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上前一脚把那恶心玩意踩死了,几个女娃儿缩在弘时身后偷偷看一眼又收回视线。
“嘿,怎么倒霉的总是我!”胤禵双手撑在身后,还好他在外行军打仗见多识广,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玩意。
太医也跑了过来,仔细给他看腿上的伤口,用水冲过后敷了点消毒清创的止血药粉也就好了。
胤禛见他没事,这才去问那老太监,细问之下才得知水蛭在稻田里那是常见得不能再常见的东西了。
从前他没遇上过,只是因为来的不多,而且来之前都会有人专门下去清理一遍,这才没叫他遇上。
胤禛原本以为自己多少是个懂得耕种的熟手了,谁知是他一个人沾沾自喜了这么久,连稻田里有水蛭都不知道!
经此一遭,几个孩子都有些害怕再进麦田了,胤禛只好改变计划,跟着他们一起转战麦地,好给孩子鼓劲。
而胤禵,终于等来了他梦寐以求的休息时间。
第204章 发家致富
对于孩子们来说,十天的时间是那样漫长,从一开始的苦不堪言,到后来的苦中作乐,渐渐的也没那么难捱了。
十天的‘变形计’结束,孩子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回去,各自的老娘扒开衣服一看,这里头跟外头简直是两个色儿,更别说上边还有点点红痕,可把她们给心疼坏了。
趁着天气正好,结结实实洗了趟澡,又拿蛤蜊油浑身上下抹了一遍,直把人弄得油乎乎的,跟那刚上桌的小猪崽没什么区别。
淑和已经是个九岁大的小姑娘了,欣嫔不可能让她光着,却也连夜缝了个双面小吊带出来,下头穿着凉快的薄纱亵裤,还算舒服。
第二天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几个有孩子的全都红肿着眼睛,就连皇后都不例外,天知道她看到弘昶满脸‘惨样’却仍笑嘻嘻的要拿麦穗给她插瓶是什么感受。
虽说心里做好了准备孩子们是去干活的,顺便跟皇上联络一下感情,谁知道回来竟是这副样子?可见是结结实实干了十天,一点水分都没有。
弘昶白胖的肉脸瘦了一圈,人也黑了不少,皇后一牵他的手,就看到了原本细嫩的手掌心里有水泡磨破后的痕迹,皇后的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心里对皇上起了一丝怨怼。
偏偏弘昶还傻乐,自认是男子汉大丈夫了,“额娘,这几天儿子抱麦子越来越快了!还有这个麦穗,是儿子一根根挑的最大的一捆,额娘喜不喜欢?”
皇后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点头说喜欢,立刻叫绣夏拿了个青花缠枝花卉纹梅瓶摆上,还要放在她的屋子里头,她要日日看着。
等到用膳的时候,皇后也不叫人侍膳了,亲自给儿子夹了好几筷子,要不是不像话,她甚至想亲自动手喂饭。
弘昶在多稼如云吃了十天的清粥小菜,此时分外珍惜每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吃着,脸上带着认真和珍惜。
这下可真不得了了,皇后还以为他十天没吃饱饭,“这些天是不是饿坏了?”
弘昶把手里的奶饽饽放到碗里,“干活的时候就饿得快,汗阿玛不让我们吃点心,只有用膳的时候才能吃。”
天底下竟有这样狠心的阿玛,一口点心都不让吃!
皇后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满是怜惜,“回来了就好了,还想吃什么?额娘再叫人给你做。”
弘昶却摇了摇头,“这些已经够啦,做多了吃不完还浪费。”
“好孩子。”皇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只摸了摸他的头。
“儿子才知道那么大一片地儿,收上来的麦子才几麻袋,一个宫里的人吃上几天就没了。”
弘昶说起这事还有些惊讶,皇后虽心疼他,却也高兴于他的成长,养在锦绣堆里的孩子是不会有大出息的,不仅是因为这样的孩子不识人间疾苦,也因为人人都捧着纵着心智不会太坚定,一点点的挫折就能将他击垮。
“既知粮食得来不易,以后可不能挑食了。”
“额娘您就放心吧,儿子肚子大着呢,什么都吃得下!”说着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嗔他,“又作怪。”
叫人没想到的是,回来后第一个病倒的竟是弘昼,可怜见的,下头的弟弟妹妹都没什么事,就他病了,臊得他窝在涵古茹今里不愿意出来见人。
裕嫔那叫一个心急火燎,恨不得派人一天三趟的往涵古茹今去,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弘昼都这么大年纪了,裕嫔也不能和他太过亲近。
在尚书房读书的几个‘准额驸’们也跟着来了圆明园,如今就跟弘昼住在一块,倒是能来看望他,一共来了三个人,两个科尔沁的,一个喀尔喀的,都是跟大清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个。
观音保年纪大些,嘻嘻哈哈捅了捅弘昼的胳膊,“老弟,你不行啊,你那几个弟弟妹妹都好好的,就你一个人倒下了?”
他是孝惠章皇后的从孙,又来自科尔沁,说话便没什么顾忌,弘昼也不是个小气的性子,任凭他打趣也不恼,伸出自己手给他看,“看到上边的血泡跟伤口了吗?这是我勤劳的象征!”
观音保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这算什么,我小时候骑马拉弓手上不知道多少血泡,你这还差了点。”
“我说你们是来看望我的还是来挤兑我的?我现在可是病人,小心把我给气晕了。”
边上两个也笑开了,“自然是来看你的,我们还让人带了好些礼物过来。”
说话的是喀尔喀部的多尔济塞布腾,也是博尔济吉特氏的人。
“你赶紧好起来吧,我们还等着你带我们去外边玩呢!”一直没说话的齐默特多尔济忍不住开口。
他们来京里也有两年的时间了,除了上学就是在外头找乐子,鬼混是不敢的,可是到处逛逛也新鲜,在宫外读书的弘昼就是他们最好的导游。
京里可比草原上繁华多了,有许多没见过的东西,就算坐在茶馆里听人说书也觉得有意思。
几人不咸不淡的唠了一会儿,观音保有些支支吾吾的,耳朵都染上了一抹红色,“弘昼老弟,问你个事儿,你跟你二伯家里熟不熟?”
“二伯?还行吧,不太熟,你问这个做什么?”弘昼摸不着头脑,他该不会是想跟着二伯他们出海吧?
齐默特多尔济和多尔济塞布腾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嘴里还发出‘哦~’的笑声,观音保恼羞成怒,一把勒住齐默特多尔济的脖子。
多尔济塞布腾捂着嘴笑,把他们去女子学院看热闹却碰见了理亲王家二格格的事儿说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非常俗套的一见钟情,学院门口的那惊鸿一瞥,叫观音保的一颗心也乱了。
弘昼表示爱莫能助,他二伯常年不着家,他想跟人套近乎都找不到机会,不过弘昼给他出了个主意,好好读书,考个好成绩,然后看看他汗阿玛能不能给他指婚。
齐默特多尔济怪笑,“要不你天天去人家学院门口蹲点算了,说不定时间长了格格就眼熟你了。”
观音保扑上去把他撂倒,“臭小子,咱俩来比划比划。”
然后这两人就把弘昼的卧房当成了擂台玩起了布库,你踢我一脚,我还你一拳,多尔济塞布腾挠了挠头,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拦一拦,结果没等他多想,不知道谁的手一抓,把他也拉入了战局,三个人闹作一团。
弘昼躺在床上叹气,真是不懂你们蒙古人!
刚进八月初,草原上的羊毛又运进了京城,现在羊毛生意也不跟纺织厂混在一起了,单独开了个羊毛厂出来,里边全是新式机器,专门用来生产羊毛布料的。
机器产的布料要比手工织的细密紧实许多,就是价格比毛线高一些,买回家就能像普通布料一般自行裁剪缝制,很是方便。
牧民卖羊毛赚了个盆满钵满,养羊的人也越来越多,大清那边连续三年都在收羊毛,可见是打算把这门生意一直做下去,因此牧民们养起羊来也更安心了些。
也有部落首领想过制止,可钱路就在那儿,哪里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别人就会乖乖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制止的成效微乎甚微。
首领们只好心存侥幸,希望他们送去京城读书的孩子们能把羊毛的秘密带回草原,好带着父老乡亲们发家致富啊!
第205章 主辱臣死
趁着中秋将近,胤禛用物理手段送了广州府一大半的官员及其三族共享团圆,他们的上线也没能跑掉,从下到上,砍了一长串。
许久没有见血的京城有些风声鹤唳,却也由此看出了皇上禁绝鸦片之心的坚定,凭你有什么人脉,有什么背景,能大过上头的天去?
等到瓦蓝的天穹上漂浮着拉成长条的白色云彩,越靠近节庆的日子,人们的心神才越放松下来,不出半个月,大家好像彻底忘记了之前的血腥与惶恐。
毕竟人总是更专注于自己眼前的小日子。
弘时正式成了家,可他心里却有一位神女,总是令他魂牵梦绕、茶饭不思,哪怕福晋已经是位万里挑一的好女子了,他仍记挂着还未得到的采蘋。
在这样团圆的日子,他便想寻些珍奇宝物送给采蘋,下衙后在前院库房看了许久,仍找不到一件中意的礼物。
翠果看他这副无头苍蝇的模样便劝了起来,“三爷,福晋进府才不到四个月,您莫要太过伤了她的脸面。”
在翠果看来,玉柔这个福晋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好,把后院打理的妥妥帖帖,对几位格格们也大度,每回应付宫里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对她们三爷更是没话说。
实在不该这样下她的面子。
“可我也只是想给采蘋送些东西也不行吗?我听说她一个人住到了偏僻的庄子上,指不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弘时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给自己喜欢的人送点礼物怎么了?
翠果只顺着他的心思说,“送东西这事儿您就放心吧,福晋已经让人送了节礼去了,吃穿用度都有,不差什么,既然江姑娘以后也是要入府的,就让她先和福晋打好关系,免得以后生疏。”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如果您真的想让江姑娘过好日子,就别瞎掺和了!
“福晋送东西去了?什么时候送的?”弘时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福晋该不会是去跟采蘋示威的吧?
“从进府后就开始送了,后院格格们有的,江姑娘那儿必有一份更厚的,奴婢听福晋身边的素心说,偶尔还会互写私信呢。”
这也是令翠果赞叹的一点,三爷这一出做的不地道,福晋却会为了他去跟未来的侧福晋示好,显然是不愿意三爷在其中为难的,这样好的福晋,三爷合该多珍惜才是。
弘时一听就酸了,也不知道是酸采蘋不给他写信,还是酸福晋对采蘋这样细心。
“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弘时抱怨道。
翠果轻笑,“那是女子之间的私房话,三爷掺和进去算怎么回事?您就等着几个月后抱得美人归吧!”
她如今就只盼一个家和万事兴了,才不负娘娘对她的嘱托。
说到玉柔,她正在自己屋子里看江采蘋送来的信呢,采蘋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从小就是培养起来预备着做果郡王房里人的。
一开始玉柔送去的信,她收到还有些惶恐,回信也多是感恩恭敬之语,后来玉柔和她说了些从前在学堂的趣事,又说以后等安定下来了就要去宫外的女子学院,两人这才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江姑娘说了什么?福晋笑的这般开心。”素心拿着一个黄澄澄的桔子剥着。
“说庄子上的大鹅追着她,差点把她给打了。”
素心噗嗤一笑,“大鹅甚是凶猛,支楞起翅膀来可有好大一只呢。”
“说的我都想去庄子上住一段时日了,今年夏天不能去园子,可热坏我了。”
“咱们不是也有自己的庄子?明年再去也是一样的。”
玉柔接过素心剥好的桔子,“现在可不比从前自由,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府里一大摊子事儿,我还没理清头绪呢。”
成亲前想的简单,成亲后才知道管理一个府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先不说能不能随意住庄子,连她以后有没有时间当夫子都不好说。
八月份的温度正正好,不冷不热的,再过两个月,就是羊毛大卖的时候,除了京中,皇家纺织厂还将羊毛织机卖去了江南。
纺织行业的变革由京师蔓延至南方,而后是全国各地,江南也建起了纺织商会,并与京师的商会多有交流。
羊毛的需求量增多,再大批量运往京城来就有些麻烦,胤禛想着要不在蒙古办个羊毛厂算了,蒙古如今还算稳定,发展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宫里穿毛衣的人不算多,除了一些跟风的想讨胤禛欢心,每天变着花样穿以外,大多数人还是穿的棉衣。
但在宫外,街上行人便有不少穿羊毛衣的,尤其是天气将冷未冷,穿棉袄太热,穿夹衫又太冷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穿起了针织外套或针织褂子,有那心灵手巧的,还在里头织了各色的花样与图案,小姑娘、大媳妇们穿起来可比穿那灰扑扑的棉袍好看多了。
八月底,胤禛派隆科多出使倭国与倭国的天皇会面,意在重启朝贡。
隆科多都一把老骨头了,这么大的年纪,皇上竟然还让他远渡重洋,难道真的这么看重这个‘舅舅’?
重启朝贡自然是明面上的理由,胤禛根本没想过倭国会同意,他们对待前朝就开始了阳奉阴违,更何况是对大清?
谁愿意平白无故头顶上多个宗主国?
反正也没打算谈出个子丑寅卯来,让他们见识见识隆科多的嚣张也好,到时候倭国天皇一怒之下说了什么口不择言的话,就是他们发兵的最好时机。
果不其然,倭国天皇听隆科多说话就像是听他放屁,前明已亡,你们大清不过是群刚开化的蛮夷鞑子而已,也配叫我们朝贡?
虽然这个时候倭国的天皇权力不大,国家军政权都在幕府的征夷大将军手上,但天皇好歹也是他们的门面,说的话也有些分量。
消息传到京师,胤禛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被人这样骂也不大高兴,更别说底下的文武百官了,都说主辱臣死,现在人家都辱到整个国家上头了,他们能忍?
打,必须打!科学院和神机营年年投了大量银子进去,武器一直在更新,海军也一直练着,护送商船出海时也能跟海盗打个有来有回,经验十足,没道理打不下一个小小倭国。
“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朕欲封愉亲王为征倭大将军,于明年三月出兵倭国,扬我大清国威!”
胤禛一锤定音,倭国的金银矿他势在必得!至于倭国人,以后就留在岛上给他们种粮食吧。
十月底,天气转凉,树上的叶子还没掉光就下起了细细的雪,一夜之间京城就铺上了一层白纱,胤禛带人回了紫禁城。
十一月初,弘昼正式出宫开府,与此同时,他的婚事也备了起来。
明年又是一个选秀年,虽然许多事情挤在了一起,但也抵挡不住众人对选秀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