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张先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消失在林弱的视线中。
林弱害怕这件事情,也怕张先生继续找到自己,于是就主动鼓起勇气去敲了隔壁江木的门。江木睡得不稳。听到轻微的敲门声便醒来了,打开门将林弱迎了进来。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林弱立刻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江木听了面容严肃问道:“你没有放他进来,对不对?”
林弱迟疑地点头,有些羞愧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自私,可是在当时的情景下,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江木握着他的肩膀说:“不,你没有错,你做的是对的。”
他将林弱带到窗前,让他鼓起勇气抬眼看一看。林弱向下看,看到安静而无人的街道。
江木接下来的话让林弱后背发凉。他说:“咱们是在三楼睡觉,这又没有水管,他是怎么爬上来,对着你打招呼?”
一夜无眠。林弱和江木在房子里做饭吃,因为这间房子里没有别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唯一的好消息是冰箱里还有一些食物和水。
但这也是奇怪之处。冰箱里的东西看上去是才买不久的,甚至蓝莓果酱都已经被拆开用了一些,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活化,只是没人知道原主人到哪里去了。
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地做了个三明治便草草了事。
而住在庄园里的三个人,那更是睡到了正中午才起来。王成举稍微起得早一些,正站在窗外观察着庄园的形式。
尽职的管家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主人,早餐已经在这里,等着您品尝。”
王成举拿起刀叉,问到了自己不靠谱的表弟:“他们还在睡觉吧。”
管家点了点头,说:“睡眠安稳也是一件好事。”
王成举打量着他,突然说道:“你来向我介绍一下这个庄园。”
管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点点头,似乎是把王成举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主人,恭敬道:“当然可以,只要您有时间,我们随时都可以开始。”
他弯腰鞠躬时,腰间的钥匙叮叮当当地作响,王成举好奇问道:“这些钥匙都是房间的钥匙?”
管家解释说有房间的钥匙,也有花园的钥匙,甚至有咱们库房的钥匙。
听到仓库这两个字,王成举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命令道:“等会儿带我去看一看库房。”
管家微微一笑,回应道:“好的。库房在咱们庄园的角落,比较难找,希望主人不要介意。”
但是很快王成举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事情打断了,因为隔壁房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声,没过多久,他那个没脑子的表弟就跑了过来,嚷嚷道:“我要把那个女人杀了,吵死了。”
房间里传来张丹大声地哭泣声。王成举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又怎么了?”
王正业厌恶地说道:“她又在这里发疯,说些耸人听闻的话。”
似乎是不想被冠上疯子的名号,张丹裹着被单过来,委屈道:“我没有,我真的看到了。”
“你只是做噩梦了吧,傻逼。”王正业毫不留情骂道。
王成举也没有心情吃早饭了,他将刀叉重重地甩在桌子上,说:“到底看到了什么?快点说清楚,老子没时间陪你们两个傻逼过家家。”
看到自己的表哥真的发火了,王成正业一句话都不敢吭,拽着张丹说:“你快点说。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子打死你。”
张丹将眼泪咽下去,哽咽说:“我半夜的时候看到窗子前站着一个人朝我招手,这个人好像很眼熟。”
“是谁?”王成举问道。
“我记不清楚了……”张丹支支吾吾说。
“那你这不是在胡说八道?说了等于白说。”王正业骂她。
“不要在这里说一些废话,你们房间可能有一些古怪,看看就知道了。”王成举拍案说。
三人来到房间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也放松了不少,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又和好如初,甜甜蜜蜜地腻歪在一起。
王成举给自己点烟,但是烟又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林弱,早知道就让林弱来了,还可以伺候伺候他。
他只得自己低下头去捡烟,无意识地往底下一暼,这不暼不要紧,一暼吓得脸都白了。张丹率先发现了他的异样,问道:“王哥,怎么了?”
王成举将烟捏碎了,努力平复心情说:“你们自己看。”
张丹不敢看,让王正业看。王正业在好奇心驱使下,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惊恐地大叫起来。
“床底有死人!”
第47章 莱特镇清除计划四
另一边的林弱和江木吃完早饭, 准备去这座小镇逛一逛,看看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大家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并没有任何不妥。街边旁的店铺生意非常红火。
江木看着有一群人在排队, 走上前好奇问道:“请问你们在买什么东西?”
路人用很吃惊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吗?五天过后咱们的丰收节就要来了, 丰收节家家户户都要点火把,跳舞祈福。”
所以除了住在山上的一些农夫之外,住在城镇里的大部分居民都会去木材店买一些木头回家储存, 火柴店的生意也好了很多。
江木入乡随俗也想买, 可是他一摸口袋,发现自己的口袋比脸还干净,他下意识看向林弱, 林弱也摇摇头, 无奈说道:“我没有钱。”
这下怎么办?想买也买不到了。
“要不去找找兼职?”林弱开口道,“我们稍微赚点钱,来买点木头。”
“那我们何必不自己上山砍点柴?”江木说, “这样也就不用花钱了。”
此刻和他们做同一件事情的人是祝眠。
祝眠背着一捆已经砍好的柴,行走在山谷中。她虽然看上去瘦弱,但实际力气很大,即使背着柴走路,脚步也很稳健, 脸上的表情也很轻松。
山谷间充斥着鸟兽虫鸣,听得人心旷神怡。祝眠背着一捆柴回到小木屋, 脸色却骤变,眯起了眼, 毫不客气说道:“滚出去。”
“滚出去。”虞窈随手捡起床头的台灯砸向窗口,用被子捂住头说道, “不要来烦我。”
时间倒回到五个小时前。
月色沉静如水,虞窈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得很熟。敲击窗户的声音响起,刚开始的时候非常轻,但是似乎是没有想到房间里的人能睡得如此死,敲击窗户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重。
“咚咚咚!”
正睡得香的虞窈终于被吵醒,她眯起眼看了一眼窗户,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脸的主人注意到虞窈的目光,对她摆手,还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对此,虞窈的回应是不管不顾地继续睡了下去。
飘在窗外的东西感觉自尊受到了侮辱,它坚持不懈地继续敲下去,就想让虞窈和它打个照面,哪怕是简单的交谈,也会让它有价值。
毕竟它的乐趣就是看人们惊慌失措的表情,而不是像虞窈这般无视的态度。但是它不清楚的是,虞窈可不是一般人,而且她还有起床气,特别讨厌别人在睡觉时打扰自己。
虞窈随手拎起床头的台灯扔了过去。台灯砸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更尖锐,把飘在窗外的它都吓了一大跳。
但是因为砸的力度比较大,所以玻璃裂了一个口,它便从裂开的口里挤了进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把这一幕拍下来,那将是绝佳的恐怖素材。
变形的脸率先从缝隙中挤进来,进来之后便变成了一个肿胀的头颅,像是被水泡过一般。它迫切地想要接近虞窈,脖子被拉长,像一根线一般,连接着缝隙外的身体和缝隙里的头颅。
等到它头颅快要逼近床边的时候,它的身体才挤了进来。它其实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死的。只知道河流将它的尸体冲到了岸边,它醒来后,便自顾自地敲着一些人的窗户。
这几个人它都很嫉妒。明明都和自己一样,是异世界的人。但凭什么死的这么快,这么冤,而这些人却可以待在温暖的房间里呼呼大睡,这不公平!
确实,它就是那个自己偷偷跑出去的露营工作人员。
它飘上前,眼神愤怒又嫉妒地打量着睡在床上的女孩。女孩闭着眼睛,面色红润,睫毛卷长,天使般的睡颜令人目不转晴。简直比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还要惹人怜惜。
它本来想直接杀了女孩,但是又觉得这样让女孩死去有点可惜,准备欣赏一会儿后,再把女孩做成玩偶,带在自己的身边。
它凑上前,闭着肿胀的眼睛,贪婪地呼吸着女孩身上散发着的香气,觉得自己都飘飘然了起来。等到它睁开眼,就看见了女孩也睁开眼,平静地看着它。
自从当了鬼之后,它的很多属于人类的情绪都已经消失了,脑海中只有杀戮和复仇,可是女孩的这一眼却让它找到了人的感觉,它害羞了起来。
它想说什么,但因为在水里泡久了,嗓子里都是淤泥和水草,嘴里只能发出嗬哧呵哧的声音。
女孩平静地坐起身,靠在床头,用柔白的手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的声音柔美入骨,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暴:“你死定了。”
像是想起来它本就死了,女孩补充了一句:“我要让你比现在还要痛苦一万倍。”
它下意识地缩了脖子,被女孩的气势震住了。做鬼的本能让它知道了女孩绝对不好惹,它转身就想逃跑。女孩伸手,平静道:“收。”
它便动弹不得,已经没有痛觉的灵魂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里,疼痛难忍,痛得它大声地惨叫。
房间门被人打开,昔拉平静地走进来,开了灯。
虞窈披散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穿着纯白色的睡袍,睡袍的衣领上还有白色的蕾丝花边。她脸色红润,看上去就是一个美丽的天使娃娃。如果忽略她脚边那一团已经不成鬼样的东西。
倒霉鬼看到了昔拉,就像看到了希望,它嘴巴里发出不成形的怪叫,赶忙祈求邪神替它做主,拯救它于水火之中。
“听不懂。”昔拉说。
虞窈面色平淡,垂眸道:“太吵了,我把它舌头拔了。”
昔拉点头,夸她:“做得好。”
虞窈却不怎么高兴,皱着眉,起床气并没有消。她看了一眼床边的钟表,没好气说道:“现在才凌晨四点,四点!我的美容觉被它毁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昔拉很是绅士地站在床边,耐心地听着她的抱怨,说:“我下次注意。”
“嗯……”虞窈虽然有起床气,但也并不是不明事理,她摇摇头,下意识放软声音说,“不是你的问题呀。”
“是我没有注意,让一只臭虫飞了进来。”昔拉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鬼。只那一眼,鬼觉得自己真的又死了一次。
昔拉轻抬手指,就要将鬼挫骨扬灰,让他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连鬼都做不成。虞窈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面上,制止了他的动作,分析利弊说:“这个鬼是玩家当中的一个人转化的,现在杀了,会失去了很多价值。”
毕竟一个之前是玩家的鬼,对玩家来说也是有威慑力的,也能提高他们游戏的难度。
鬼一听,立马点头,拼命地表示自己绝对会好好加油,将功补过。
昔拉摇头,不愿给它一个机会。他反手握住了虞窈的手,一个眼神下鬼便痛苦地哀嚎,最后化成一缕烟,消失在空中。
“它,它死了?”虞窈瞪大眼睛,有些迟疑问道。
“嗯。”昔拉轻轻晃了晃虞窈的手,不再谈这件事,“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可是经过了这件事情,虞窈又没有那么想睡觉了。她内心深处有了丝丝的后悔,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影响游戏的进程啊?老板,我不是故意的。”
昔拉没有指责她,反而夸赞她:“你做的好,下次如果再有脏东西欺负你,要比今天还要狠。”
他就担心虞窈会心软,自己吃亏。在他看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得上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是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昔拉也会全盘接收。
但虞窈就是太乖了,她居然会因为一只该死的鬼而心乱。
“可是——”
“睡吧。”为了避免虞窈的胡思乱想,昔拉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再胡思乱想,那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昔拉的意思非常简单直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虞窈现在不睡,那今天晚上肯定就睡不好,也无法再睡了。
但是虞窈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庞染上了一抹红晕,小声说道:“老板,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嗯?”昔拉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甚至往虞窈那边倾了倾身,想更清楚地理解她的意思。
虞窈更加害羞,她往后缩了缩,说:“我还没有准备好,不要占我便宜。”
昔拉思考了半秒,看向两人相握的手,有些疑惑道:“这就算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