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那是在嘲笑你!你五音不全。”
“我知道是嘲笑我啊。”
简青橙说。
可她笑了笑,手指很自在的继续,露出恍若陶醉其中一般的表情:“如果嘲笑我能够让你开心一点,我愿意。”
反正,简青橙又不是主业做音乐。
她本来就不会唱歌,弹吉他也是因为祁倧野,所以学过一点点。不是专业人士,做的不好也很正常。
五音不全又怎样。
能够给人带来快乐不就好了吗?
简青橙想了许久都无法想到能弥补自己过去错误的方法。过去的已经过去,永永远远的过去,她再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可是,过去也不完全都是悲伤。
她和祁倧野,也曾有过许多许多快乐的回忆。
在这个紧急的当口,感谢米米姐,让她想起了曾经一个非常快乐的瞬间。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在空气很湿润的海边。
黄昏时刻。
咸味的海风吹拂着简青橙的脸,不远处便是被夕阳映照,金色的,很波澜壮阔的海面。
祁倧野正在沙滩上躺着,闭目养神。
仿佛已经睡着了。
而忽地,当简青橙眼角余光瞥到被祁倧野不知何故扔在一边的吉他,她想起自己也曾半途而费的吉他课,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勇气,鬼鬼祟祟跑去把吉他拿到自己手里。
~Fever dream high in the quiet of the night
~You know that I caught it
~Bad, bad boy, shiny toy with a price
~You know I brought it
“够了够了,快闭嘴吧简青橙,我的耳朵要流血了。”
“哈哈,我不要,我就要唱。”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五音不全?”
“说过啊,我幼儿园老师就说过。”
“那你还唱?”
“我就唱,就唱,我乐意。”
“噗。”
“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挺好的,你继续唱吧。我本来有一首歌被毙了心情挺差的,但一听到你唱歌,想到世界上还有你这种家伙存在,我就和自己和解了。”
“喂,喂!”
“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不开心的时候,你都给我唱。”
“做你的春秋大梦——”
“……It’s a cruel summer ,It’s cool, that’s what I tell ‘em~ ”简青橙笑着,又继续清唱了一句,随后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祁倧野:“梦想成真,开不开心?”
“……算了你还是让开,我来。”
腾地一下。
祁倧野从原地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从方才的生气,面无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坚毅。就像是他的身上肩负着一种必须要证明这首歌不是这样唱,吉他并不是这样弹的使命一般。
这样看来简青橙的策略的确起了一些效果。
不说笑出声来,至少他不生气了不是么!
不过,很快事情便又发生了一些改变。众所周知,rapper祁倧野是不常弹吉他,也不常唱情歌的。
他的代表作里通通是那些一入耳就会把人直接炸翻的强烈鼓点。
然而,简青橙有一个秘密,那便是当祁倧野开始弹吉他唱情歌的时候,她就会非常非常非地……动心。
一分钟后。
“靠你别唱了!”
“为什么?你自惭形秽?”祁倧野勾勾唇角,手指不停,表情看上去已经有些轻松,愉悦。
悲伤与难过悄然溜走。
简青橙却截然相反。
她捂着耳朵,一副很苦恼的模样:“啊啊啊,我要受不了了。”
“?”
“作为我的女朋友,你能不能稍微有点音乐鉴赏能力,我唱的分明就非常好听。”
“我知道好听,我也没说不好听啊。可是。”
顿了顿,简青橙睁大了明亮的杏眼,很老实地承认道:“太帅了,我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
“呼,我竟然把这话说出来了!”
简青橙深呼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憋着,都快憋出病了。
而如今她终于有机会将一切说出口,便干脆说个清楚明白好了:
“其实,我对你第一次动心,就是你在弹吉他的那次。”
“高中毕业晚会?”
“对,就那一次!你也就唱过那一次。”
“……然后你就喜欢我了吗?”
“嗯,我觉得那应该是喜欢吧?心跳的很快,脸也很烫很红。我那天晚上一整晚都睡不着觉,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是你。哦对,还有一个证据就是,那天你表演结束以后有好多姑娘包括Jenny都在夸你,Jenny还约你去约会,大家都在起哄,我在一边特别特别伤心。”
“吃醋了。”
“应该是,但我比较迟钝,后来才意识到这件事。”
“我没有同意跟Jenny的约会。”
祁倧野说。
简青橙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当然没有啊。因为后来那天晚上我因为吃醋哭的稀里哗啦,你在旁边忙着安慰我呢。”
祁倧野:“……那当时你就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奇怪吗?”
简青橙:“没有,我说了我比较迟钝。”
祁倧野:“……”
“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还挺搞笑的。”简青橙说着说着就乐了,笑得开心,但她很快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抬起头看向正在把吉他放下的祁倧野。
“但我有一个问题。”
简青橙说。
“你说。”祁倧野正慢条斯理地把吉他收置好,又走到简青橙身边,微微弯腰,把她轻松地抱了起来。
身体兀地悬空,失去安全感,还有些抓不住重心。
简青橙勉强把自己胳膊挂在祁倧野的脖子上,却还是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帅脸,她很好奇地问:“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其实很久很久前就想问了。
可是问不出口。
但怎么可能不好奇!
“关于这个话题。”
祁倧野抱着简青橙,走向了别墅二楼。
一步一步,他步伐沉稳,与此同时,不忘回答简青橙:“应该是18岁那年。”
“啊?这么早?”
简青橙惊讶,没想到祁倧野比她还更早动心。
有些酸涩,还有些甜蜜。
她又连忙追问,刨根问底:“那具体是哪一天?”
这时二楼到了。
咯吱一声,卧室房门被打开。
简青橙下意识朝门内望去,入目可及,只见门内是一张超大的床,至少超过两米。床上铺着干净整洁的床品,依旧是很祁倧野的浅灰色高级莫兰迪系色调。
而房间里很空荡,看得出不常住。
但白色的床头柜上竟然摆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是这个季节不怎么常见到的向日葵。
漂亮的,生机勃勃的向日葵立刻吸引了简青橙的注意力。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不可避免地,被向日葵旁边的两个小盒子给夺走。
意识到那俩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以后她蓦地涨红了脸,正要装模作样谴责祁倧野两句。
祁倧野回答了她的问题:“就是不小心撞见你洗澡的那一天。”
简青橙:“???”
一些窘迫的回忆猝不及防出现在脑海中。
寒冷的冬日小镇,铁皮房里瑟瑟发抖的身体,还有不打一声招呼,像是一辆重型卡车一样撞开房门,带着呼吸与色彩出现在她整个世界的喜悦少年。
她脸刷的一下更红了,像熟透的樱桃:
“不是,你混蛋啊!我那时候还不满18岁,我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我多信任你啊!”
对此,祁倧野并不反驳:“我是混蛋,我好像从来也没否认过。”
“&%¥#!”
“骂够了吗?”
“……嗯,还没够。你想做什么?”
“没事儿,就做点儿混蛋该做的事情。”
将她扔在那张足足两米的大床上以后。
混蛋一本正经,毫无愧疚之心地说道。
第65章 祁倧野1
当夜幕降临。
整座城市被黑暗所笼罩。
无数的霓虹灯亮起, 又熄灭;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红绿灯开始堵塞。远离城市嘈杂的江浦区,却显得比平日里更加安静。
“几点了?”
黑暗中,简青橙迷迷糊糊地问道。
祁倧野按住了她伸出被窝外探索的胳膊, 说:“十二点了,睡觉。”
“啊?都十二点了?”
她惊呼, 提高了点声音。
下一秒整个人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立刻要起床回家, 开始工作的模样。
然而坐起来以后,乏力感与酸痛感同时袭来。
再加之寒冷。
几乎是瞬间,她想也不想, 重新回到了被窝里。
“算了我还是睡觉吧。”
简青橙说。
祁倧野头一次觉得她说得很对,笑着:“睡吧, 都这么晚了。”
“怪你都怪你。”
嘟哝着,简青橙在被窝里锤了祁倧野的胸膛一拳。
不痛不痒地,更像是撒娇。
祁倧野觉得好笑, 精准攥住了她的拳头,说:“还来招惹我?”
用到“招惹”两个字。
被窝里的女朋友明显身体僵了僵。
似乎是想到什么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实,很快把拳头收回,整个人也很刻意地背过身去,像画三八线一样, 给两人中间间隔出足够再一个人躺下的距离。
随后她说:
“晚安,祁倧野。”
“我真的要睡觉了。”
说罢,也不等祁倧野回应,整个人竟自顾自地睡着了。不像是装睡, 因为没多久,熟悉的小呼噜声兀地窜了出来。
那旋律像黑夜里绽放的花火。
不管不顾地。
又一次照亮了祁倧野的整个世界。
……
“简青橙该不会是某种小猪转世吧?”
祁倧野拿着手机, 将这道小呼噜声录下来以后冷不丁地想。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个猜测是假的,但祁倧野却有多项证据证明此猜测并不全无道理,眼下他手中的“录音”便是绝佳证据。
另外,她和小猪一样。
也有着粉调的皮肤。
虽然平日里并不明显,可只要稍微说上两句话逗逗,又或者是直接上手,轻轻捏捏她的脸。
“干嘛!”的一声。
像是魔法咒语,小猪妖怪便会显露出原型。
又或者,不是小猪妖怪的话。
小猫妖怪也行。
漂亮的,毛茸茸的。
性格很高傲的猫咪。
不会主动蹭人类,每每需要人类再三恳求,更多自愿加抠君羊四2耳而无酒一寺气才大发慈悲迈着灵巧的步伐来到人类身边。却仍旧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感,只有沉睡时,才发出不太符合其高贵身份的“呼噜呼噜”声。
但——
“小猪妖怪也好小猫妖怪也罢,不可以口呼吸。”
祁倧野这样想。
便收回手机,动作严谨地调整着简青橙的睡姿。
几经周折,直到她睡得平稳了,微微张开的嘴巴也合拢,呼噜声变得越来越小几近于无。
祁倧野放下心来。
但周遭变得异常安静的代价,便是几乎与此同时,脑海内发出尖锐的嗡鸣。
“该睡觉了!”
这道声音在他的耳畔不受控制地响起。
可不想睡。
一想到某些画面,困意全无。
哪怕身体已经累到极限,然而意识清醒程度却前所未有。几乎是一闭上眼,灵感与旋律便像滔滔不绝的海水一样来袭。
但与往日不一样的是。
灵感不停留,唯独只是碾压,倾泻。
有些像向往自由的家养小鸟,忽然发起狠来集体起义。用脑袋猛烈地撞击着笼子,试图将困住它们的大脑整个敲开。
祁倧野快被折磨疯了。
幸好。
脑袋快要被挤轧到爆炸的前夕。
手机亮了亮。
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保镖队长戴夫发来了消息。
“老大,车子找到卖家了。”
戴夫道。
说是保镖队长,其实戴夫这几年干得更近乎于贴身助理的活。负责卖车的自然也是他。
但也许是跟了他这么多年。
戴夫汇报工作进度时,总少不了几句关心。
“真的要卖吗?好不容易才加价买到的车子,又专门拿去原厂翻新,现在就卖了真的很可惜。”
戴夫说。
头脑恢复平静以后的祁倧野看了眼身边熟睡的简青橙,选择穿衣下床,走到阳台再给戴夫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