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七的大男人,哭得满脸都是鼻涕。
“妈呀,你死的好惨呐!”
冯丽懵懵地跟在方长平身后,见方长平抱着方老太的身体晃悠,忙说:“长平哥,先送妈去医院吧。”
“啪!”方长平反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这个耳光打得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不光是曲灵和郝兰,连最爱看热闹的胖婶都呆了。
在她看来叶大娘和方老太哪个挨打都是活该的,谁让她俩嘴上没把门,专往人心窝子捅呢。
可是冯丽对方家的付出整个大院有目共睹,方长平这一巴掌可谓是激起了民愤!
方长平失去了理智:“扫把星!你和他们都一样,都见不得我好过!”
冯丽捂住脸颊,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她站在原地小声垂泣。
“艹!(一种植物)”曲灵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怒火在这一刻冲上了脑门。
曲灵三步并两步走到方长平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他,像看待这世界上最无用的垃圾。看见人群中突然窜出的陌生女人,方长平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只听她说:
“给我死。”
重重的一脚踹上了方长平的胸口,方长平“Duang”一下倒地,顿时眼冒金星。
“没出息的臭男人。”
他还没爬起来,第二脚紧接着踹上了方长平的屁股,这一脚下去他又趴下了。
方长平疼极怒骂:“傻逼女人,有病吧?!”
“啪!”方长平话音刚落,曲灵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没想到曲灵居然还敢动手,刚才的两脚他没反应过来,这巴掌落下去,方长平不光反应过来了,还打算叫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好看!
哪知他刚爬起来还没动手,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郝兰仿佛被戳中了什么开关,当即在背后狠狠推了曲灵一把。
郝兰怒视曲灵:“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别人家的事你掺和什么!快跟方大哥道歉。”
方长平简直不要太同意!
对啊,他自己的家事,和这个疯子有什么关系?!
曲灵被推的一个踉跄,转头怒视郝兰:“行啊,我不打他,你替他挨打行不行?”
郝兰:“反了天了你!我是你嫂子!你才进我们谢家门几天啊?给你点好脸色你就要骑到我身上来了?”
“给我好脸色?”曲灵怒极反笑:“我现在就抽你,看看你还能不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有本事你就躲!我看你往哪儿躲!”
曲灵左右看了看,拿上大门口的扫帚就往郝兰身上抽。
郝兰尖叫一声,边喊着“长平哥救我!!”边往方长平身后躲,扫帚不偏不倚砸在了方长平的脑袋上。
方长平:“?”
郝兰死死拽住方长平的两只袖子,表情害怕地像要哭出来:“长平哥,这娘们要杀我呀!你快帮帮我!啊!!!”
又是一棍子,郝兰尖叫一声,方长平躲无可躲,脑门又挨了一下。
方长平快疯了:“我帮你!你先把我放开!!”
郝兰哭:“不行!!把你放开她会打死我的!!”
曲灵:“去死吧!!”
郝兰:“你看!我就说她会打死我!!”
方长平:“……”
道理他都懂,可是再不放手被打死的就是他了啊!!!
曲灵和郝兰一个跑,一个追,方长平插翅难飞,棍棍到肉。
叶大娘:“……”咋回事儿啊?这里不是她的专场吗?
胖嫂:“……”手拿窝窝头不知所措。
围观邻居:“……”啥情况?啥?啥?
谢晏和:“……”若有所思。
第13章 混乱结束
混乱的一晚上以方长平被打晕画上句号。
柳树大院全体居民借了一辆板车,热心肠地把方家母子两个送进了医院。值班医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得知只是普通的邻里纠纷后,医生失望的目光激起了胖婶的好胜心。
胖婶给值班医生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柳树大院当晚的混战场面,那叫一个红旗招展,万人空巷。
其精彩不光吸引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就连住院的病人都不睡觉了,专门端了茶来叫胖婶再说几遍,满足了胖婶的小虚荣心。
检查结果下来,方老太身强体壮,只是火气太大流鼻血,普普通通的晕血而已。方长平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三,重伤倒是没有,但外表瞧着吓人且伴有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谢家一家子都没跟来医院,但曲灵和郝兰的传说已传遍医院的各个角落。
率先挑事儿的叶大娘倒是来了,亲眼目睹了曲灵的战斗力后她没了刚开始的嚣张跋扈,反倒像鹌鹑一样缩起来了。
胖婶躺在方老太旁边的陪床上,手里攥着一把瓜子儿(医院病号给她的),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她说:“别看晏清那媳妇儿长得文文弱弱的,打起人来厉害着呢!新婚才四天吧?已经在大院儿干了三次仗了!!其中两次都是和谢家老大那媳妇儿干起来的,她俩只要见面就能打起来!”
马师傅:“都这样了,谢文林那老小子还不同意分家啊?”
胖婶:“我也纳闷呢!前两天我还和郝兰提过呢,那丫头当场脸色就变了,估计是老两口不同意!”
有人发现了华点:“马师傅,你还不回家去啊?不是还要给市里的领导剃头吗?”
马师傅尴尬了,找补道:“不急,我了解了解情况,给领导剃头的时候还能逗个乐子呢。”
周围人认同地点点头,理解,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嘛!
“那妯娌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闹出人命吧?”
“可不是吗,郝兰那丫头的脾气就够急了,我还以为曲家丫头嫁进门会被她吃的死死的呢,谁想到旗鼓相当了!”
“别的不说,叶大娘多凶悍啊,方老太叶不差吧?她能让这两家都吃瘪,可不能小瞧她!”
就在旁边的叶大娘阴恻恻地盯他:“……”你们当我死了是吧?
叶大娘少见地被群众忽视了,方老太还昏迷着,也构不成威胁。
胖婶突然想起还有一位主人公。
“诶?长平媳妇儿呢?”
马师傅:“小冯啊?刚刚下去缴费了,还没回来呢。”
胖婶义愤填膺:“亏得还是个大学生呢,平时人模狗样的,我都没想到他是这么个人!”
虽说他们柳树大院的老娘们儿之间关系都不怎么样吧,可是从来就没老爷们儿打媳妇的先例。况且方长平今夜之前还是大院里神一般的存在呢。
家里但凡有个孩子的,哪个不对娃说:“长大后要像你长平叔那样考大学,当领导。”
有人不认同:“你看方老太什么德行,教出来的孩子能有好吗?”
“不应该啊,长平从前对二丫多来劲啊,要啥给啥,一看就是好丈夫的苗子。”
“冯丽的样貌能和二丫比吗?”
“也是。”
“小声点,别让那丫头听见了……”
……
病房内群情激昂,一墙之隔,冯丽背靠着走廊的墙面,手里攥着刚刚开出来的缴费单子。她左脸高高地肿着,可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有眼角的泪珠划过伤口的时候才有一丝火辣辣的感觉。
屋里屋外,寂静与热闹同在,不觉间天光已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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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谢家这边儿,曲灵和郝兰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方家对冯丽的所作所为郝兰上辈子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种事儿吧,自己醒悟不过来别人再帮忙也是白搭。
于是在方老太辱骂冯丽的时候,郝兰就找到了曲灵和谢晏清,几人商量了一下,一拍即合想出了这个办法,主打的就是一个以牙还牙,教训渣男。
谢晏清出主意的时候挺有劲儿,出完注意就昏昏欲睡了,曲灵嫌他拖后腿,没让他出门。
不得不说,通过这件事儿以后,曲灵和郝兰的关系是亲近了不少,甚至遭到了谢梅的强烈嫉妒!
谢梅贪吃贪睡,夜里睡得和猪一样,什么动静都没吵醒她。
这么大的事儿她还是早上去小河沟洗脸的时候听胖婶说的,听得她胆战心惊,还真以为曲灵和郝兰闹掰了。
和曲灵一块儿去供销社的路上,曲灵解释了一路才把她说通,说通后谢梅又埋怨她。
“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你们居然都不带我?”
曲灵换好工服从更衣室走出来,见到谢梅的嘴翘得都可以挂油瓶了,忍俊不禁道:“你起床气这么大,我真把你薅醒了你铁定和我急眼儿。”
谢梅:“你道理总是一大堆,说不过你。反正你以后就算要和大嫂玩也得带上我,还有,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小姑娘对自己的饭友占有欲总是格外强烈,而且她对郝兰的印象一时间扭转不过来,有危机意识很正常。
“必须的,我保证!长官!”曲灵瞬间严肃,朝着谢梅敬了个军礼,一下逗乐了谢梅。
谢梅:“暂且相信你。”
谢梅的笑声还没停,高慧娟就带着熟悉的大嗓门儿来了。
“要命了小曲!!听说你和你大嫂打起来了?因为啥事儿啊?!!”
曲灵:“……”嗯?
谢梅张大嘴巴:“大姐,这事儿怎么连你也知道了?”
这不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吗?!
高慧娟激动地跳脚。
“我知道的算晚了,咱们整个供销社都知道来了!”高慧娟说的十分委婉,但八竿子打不着的供销社都知道了,那整个茶山……不,可能不止是茶山,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没脸见人了。”曲灵双手捂住发烫的脸,生无可恋地对谢梅说:“找个洞把我埋了吧,求你!”
第14章 谁是谢梅
谢梅恍然大悟:“怪不得咱们来的时候樊姐魏哥他们的眼神怪怪的。”
怪怪的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确切来说应该是诡异中透露着兴奋。
高慧娟:“小曲,真有你的!听说你把你妯娌打进医院了,要不要紧啊?是胳膊断了还是腿断了?”
曲灵崩溃捂头:“没有这回事儿!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谣言啊?”
进医院的明明就是方家母子,怎么会传成这样儿?!
“啊?”高慧娟咂咂嘴,感觉怪可惜的,她还以为有啥大新闻,还特地把下边儿蠢蠢欲动的一群人拦住了,否则现在楼上就该被挤爆了。
谢梅帮着曲灵转移话题:“诶?高姐,英子今天怎么没来啊?”
听到这个话题,高慧娟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又打起了精神。
“英子家里今天来客人,人家请假回家招待客人了呗。”
她对着谢梅眨眨眼,满脸都写着“快问我!”
曲灵来了精神,雀跃道:“是不是她那个很帅的相亲对象啊?才见几次面呀就跟她回家啦?”
高慧娟一跺脚:“可不嘛!这人和人要是缘分到了结婚快着呢,你和小谢从认识到结婚不也没几个月吗?”
曲灵心想也是,只能说明吴胜英和那个小严感情确实很不错,见了家长以后离下定结婚就不远了,到时候她一定要给英子准备一份丰厚的大礼。
三个人叽叽喳喳讨论起吴胜英和她对象的事儿,自古爱情故事就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比什么妯娌干架有意思多了。
柜台落了点灰尘,曲灵趁着供销社还没营业,打了盆水里里外外擦了两遍。
上午九点,供销社准时开门,又是一窝蜂的人涌了进来。供销社新进了一批颜色花哨的布拉吉,准备分两天限量出售,卖完就没了。
这么大的消息当然提前好几天就挂在了门口,爱俏的女学生们口耳相传,就等着来抢呢!
像曲灵这样的柜台老油条自然不用说,早就托关系留了五条在手里了。谢梅是临时工,这种好事儿轮不到她,但谁让她有个好嫂子呢。
这批货不是从茶山服装一厂出来的,说是从南方搞来的时髦款,布料结实又好看,谁见了都喜欢。
一共两百来件儿,内部员工限购五件,剩下的分两天售卖,不给挑花色,付了钱就拿走。
刚开门一个钟头不到,第一批布拉吉就卖光了,排在后面的姑娘们怨声载道,遗憾之下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这回儿供销社柜员还是很牛逼的存在,不需要服务态度,只要你惹恼了她们,她们甚至还会记仇不卖。
十点半过后,整个供销社才算彻底清净了。
往常这时候,曲灵就该和谢梅讨论讨论附近的八卦,然后拿着自己的搪瓷茶缸准备去食堂打饭吃。
高慧娟都已经把大茶缸子掏了出来,只听楼下的小樊朝着楼梯口喊了一声儿:“小谢!有亲戚找!”
亲戚??谢梅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曲灵,后者同样以更疑惑的眼神回看她。
范永芳这时候应该在家给小平安做饭吃,其他人都在单位上班呢,谁会来找谢梅啊?
曲灵正纳闷着,就见顺着楼梯走上来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人个子不高,微胖,但长相还不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不老实。不知道是不是曲灵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男人,可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来。
他身边的女孩青春靓丽,穿着一身时尚的红色波点裙,一头乌黑微卷的短发,小鸟依人地站在男人身边。
两人走上楼梯后先是左右环顾了一圈,眼光瞄到曲灵和谢梅后,女孩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你们两个,谁是谢梅啊?”男人开口问,乌溜溜的眼神在曲灵和谢梅之间打转,目光里带着令人不舒服的垂涎。
谢梅长得好看,从小到大没少见过这种男人,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她抿嘴道:“我是,你是哪位?”
男人又打量了一番谢梅,作恍然大悟状:“你就是小梅啊?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建设哥啊!郝兰是我姐姐。”
闻言,谢梅露出痛苦面具。
她说怎么这人这么有种熟悉的恶心感呢!原来是大嫂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真说起接触,他们唯一的接触就是在郝兰和谢晏和结婚的时候坐在一张桌子上,她连话都没和他说过,怎么可能记得他!说的他们很熟一样。
“有事吗?”谢梅选择性忽略了郝建设的问题,直奔主题。
这回郝建设没答话,他身边的姑娘倒是答了:“你好,我叫王菊香,是建设哥的未婚妻。听说你们供销社新来了几件布拉吉,可以麻烦你拿给我看看吗?”
谢梅满头问号,无奈道:“不好意思,我负责的是手表柜台。布拉吉在楼下呢,今天已经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