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亚青春疼痛中。
戳中观众的点, 总是和救赎相关。
故事讲述了一场静谧十年的暗恋。
在摁下声量键的同时, 进入倒计时。
就像人们,在面对世界末日的采访。
他们总会模糊地想起初恋的人。
想起一辈子的求而不得。
故事里的女主, 在得知自己, 只有二年的寿命以后。
她收拾了一夜, 药物比行李还多。
凭着模糊的记忆,从东京回到札幌小镇。
她想要看看初中到高中,长久暗恋的男生。
男生长得太英俊,却家境不幸。
毕业这么多年, 他没一个正经工作。
他浑浑噩噩地靠赌博度日, 找旧情人们借钱不还。
最后人人唾弃。
女主一点也不嫌弃。
因为在她心里, 他依然是十年前目空一切的少年。
她想要他变回, 十年前闪闪发光的模样。
她带他回家, 照顾他, 帮助他。
在他偷自己钱的时候, 她依然冒着大雪,去柏青哥店里找他。
她也没做其他奢求,毕竟留在世界上的时间,只有两年。
男主看着她的脸,心疼不已。
他愧疚难当, 下决心痛改前非。
可人性总是不满足。
他在改掉坏习惯后,和高中他喜欢的女生相遇了。
他的前任, 过得不好。
他觉得都是自己当年太混蛋,想要弥补前任。
于是他离开了女主。
后来他终于醒悟过来,他最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男主在大雪中回家,却看见蜷缩在被子里。
房间到处都散落着药片,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主。
两人在第二年春天中,一起去看了高中学校外的梨花。
她的手从他腿上滑下来,没有了脉搏。
电影结束的光亮起来。
忤逆了盛纨的黄微苑。
被迫出演了女主的替身。
这次,连露脸的机会也没有,只是替身。
黄微苑要再弥天大雪中,一路跌倒。
最后,她艰难来到街边的柏青哥店,寻找男主。
黄微苑没觉得多苦。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
就是回到当年姜蝶珍祈愿的伏见稻荷神社。
打算重新给她买一只,有小猫的御守。
她偷偷溜出剧组的傍晚。
北海道下了很大的一场雪。
大雪太深,让她搭乘的出租车抛了锚。
晚上她还要赶回剧组,拍夜戏。
黄微苑走了很久的路。
她尝试着拦车,结果没有一辆车停下。
偶尔有车。
车主摇下车窗,听见她蹩脚的日语,也悉数选择离开。
就在她濒临绝望之际。
有一辆车,在风雪中停下来了。
车主是男人,穿着立领的黑夹克。
他摇下车窗,手臂搭在车窗上,像是为了逸散车厢里的烟味。
“哪里有纹身店?”
他用日语叫她小妹妹。
说话时,嗓音微澜散漫,夹杂着漫不经心的撩拨:“你上车指路。”
黄微苑:“您是去纹身吗,这么大的雪,想来可能不会有纹身店开着。”
黄微苑上车坐定,终于感觉到温暖。
她还来不及心动。
对方就用一句话,打碎了她所有的旖旎幻想。
“我是洗纹身。”
他说话夹带着戏弄的意味,歪着脑袋笑起来。
男人接着说:
“我心里有个人。四五年前吧,我在国内的山道出车祸。我全身是血,在驾驶室里失去了意识。”
“遇到了一个背着画架的女生,我猜测她来山路是写生的。她把我从卡到变形的车里拖了出来,还给我打了救护车电话。”
“这个纹身,是她身上的印记。我在意识朦胧中看到的。而我手腕上的纹身,是我后来为了寻找她,特意刺的。”
在红绿灯闪烁的光影里。
黄微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她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
实在想不起来。
“为什么要洗掉呢。”
黄微苑有些不解。
光晕从她脸上掠过,带她逃离这个不属于她的雪国。
“因为,我不想找了。”
男人眨着桃花眼。
他懒洋洋地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说:“她的存在,不能成为桎梏我自由的枷锁。从迷恋转为守贞后,我并不快乐。”
“但我很清楚,她依然在我心底。”
他打开车窗,吐了口眼圈,声音在冷风中模糊:“身体上的纹身是束缚,镌刻在脑子里才能永恒。”
黄微苑对他的话一知半解。
她试探性地问:“你什么职业啊。”
“现在是诗人,也投资一些独立电影。”
他闲闲地说:“不用了解太多,小姐,我马上踏上离开北海道的列车,我们再也不会见面的。”
那天,北海道大雪预警。
黄微苑在夜雪中,偷偷带走了,他堆在车前盖上的雪人。
这段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她永远记住了,这个对她根本不感兴趣的男人。
她没有对方的任何联系方式,包括名字。
只记得他在车上念的特朗斯特罗姆《沉石与火舌》
——“我的岸很低,死亡上涨二公分,我就会被淹掉。”
-
黄微苑是在拍完戏。
她记挂着把御守,带回国给姜蝶珍。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腿上有蝴蝶胎记的人,不就是宁宁吗。
山中写生,对十七八岁的宁宁来说,也太正常了。
四五年前。
按理说那会儿,姜蝶珍在参加艺考。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染织专业。
而是美术生,选择的这个专业。
但是这个想法一出,就被黄微苑否定掉了。
她不想,把那个男人,具体的情况告诉宁宁。
黄微苑只是模糊地说了大概。
姜蝶珍倒也没有深入地探寻。
她只是说,这个诗人我听说过。
“世界忽然像被暴雨弄暗/我站在一间容纳所有瞬间的屋里/一座蝴蝶博物馆。”
姜蝶珍又关切地询问,这段时间,她有没有被欺负。
“如果不开心就和我说,我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啦,你可以回来,和我呆在一起。”
电话那头。
她听完姜蝶珍的慰问。
黄微苑心脏蓦然一空。
其实那晚的相遇。
她只是有了一些模糊的心动。
如果有另外一种可能,当时拦车的人,是姜蝶珍。
这位神秘的男人,也会再次爱上她的灵魂吧。
黄微苑只觉得自己没用。
刚依稀还清了御守的情谊,又在不知觉中欠下了另一桩。
如果那个男人说的是宁宁。
他们会不会从此一生错过了。
如果那晚以后,他洗掉了纹身,已经没有找回的记号了。
他们还有再次相遇的机会吗。
黄微苑望着窗外夜雪。
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树木已经白了,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才能到。
-
姜芷兰没有想到。
她这边,很快就再次遇到了为难的情况。
因为冬至那天。
她在仲家耽误太久。
错过了香港银行家黎世隆的采访。
往后她再拜访他的儿子花花公子沈隽意的时候。
沈隽意的秘书拒绝了,她的所有来访申请:“小姐,逾期不候。”
姜芷兰一向懂得钻营。
她很快换了条路。
姜芷兰尝试着,去认识黎世隆的遗孀。
——并不被黎家认可的三太太黎玲。
葬礼上,姜芷兰用方博太太的身份出席。
看着黎玲穿着一席黑纱礼服,站在人群中间,正一脸悲伤。
这时候,乘着保安不在车边。
姜芷兰去给黎太太撑伞。
她以吊唁的心态,打探他们家的情况。
没想到这个举动,正踩中了黎隽意的雷区。
他本来就,深恶痛绝着黎玲,要分走黎家财产的行为。
还没等姜芷兰,把媒体的名号暴露出来。
她就被黎隽意语气和煦地“请”出了黎家在北京的旧宅。
并把她的录音笔,碾在鞋间踩碎。
黎隽意把父亲埋在亦庄这边的祖坟里。
就会再回到香港去。
姜芷兰届时想再次拜访他。
想要认证手里采访稿的真伪,就没什么机会了。
这件事让她深感焦虑不已。
眼下已经到了新年一月。
姜蝶珍来打电话。
问她到底和律师协商的怎么样了。
姜蝶珍:“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做好离开方博的打算?”
借此机会。
姜芷兰提起了黎隽意这件事。
“宁宁,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景煾予和黎隽意认识吗。”
电话这头。
姜蝶珍正坐在景煾予的怀里。
男人结实流畅的手臂,正从后方环住姜蝶珍雪白的纤腰。
他刚应酬回来,洗完澡,还有一些微醺。
薄唇裹着清冽的酒气。
一点点从她的后颈吻上来。
“这里的痕迹淡了些。”
他的喉结无声滑动,“你回答她,认识。”
她的耳垂敏感。
男人的呼吸掠在上面,带来湿润和酥麻的痒意。
姜蝶珍不由得浑身发颤。
她瓷白的皮肤泛着红,小声呼吸声:“煾...煾予说,认识的。”
姜芷兰:“宁宁,你能让他帮我,把那个人约出来见面吗?”
姜蝶珍此时正软在景煾予怀里,眼睫潮湿。
她半天没有回答,攀着男人的脖子,无助地仰起脖颈。
她眼睛里溢出泪珠,但是一点破碎的尾音,都不敢发出来。
姜芷兰疑心她,没有听到。
于是,她又轻声提醒了一遍。
“宁宁,沈隽意给我吃了几次闭门羹了。这段时间分家产的事件,闹得挺大的,我真的需要一个被他信任的渠道。”
景煾予也不着急,唇瓣在薄薄的皮肤上摩挲。
显得耐性好极了的模样。
他等待姜蝶珍和姐姐打电话。
恶劣地,看她连电话都拿不稳。
他声音不紧不慢,离听筒很远。
“你姐姐问你话呢,怎么乖宝宝不及时回应她啊。”
姜蝶珍脸红的滴血,从他怀里慌忙爬出来。
她的脑袋被汹涌的灼热感,烧得理智顿失。
“喂,姐姐。”
她俯下身,用滚烫的脸,搭在那人散落在床畔的掌背上。
“我帮你问问煾予好吗。”
女生瓷白皮肤上滚了一层釉,带着珠光粉。
姜蝶珍漆黑的眼睛有雾气弥漫,在向他求饶。
她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宛如膜拜和仰慕他到了极点。
才会做出蹭掌背的举动。
这种示弱,像飓风席卷他的理智。
狠狠撩起了男人的掠夺欲和占有癖好。
“黎隽意不就是一只丧家之犬么,哪需要姐姐您亲自上门。”
景煾予手指玩弄着姜蝶珍湿润的红唇。
在她牙龈上摩挲掠过。
看见宁宁正蜷在他怀里,垂着眼舔吻他的冷白骨节。
他侧头,咬住字眼,对电话那头哼笑道:“这周末。我让贺六做个局。让沈隽意清楚自己该向谁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