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那么缺钱。
以前那些奇奇怪怪的点也有了解释,为什么他未成年,还在上高中就要打零工赚钱;为什么要上二中,不去市一中……
程敬佳不合时宜的想着自己真的是栽了,她对自己的本性了如指掌。这种破事换她以前的哪个男朋友遇上,她不会产生半点心疼的情绪。
但现在她却觉得难受极了,像是一团棉花堵在了胸口,喘不上气不提,还闷的慌。
她招手,示意李逢值离她近一点。
“过来,女朋友抱抱。”
李逢值唇角上扬,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跟前,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她坐在凳子上,而他是站着抱她的。
程敬佳的整个脑袋刚好埋进他的坚硬的腹部。
又香……又硬。
比起硬,香就不值一提了。
程敬佳下意识推测他这么硬,肯定有腹肌。
得找机会看看。
她的小男朋友,原来只是看着清瘦。
脑子里的想法天马行空,他的体温毫不客气的传导到她的脸上,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的闷,程敬佳有些脸热。
她把脸侧朝一边,樱桃小嘴张着,小口输送新鲜空气。
憋死她了。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头侧着,她脖子疼。
程敬佳没多久就再次将毛茸茸的脑袋藏进他的腹部,待的不舒服了又把头挪朝另外一边,反反复复。
像只找不到窝的兔子。
她听了李逢值的那番话,心疼他。
但她的家庭教育告诉她,自己不是当事人,没资格对经历过的人评头论足。
她不能指责他,说什么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
因为没有如果。
也不能告诉他,别怕,已经过去了。
因为被安慰的人来说,大概率是过不去的。
所以,她不知道怎么说。
不方便安慰。
她只能抱抱他。
让他知道,现在有她。
他不是一个人。
程敬佳从来没觉得拥抱是件难受的事。
除了现在。
这个姿势,真的,太太太不舒服了。
她不仅热,而且手也酸。
但李逢值应该挺舒服。
感觉可能还抱不够。
因为。
他抱着她的手,用的劲就特么没有松过。
程敬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仰头看向他,想问问他抱够了没有,具体要抱到什么时候。
没料到仰头就和他对视上。
他在低头看她。
下颌线清晰分明,俊郎的面容上满是隐忍……
隐忍?
“层层姐,你蹭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带着点恼怒。
程敬佳漂亮的狐狸眼眨巴了好几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隔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想到什么,随即松了松手,想低头去看他下半身。
李逢值却不乐意,力道加重,将她狠狠抱进怀中。
距离拉的更近。
她饱满的胸脯抵在他的滚烫上。
程敬佳确定了。
她不可置信的质问他:“你这都能硬?”
她不是在安慰他吗?
第50章 躁动
程敬佳的眼神纯澈, 看着像是真觉得惊奇。
李逢值闭上眼,在心里骂了句粗话。
她像只粘人的猫似的,在他的敏感部位蹭来蹭去, 他要是没什么反应才是不正常。
他扶住她的肩膀, 将她往后推了推, 推不开。她的手劲很大, 牢牢抱着他。
李逢值怕伤到她,不敢使太大的力推程敬佳, 遂温声说:“层层姐,理解理解。”
下一秒,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
李逢值低笑, 接着道:“我青春期, 躁动。”
程敬佳:……
神特么青春期。
躁动。
但她无法反驳。
他说的很有道理。
躁动与否, 她倒是不清楚。
可他的确正值青春期。
“啧啧啧,站开点,搞得好像是我占你便宜似的。”程敬佳面上佯装不情不愿,动作迅捷地放开他,还顺手将他朝后推了一把。
李逢值退后几步, 笑意潋滟。
“我没有这个意思。情侣间调情的事,哪能叫站便宜。而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接着说:“能被女朋友安慰抱抱,是我的荣幸。怪我没有自制力,不是层层姐的问题。”
他不提这个还好,她也想不起,他一说这个, 程敬佳的视线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他鼓起的帐篷上,震惊过后便是如潮水般涌来的羞窘。
对于这种事, 她是有所了解的。
她在西淮大学的名声那么烂,并不全是空穴来风。从小到大她的长相无论到哪都是顶尖的,自然不缺追求者。她在幼儿园,牙都没换完的年纪,就已经换男朋友如换衣服了。
程父的教育偏严厉,她虽干各种坏事,但一直坚守底线。本来成年后,程父便不会再管她跟谁发生关系,至多提醒她“注意卫生”。
但中考结束假期那会遭遇的猥亵事件,着实令她对性感到恶心。
程敬佳是个诚实的人,她知道自己纯坏。
她享受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尽管她不缺爱,也不孤独,但她的身边人就是换得快,所以她不否认自己在感情上是个烂人的事实。
可她又洁癖得很。
她要求别人只单纯喜欢她,不能肖想碰她。
她允许玩弄别人,腻了就下一个,但不允许自己身体变脏。
后来上了高中,她的生活依旧照旧,身边的男人不重样,却不会发生过线的亲密关系。
这种恋爱模式,在高中这种以纯情为主旋律的校园里是正常的。
大学可不一样,交往基本带着目的性。
她模样素来耀眼,刚进大学没几天,人就火了,追求者众多。她依据以前的经验,不间断的换对象,虽搞得名声狼藉,却也没人发现,她对性厌恶,她感情观存在问题的事。
名声这东西,只要当事人不在乎,那便谁都拿她没办法。
其实,在遭遇猥亵事件后程父程母对她的状况一直都很关心,但她的表现自始至终都特别正常,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哪知道她不是没出问题,而是没有显露。便意外形成了这种扭曲的感情观。
“那啥,你要不先上去冲个冷水澡?”
程敬佳拉回翻涌的思绪,提议道。
她的眼睛从他下半身挪开,偏着头,眼神躲闪,不肯与他对视。
李逢值下垂眼往上勾,也学着她的去搬了个凳子坐她对面,拒绝了她的提议:
“太冷了,不想去洗。我再缓会就行。”
程敬佳不自在的把凳子往后挪了点,尽量不把视线朝他关键部位瞟去。
“这东西缓缓就能行?网上不是说正当青年的男的遇到这事,没个一时半会都解决不了的吗?还是……你不行?”
她眉毛皱成一团,郑重其事的问他。
精致的面容挂着同情俩字。
李逢值唇角上扬,被她的话气乐了。
明明是久经沙场的大佬,偏偏故作纯情钓他。最可恶的是,李逢值还真就吃她这套。
他低低笑了声,柔声道:“层层姐,我行不行,你以后有的是机会知道。现在,主要还是解答一下你的问题。”
有的是机会知道。
他说。
他行不行,她有的是机会知道。
特么的,这已经不是暗示,这是明示了。
他在调戏她吗?
李逢值的声调听上去毫无起伏,但尾音却小心机地略微勾着,每一个字落在她耳朵里,都是明晃晃的勾引。
热意弥漫,她听到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乱跳,就像是急促的鼓点般,跳的越来越快,也愈发热。这股滚烫像是要把她的心烫个稀巴烂,再烧个窟窿逃出来,一鼓作气烧到李逢值身上。
“我能有什么问题?”
程敬佳语气硬邦邦的接话。
哪怕内心翻江倒海,她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好似对他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程敬佳觉得自己可真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演戏天才。因为李逢值没察觉她的不对劲,挑眉问她:“刚刚不是还气势汹汹的让我把所有事都给你交代清楚吗?”
忘记这茬了。
程敬佳吞了吞口水,回忆了一下李逢值交代的关于孟迎晨的事,发现有个事还不太确定,她小心的试探性地问他:“阿值,奶奶忽然没了,是不是也跟孟迎晨有关系?”
听到关于奶奶的话题,李逢值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注意到她满含担忧的视线,他扯唇,“算有关吧。她最近找我要钱,要十万,说是算跟我借,让我一个月给她凑齐,我没答应。奶奶有心脏病,孟迎晨找不到我,就找上了奶奶,奶奶病发,送到医院没撑多久就走了。”
他的口吻平淡,刚得知消息是产生的滔天的恨意不知不觉已经被这无可奈何的生活磨平。
奶奶临走前的话说的很对。
他还没到二十岁,大好人生将将过了四分之一。
他还要高考。
他会成婚,遇到爱他护他的另一半。
他的一辈子还很长。
没必要把自己搭在孟迎晨这种烂人身上。
程敬佳听到这些,手不自觉的攥到一起,尖锐的指甲抠破掌心。
她有些后悔问他这个事了。
前面李逢值讲过去的事点到为止的时候,她对后来的发展已基本有了推断。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得到证实还是会令人心惊。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半夜修水路吗?”李逢值看出她在自责懊悔,主动岔开话题。
层层姐,对他真的是容易心软。明明一切都不是她的问题,她就只是关心他,多问了几句而已,有何可自责的。
她这般性子,岂不是他多卖卖惨就能令她丢盔弃甲。
转念又想,她只是现在对他兴趣浓厚罢了,心疼什么的都是建立在她在意他的基础上的,要是以后不喜欢他了,他多惨,她都不会有反应。
以她的德行,能在意他多久呢?还有三个月高考,能撑到高考吗?
李逢值私心希望。
她能喜欢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最好能一直都喜欢他。
“嗯,为什么?”
程敬佳想他大概不乐意再提奶奶的事,每提一次都是撕开伤口撒盐,于是顺从的接话,说下一件事。
“我不是跟你提了杰叔嘛,他的女儿明天成婚,要在村子里大摆宴席,现在估计还在忙明儿的菜饭。”
李逢值神色平静,一字一句的说,“村子里的青壮年大多不在家,水路一直都归我管,这几天办宴席的人家多,水路老是出问题,我弄好几天了。今天晚上也是杰叔半夜给我打电话,说是水停了,他家明天急需用水,我这才去半夜去修水路。”
逻辑自洽,他这番话不像是编出来哄骗她的。程敬佳想到自己干的蠢事,听信李志安的话,认为李逢值精神状态不正常,急急忙忙赶到正德县,甚至半夜不睡觉去寻他。
得,里子和面子一起丢了。
她怕是要完完整整的栽李逢值身上了。
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力,李志安说什么信什么。
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她在所有关系里从来都是占据主动权,站在最高位的。
莫名的恐慌像层浓稠的雾气,一下子笼罩了她,然后再慢条斯理的一寸一寸地将她包裹在其中。
“我知道了。”程敬佳蔫头耷脑的说。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和李逢值才刚刚在一起,她就把主动权这般拱手相让,那以后可怎么办,他大可逮着她欺负。
李逢值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没多想。
为了让她开心起来,他哄她:“层层姐,都是李志安那混小子的锅,我明天去收拾他。”
语调漫不经心,目色慵懒。
明显就是在逗她。
他这么大个人,哪会好意思去揍小孩,况且人家也是关心他。
程敬佳知道这一层,但她就是不爽,要被气死了。现在发展成这样,李志安简直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