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将手上的一截棍子递给了小秦氏，小秦氏懒懒的放下杯子。
用小手指甲将棍子一端捅了一下，从棍子里掉出一截纸条。
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宁远侯二子副将。
小秦氏看完纸条，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这些年里，她多方打探还是没找到那个幕后之人。
来到北疆三年后，小秦氏才知道当时朝廷上是要从宗室里选一女来和亲，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耍花样要送她来和亲。
这几年，小秦氏才暮然想起来。
在东昌侯府动了要把也嫁到宁远侯府做填房没多久，她就被封了郡主远走他乡。
本着谁得利，谁就是真凶的原则，那个幕后之人昭然若揭。
宁远侯府的二公子顾廷烨，不就是那个幕后之人的儿子吗？
虽然不知道一个商户女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可在她小秦氏的眼里，宁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才是道理。
小秦氏又举起了酒杯，心里想着：“白氏，你的儿子既然来了，就埋在这荒凉的北疆吧。”
歌舞进行着，小秦氏的大儿子哈其举杯站了起来说：“母后，北疆能有如今的繁华，都是您的功劳，请接下儿子这杯酒。”
大儿子的话让小秦氏很是受用，笑意彦彦的举起酒杯说：“哈其，我们北疆的大王子，若是没有你，母后根本不会站出来。母后的儿子，哈其，为了北疆的未来，干杯！”
两人满饮下一杯酒后，大王子哈其还没坐下，二儿子哈基和三儿子哈甚接连站起来向小秦氏敬酒。
小秦氏经过几十年的北疆生活，早就酒量颇深。
等到女儿矻矻合和撒娇着敬酒时，小秦氏不过微醺而已。
矻矻合在北疆语中的意思是珍宝，可是小秦氏心里并不喜欢这个女儿。
这个女儿矻矻合长的和大秦氏有四五分相像，从矻矻合出生一个月后，小秦氏就很少与矻矻合亲密。
等矻矻合明亮的眼睛笑起来敬酒时，小秦氏莫名的心里就多了一团火气。
砰的一声就把酒杯扔在了地上，随后又甩出一记耳光，打的矻矻合啪的一声右边脸颊上微红。
舞的正欢的舞娘和舞郎，被这动静吓得都停了下来。
其它庆功的众人都跪倒在地，大王子抬头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小秦氏的目光，还是低下头跪着了。
第308章 矻矻合
篝火旁安静了许久后，小秦氏才缓缓开口道：“把她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下人很快走出两个要押走矻矻合，矻矻合捂着右脸，一脸泪水的矻矻合努力睁大双眼无声问着：“母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秦氏撇开眼神，根本不理会矻矻合。
矻矻合被拖走之后，小秦氏挥了一下手。众人这才起身，歌舞又开始表演了起来。
二王子哈基起身后，歪头小声的问大王子哈其：“大哥，母后为何从来都不喜小妹啊。”
哈其也想不通，从前小时候他也问过母后。但母后没有回答他，当时母后变的铁青的脸色和可怕的眼神，让哈其记忆犹新。
哈其摇摇头后说：“不要问了，也不要去问母后。”
从前父王还能出来的时候，母后不会在这样的场合里对矻矻合变脸。因为父王十分喜爱矻矻合，常常说矻矻合是北疆的明珠。
自从父王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后，矻矻合就被母后下令关了起来。
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违抗母后的命令，恐怕接下来矻矻合的日子要难过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大王子招手让自己的贴身手下过来，附在他耳边交待了一些事情。
三王子从小就爱玩，和矻矻合年纪相仿，所以两人感情十分深厚。
在庆功宴结束后，三王子过去扶小秦氏。
在回去王帐的路上，三王子鼓起勇气问：“母后，儿子能问。。。”
话还没说完，小秦氏就转头盯着三王子说：“哈甚，去领十鞭。”
三王子哈甚身形一僵，垂下头低声问了一句：“母后，您都知道了？”
小秦氏甩开三王子扶着的手，冷声道：“若再违背我的命令，你和她关在一起。”
等小秦氏走远之后，三王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恹恹的去领鞭子。
回到王帐卸下头上的后冠，小秦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身边陪嫁过来的向妈妈话：“她是不是更像了？”
向妈妈拿着梳子，手上顿了一下后低声回道：“约摸是天黑看不真切，老奴觉得不甚像。”
小秦氏嗤笑一声后说：“你啊，就会装糊涂。她到底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又不会真的吃了她。只是每每见到她，我就想起那死去的长姐。”
自小就服侍小秦氏的向妈妈，知道小秦氏心里的意难平。
谁有那么一个姐姐，都或多或少的会恨上几分。
大秦氏大小秦氏好多岁，只是大秦氏身子一向不好，小秦氏生下来身子就健壮。
许是常年身子孱弱的人见不得别人身子好吧，小秦氏没少给大秦氏找麻烦。
光是东昌侯府的水池子，小秦氏就被推进去两回。
最后一回，东昌侯都要处置大秦氏了，结果宁远侯过来求娶了。
有这等光耀门楣的事，东昌侯哪里还敢责罚大秦氏。不但免了罚，还斥责了一番小秦氏。
向妈妈以为那是小时候的事，小秦氏早就忘了，不曾想小秦氏记得如此清楚。
以至于，为了从前的事，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待见。
第309章 难以释怀
刚开始小秦氏对矻矻合很不亲近，向妈妈还不明白是为什么。
后来知道是因为大秦氏，还以为是大秦氏让秦氏女难嫁，所以小秦氏才会怨恨大秦氏。
直到老北疆王躺倒后，小秦氏才说起了从前。这个时候，向妈妈才知道小秦氏对往事难以释怀。
是啦，当初大秦氏把大夫拘在自己院子里。不让大夫去给小秦氏瞧病，小秦氏差点被热症烧死过去，这样的事哪个人会不记得。
边梳头向妈妈边安慰道：“姑娘，那起子人都埋土里几十年了，早就化成了枯骨。您若还在意她，岂不是让她还活在心里，那她得占多大的便宜啊！”
停了片刻，看小秦氏面色没变，向妈妈继续说：“从前她闹的您在府里日子不好过，那时咱们没法子整治。如今她都死了那么些年，还闹得您和亲生女不合，咱们不能由着她来。”
疏通了满头的黑丝后，向妈妈放下了绿檀木梳。
袖子往后翻了翻，开始给小秦氏按捏头部。
直到头全都按捏完了，小秦氏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说：“你倒是点醒了我，那贱人该死！生前让人不适，死了还来搅和。”
入睡前，小秦氏交待向妈妈：“把矻矻合再关上三日，三日后放出来。”
向妈妈闻言，脸上挂上了笑意拱手道：“是，姑娘想通就好。”
夜里，小秦氏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正和丫鬟小梦一起在水池子边玩耍，忽然听到有人走近，她猛的回头就看到大秦氏的那张脸。
随着大秦氏越发近前，小秦氏站了起来快步离开水池子边。
等大秦氏过来时，小秦氏伸出脚绊了一下大秦氏。
眼看着大秦氏身子一歪往水池子里跌进去，大秦氏高兴的拍着手哈哈大笑。
可是没看到大秦氏跌到水里的样子，大秦氏就猛然的惊醒了。
眼看向妈妈端了一盏羊乳过来，大秦氏起身接过后问：“你说长姐投胎了吗？”
向妈妈以为大秦氏把矻矻合当成了大秦氏的转世，连忙说：“大小姐应当早就投胎了吧，按投胎的年数看，至少有双十年华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女儿才十三岁，再怎么也不可能是大秦氏的转世。
小秦氏却根本不是问这个，喝了两口羊乳后说：“一直负责祭祀的麻麻摩是不是有通灵的能力，明日一早让他过来。”
向妈妈接过碗盏点点头道：“是。”
再次入睡的小秦氏，不知道顾廷烨正带着人往北疆王城来。
顾廷烨手下的三队人马，一队跟他到王城里打探消息，另外两队分别往村落而去。
顾廷烨一边赶路，心里却有一种感觉。这北疆王城里，有一个他前世就该了结的人。
随着顾廷烨越发的靠近王城，这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
黑夜里，借着微亮的月光，顾廷烨看向不远处的北疆王城，捏紧了手里的长刀。
身下的马儿不停的奔波着，顾廷烨心中没有害怕反而越发的兴奋了。
第310章 死无葬身之地
身形佝偻长发雪白的北疆祭司麻麻摩，天未亮就来到了小秦氏的帐外。
小秦氏起身梳洗用过饭食才接见麻麻摩，麻麻摩慢慢的走到帐中后，朝小秦氏深深的行了一礼：“麻麻摩叩见王后。”
向妈妈收到小秦氏的示意，上前将麻麻摩扶了起来。
麻麻摩并没有就势入坐，而是往帐子最中央站了过去。
小秦氏挥挥手说：“开始吧。”
咔吧咔吧，随着一阵诡异的声音响起，原先还佝偻着身子的麻麻摩，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瘆人的声音从麻麻摩的口中发出，她旋转、吟唱、舞蹈不断，整个人不停的向上天和大地叩拜。
随着麻麻摩动作越来越快，小秦氏越发觉得身上寒意越来越重。
最后一声凄凉的声音落下之后，麻麻摩霍然回头看向小秦氏，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麻麻摩古怪的声音直直冲进小秦氏的耳朵里：“祸国妖姬，死无葬身之地。”
小秦氏身体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冷颤后，指着麻麻摩冷斥道：“闭嘴！来人，把她拖下去！”
麻麻摩被拖下去时，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诡异。被拖出帐子前，麻麻摩古怪的声音拖出一个字：“死！”
向妈妈连忙上前护在小秦氏身前，直到麻麻摩离开许久，小秦氏才将手搭在向妈妈背上，声音有些发颤的问：“她，她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向妈妈转过身，握住小秦氏的双手坚定的说：“姑娘，那婆子糊涂啦，您别多想。”
两人都知道这话是在安慰人，可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仿佛这样子做了，麻麻摩说的话就不存在。
正当两人平复下心绪，侍女急忙的进帐跪下上报道：“王后，不好了，王女不见人影了！”
正在斥责侍女的小秦氏，眼前一黑歪了一身子，被向妈妈扶住了。
向妈妈扶着小秦氏问道：“什么叫王女不见了！还不仔细说来！”
侍女跪地回话：“天亮前王女还在屋里，等下人去拿热水回来，王女就没有人影。他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王女。”
扶额阖眼的小秦氏幽幽开口了：“就当她死了，不用找了。”
向妈妈张嘴想劝，看着小秦氏冷漠疏离的样子，闭上了想说话的嘴。
而离开的矻矻合，正在王城里乱走。
自从父王起不来身后，母后就待她像个仇人一样。矻矻合敢对上天发誓，她绝对没有害自己的父王。
这次矻矻合离开王帐是有缘由的，找了几个月的汉人神医出现在了王城里。
为了让父王再次恢复过来，矻矻合才违抗母后的命令偷跑了出来。
只是矻矻合高估了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连路都找不明白。
在问了几个路人后，矻矻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当她要往回走时，前面刚刚给她指路的一行三个男人，面露坏笑的堵住了出口。
“我要出去，请你们让开！”矻矻合摸着腰间的小马，目光伶俐的盯着中间那个男人说。
三个男人相视一笑，往前又走了两步后，中间高个的男人说：“等我们玩够了，再放你出去。”
第311章 再次遇到
矻矻合自小就和几个哥哥一样骑马射箭，根本不惧这三个人。抽出小刀厉声道：“放肆！我是北疆王女，还不快退下!”
三人嘿嘿笑的更加恶心，两边的男人扑上前来想制住矻矻合。
矻矻合往后退了一步，唰唰两刀划伤了两人的胳膊。
两人抱着胳膊鬼嚎了几嗓子后，没动的高个男子冷笑一声上前，攥紧拳头砸了上来。
高个男人攻击猛烈，再加上另外两人的缠斗。
到底是男女体力相差太大，且还是一对三。矻矻合很快就体力不支，一条胳膊已经被高个男人制住了。
就在另外两人中的一人擒住了矻矻合的另一条胳膊，一人就要伸手摸向矻矻合之际，传来一声怒斥声：“放开她！”
远远的，矻矻合只见一个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的男子持刀驭马而来。
就在矻矻合愣神之际，制住她胳膊的两人就被两刀挑起扔到了墙上，站在矻矻合身前的肥胖男人被一刀背砍倒在地。
扑通扑通，矻矻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都快要飞出去了。
“姑娘，姑娘！”直到一张俊美的脸展露在矻矻合眼前，矻矻合才捂着心口往后退了一步。
顾廷烨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女孩，直以为她经历了之前的事才如此。又见她衣衫还算完整，拱手道：“姑娘，还请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
说完话就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矻矻合的声音：“请，请等一下。”
顾廷烨回头垂眼等矻矻合要说什么，等了片刻见她不说话，捏着缰绳骑马离开。
直到顾廷烨一行人的背影消失，矻矻合才往前走了几步。
之后又捂着已经平复的心口站在原处半晌后，往来时的路走去。
等找到天黑时，矻矻合终于找到汉人神医的住处。
叩叩叩，矻矻合敲了几声门后，等了片刻没听到人回应，还要再次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童仰头问道：“你是求医的吗？”
矻矻合连忙点头，小童听到矻矻合的话，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过了一会儿后将门打开了一些说：“进来吧。”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药味，越往里面走味道越重。
小童引着矻矻合到门口，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矻矻合点点头往屋里走，小童转身背对着侯在了屋门外。
进屋之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在给一个男子把脉。等矻矻合走到近前时，才发现男子的背影十分熟悉。
矻矻合合手行了一个北疆礼后说：“请问是穆神医吗？”
等了半晌，老爷爷才收回把脉的手对男子说：“连日奔波注意保重身体。”
男子朗声谢道：“多谢穆爷爷。”
男子起身后转头，矻矻合就看清了确实是今日救他的男子。咬了咬嘴轻声谢道：“多谢今日相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