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叶归冬他们没给肉票,陈翠芳全包了,不然她不高兴。
翌日,叶归冬就和没什么事的郑玉香去房产科那边了。
她带了自己和赵礼辉的身份证,加上赵礼辉的上班证明,所以很快房本就处理好了。
是手写的,还得盖章。
回到水井巷的时候,陈翠芳正和叶妈妈在堂屋里吹着风扇,笑眯眯地聊天。
见她们回来,二人赶忙问道。
“咋样了?”
“办下来了吗?”
叶归冬笑着把新房本递过去,“办好了。”
“好啊,”叶妈妈轻轻摸了摸房本上鲜艳的盖章,“真好。”
陈翠芳细细看着上面的字,虽然认识得不多的,但也不妨碍她看。
郑玉香和叶归冬掩嘴一笑。
晚上他们请了容师傅一家过来,三家人热热闹闹地坐了两个大圆桌,大伙儿高高兴兴地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散场。
“对了,师傅他申请房子了吗?”
“申请了,不过租出去了,”赵礼辉听容师傅提过,“是厂里的二居室,租给保卫科那边的同事了。”
叶归冬一边擦着脸一边点头,“我就说嘛,师傅在厂里干了那么多年,现在又是七级工,怎么可能没分房。”
“他还后悔呢,说房子要是晚一点分下来,他一个七级工估摸着也能分到三居室,”赵礼辉又想起刘耀祖,“对了,还有个事儿,刘哥家的妹妹这个月月底办喜事儿,咱们可得过去帮忙。”
“那是应该的,”叶归冬点头。
刘耀祖的妹妹虽然是个哑巴,可她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好,对象也是同一条巷子的青梅竹马,刘家对这门婚事挺看好的,主要是知根知底,离得也近,不怕闺女吃亏。
赵礼辉他们的房子不仅申请到了,还是幸福小区的三居室,这让经手记录的陈万生心里很不得劲儿。
他承认,当年是因为赵家连着出了三个大学生所以心里不痛快,慢慢地跟赵礼辉少了来往,可这些年,陈万生是眼看着对方的日子越过越好,职位越走越高。
这滋味着实不好受,特别是孙宝珠时不时就会把赵礼辉提出来和他对比,这让陈万生就更难受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结果两个妹妹又因为孩子的事跟孙宝珠吵架了。
“你说我没把孩子带好,那你自己去找一个带孩子的妈子回来啊!我们给你带孩子,就给我们一口吃的,零花钱都不给咱们一分,我们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比老妈子还要累!给你省了多少钱啊,你还这不满意,那不痛快的!”
七妹的嘴皮子最利索,骂得孙宝珠面红耳赤。
八妹虽然没说话,但脸色同样不好看,“就是!我们出去带孩子做家务,二十块钱包吃包住都是常见的,最高的能给到三十呢!”
孙宝珠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啊,你们老陈家真会教孩子,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
“你才白眼狼呢!”
“就是,你就知道欺负我们,咋不自己带孩子呢?不会带,你别生这么多啊!”
“老七!”
陈万生听她们骂得越来越过分,立马吼了一声。
两个妹妹见他回来顿时不骂了,反而纷纷上前一人抱住他一条胳膊在那哭。
“大哥,你评评理啊!大嫂又折腾我们!”
“如果是我们的错就算了,可分明不是我们的错,她自己没找到好工作心里不痛快,逮住我们骂算怎么回事啊!”
孙宝珠见此气得跺脚,“陈万生!你这两个妹子我是管不着了,把他们送到老二老三那边去!”
因为在城里混得不是很好,所以除了之前进城的陈万辰和陈万礼外,其余兄弟都在乡下,包括脚踏两条船被纺织厂开除的陈万尚,他回老家这几年已经娶了隔壁生产队的姑娘,孩子都一岁多了。
陈母就在乡下给他带孩子呢。
陈万辰夫妇有个女儿,他们自己带着,陈万礼和金姐有了孩子,但是孩子越长大越不对劲儿,咋呢?跟陈万礼一点都不像,倒是和金姐带的一个小徒弟挺像的,但这话他们也不敢当着金姐的面说啊。
去年屠宰厂的厂长退休,推荐金姐上位,现在金姐都是屠宰厂的厂长了!
“能不能不要闹了?我上了一天班,很累啊,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陈万生叹了口气道。
孙宝珠冷笑,“是哦,你累,你再累也没累出一套三居室下来,你说你和赵礼辉同一年进的机械厂,人家现在是八级工,每个月工资和补贴票不知道有多少呢!还在研究室那边有工资,加起来是你几个月都赚不到的钱!”
“你呢?是涨了工资,一个月三十二块钱,三张补贴票,自己的小家都养不活呢,每个月还往家里寄钱,老二老三怎么没寄?人家都知道顾着自己的小家,你倒好,你是大哥,不是亲爹!你能不能清醒点!”
“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陈万生拍桌子吼。
“我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我还注意什么分寸?”
孙宝珠哭得更厉害了,她后悔啊,当初怎么就不选择赵礼辉,非要选择爱情呢?
结果爹娘跟自己不亲了,婆家一堆吸血的,丈夫还这么拎不清,她的日子怎么会这么苦啊!
“又在吵架了,”隔壁住着的邻居听见他们大吵大闹的,心里都觉得烦,“一次两次还当热闹看,现在啊,我是听着都烦!”
“得跟老郑商量一下,让他换一家租客,这家太闹了。”
有时候半夜都听到在吵,很影响人休息的。
赵礼辉不知道孙宝珠后悔没选择自己,要是知道了怕是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他可是男女主最大的黑粉头子,这要是跟女主有了亲密关系,那还能叫黑粉头子吗?
刘耀祖这些年和赵礼辉的关系可以说是铁哥们,他妹妹结婚这天,赵礼辉夫妇上下帮着接待忙碌,等晚上准备回家的时候,喝了些酒的刘耀祖抓住赵礼辉的手使劲儿摇晃,“礼辉,你这兄弟没话说,我认你!”
赵礼辉哭笑不得地让他放手,“说话就说话,拉我手干啥,我媳妇儿看着呢。”
叶归冬偷笑,“没事儿,刘哥你使劲儿握,我就当没看见。”
刘耀祖哈哈大笑,又拍了拍赵礼辉的肩膀,让一个没喝酒的兄弟骑着三蹦子硬是把他们送回水井巷了。
又过了两天,叶归冬和郑玉香都开学了。
东子和钢蛋儿也结束了暑假生活,去托儿所去咯。
点点都觉得家里清静了许多,没有钢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新房装修,赵礼辉就托给赵礼红盯着,也不让她去接杂活儿了,盯着装修就是一种杂活,夫妻二人给工钱的。
赵礼红本来不要钱,但叶归冬说她不要钱,那就去找别人,反正都要给钱,赵礼红好气又好笑,最后接下了这个活儿。
她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装修队的,十一月初,赵礼辉他们的新房就装修好了。
每天陈翠芳都会听赵礼辉他们的话,带着点点去新房那边开窗通风,赵礼辉下班的时候就会在幸福小区下车,然后关上窗户。
他们已经看好日子了,明年二月初三,他们暖新房,把东西搬过来一点,表示入住的意思。
“师傅家的门怎么锁着?”
赵礼辉这天加了夜班回来,就看到隔壁门锁着。
“小草生病了,这不,全家都去了医院。”
叶归冬解释道。
孩子接过来身体虽然好了一点,但一直不是很健康,所以为了给她增一点福气,就把名字取得贱了一点。
第138章 138
小草身子弱, 赵礼辉一直都知道,听说对方又去了医院,忍不住叹气道,“带孩子真不容易啊。”
“是啊, 听说最近脑炎频发, ”叶归冬有点紧张, “希望小草没事儿。”
“机械厂和研究所都发了脑炎预防的药, 小草肯定也吃了, 应该没事,”赵礼辉安抚道。
小草住了三天院,抱回来的时候人瞧着又瘦了一点, 容师娘兑好奶粉抱着她,小心地喂着, 小草的胃口并不是很好, 半瓶都没喝完就扭过了小脖子。
容师娘心疼地亲了亲她的小脑门,“幸好不是脑炎,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陈翠芳接过小草抱着, “最近少出门,就在家里抱着走走, 等这头过了再出去溜达。”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容师娘点头。
赵礼辉下班得知小草回来了, 抓了一把糖过去看了看她, 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钢蛋抱住他的腿, 踮起脚看小妹妹,赵礼辉索性把他抱起来。
“妹妹好小。”
钢蛋伸出小短手环住赵礼辉的脖子小声道。
“是啊, 瘦得很,”赵礼辉点头,“等妹妹长大一点,她就胖了。”
“妹妹什么时候长大呀?我可以带着她滚铁环,”钢蛋儿看了眼一旁的容师傅小声道。
“好,钢蛋儿是个好哥哥,”容师娘笑盈盈地点头。
钢蛋儿害羞地躲在赵礼辉的怀里。
转眼便是寒假,叶归冬和郑玉香二人放假了。
房子装修好了,衣柜这种大件也是定做的,其余小东西需要慢慢添置,叶归冬在除夕前就忙这事儿,到了搬家的日子后,赵、叶、容三家帮着暖房。
搬到新房的东西不多,很多东西都是后面夫妻二人添置上去的。
主要是在新房开火,大伙儿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个饭,再把对联贴上,小夫妻当晚在那边住了一晚上后,觉得还不错,于是就跟陈翠芳他们商量好,白天偶尔过来吃饭,晚上他们都在那边住。
赵礼辉夫妇搬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后,那日子过得肯定比老院子那边没羞没臊多了。
赵大根他们还有点不习惯老三两口子不在家的日子,就和当初赵礼生下乡,赵礼红出嫁后的感觉差不多,但日子一久,他们也习惯了。
转眼便是二月,叶归夏家的幺妹办满月宴,正好是周末,叶归冬过去帮忙,赵礼辉因为上班的关系,所以不在。
市博物馆的设计已经定下了,用的是赵礼辉他们小组绘制的图纸,所以他们这一组是主要负责的人员,最近就比较忙碌。
叶归冬抱着小幺妹在一旁哄着,叶归夏站在前面跟过来看孩子的几位婶子说说笑笑,等叶归春和叶归秋来了后,小幺妹就在她们怀里来回换着。
等把客人送走没多久,加班的赵礼辉过来了。
他提着一个大甲鱼,至于随礼,叶归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给了。
“哪来的?这么肥。”
乔勇行和东子蹲在木盆旁边看。
“运气好,瞧见有人卖,”赵礼辉笑了笑没过多解释,“这玩意儿吃了补人,会杀吗?”
乔勇行摇头,叶爸爸凑过来看了看,“我会。”
“行,那我就不操这份心了,最近忙得头晕眼花,”赵礼辉转了转头,脖颈处发出嘎吱声,惹得东子抬头张望。
没过几天,叶爸爸就把那大甲鱼杀了,叶妈妈炖的,给赵家还有叶归冬他们各自送了一份。
赵礼辉回到家就看到叶归冬给他留的饭菜,“妈那边送过来的?”
听到开门声走出来的叶归冬点头,“我给你热一热,你快去洗澡。”
这楼房小区的好处就是已经有热水可以随便用了,不过这也看你安不安装,赵礼辉他们手里不差钱,所以就安装了可以洗热水澡的线,虽然厨房那边还得从这边接热水过去洗碗,但对比老院子那边确实方便了很多。
他们烧开水用的是热得快,比锅里烧出来的水干净,而且快很多。
赵礼辉洗好澡出来,饭菜已经热好上桌了。
“一起再吃点?”
叶归冬摇头,“我吃好了,欸,跟你说个事儿。”
她在赵礼辉身旁坐下。
“你说。”
赵礼辉端起碗筷一边吃一边听她讲。
“周春月离职了,”叶归冬叹气道,“她那个对象,和她分了手,跟另一个老师谈了,她接受不了,也没办法每天面对他们,所以开学后就辞了,转去原来分配的那所高中教语文。”
“离开了也好,”赵礼辉喝了口汤,“人家都把他们的感情放下了,她还在念念不忘,待着一起早晚惹出事。”
“她也是这么说的,”叶归冬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当初那个男的死皮赖脸地追着周春月不放,每天早上给她买早饭,中午和晚上陪着她吃饭,晚自习后还接着她在操场散步,那时候多热情啊,这才毕业,人就变了。”
叶归冬比被分手的周春月还要难受,什么人啊这是。
赵礼辉笑道,“好了,别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这样,周末的时候你多约一下周同志出门散散心,男人嘛,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们男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想女人的?”
叶归冬问。
“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怎么想的,反正我就只认定你一棵树。”
赵礼辉夹起一筷子肉递过去,叶归冬凑过来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