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就剩半瓶还给你倒一半!”
冯导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油赶不走强盗。
大手一挥给她了。
“算了,给你给你,马上走!”
他挥舞着手上的皮套,赶她。
越悠狡猾地问:“老师知道什么叫肉包子打狗吗?”
她从冯导手中一拔,举起套针:“这就是肉包子!”
“汪汪汪!”得逞小狗撒腿就跑!
不知道为什么,有这套镇山之宝在,就觉得好安心。
冯导:“喂慢点儿跑!之前说跟我大侄子吃饭的事呢?”
“吃吃吃!我请他吃!”
她头也不回,一溜烟地冲出门去。
“等我结婚的时候肯定请他!”
一旦有了努力的方向,越悠就变得快乐积极。
现在目标非常明确,东西也找齐了,她要尽快飞返巴黎。
路途中还要让靖君一直汇报陆衔星的状况。
【悠悠子】:状况如何
【悠悠子】:拍照
【靖君】:这不就是港剧里面阔太请私家侦探监视男人的剧情吗!!
【悠悠子】:……别叭叭了速度
靖君比陆衔星听话一百倍。
天亮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拍陆衔星,让陆衔星对他防备心达到巅峰。
【靖君】:[照片][照片][照片]看,就平常那样呗
越悠对比着几张照片。
是没有异常的动作,也是一张扑克脸。
但是这表情明显就不对劲,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
这是陷入沉思.JPG。
首都的午夜,是巴黎的正午。
【悠悠子】:继续拍,拍到我回来。
掐指一算她上飞机时,巴黎即将黄昏。
后面入夜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果然,临睡前靖君私信了她。
【靖君】:陆哥像蔫了一样,茶饭不思,食欲不振。
【靖君】:你什么时候回来?
唉……
看来焦虑症的症状越发明显,都开始影响食欲了。
【悠悠子】:你们睡醒我就到了
越悠没说谎,早上六点多她就到酒店了。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就是越大师。
她放下行李,潜到了陆衔星的房间。
发现连门都没关,而他穿着整齐躺在床上郁郁寡欢,被子盖到腹部,一副高位截瘫的模样。
她清了清嗓子,径直走到床边。
“让我看看是谁家运动员这么颓废?”
见到她突然出现,陆衔星的眼睛亮了片刻,又恢复暗淡。
“我以为你走了。”
“别胡说八道,”她毫不忌讳地掀开他的被子,“起来陆衔星,抓紧时间。”
陆衔星恹恹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份订得严严实实的合同。
这不是她的合同吗?
不是,谁去外国出差会带着员工合同啊!
这么迫不及待要解雇她吗?!
越悠盯着他,忿忿不平。
“什么意思?”
“我还没开始呢,就要结束了?”
陆衔星:……
“抓紧时间干什么?”
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越悠,我想过了。”陆衔星扣着她的手腕。
一寸寸的依赖,紧得像藤蔓一般锁着她。
他去香港之前已经理过一次头发了。
距今已大半个月,头发长成了微分碎盖。
眼眸被刘海的阴影所挡,映下了一片脆弱。
“我们退赛吧。”
越悠任由他握着,放轻声音:“你都想通了?”
“嗯。”
“两天都没睡?”她垂眸,看见他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
“嗯。”他沙哑地发声。
她不在,他根本就睡不着。
“我退赛,你别走了。”
鲜少看到陆衔星的脆弱流露得如此明显,越悠心疼极了。
像刚带了一只流浪小狗回家一样,她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傻,我没走。”
她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用哄小朋友的语气对他说:
“我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你了!不想退赛就跟我来!”
“。”
陆衔星从床上滑下来。
“等等,”越悠皱起了眉,“你怎么睡觉还穿着这运动服啊,换了吧。”
不是她看腻了,而是觉得太奇怪了。
哪有人真的那么热爱比赛到了这种程度啊?
陆衔星愣了一下,将行李箱搬出来。
一打开,发现里面有好多衣服都没见他没穿过。
那这个人还天天穿着破运动服干什么?
是不喜欢联名款还是不喜欢限量版?!
越悠给他挑了一套男模服,换上之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一扫前两天的郁闷。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去了越悠的房间。
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将人拐回了自己的房间。
-
门咔哒一下关上了。
陆衔星窝在沙发里,把脚架在椅子上。
越悠扔了个抱枕在地,盘腿坐在上面。
“接下来,不保证会成功,但是概率还是有的。”
职业病又犯了。
干活之前先把风险点阐述清楚。
陆衔星装作认真地看她消毒,她等半天没等到回应,用手肘去撞他腿。
“听进去了吗?”
“没有。”他勾起唇角,一丝丝的笑意从眼睛里流出,沿着流动的空气飘到了越悠的脸上。
她咬着唇,挪开眼神。
“那我不说了,反正你也不能反对。”
越悠掏出从冯导那里顺来的传家之宝,开始消毒施针。
她并非不熟练,此刻却有点手抖。
“陆衔星,你相信我吗。”
头顶传来笃定的声音。
“当然。”
她下针的手仍然在颤着,但针尖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刹那,奇迹般地稳定了。
“痛吗?”
她把针往里又推了推。
第一针已经完成。
?
越悠:“还要再扎几支呢。”
陆衔星艰难地应了一声:“……嗯”
她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不自觉地笑出声。
“那你忍着点哦。”
越悠抬头,眉目含情地看向他。
“毕竟我成绩全系第一,操作就是这么标准。”
陆衔星愣了一下,又疼又好笑。
“嗯,早就领教过了。”
越悠:“你不能笑,不要有情绪波动,针要被挤出来啦!”
可是让他怎么忍得住。
痛苦,他甘之若饴。
憋笑,他……恕难从命。
越悠腾出一只手掐他,他马上收敛了。
看她怎怎么灵巧地捏着针寻找穴位,那针透过一层层的角质皮肤,直直地立在了他的脚踝上。
她每扎一根,就瞅一下陆衔星的神态。
还好还好。
他还挺精神的。
“陆衔星,这两天你不能训练了哦。”
“嗯。”
“就是没有赛前的适应性训练了哦。”
“嗯。”
越悠站起身,按了计时器。
“但是四强赛你还是要赢的。”
陆衔星低沉的声音响起。
“越悠,你之前说过的许愿还算话吗。”
“许愿?”她扬起了声调。
陆衔星以为她忘了,马上拉下了脸。
“你是不是又想耍赖。”
说着说着还有些委屈了:“骗人的是小猪,也是你说的。”
越悠的脑子飞速地闪过许多场景。
“陆衔星你是不是很想赢啊。”
“嗯。”
“为什么?”
他像是非常不解:“你问运动员为什么想赢?”
“嗯,为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
陆衔星回答得很正常:“要拿冠军。”
越悠:“然后呢?”
“然后?”他皱起眉头。
“对,然后呢?”她执拗地追问。
两人对视,陆衔星率先移开了视线。
“然后就可以…”拗不过她,他吞吞吐吐,“许愿。”
越悠扯他的衣服:“你要许什么愿?现在先告诉我。”
“……”陆衔星扭过头去。
“说!”
“说出来就不灵了。”
“快说!”
“……”
他罕见地连“嗯”都嗯不出来了。
“别光顾着看天花板!快点说!”越悠催他。
陆衔星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她的脑子里闪过好多的可能性,最终汇成一个答案。
越悠:“那如果决赛那天,我被黑手党绑架了,你要救我还是去打决赛。”
陆衔星:“救你。”
“那如果…”她的眼神在陆衔星的前襟扣子上游移,“你的冠军奖杯跟我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他不动声色,耳朵上的毛细血管越发地红:“救你。”
“真的救我啊?”她已经蹲到了陆衔星的脸旁,对着他红透的耳尖悄悄地问,“那我让你退赛为什么不肯退。”
“……”
陆衔星身子一歪,躺倒在沙发上,长臂一展将越悠放在旁边的衣服捞过来,盖住自己的脸。
活脱脱一副安息的模样。
“喂,”越悠憋着笑,伸手摇他:“把领子烫平一点。”
第51章
越悠仔细地调整着银针的位置。
戳了二十分钟,陆衔星还是一动不动。
她消毒洗手,准备拔罐。
见他还是躺得安详,她慢慢地开导。
“你…也不要有太焦虑了。”
“放轻松,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陆衔星的脸还被衣服覆盖着,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嗯。”
越悠伸手去揭开,衣服被紧紧扒住,纹丝不动。
她气闷,隔着布料弹了弹他的额头。
“别把自己弄晕了,不会给你……”
她张了张嘴,突然消音了,一丝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陆衔星追问:“不会给我什么?”
越悠盯着他被布料勾勒出的高挺鼻梁,狡黠地说道:
“不会给你人工呼吸的。”
陆衔星瞬间松开了手,脑袋自然地歪到一侧,手臂一放松,便从沙发上滑落。
仿佛嫌服务不够周到,他还故意将衣服扯开,方便某人进行抢救。
越悠的掌心悬浮在他脸上,至上而下拂过,圣洁而高贵地开始吟唱:
“安息吧,阿门。”
“不跟你玩了,开始下一步了。”
等到拔罐完毕,又敷了药膏,越悠实在撑不住了。
她离开巴黎的时候是晚上,到了北京还是晚上,感觉自己熬了一个长达40个小时的夜。
站起身时,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
陆衔星要起来扶她,被她一掌打回去了。
“你不能动,坐半个小时。”越悠打了个哈欠,“我太困了,等下吃饭喊我。”
陆衔星原地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发信息。
【Luxx。】:做两人份
【Luxx。】:不要鱼了
【Luxx。】:海鲜吧
他单脚蹦到了床头,见越悠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了海藻般的长发。
他给她把被子掖好,慢慢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一下一下地隔着被窝拍她的背。
信息“啾啾”地发到靖君手机上,他看了好几遍,百思不得其解。
为啥是两人份。
【Luxx。】:送到越悠房间
得,这下得解了。
跟金丝雀在一块儿呢。
等等,不是?
两人偷偷摸摸地在房间干啥呢?
有什么是他们这个和谐友爱的团队不能知道的?
不行他得去看看!
靖君连滚带爬过去敲门。
门板都要破了,才等到了门缝里传来一道曙光。
陆衔星出现在门口,衣衫不整,一副困倦的模样。
“那么大动静吵死了。”
“陆哥,”靖君探头往里看,“悠悠子呢?”
他淡淡地说道:“睡了。”
“睡了??”
靖君看看表:十二点。
又看看阳光灿烂的天空。
这可是正午十二点啊!
就…睡了?
“她是不是病…”靖君担忧地问道,却被打断了。
陆衔星:“她累了。”
靖君:!
“你…?”
陆哥不会真的把悠悠子吃了吧?
“我也累了。”
他抬手遮着嘴,打了个哈欠,他作势要关门。
“我也要睡了。”
靖君龇牙咧嘴地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