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仍旧不死心,追问她为什么在这儿?明明她和江心宁送她去的隔壁房间休息。
齐郁还没开口,先打了个喷嚏。
裴然见状,脱下外套紧紧裹住她。
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落在林安安的眼里,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我喝醉了,好难受,想要喝水,又到处都找不到水喝,我想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可还是不行,身上像有好多虫子在爬似的……”
她掀起袖口露出手臂,全是她因为太难受控制不住,给自己留下的抓痕。
听了她的描述,再看她直到现在脸上还残留着的红晕,裴然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可是好奇怪呀,我平时酒量还可以,刚才也不过才喝了不到半瓶红酒,怎么会醉成这样?”
齐郁还在那儿小声嘀咕着。
裴然冷笑一声:“只是酒当然不会,怕不是加了别的东西。”
“别的?什么?”齐郁呆呆地望着他,眼神纯净懵懂。
裴然笑笑没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林安安和江心宁。
齐郁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他们,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不可思议地质问:“是你们在酒里做了手脚,还假惺惺地把我带到这儿来,你们想做什么?”
江心宁矢口否认:“你少冤枉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你说酒里掺了东西,表哥他也喝了,他怎么没事?”
“我只抿了一口,”裴然接过话茬,“剩下的那半瓶酒还在,要不要我叫人拿出来验验?”
江心宁瞬间心虚,一时之间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扭头朝林安安使眼色,对方却只是一脸憎恨地望着齐郁,默不作声。
“也闹的差不多了吧?一场误会而已,有什么事儿一家人关起门来解决,当着外人的面,让人看了笑话。”
江心媛适时站出来打圆场。
林安安闻言,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心底冷笑。
她们又是亲姐妹,又是表兄妹,还有未婚夫妻的,合着这个外人说的,就是自己呗?
果然是江大小姐,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江心宁还没傻到那个份上,台阶一铺,拉着林安安就先撤了,裴然懒得跟她们废话,搂着齐郁也往外走。
江心媛待他们都走了,才走进几步,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藏在洗漱台下露出的一角黑色上。
她俯下身,鞋尖轻轻一勾,藏在最里面的男士西服外套就被拽了出来。
第48章 作祟
江心媛盯着那件外套,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手机,开口的那一刻,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从容。
“换完衣服了吗?”
“遇到个朋友,和他喝几杯,抱歉,不能送你回去了。”
江心媛不在意地笑笑:“我可以让裴然送我回去。对了,你看到齐郁没有?好端端地人就不见了,裴然快急疯了,把会所翻个底朝天,我们正帮他找人呢。”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我上哪儿碰见她去?你这个表哥,真是个能折腾的。自己看不住人,别人也跟着遭殃。需要我安排人帮你们一起找吗?”
“这种小事不值当麻烦你,兴许她是迷路了,一会儿自己就冒出来了。”
被她婉拒了帮忙,程稷南也没再提,又说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到他的手边,程稷南端起来闻了闻,眉头就蹙了起来:“姜茶?”
对面的周牧调侃地笑道:“谁让你这人有门不走,偏走窗户,立秋了,早晚风凉,您这身子骨金贵着呢,万一病了,我可担不起。”
程稷南失笑,踢了对方一脚:“少贫,我跟你说的事儿呢,都办好了?”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么?东西撤了,人也拘起来了,就等您发落呢。”
“一个收人钱替人办事的小姑娘,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发落的?吓唬一下就行了,把人放了吧。”
周牧却不以为然:“吃里扒外的东西,眼皮子这么浅,给点好处就替人办事,不好好教训教训,别人都跟着有样学样,我以后还怎么混?”
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人家的人,程稷南也不好管太宽,喝完姜茶,起身就要走。
“哪儿去?”周牧倚在沙发上,闲适地翘着二郎腿,手里还盘着一串佛珠,含笑打量着他,“刚刚不是还在电话里跟人说,要喝几杯的吗?”
程稷南头也没回,边往外走边道:“有点要紧事,改天再喝,跑不了你的。”
话音落,人也走远。
周牧忍不住摇头失笑:“什么要紧事儿,不就是睡觉吗?”
夜里风凉,齐郁跟着裴然往停车场走,手机隔着衣服响了一声,她低头去看,屏幕上弹出来三个字。
【甩掉他。】
她慌忙抬头朝四周看去,暮色寥寥,除了扑面而来的风,什么都没有。
她却有种奇怪的感觉,程稷南就在某一处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
收起手机上了裴然的车,车子发动的时候,第二条信息又弹了出来。
【我在你家等你。】
这句话在暗示着什么,齐郁怎么会不懂,她偷偷瞄了一眼裴然,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裴然透过后视镜看到齐郁神色闪烁,一副惊慌不安的模样,心底一软,伸手过去想要揉揉她的头顶。
“宝贝儿,你要是还难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
“阿嚏——”
齐郁下意识一躲,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泛红的鼻尖,转过头,瓮声瓮气地问他:“什么?”
裴然讪讪地收回手:“没事儿。”
齐郁暗吁了口气,结果这口气儿还没彻底喘匀,手机又响了一声。
她低头瞄了一眼。
【风很凉,想念你身体的温度。】
她吓得一个激灵,手机直接滑了出去。
刚好前方是红灯,裴然停稳了车,弯腰就要帮她捡,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推了他一把,害他差点撞到头。
眼看着齐郁满脸紧张的捡起手机,裴然的面色不虞。
“这是背着我藏什么秘密呢?”
“哪有,”她强自镇定,瞥见前面变了灯,赶紧提醒他:“绿灯了。”
裴然没再较真儿,专心开了会儿车,又忍不住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只见她拿着手机按了几下,就彻底塞进包里,没再拿出来过。
齐郁眼睁睁看着裴然开车离开,转身进了单元门,电梯在十楼停下,门一开,走廊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靠门而立的男人闻声微微抬眼看过来,眼中盛起淡淡的笑意。
见她朝自己走过来,侧了侧身,让出密码锁的位置。
齐郁的手指刚贴上去,就被他从身后紧紧拥在怀里。
他伸出手,轻轻压在她的指尖上。
门开了。
他拥着她进去,抓住她想要去开灯的手,摊开她的掌心,十指相扣,连人带手,直接抵在了墙上。
室内漆黑一片,唯有外面淡淡的路灯光透过落地窗笼罩进来,薄薄的一层。
她看不清他的脸,也无需看清,一次又一次的缠绵,他们早已熟悉了彼此的身体。
这个略带可耻的念头自齐郁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身体里被强压下去的欲望在隐隐作祟。
她死死咬住下唇,拼命想要用理智去战胜它。
却很难。
程稷南根本没打算放过她,林安安的这一误打误撞,正合了他的心思。
把齐郁送到他的床上去?
也亏她们想得出来。
他不但不生气,还想谢谢她们呢。
齐郁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脑袋似乎已经不够用了,本来就晕,被他一点一点磨着吻过来,气都喘不匀了,为了不会腿软滑下去,只能死死拽着他的衬衫不撒手。
结果不知道怎么弄的,好端端穿在他身上的衬衫,硬是被她一颗接一颗的解开了扣子。
他低头笑出了声,齐郁知道他分明是在取笑自己。
多可笑啊,之前还口口声声要和他断绝关系的人,此时此刻却抵不住最原始的欲望。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药的关系还是…
她不敢去想,也没有精力去想,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拼命叫嚣着,期待着。
期待这一场放肆狂欢。
裴然在齐郁下车以后,并没有直接走掉
,而是兜了个圈子又绕回来,停在了原位。
开门下车,抬头瞥了一眼十楼的位置,依旧是漆黑一片。
倚着车身点了一支烟,再抬起头,卧室的灯已经亮了。
浅米色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拉上,倒映出两道紧紧相拥的缠绵身影。
第49章 晨昏颠倒
一晚上,齐郁喝了好几次水。
直到快天亮才睡着。
这一睡,晨与昏都乱了套。
她在天将黑时醒来,以为是天快要亮了,想起来今天要回秦氏开会,挣扎着就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抽屉找衣服穿。
程稷南问她要做什么,她头都没回,说了句“去上班”。
回应她的,是一声浅笑。
没等回头,就被人从身后拦腰腾空抱起,落在床上。
与床垫相贴的瞬间,身体微微颤动了两下,紧接着,他的掌心便落在那一片柔滑细腻上,反复揉捻。
耻于被他三两下便勾起的反应,愤愤地转过头,推开他的手。
“我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
“晚了。”他又覆手上来。
她一愣,以为他说的是时间上来不及,遂笃定地说道:“不晚,我动作很快的,加上路上的时间,用不上一个小时就能到公司。”
流连在她身上的手终于收了回去。
程稷南起身拿起她的手机扔过来:“你自己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看清屏幕上的时间,齐郁脸色就变了。
自己刚刚翻箱倒柜找衣服要去开会的一幕,在他眼里应该特别好笑。
这个男人,惯于幸灾乐祸。
这算不算是有钱人的癖好之一?
齐郁气闷,眼下还去什么公司,她当即重新躺下,背过身去裹紧了被子。
程稷南望着那小小的白色一团,嘴角忍不住弯了又弯,轻咳了两声,说道:“上午的时候,你手底下那个叫徐亮的给你打过电话,我接了,告诉他你在睡觉,有什么事儿他拍板就行,不用打扰你。”
齐郁嚯地坐了起来,瞪圆了眼睛。
“你凭什么接我电话?!”
她重新拿过手机,点开电话那页,果然徐亮上午九点多给她打过电话,还打了两个。
只是,两个都是未接来电。
她松了口气,瞥见程稷南那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气地随手拽过一只枕头就砸了过去。
枕头被他轻松接住,顺势垫在身后倚着。
还气人地说了句“谢谢”。
齐郁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她很怀疑,程稷南平时在人前那副高冷的模样都是装的。
他的真面目,就是一只狗,一个很狗很狗的男人,简称,狗男人。
不想再跟狗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她起身穿上睡衣就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觅食。
从昨晚上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运动特别消耗体力,她又睡了一天,眼下早就饿地前腔贴后背了。
但凡能咬得动,她可能直接把冰箱啃了。
冰箱里除了鸡蛋鲜奶,几乎可以用空空如也来形容,干净地她都想哭。
好不容易找到一袋挂面,决定简单煮碗面吃。
等水开的功夫,程稷南也进了厨房。
一进来就看见齐郁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水,眼神再急切一点,兴许能直接把水烧开。
他的目光在锅边放着的挂面和鸡蛋上扫了下。
“我们就吃这个?”
齐郁艰难地侧头瞥了他一眼,纠正道:“是我,没有们,我没准备你那份儿。”
“不讲究啊……”程稷南眯了眯眼,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把我榨干了,还不给我饭吃,你这算不算虐待?”
齐郁险些从椅子滑下去,幸而被他扶住了。
“小心,我可不想饿着肚子还要送你去医院。”
齐郁总觉得程稷南今天哪里不对,似乎特别贫。
水开了,她也顾不上分析这个那个的,赶紧下面条。
程稷南直接握着她的手,一整袋面条都倒了进去。
“太、太多了吧……”
“不多,”他认真地点头,“我挺能吃的。”
齐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这话在一语双关。
水再次烧开的时候,齐郁准备磕鸡蛋下锅里,想了想,还是回头问了一句:“鸡蛋吃吗?”
程稷南坐在餐桌边上低头看手机,闻言点了下头:“我习惯吃煎的,半熟,有一点流黄最好。”
齐郁深吸了口气,早知道,不问他就好了。
转身去找煎锅。
齐郁做饭的手艺一般,完全就是做熟了能吃的程度,要说多好吃也谈不上。
平时她一个人,要么点外卖,要么随便对付一点,厨房大部分时候就是个摆设,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不全。
她已经想不起来上次用煎锅是在什么时候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煎完鸡蛋,坐下来准备吃面的时候,眼前都是冒金星的。
闷头吃了两口面,才顾得上去看程稷南。
也不知道程大少爷对那两颗连边儿都焦了的煎蛋满不满意。
叉子轻轻戳进蛋黄的中央,就感受到一股阻力。
程稷南蹙着眉默不作声地吃了一口,把盘子往她都面前推了推。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齐郁气闷,这家伙嫌弃可以不吃,挤兑谁呢?
齐郁一口没吃,想着等他吃完的时候,直接把剩的扔进垃圾桶。
结果,他都给吃了。
这是真的饿急了?还是说,她的厨艺水平还可以啊?
齐郁对着空盘子若有所思。
早知道,她就尝一个了。
齐郁收拾完厨房,回头看见程稷南还坐在那儿,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犹豫了半天,开口问道:“公司不忙吗?你一天没去,应该有很多事儿要处理吧?”
程稷南抬头,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是有很多事儿,”他晃了下手机,“刚刚都处理完了。”
呵,这办事效率。
齐郁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