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值班。”陈写宁觉得他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蓬松细软的头发,“还有,我不喜欢弟弟。”
说完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齐临的心一下子被击中,紧张到忘记控制音量:“我比你大一岁!不是弟弟!”
不少路人看过来,陈写宁手握成拳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
齐临心慌极了,说:“回头……我再联系你,我、我回实验室了。”
陈写宁的身后,季珩和两位好友站在门口看完这一场未成功的告白。
“大学生还挺有趣的。”越秋烟笑说。
谢修然也觉得有趣,说:“当年和你告白的人也挺多的,我记得你拒绝时说的是喜欢比你小的,后来碰到钢板,看外表以为是学长,结果对方才大二,比你小三岁。”
越秋烟摆了摆手,无奈笑:“别说了,前天刚领证。”
季珩听得眉头直蹙,心里堵堵的,误打误撞成了?
“老季走了。”走出去三米,发现季珩没跟上,谢修然叫他。
季珩看了眼陈写宁离开的地方,说:“你们先走,我还有事。”
谢修然:“行,周末去秋烟家聚餐,别忘了。”
季珩急着走,微微颔首,转身阔步走远。
越秋烟疑惑问:“他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也不奇怪吧,季珩是个超级老派的人,一旦某件事没有按照预想进行,他能郁闷半天,例如上次突然把他的课换到下午,他也像现在这样。”谢修然早已习惯了。
越秋烟:“你说得没错,老季这人就是个老古板。”
季珩并不知道好友又给自己上什么标签,他转弯上楼梯,在转角撞上陈写宁。
此刻抱手靠着墙的陈写宁仿佛一名胜利者,眉眼微微上挑,抬着下巴看人:“季教授,好巧。”
季珩意识到她是故意引诱他追过来,而他不知不觉成了咬钩的鱼。
陈写宁信步走到他面前:“顺路吗?搭便车。”
“嗯,走吧。”季珩走前面带路。
第一次聚会上见面时,陈写宁就用这样的套路和他搭讪,往后的每一步他有预感她在故意挖坑,但他还是走了进去,心底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次也一样。
行至停车场,季珩替陈写宁拉开门,她没动,直勾勾看着他:“你找上来应该是想重新回答那天的问题,对吗?”
陈写宁很聪明,季珩一直觉得和聪明的人打交道会很舒服,但此时会让他隐约产生不安。
他问:“为什么执着于两种情感混在一起?”
“你为什么执着于区分两种情感?”陈写宁反问回去,语速非常快。
“我试着去思考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所有东西分得清清楚楚,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对你来说,我的想法是不是很阴暗,会让你的道德认知受到冲击?”陈写宁看着他说,“但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认同我。”
季珩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不是说喜欢我吗?这么强势?”
陈写宁:“你不吃这套,装乖没意思。”
“对谁有意思?”季珩对陈写宁的想法感到好奇。
“我姐。”陈写宁丝毫不掩藏说出来,季珩肯定不会无聊到揭穿她,就算说了,她姐也不会信,因为她对姐姐的乖是真实的表现。
季珩凝视着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想试试……”
试着去接受她的感情观。
“周末可以请你吃饭吗?”季珩试探性地伸手替她拎包。
陈写宁等到想要的答案,直接把包放他手里,坐上副驾,起鹅裙更新一巫耳而七雾尔巴易淡然说:“我姐不在家,你给我包三餐。”
季珩笑了笑,温文尔雅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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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那福加城和吕圣利尼亚相邻,航程也是二十小时。
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宣芋精神疲惫,腰酸胸闷,肉眼可见她的不舒服。
郁闻晏从后面追上,走到她身旁,关心问:“还好吗?”
“想睡觉。”宣芋忽然反应过来,“还没给写宁报平安!”
郁闻晏:“我和她说,你领完行李回酒店休息。”
宣芋问:“你还要去工作?”
“嗯,晚点再找你。”郁闻晏不能停留太久,接到行李和同事一行人先走了。
杨致目送一行穿得黑峻峻的人走远,感叹说:“挺不容易的,小郁他爸和我提过几次,他决定走仕途时,外家人极力反对,特别是他外婆,哭闹了几次。”
“哭闹?”这是宣芋不知道的,当年郁闻晏并没有多说家里的事,一直以为家里人对他散养,做任何决定都支持。
杨致:“能不闹嘛,又听说驻外去的是动荡的国家,老太太直接住院装病,哭天抢地不让他走。”
“后来呢?”宣芋追问。
杨致意外:“他没和你说过?”
宣芋不好意思笑笑:“嗯,他不常和我说这些。”
“最后是他母亲出面劝住他外婆,他爸也上门几次,才劝住闹腾的老太太。”杨致说完加上一句,“都是我听说的,你听听就好。”
宣芋心里有些怜悯郁闻晏,还记得唐复淙说分手后那段时间他过得不好,事业还遭家人反对,当时应该很难捱吧。
回到酒店,宣芋洗完澡便睡下,迷迷糊糊听到郁闻晏的专属铃声,这是他拿她手机设置的,还顺道给他自己改了昵称。
宣芋从枕头下摸到手机,接通后直接怒怼:“你吵死了!”
郁闻晏说:“给我开开门,我在门口。”
“啊?你在门口?”宣芋坐起身,看向玄关,只有一盏昏暗的地面落地灯。
“你们不安排住处吗?明天不上班吗?你不是很忙吗?”宣芋发出一连串疑问。
郁闻晏敲门:“你再不开门,我就闹得整层楼都听到。”
宣芋无语他的霸道蛮横行为,给他开了门。
郁闻晏不仅人来了,直接带着行李箱一起。
“你……要住这里?”宣芋惊讶问,“合适吗?”
郁闻晏手搭在腰上,西装衬得他盘顺条靓,义正辞严说:“合适!”
“你过来住,那你同事呢?”宣芋还是觉得不妥。
郁闻晏推着行李进门,打开箱子,和她的并排放好,说:“我不来找你,他们才觉得奇怪吧。”
“你们的招待处住得比我这儿好吧?”宣芋也拦不住他,干脆坐在床边看他把衣服放到柜子里。
郁闻晏叹气说:“不自在,我们来谈事情,谁能保证屋内没装些什么。”
他都说到了这儿,宣芋也就不问了。
“晚上带你逛逛这边儿,比吕圣利尼亚热闹。”郁闻晏刚说完,一通电话打进来,他接通应承几声,又把刚脱下放到衣柜里的外套拿上。
宣芋扑倒在被子里,笑说:“你还是好好工作吧。”
郁闻晏快速换了身休闲装搭配黑夹克,穿上运动鞋。
“你这是去哪?”宣芋对他的行为感到迷惑。
“散步。”郁闻晏走前抓住她亲了好一会儿。
宣芋倒在床上喘不过气,问:“你们领导喜欢散步?”好奇怪的喜好。
郁闻晏整理好衣角:“这叫‘运筹策帷幄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们没有安全的帷幄,天地是最好的帷幄。”
宣芋才知道他们一行人为了聊事情,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晚上十点他还没回来,宣芋截图微信步数发给他,玩笑说:【你已经决胜了,恭喜登顶。】
哥哥:【没事,蓝司另外有事情交代陈时琟,他步数比我多两圈,我暂列第二。】
脑补他心酸又硬撑的语气,宣芋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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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举办四天,第四天下午没有行程安排,杨致遇到好友邀请到家里叙旧,宣芋被允许自由活动,她等郁闻晏下班,和他一起出门用晚餐。
从西餐厅出来,遇到郁闻晏本科同学,他主动过来打招呼。
被拉着聊十多分钟,郁闻晏带着宣芋离开。
她问:“他是做国际贸易的,应该很赚钱吧,手指头都戴满戒指了。”
“他娶了本地富商的女儿,家族生意,跟着喝汤。”
“哦,好像他也参加了会议。”
“嗯……”
宣芋悄声问:“你和他有仇?”
郁闻晏:“不算有仇,以前玩模拟赛吵过,不太能合得来,估计温择叙更讨厌他。”
“怎么说?”宣芋只认识本科朋友全是和他关系好的。
郁闻晏:“温择叙草拟好文案,磋商几轮争取到不少国家同意,本以为稳赢,他使诈,给了些好处给其他选手,让大家投票时反水。”
“那是挺坏的。”宣芋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希望不要再遇到,挺添堵的。
宣芋要去商贸中心给陈写宁买礼物,不巧的,又一次在店铺里碰到施光誉和他的妻子。
他再次上前打招呼,介绍说:“这是我妻子莉达,他们家在本地做宝石生意的。”
然后他用利尼语和莉达介绍两人,接着说:“你俩本科谈到现在还没打算结婚啊?如果办婚礼一定要告诉我,飞回国给你捧场。”
宣芋对他的过分自来熟感到不适应,说:“我还没毕业,暂时没计划太远。”
“那可不行,结婚这件事不能拖,越早越好。”施光誉打断宣芋。
郁闻晏电话响起,他放在宣芋腰后的手将她往另一边推,说:“你继续逛,我去接个电话。”
宣芋本想走,施光誉带着妻子跟在她身边,问道:“听说他硕士毕业那会儿,你们分手了?”
“嗯。”宣芋拿起一件衣服看了看,感觉不适合陈写宁,又放回去。
施光誉说:“他这人就这性子,肯定容易惹人烦。”
“施先生。”宣芋打断,深呼吸一下才没把话说得难听,“你们这有什么特色么?我想买回去送人。”
“有的,我给你介绍。”施光誉也被宣芋吓到,本以为她是个性子软的才敢数落郁闻晏几句。
走到隔壁店铺,施光誉又说:“他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全世界跑不仅累,钱也不多,其实他家里有钱,也没必要东奔西跑。”
“施先生,你也是读国际关系专业出来的,应该知道这份职业在你们心中的份量。”宣芋温温柔柔地怼回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听完这句暗讽,施光誉心中有些恼火,但也只能陪着笑。
旁边的莉达没有耐心逛下去,闹着要走,施光誉还没等郁闻晏回来,暂时不想走。
宣芋正要趁机溜走去找郁闻晏。
倏然地,一声枪声响起。
紧接着是密集的两声,商城传来惊叫,瞬间乱成一团。
宣芋楞站在原地,耳膜似乎要穿破,一阵耳鸣,听不到声音,直到郁闻晏冲进来搂住她,眼前的灰白画面才逐渐恢复原样。
“不要怕,我在。”郁闻晏看出她很惊慌,低头和她说话。
宣芋说不出话,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郁闻晏对于突发情况处理有经验,快速冷静下来,沉着稳重地和服务员说明情况,拜托她能把仓库借给他们躲避。
服务员也慌了,听完郁闻晏的话才回过神,飞快开仓库的门,带着店内的七个人躲进去。
宣芋一直被郁闻晏护在怀里,不敢抬起头。
他们躲在最里面的货架,一起挤在角落里,大家沉默地刷着手机信息,不敢说话。
“不会有事的。”郁闻晏贴着她耳朵说,“相信我。”
宣芋点头,和他手握在一起,掌心的虚寒被他的体温融化。
外面喧闹过一阵,陷入恐怖的安静,每过去一分钟,心理上的折磨便多一分。
施光誉心惊胆战的,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情况,说:“没动静了,我们出去吧!”
“安静,不要说话。”郁闻晏示意他,“罪犯没被逮捕之前,外面都是危险的。”
施光誉慌张说:“我看新闻说他在二楼,我们在三楼,而且最近的出口就在附近,现在逃出去才是最安全的。”
郁闻晏压低声音,愠怒反驳:“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几楼,万一上三楼,你能保证出门不会碰上?”
施光誉和郁闻晏争执,剩下几人在看着,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能判断出他们在争执。
争辩落下风还被其他人看到,施光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罪犯马上就要到三楼了,你不是外交官吗?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帮助我们逃出去吗?”施光誉这句话故意用利尼语说。
知道郁闻晏是外交官,其他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七嘴八舌地让他一定想办法。
整个仓库闹出不小动静。
第54章 春日愿望
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双手合十祈求天主保佑, 嘴里喊道:“万一我们被发现怎么办?是不是要被一枪击毙!”
“听说他们是恐`怖分`子。”服务员说话都不顺畅,颤巍巍地刷着网上的消息。
“他是华国人吧?刚才他们说的好像是中文。”一个微胖的女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