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墨兰抬手道:“起来吧。”
跪着行礼的林噙霜丈夫,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站起来后,没有敢入座。拱手说明了来意:“郡主,我家大娘子的身后事,还是在信阳侯府里办比较好。”
墨兰对果儿招招手,果儿端着一盏茶过来。
眼看着林噙霜丈夫喝下杯中的茶水,墨兰才开口道:“从前你求娶时说不分彼此,如今也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了。信阳侯府该办就办,人嘛,就留在文王府吧。等出殡那日,我会把人送过去。”
林噙霜死后七日出殡,这日的天气极其的寒冷。墨兰身披雪白的裘皮,带着一身的风雪来到了信阳侯府。
林噙霜丈夫出来迎驾,行礼后往墨兰身后瞧了瞧。没有看到墨兰身后有棺材或是装人的物件,便开口问道:“郡主,我家大娘子呢?”
站在墨兰右侧的果儿大声斥责道:“还不速速带郡主去暖室,如此寒凉的天儿,你敢在这里质问郡主?”
林噙霜丈夫被一个丫头斥责,不满的瞪了一眼果儿,垂头拱手连忙赔不是:“郡主请恕在下一时情急失言了,郡主里面请。”
很快就进了一处暖和的屋子,屋里边信阳侯夫人,信阳侯大少爷和大娘子都在。另外还有一个若风扶柳的女子,软着身子靠坐在椅子上。
进屋后,看着屈身行礼的众人,墨兰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想:人都到齐了。
被果儿扶着坐到正位上后,墨兰朝梨儿使了一个眼神,随后抬手道:“都起来,入座吧。”
等人都起身后,墨兰继续说:“今日出殡,让本郡主想起从前刚接义妹来京时。她刚入京十分怕冷,本郡主专门找了胡茶来。今日她要走了,大家不妨同我一道同饮胡茶送送她。”
林噙霜丈夫尴尬的侧了一下头,若风扶柳的女子轻哼了一声,被男人瞪了一眼后低下了头。
第327章 补偿?就你这条贱命?
一盏胡茶入肚,信阳侯夫人率先称赞道:“不愧是郡主拿来的胡茶,这滋味十分美味。”
墨兰冷冷笑道:“是吗?比之你送入义妹肚里的荤食还要美味?”
信阳候夫人闻言身子一抖,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信阳侯府大郎的夫人连忙就要上前扶,可是自己却没了力气,根本起不来身。
锃的一声,墨兰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缓缓的把匕首的皮套打开。手握匕首微微一笑道:“当初求娶她时,信阳侯夫人你是怎么说的?嗯?”
信阳侯夫人瘫软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这,说,我,我会待小靓像亲生女儿,一样。”
噗嗤一声,信阳侯夫人心口被匕首扎了一刀。无力挣扎的她,只能看着墨兰冷然的将匕首刺进再退出。
直到将信阳侯夫人扎了十几下,身上身下血流一片,墨兰才抹一把脸站了起来。
吓傻了的大公子夫人,身下一股子腥臭味传来。
靠在椅子上的小妾瞪大了一双杏眼,吓的她眼着杏眼瑟瑟发抖的抖着身子。看到墨兰似笑非笑的目光,害怕的缩一下脖子后,歪倒后闭上了眼睛。
信阳侯的大公子,强装镇定的咽了咽口水道:“郡主,您,您这又是何苦?若是我们侯府有负二弟妹,我们可以补偿的。”
墨兰转过头,一脸是血的咧开嘴笑道:“杀人偿命,补偿?就你这条贱命?”
一个时辰后,屋里血流成河。侯府三口人躺在血地里,只剩下那个装晕的小妾。墨兰用脚踢了一下,小妾动都不动。直到被墨兰用脚踩疼了,小妾才微睁了一下眼睛又很快合上。
墨兰接过梨儿递过来的热帕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后说:“若你不睁开眼睛,那本郡主就要千刀万剐了你。”
下一刻,小妾睁开了眼睛。墨兰盯着小妾微红的杏眼,轻笑了一声后,说出了极其残忍的话:“只有千刀万剐才能解我的恨,才能给我小娘报仇。”
说完话,看着小妾先是惊恐到脸色发白,又泪水连连的哀声求饶。心里头却越发的难过,她的小娘不在了,就因为这个低贱的女人。
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外头的雪花飘的更大了。皑皑白雪,冷得像要入骨一样。可这世上,像是只剩下她自己。
等缓过神来时,墨兰已经坐在了马车上,而那个小妾则被马拖着往文王府而去。
天黑之前,女人身上最后一片血肉被划了下来。让信阳侯二公子宠妾灭妻的小妾,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咽气前,小妾死死的盯着墨兰,像是要咬掉她身上一块肉似的。
墨兰坐在一旁看着人执刀,轻哼着一曲江南小调,默默的看着血腥的场景。
蒋大强进来将地上的残骸收拾起来,将残骸包起来带着走到了一处屋子。将这些骨头丢了进去。片刻后,屋里响起了阵阵的狗叫声。
墨兰一个人站在林噙霜的棺材前,站到天完全黑透。这才抹掉脸上的泪痕,转过身离开。
第328章 又一年
又是一年春日,已经成亲两月的荣飞燕,和夫君一道去郊外庄子踏青。
在河边散步时,听旁人说起平沁郡主的事,心里莫名的有一些别样的情绪。
一个皇家贵女怎么会行那样的事呢?信阳侯府差不多算是被她给灭了门,为了自己的义妹亲自手刃了仇人全家。
荣飞燕不觉得平沁郡主罪大恶极,若是自己碰上了这事,说不定也会这样做。
平沁郡主自尽后,捐出所有财资。只求皇上看在先皇的份上,让她和义妹林噙霜葬在一处。朝堂上争论了三日后,皇上准了平沁郡主的遗愿。
荣飞燕轻叹了一口气后,抬头看向头顶春日的太阳。听着身旁夫君的温柔声音,荣飞燕心中默默的感谢上苍,让自己嫁得良人。
而还有不久就要成亲的明兰,收到了来自长柏弟弟的信,信中说他不日就要来到京城入盛家家学。
长柏这个弟弟,虽然年纪小,却少年老成。寄来京城给明兰的来信上的一些关心话语,更像是一个哥哥关心妹妹一样。
还说起刚一岁多的大妹妹华兰,生来就粉雕玉琢,被盛綋宠在手心里。
明兰细细的读完来信后,拿起笔墨来写回信。顾廷烨却偷溜了进来,悄悄的站在了明兰身后。
等顾廷烨一只大手将放在一旁的来信拿起来时,吓的明兰身子一抖,差点将一页信给毁了。
等看到始作俑者后,明兰娇嗔的瞪了一眼顾廷烨说:“哼,我倒是不知道,这盛家的护卫是没发饷银吗?”
顾廷烨嘿嘿一笑,拿着信纸问明兰:“这是哪个哥哥?”
明兰轻哼一声,埋头自顾自得写了起来,只是没写两个字就被顾廷烨抱了起来。明兰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后,搂住顾廷烨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顾廷烨轻轻的拍了拍明兰的背后,悦耳的声音在明兰的耳边响起:“还不老实交待?”
想起顾廷烨吃贺家哥儿的醋,想法子把贺家哥儿和他的表妹凑成一对,明兰就轻笑道:“不过大我几岁,怎么就和老醋坛子般。”
见顾廷烨眉头都皱了起来,明兰继续说:“你背着我转两圈,我就告诉你。”
顾廷烨眯了一下眼睛,没放下明兰,而是就势将明兰转了一圈,放在了背上。趴在顾廷烨的背上,明兰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越来越硬啊!”
顾廷烨耳尖一下子就红透了,身子僵了一下,之后就背着明兰飞奔起来。明兰搂紧顾廷烨的脖子,高兴的笑了起来。
整个屋子充斥着欢声笑语,一直到日头将要西落。徐雯身边的房妈妈过来了,见到明兰屈身行了一礼后说:“姑娘,老夫人有请。”
杵在一旁的顾廷烨,房妈妈就跟没看到人一样。对明兰传报过后,就屈身退下了。
房妈妈出去后,顾廷烨和明兰相视之后噗嗤笑出了声。顾廷烨离开前和明兰约好了接盛长柏的事,他说无论如何也要见见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一面。
第329章 这样的真相
自发现静安皇后手札中预防天花的法子,锦仪长公主和皇后便日以继夜的投入到研制中。
不过两人没有医术,这方面主要还是要靠五位太医和三位医女。锦仪长公主和皇后就负责各方面的调度和所需的各项物资,不管是牛种或是工具和药材。
历时两年,天花首位受种者接种良好。此后,从皇室开始接种,用了五年时间将天花接种普及到了各州县各乡村。
自从天花预防法成了之后,皇上就将后宫女人都清理了出去。淑妃生的三皇子被封了郡王出宫居住,淑妃和其余后宫妃嫔一起被送进了皇恩寺。
淑妃自然不从,声嘶力竭的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陛下!”
吴公公冷笑一声吩咐道:“都是死人吗?”
小太监立马上前把淑妃的嘴塞住了,两个制住淑妃的小太监拖着人就往院子里去。
屋里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吴公公仰着头下令道:“杂家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自己个儿去内务所报名字,该如何由内务所管。”
众人齐声谢道:“多谢吴总管!”
皇后得知皇上的旨意后,怔了半晌后,抬眼看向养心殿,慢慢的放下刚端上来的血燕。对身边的嬷嬷招招手道:“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了。”
没多久,皇上就来看刚刚午睡起来的皇后。缓步进来的皇上,盯着屈身半跪着的皇后朗声道:“大娘子,我们是夫妻,不要如此多礼。”
皇后抬起垂下的头对皇上说:“臣妾身为皇后,自然要做表率。”
皇上直直的看着皇后说:“往后这皇宫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了,我不想做孤家寡人。”
这话让皇后愣怔了一下,垂下眼帘道:“陛下,您怎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皇上把皇后扶起来,牵着她的手坐下来后笑道:“若我说我从来没有碰过别人,你会信吗?”
自嘲的笑了一声后,皇上继续说:“从前我的母后差点被后宫女人害死,我是不准备再选人进宫的。可是自我登基后,各地不断的有藩王起兵,边疆也时常不稳。群臣见各地的异动,渐渐的不似对父皇那样敬重于我。若我不选人入宫,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倒也能过去。只是,恐怕会委屈了你。”
皇后自然知道这些,只是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什么叫没有碰过别人?
显然,两人都想到了一起。皇上继续说:“各地不稳若是朝臣再起异心,那这江山飘摇皇位不稳。为了稳固朝局,我就随了他们的心意选人入宫。只是,和那些妃嫔同房的人不是我。”
皇后睁着大眼,身子往后猛的仰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问:“不是你?那是谁?”
皇上站起来,扶住皇后道:“自小培养出来的暗卫。”
皇后实在不能想象这样的事情,还没等她质问,皇上又说:“我知道这对她们不公平,我也可以把借口都推到她们母家,因着她们父亲的野心才到了这一步。可我不后悔,我说好了要和你好好过日子,就不能违背了约定。”
皇上离开后,皇后独坐许久后脸上流下一行清泪。
第330章 柏兰
几日后,明兰和弟弟长林还有顾廷烨,三人在城外接到了入京的长柏。
年纪还小的长柏,模样却已经完全看得出来了。一见到几人后,脆生生的和众人行礼问好。
顾廷烨和长柏说了几句话后,偷偷的和明兰说:“要是长柏是女娃娃多好,名字就叫柏兰。说不定啊,有了柏兰,和我成亲的就不是你了。”
明兰斜睨了一眼顾廷烨,见他一脸的戏谑。拧一下顾廷烨胳膊上的软肉,眯眼问道:“柏兰是吗?”
顾廷烨环顾四周,见并没有人看他们。低下头快速的往明兰脸上香了一口,朗声认错说道:“我错了,媳妇儿。”
这话说完后,顾廷烨又被明兰的粉拳伺候了一顿。
和盛长柏同行的盛长林,温和的和长柏介绍京城里的种种。长林对这个小他几岁的长柏弟弟十分照顾,很快两人就无话不谈引为知己。
徐雯在盛府外见到盛长柏,一见这个孙儿的样子,徐雯就愣了一下,长柏像极了当年的探花郎。
见长柏端方行礼,十分的规矩,对长柏的好感更多了几分。拉过长柏的手说:“回来就好。”
长柏仰头说道:“祖母,我回来了。”
一旁站着的盛怀仁,这么多年过去了,鬓边也有了几许华发。抚着胡子点头道:“好孩子。”
徐雯转头看了一眼盛怀仁,十几日不曾碰面的人。
徐雯恍惚的想着:眼前这个人怎么老得如此快。
长柏入府后,院子设在了长林院子的边上。长柏安顿好之后,用了些吃食洗漱过后就先睡了。到了晚上才开了接风宴,一家人一起用了一顿晚膳。
接长柏回去的路上,房妈妈扶着徐雯往正院走。徐雯走在秋日里的小径,停住步子问房妈妈:“你说,那药是不是伤身子。”
房妈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一下后凑近一步轻声问道:“是给姑爷用的那药吗?”
徐雯点了点头,房妈妈思索了一下说:“是药三分毒,奴婢以为那样霸道的药,可能会伤及自身。”
轻叹了一口气后,徐雯抬头望了望午后的日头。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落山的日头,虽这日头照到人的身上还有热意,却莫名的有一些凄冷感。
徐雯回到正院后,从窗台的匣子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盛怀仁送的钗子。
徐雯一支接一支的仔细看了看,在最后那支玛瑙钗子上看到一个小小字。
眼神已经不大好的徐雯喊了一声:“南云,进来!”
小丫鬟很快就掀开帘子进来,行礼后上前听从吩咐。
徐雯招招手,示意小丫鬟近前来,把玛瑙钗子递了过去说:“看看这上面是什么字?”
南云小心的接过玛瑙钗子,放到眼前看了看回道:“回夫人,奴婢看这上面的两个字是仁雯。”
半晌过后,徐雯才接过小丫鬟双手递回的玛瑙钗子。
挥手让丫鬟出去后,徐雯摩挲着钗子上的小字,轻喃道:“盛怀仁,迟来的情意比草贱。”
嘴里吐着不饶人的话,徐雯的脸上却早已经全是泪水。
第331章 嫁娶
成亲前,顾廷烨送了一枚亲手打磨的玉扳指给明兰。
随后顾廷烨一边给明兰戴上扳指,一边说出了求娶之意:“吾倾慕汝已久,愿聘汝为妇,托付中馈,衍嗣绵延,终老一生。”
难得顾廷烨肃着脸认真的对明兰讲话,明兰傻傻的戴上扳指后,结结巴巴的回道:“好,我,我应下了。”
明兰一脸呆样,顾廷烨好笑的捏了捏明兰的小肉脸。低下头贴着明兰的额头说:“我定不负你。”
几日后,盛家嫡长女出嫁宁远侯府世子。
外面喜炮礼乐不断,盛家宗祠里,身着新娘喜服的明兰,恭敬的将今日喜事告知于先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