宝贝的妹妹,要来看她。
她不愿让姜蝶珍,看见她家徒四壁的模样。
姜芷兰挽了一个发髻。
她拉下面子,敲开隔壁院落里邻居的门。
“你们好呀......能不能借我两把椅子。”
隔壁住着几个三十多岁的女歌手。
她们是小有名气的独立音乐人, 经常飞全国演出。
平时闲下来。
就在这里教授中学生吉他和提琴, 还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果茶店。
为首的长发女人, 放下拨片走过来, 示意她进门挑选。
“你拿吧, 我们这里椅子很多。”
身后有个人, 认出来她:“你是女主播姜芷兰吗?”
姜芷兰已经不会下意识挡住身上的伤了。
她瞥见她们的眼神, 都落到了她脖颈的淤伤上。
姜芷兰依然笑吟吟的点头说:“是啊,最近的午夜新闻档是我。”
因为满身淤伤。
最近,姜芷兰被台里,临时调到午夜档。
多亏了景先生。
不然无论她的受众和粉丝再多。
——也会被派去出外勤,剥夺她的主播之位吧。
这些伤痕, 没什么值得羞耻的。
姜芷兰想起妹妹姜蝶珍,对她说的话。
她就觉得无所畏惧。
——“被暴力不是你的错, 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住的男人,不配拥有家庭。”
姜芷兰竭力维持的笑容。
不仅仅没有被这群姑娘们,看不起。
这群独立女音乐人,都讲述着之前和她有关的际遇。
“姜主播,我们都记得你。”
“你算是大明星啦。家喻户晓那一挂的。”
“......是啊,我们当时去河北演出,下暴雨又遇上连环车祸,被困高速收费站了。
“当天晚上,我们在服务区找热水吃泡面,你一直在尽心尽力报道暴雨的情况。哪怕没人收看,都一丝不苟。”
“对啊,当时都凌晨两点了。”
“我也记得,楚诗和我说,一定是录播吧。结果你就报道了我们路段的情况,还挺感动的。”
“你之前不是晚间黄金时段的女主播吗。怎么会被调到午夜去啊。难道是最近的离婚传闻?”
姜芷兰搬椅子的手指顿了顿。
她坦荡大方地和陌生人聊天:“我最近在起诉离婚,现在还在冷静期里面呢。”
“你们也看到了。我脖颈上有伤,不太适合晚间档。”
一个头发染了半边蓝的短发姐姐,停下手里的贝斯,气愤道。
“这算什么事儿啊,就是要给那帮深夜酗酒的男人看看,咱们女人不应该,任由他们欺凌。”
姜芷兰礼貌地笑笑,身为公众人物。
她很少展现出自己的好恶。
任何时候都保持情绪稳定。
“我妹妹马上要来,我不和你们说啦。”
“我刚搬来,家里挺乱的,我还得多整理一下。”
一个栗色长卷发的女人,自我介绍叫张馨月。
她是队里的键盘手:“好好,我们也不留你啦。”
张馨月:“对了,今晚我们涮汤锅,就我们五个人也不太热闹。你把你妹妹叫上,一起来吧。”
姜芷兰想推辞:“我们打扰你们,是不是不太好。”
她想起妹妹姜蝶珍,安静乖巧。
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所以姜芷兰对晚饭邀约,有些犹豫。
有一位高个子,主动搬姜芷兰搬椅子。
她穿着长T恤,是队内击打架子鼓的。
“我叫楚诗。没事的,姜主播,很欢迎你和你妹妹,随时来拜访。”
“蓝发贝斯手叫许碧,主唱叫兰颂,拿拨片的吉他手叫钟佳尧。”
楚诗介绍道: “你可以让你的妹妹来一起吃饭,认识我们,这样她也会放心一些。”
“平时啊,我们都在外地,很少回北京。”
“能互相照料是好事呀。”
姜芷兰思忖了一会儿,点头道:“谢谢你们的邀请。”
“那——晚饭的时候见了。”
-
姜蝶珍从君恩赶过来的时候。
梨树飞花的院落里。
姜芷兰正坐在枝桠繁茂的香椿下,修剪身后长势差劲的黄杏花枝。
姜芷兰难得赤着脚。
剪完黄杏。
女人挽起头发,靠在瓷青色的廊柱下面,洗着小小的一把香椿。
看见姜蝶珍推开门。
姜芷兰微笑着招呼她:“来了!”
她扬起手里的香椿。
姜芷兰:“宁宁,还记得这个吗?
“小时候啊,我们回外婆家。她做给我们吃的,香椿煎蛋。”
“还真是香椿诶。”
姜蝶珍像小孩一样蹲在姐姐面前,新奇道:“记得,煎蛋可香了,好多年都没吃过啦。”
姜芷兰擦干净手上的水。
她对姜蝶珍努努嘴,脸瞥向隔壁的方向。
“邻居是五个搞乐队的女生,我们一会儿端着煎蛋,去她们家,给她们尝尝。”
姜蝶珍好乖地拉长了声音,说“好——”
初夏,蝉鸣嘶哑。
姜蝶珍指着生长得有些崎岖的杏树。
鹅黄色的累累果实挂在头顶,把枝桠压得弯弯绕绕的。
姜蝶珍搭着小凳子,抬起手摘下一个杏子。
她抻了裙摆,随意地擦干净。
小板凳下的青石板摇摇欲坠的。
她在半空晃晃悠悠,差点摔倒。
姜蝶珍“啊呜”一口就要往嘴里塞。
姜芷兰在下面叮嘱道:“哎——,小馋猫,还没熟透呢!”
“好苦。”
姜蝶珍撇垂了眉。
她五官皱皱地,探出舌头往外吐:“呸呸,好难吃。”
这个被姐姐宠着的小姑娘,总是记吃不记打。
就爱吃甜食。
姜蝶珍眼神很亮地指着头顶:“我试试上面的这个,这个黄得油亮亮的,看起来应该熟了。”
“小心。”姜芷兰担忧地蹙起眉。
她擦了下额头的汗:“宁宁你站稳了。”
姜蝶珍满眼都是水嫩欲滴的小水果,哪里还在意脚下。
她本来就穿着细跟的高跟鞋,一踮脚,瞬间失去平衡。
“呀。”
她滚落到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里。
——是景煾予。
男人的目光落在怀里人的身上。
姜蝶珍的黑发有些乱,脸颊浮着一点点的粉。
嘴唇很红,仰起脸对他笑。
景煾予把她抱的很紧,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样,纹丝不动。
他眼神专注,手臂的静脉绷紧。
怀抱落力很重,像是生怕她摔倒:“小心点。”
“嗯!煾予,你来啦,车位是不是不好找。”
姜蝶珍心跳加速,举起细白的手掌,声音甜甜的:“给你吃。”
她的掌心很红,中间的黄杏被她抠破了。
开了半边口,露出深枣色的杏仁。
姜蝶珍低头一看,有些苦恼地抱怨道:“诶,坏掉了。”
景煾予抚摸她的鬓角:“你没摔着吧。”
看姜蝶珍像团无尾熊一样依偎着他,红着脸,点头。
他嘴角漾起温柔地笑意:“乖乖去别处玩,这里青苔很厚,别滑倒了。”
姜蝶珍闷闷说“哦”。
她听他的话。
像放学后开始继续功课的女学生,舔了舔手上的黄杏汁水:“好可惜哦,挺甜的。”
姜蝶珍在提来的大号手袋里,搬出画册和平板。
景煾予穿着白衬衣,黑长裤,是挺拔利落的干活装扮。
英隽的男人,温柔地盯着姜蝶珍。
他看见。
姜蝶珍好好地搬了小椅子。
女生挽起白色的刺绣棉裙,坐在梨花树下画稿。
男人收回视线,挽起松松的袖口,露出修长白净,匀称有力的手肘。
他举止客气,态度淡然地转向姜芷兰。
景煾予瞳孔乌黑,着手收拾宅邸里的杂物:“姐,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修补的,叮嘱一声。”
姜芷兰和他闲聊:“到处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里里外外都用腻子膏粉刷过。”
景煾予往周围环视了一圈,点头道:“我朋友蒋淮明是住建那边的,他找的房屋设计不会落俗。”
男人手上也不空闲着。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叠拼花圃前的砖块。
免得下次有人踩在青苔上面,摔跟头。
姜芷兰很担忧折煞了他。
虽然都是高门大户。
景家和方家,并不能同日而语。
曾经家暴她的前夫方博,在家里,从未洗过一个碗,什么事情都交给佣人。
而养尊处优的景煾予,深黑色西装裤一尘不染,却认真地帮她们修葺花圃。
姜芷兰:“要不您先坐吧。”
她抱歉地笑笑:“这些粗野活儿,我来就好了,反正这里是我的家。”
“既然你也说了粗野活儿。”
景煾予专心堆砌花墙,眼神静谧:“姐,你休息下,交给我就行。”
“宁宁带了几盒金骏眉。等会你们吃饭,顺道给邻居送去。”
姜芷兰知道景煾予为人处事,向来滴水不漏。
她只是惊讶于,对方周道得体,连自己的邻居也会考虑。
“景先生,您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小乖留在这里陪你,我晚上还有个应酬。”
景煾予言简意赅地推辞:“宁宁不能喝酒,你多看着她。”
姜芷兰点头:“您放心,她是我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景煾予听完笑了一下,“是我多虑了,这段时间她都说来陪你,接你下班。”
他怅惘垂下眼:“我应该放心的。”
“我如果在北京,隔两三天来看她一次。不会打扰你们吧。”
-
姜蝶珍在一旁听得,微微有些难过。
她是故意说,要在姐姐家呆着的。
上次,她怀疑出差的男人,住在酒店洗澡,是和情人缠绵暧昧。
这几天,男人以牙还牙地怀疑起了她。
事情起源于前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