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众人眼眶微红:“刘姐,这不好吧?”
刘丽笑道:“之前多亏了你们我才有住的地方,现在帮点小忙是应该的,只是……家里的锅不大,需要分三次做饭,不知道你们……”
闻言,梁鸢拎上老式煤炉和小锅:“刘姐,我这里有口小锅。”
李大娘也拎了十几个窝窝头过来:“人都在呢,给你们拿了点吃的,凑合凑合。”
“哎呦,人这么齐呀,我家大冬瓜吃不完,给你们拿了个。”
“我家南瓜……”
村民纷纷来此,没一会,院子里就堆了不少东西。
在旁人家吃饭终究不合适,张亮干脆借了两口锅,搭了个临时灶台做了顿饭。
吃完饭,失火宿舍女生把损失给张亮说了声,张亮又给徐冰岚传达了一遍,徐冰岚面色不好看:“穷疯了吧你,就你那堆破烂能值十块钱?”
女生面色也不好看:“里头有我的高中毕业证书、高中三年的书籍、三床厚被子、夏天的衣服鞋子还有家人给我寄的东西,问你要十块还少了呢。”
要不是念着都是一个知青点的同志,她早把徐冰岚的脸抓花了,哪里让她付十块钱了事。
一个乡巴佬的东西值那么多钱?肯定是知道她有钱故意坑人。
徐冰岚嘟嘟囔囔:“给就给,我可说好了,给完后不许再说这事也别找其他借口要钱。”
女生差点气背过去:“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徐冰岚耸耸肩:“谁知道呢。”
眼看二人要吵起来,张亮头疼的把她们分开:“好了,都累了一天,先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修路。”
众人这才散场。
吃过饭,陈泽屿和往常一样来梁鸢宿舍学习,刚坐下,徐冰岚就坐过来:“陈泽屿,我的手受伤了,好疼啊。”
陈泽屿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难受就去找医生。”
“可是……我今天被那么多人针对,你为什么不帮我,好歹我们一个大院长大……”
陈泽屿不耐烦道:“做错事不道歉还狡辩,这就是你从小到大学的东西?”
“我……”
陈泽屿没再理会她,低头认真看书,见梁鸢侧头看她,语气温柔道:“干嘛这样看我?”
若是以前的江城小霸王遇到这事,说不定一点就炸,哪里像现在这样有耐心讲道理。
梁鸢笑道:“感觉你长大了。”
陈泽屿看着她,唇边带着笑:“那你觉得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的我好?”
这个梁鸢还真答不上来。
无论是以前的陈泽屿还是现在的他,对她都很好。
只不过以前的陈泽屿待人处事太过嚣张,现在人都温柔了许多。
梁鸢嘴唇动了动:“赶紧看书,这个知识点再学不会不许睡觉。”
“小的遵命!”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轮到梁鸢和陈泽屿做饭,二人早早起了床,煮了一锅红薯加玉米糁,又热了些窝窝头,炒了个萝卜菜。
梁鸢负责烧锅,陈泽屿负责做饭。
她也是过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陈泽屿会煮饭,且以前吃到的不少美食都出自他手。
早晨天正冷,搭设的简易厨房根本遮挡不住风。
梁鸢把手凑到灶台烤了烤:“好冷啊,听说四月还会下桃花雪。”
陈泽屿给她拿了根蒸好的红薯,坐在她身边添着柴火:“那还是等一段时间再把厚衣服厚被子收起来。”
“嗯,等下次休息去县城买点布,做几套轻薄点的衣服,你喜欢什么颜色……等等。”梁鸢注意到他小拇指的异样:“什么时候肿的?”
陈泽屿嘴角牵动:“昨天灭火,不小心被砸了下,不碍事。”
梁鸢留下一句“等我会儿”转身回了屋子。
片刻,她拿了管软膏出来,挤了一点,指尖摸匀才涂在他手指上,随后把药塞在他口袋里:“先拿着用,等好了再给我。”
陈泽屿抿唇看着受伤的手指:“鸢鸢,你对我真好。”
梁鸢轻拍着他的手臂:“干活的时候注意点别再碰到伤口。”
以前觉得陈泽屿是个烦人精,最讨厌他撒娇,现在却觉得男生撒起娇来也挺可爱。
陈泽屿突然欺身而来,脸颊离她半寸之外:“鸢鸢,你能不能亲……”
梁鸢立刻明白未说完的话,推开他的脸:“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想着有的没的。”
“……可是你都好久没亲我了。”
吃过饭大家扛着各自的工具去村口集合,然后再去和大部队集合,远远就看到王庆林和副队长陈响亮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图纸和卷尺,嘴里说着什么。
待人到齐后,王庆林才开口解释,此人是县长派来的修路专员白清,修路的图纸也是他测量后给出的最佳方案。
由于北县物资匮乏,所以从白林山通向北县之路只能用铺贴石子以延续寿命,这才需要大家上山采石头,好在石头多,足够使用。
接下来就是路基建设,因着没有其他工具,大家只能用铁锹往下挖个20厘米左右,这一步比较简单,仅用了一天就搞定。
再然后需要把路基夯实,但是没有大型工具,众人只能把从山上运下来的石头放在架子车上,一遍一遍的压,最后再用铁锤夯实。
只是天公不作美,路基还没做好便下起了连绵细雨。
王庆林心里急啊,一是田地里杂草没人拔,二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修好路,要是赶上农忙……且有的忙。
一时间愁的嘴角长了好几个大泡。
陈响亮哈哈一笑:“王队长,急啥呀,你看现在的年轻人多有干劲,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路就修好了。”
王庆林抽了两口旱烟:“哎,哪有那么快。”
“队长,要不这样,找些年纪大的去地里拔草,剩下的年轻人修路,如何?”
王庆林抬眼瞅着他:“能行吗?”
陈响亮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试试?”
知青点的厨房前段时间已经修好,本来休息天该往县城跑,可一天到晚一直下雨,众人只好躲在宿舍里。
中午梁鸢把仅剩的白面做了锅面条,每个人分了点。
公孙离止不住的感慨:“没想到你做的炉子这么好用。”
陈泽屿满脸骄傲:“那当然,这只炉子从开始到结束都是鸢鸢亲手做的,全世界仅此一件。”
宋黛和孟香香瘪瘪嘴:“啧,再夸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陈泽屿扬声道:“你们就是羡慕。”
“好好好,我们就是羡慕。”
坐在床脚的徐冰岚气冲冲的看着梁鸢:“你们太欺负人了吧。”
梁鸢淡淡道:“怎么欺负你了?念在一个大院长大,刚做好的面条就给你盛了一碗,你倒好,直接给倒了。既然嫌弃,那就不吃。”
徐冰岚人不怎么样,但她家里人不错,毕竟都在乡下这种地方,梁鸢念着旧情,互相帮衬,可徐冰岚根本不领情。
看到陈泽屿面色不好看,徐冰岚连忙道:“我没有嫌弃,我就是……吃不惯。”
陈泽屿不惯着她:“吃不惯就别吃了。”
自从梁鸢和陈泽屿下乡后,徐冰岚就抓耳挠腮的难受,也生出了跟着他下乡的心思。
她知道以前梁鸢就不喜欢陈泽屿,没想到来到乡下后看到他们如此亲昵,且丝毫不避讳旁人,想着小姐妹的话做些事情来吸引陈泽屿的注意,没想到他依旧不喜欢,反而和梁鸢更加亲近。
她讨厌这个地方,对梁鸢的厌恶也多了几分。
第七十五章
雨天除了适合睡觉外还适合看书, 梁鸢睡了个午觉醒来便开始看笔记,还没看几页,外头突然热闹了起来, 接着就听到有人说被抓的那帮匪徒宣判了。
为首的六人死刑, 其余处二十年、十五年、十年不等有期徒刑, 说是不日要在白林山不远处执行枪决, 以正视听。
另外派出所的局长、副局长也被判了死刑, 其他人均判有期徒刑,至于曹晓星已经成年又故意伤人, 被判了三年。
知青点一时间唏嘘不已。
“白林山不是法外之地,害人终害己。”
“是呀,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真当杀人不犯法啊。”
“就是呀,好好上工干活算了。”
“……”
公孙离当时知道这件事后羡慕不已,要是她也在的话说不定也可以拿到荣誉证书和勋章, 兴奋道:“要不要去看看?我还从没看过枪决现场的呢。”
“看了后会不会做噩梦?”孟香香表情夸张:“我听说被枪决的人死的很难看。”
宋黛嫌恶的“噫”了一声:“那我们还是别看了。”
一向大胆的梁鸢也点头:“对啊, 万一再被吓到, 得不偿失。”
以前拍的电视剧中有不少枪杀镜头,可那些都是借位、血包加后期, 再加上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在, 自然不害怕, 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处决现场,她万万接受不了, 怕看一次, 几天吃不下去饭。
孟香香小声道:“对了, 我还听说一件事。前段时间李腾达不是吃了什么草被送到了医院,结果现在瘫痪, 人还神智不清,需要花大价钱医治。
李家哪有什么钱,便想着把李青青嫁给隔壁大队的林寡妇家,听说最近就在相看日子,估计农忙完两家就能结亲。”
提起林寡妇,附近几个大队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寡妇原名林敏静,还未出嫁时就和表哥勾搭上,后来怀着表哥的孩子嫁了人,等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不久,又怀了第一个丈夫的孩子。
本以为她会好好过日子,没曾想村里的不少男人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上至几十岁的老头,下到毛都没长齐的男娃娃。
村里不少人恨不得把她弄死,可林敏静牙尖嘴利又会装柔弱,不仅她的丈夫心疼她,那些男人也心疼她。
第一任丈夫给她上山逮野味补身子,结果摔下去死了,头七还没过,林敏静就带着孩子嫁去另外一户人家。
一连嫁了三任丈夫,每每结婚没两年丈夫就没了,旁人送她一个克夫的名号,担心入幕之宾听到这名号不再找她,林敏静索性不再结婚,如此一来,日子过得别提多快活。
眼看儿子年纪大了,林敏静才开始发愁,她声名狼藉自然没人看上她的儿子,更别提与表哥生的那两个孩子。
不过她家里有钱,不管高矮胖瘦,只要能给她儿子留个后就行,如此以来,确实有人为了钱把女儿嫁入她家。
宋黛疑惑道:“不就那两个儿子没结婚了吗?李青青爸妈再如何也不会这么做吧。”
孟香香晃晃手:“听说彩礼给这个数呢。”
五百块!
宋黛忍不住咂舌,就连江城的彩礼也没有这么高。
林寡妇那两个儿子,一个眼睛看不清,一个手脚不利索,无论嫁给哪个,李青青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北县穷,结婚时彩礼顶多给个二十块钱,再多就没了,也因此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能娶上媳妇。
李青青家本就重男轻女,眼下李腾达又出了这种事,洪梅和李大树为了儿子说不定真会做出卖闺女的事。
梁鸢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种下什么因得什么果,李青青若是没那么心急,等到今年好好复习参加高考,那么等待她的将是另外一种人生,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她犯了错,不仅不知道悔改,还想再度害人,现在害人终害己,自己吃了苦果。
那天晚上喝完洪梅和李大树两口子弄的什么药后,李青青直接睡死过去,再醒来就看到两口子在哭丧,这才知道她和李腾达都中了毒。
只不过她就喝了两口,昏睡了一场便醒了过来,李腾达喝完了汤还把煮的东西吃个精光,如今能不能醒来还是一回事。
还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洪梅和李大树两口子便对她非打即骂。
“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出事?”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我儿子,为什么出事的人不是你。”
“你怎么不去死。”
李青青本就对他们没什么深厚的感情,知道李腾达出事后还松了一口气,反正不是她造成的,她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身体刚刚好转便被他们两口子赶回家,后来家里实在没钱在医院治疗,便把李腾达接回家照顾。
李青青每天上工回家后要给李腾达擦拭身体,还要做饭洗衣服。
他们两口子除了哭就是咒骂她。
李青青毁了容日子又过不安生,日渐消瘦,精神也变得不太正常,尤其是每每见到梁鸢过得那么好,她就忍不住想把梁鸢的脸刮花,想把梁鸢的每寸皮肤划烂,想让梁鸢和她一样跌入尘埃,永远翻不了身。
她是个穿越女,为什么要忍受这么多恶心的人和事,她应该在这个时代叱咤风云,身边还有无数美男环绕。
凭什么都是女子,梁鸢却过得那样好,只要把梁鸢染黑,她就有机会靠近陈泽屿,她就有机会翻身,以后也可以去国外把脸上的疤痕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