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一肚子闷气睡觉,梦里竟然是到处找英语考场,结果好不容易找到坐下,却发现发现来的卷子上写的是一堆看不懂的文字,她问老师怎么不是英语,监考老师说这是拉丁文考试,英语考试在另外的考场。
顿时孟相宜就惊醒了,一身的汗,心里暗恨都怪贺屿川,又气呼呼的睡了,第二天一大早看到院子里那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时气是怎么也生不起来了。
“这孩子,昨晚睡得太晚了。”外婆笑眯眯的替她解释,而外婆一旁坐着的男子正望着自己,满眼俱是笑意。
“你怎么来了?”她不会还在做梦吧,孟相宜赶紧掐了自己一下,真疼,看来不是做梦。
“你不会是睡傻了吧,还不赶紧给人家小贺盛饭去。”外婆催促道,贺屿川这孩子她见得不多,但是彬彬有礼,她打心底里是非常喜欢的。
这几年小夫妻闹了别扭不见面,每逢佳节小贺却总有一份礼寄到,她倒是觉得二人没有那么糟糕,如今看他又连夜开车过来接人,想必是有些和好的苗头了。
孟相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厨房,贺屿川也连忙说去帮忙,崔婆婆笑着让他去了。
舅妈出门前早都把饭菜做好了,孟相宜就是热热就行。
“你怎么跑来了。”又不是小年轻儿,还玩儿这种把戏,孟相宜嘴上奚落,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惊喜的。
某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盯着面前女人的背影笑了,说来看看外婆,好几年没有见到老人家了,顺便接她回去。
厨房不大,再进来一个人就有些挤了,看着贺屿川又不干活,一个人还占了大半个空间,她连忙嫌弃的让人出去。
舅妈的手艺极好的,早晨特意炒了她爱吃的酸豆角炒肉丁,加上自己腌制的八宝菜,还有南瓜粥和小馒头,孟相宜怕贺屿川吃不惯又给他煎个一份午餐肉,切了番茄片。
“你用馒头夹着吃吧,家里没有土司的。”她们家吃饭没有西餐那套习惯,都是标准的南方胃,而贺屿川就不一样了,他是北方口味加西餐。
没想到这人根本不搭理午餐肉,掰开馒头,舀了一大勺酸豆角加进去,吃得特别香,看来在乌国这几年把大少爷脾气都改了,以前不爱吃的都不会碰的。
外婆笑盈盈的看着他吃饭,孟相宜有些不高兴了,贺屿川一来,外婆倒看他像亲孙子一样了。
“听相宜说你在国外这几年还挺难的。”崔婆婆感叹,又艰难又做出来了一番成绩,真是不容易。
孟相宜有些惊讶,她什么时候在外婆面前提过贺屿川了,就连这次回来也没有说二人见面的事情,他在乌国的事情都是舅舅舅妈在视频上刷到的吧。
“趁着年轻多办些事儿,不觉得苦。”贺屿川低着头陪崔婆婆的说话,对贺老爷子都没有这样耐心过。
崔婆婆是有意再次撮合二人的,吃完了早饭也不许二人插手收拾,非要让贺屿川上楼去歇一会儿。
“开了一夜车了,上去睡一觉,快去!”
青砖瓦房,有些年头了,但是中间重新装修过,也保护的好,又干净又温馨,孟相宜的房间在二楼,听从外婆的命令,亲自带着贺屿川上来休息。
“喏,还是老样子,你不嫌弃就躺一会儿吧。”孟相宜让贺屿川进去,她房间采光好,玻璃窗一推开就是一条石砖小路,既幽静风景也好。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七八年了,贺屿川四处打量,这里孟相宜的生活痕迹更重,甚至都超过在北城的家,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就来过一次,但是只住了一晚而已,他当时对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让崔诚带他去田里转转,印象最新的就是房间里淡淡的檀香,宁神静气,而现在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兴趣。
床摆在窗下,旁边是白色的布艺沙发和小圆茶几,整个房间的色调是橘红色的,在秋日里有特别温馨的气息。
衣柜旁边是他没有见过的绣棚,各种颜色的线,他叫不出名字来。
窗户换了新的,他记得以前是比较古朴的木制窗棱,伸手推开窗户。
“你怎么想的?”孟相宜正在拆下来自己的床品,边忙边问,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手背,掌心微热,抬眼,正对上贺屿川目光灼灼。
不用麻烦,他说,直接睡一会儿就行。
说得简单,今晚怎么住可是个问题,孟相宜有些发愁。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听见门口有人骂骂咧咧列的,一阵嘈杂。
“崔婆子,你家的院墙出来这么多,占了一半的路,我们酒店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车都上不来,这不是影响我们发财嘛!”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阴阳怪气的在她们家院子里指指点点,孟相宜没多想,丢下贺屿川就跑下楼了。
崔婆婆不理人,依旧挑着簸箕里的花骨朵,装作没有听见。
“我们说好了给你们补偿,五千还少啊!”男人看她一个人在家越发来劲了,没有崔诚夫妻俩撵人,他正好给老太太天天堵,于是开始在小院子里四处溜达,左看看右看看,装作不小心把刚挑好在晾晒的花骨朵碰了一下,玫瑰花撒了一地。
“给你们三天时间,再不拆,老子带人来亲自拆!”
“你谁啊!都拾起来!”孟相宜怒气冲冲的跑出来,站在男人跟前,阻止他继续捣乱。
半年前她离开的时候隔壁除了方想的民宿也没有别的酒店啊,哪里又冒出来的浑人!
“呦呵,哪里来的漂亮小妞儿。”男人上下打量着孟相宜,眼里浑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出去!”孟相宜指着大门,冷冷的说,“不然我就报警了。”
王大川仗着自己有个在市里当领导的舅舅平常就仗势欺人,一听小美女说报警,更来劲了。
“报啊,老子今天就不走了,你报一个看看,小爷我倒要看看谁敢。”王大川把公文包在腋下一夹,找了一个马扎子坐下,还招呼带来的小弟端茶倒水,悠闲着呢。
崔婆婆看到孟相宜下来后一直拽着她让她回屋去,这种混球她收拾就行了,装看不见看他能待到什么时候,还真敢对她老婆子怎么样啊!
“别走啊,陪哥哥聊聊啊,妹妹!”看崔婆婆把孟相宜拉走了,王大川更得意了,说话也更放肆,摇着大脑袋翘着二郎腿简直把崔家当成了自己小院儿。
别人说这崔婆子有个嫁给北城显赫人家的女儿,纯属吹牛,他在市里混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崔家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亲戚,再说真那么厉害,谁还稀罕这小破院子啊。
他平常忙着呢,偶尔来一次,要不是为了自家酒店生意好做,哪有这闲工夫在这破地儿喝茶,不过那小姑娘是真俊,看起来是崔婆子的孙女儿吧,也不知道几个钱能包养了。
他想得挺美,只是身后总觉得凉飕飕的,回头看一个男人神情严峻的看着他,神情莫测。
他跟着舅舅表哥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了,但是这种人还真是第一次见,穿着普通,也没有什么大牌,但是气场挺强,那眼神不太对劲,好像在看蚂蚁,这让王大川不爽了。
“哥们儿,哪条道上混的?”他也装得风轻云淡,人家都说越是厉害的人越要轻松,他也必须给这个人点儿威势瞧瞧。
贺屿川从来不屑于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毕竟这和他的工作和生活层次不一样,做得决策也绝不是一饭一餐那样简单,都是国与国之间的政策,大家多数时候都是斯文的礼貌的谈笑间决定天下大事。
武将提刀安天下,文臣执笔定乾坤,他就是后者。
“正道。”他回答。
这把王大川整得有些不会了,这词儿新鲜,头一次从别人嘴里头说出来,这男人依旧气定神闲,怎么说呢,有种贵气,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但是他也是江湖上混的,输人不输阵。
“那就是啥道儿也不靠!”王大川“轻蔑”的笑了两声,“你和崔婆子什么关系?”
“外孙女婿。”贺屿川如实回答,走到庭院里头,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花骨朵。
“呵呸!”一口粘痰落到了他面前,羞辱之意明显。
崔婆婆这下按捺不住了,气得找了把趁手的扫帚就要冲出去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却被人拉住了。
“外婆,这件事情就交给贺屿川去处理。”孟相宜拉住了崔婆婆,她早就看见贺屿川出去了,这种场合他不会放任不管的,而且她相信贺屿川有能力解决好这件事情,让外婆不要插手。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没打过架没被别人欺负过,这辈子除了其他国家的外交官,难缠的就是林婕妤而已,面前的王大川还不配。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的院墙挡了路,可有凭据?”说话做事有凭有据,这是他们的原则。
王大川嘲笑,凭据是个啥东西,唱的戏?
当着他酒店的路了,这就是凭据!
“看来那就没有凭据了。”贺屿川不了解农村的院墙是否属于房屋基地范畴,但是在他的印象里应该属于,那崔家的院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没有动过,偏偏一个刚开业的小酒店说挡路了,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你说话做事挺强硬,说明背后有人,这样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人,让他们来决定怎么样?”贺屿川提议。
这是什么建议,都各自找人呗,王大川冷笑,这哥们看着也不太中用啊,自己不行要去搬救兵,他倒要看看在清州市还有谁比他更能找得着人!
贺屿川只是拿出手机发了个微信,又把手机放进口袋,坐在崔婆婆的小竹椅上开始闭目养神,而王大川看他这么轻松也犯嘀咕,到底找了什么人啊,不会是装的吧。
想想觉得不行,他得亲自给舅舅和表哥打电话,这事儿必须赢得漂漂亮亮,不然他以后还怎么混。
结果铃声响了半天,他舅舅的占线,表哥的没有接通,有些尴尬,都在忙什么呢,他偷瞄贺屿川还是刚才的姿势,然后又假装电话接通了。
“舅啊,就是我清河镇那个事儿,对对对。。。”
“那个院墙太碍事了,客人的车都进不来。”
正在自编自导自演,结果手机真响了,把他吓了一跳。
“你在哪儿?!”对面是史无前例的严肃,王大川顿觉得不对,他太了解这个舅舅了,出了名的啥也不怕,但是这次因为他甚至还在他舅舅语气中捕捉到了害怕的情绪。
“兔崽子!王八羔子!你知道那是谁啊!净给我惹麻烦!”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秋风阵阵的小院子里,王大川越听越心惊,甚至不停的拿手去抹一脑门子的汗。
“把你那个破酒店关了,还有别再让我看见你这个混账东西!”王大川挨了劈头盖脸一顿,但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眼前有些发晕,要不是小弟撑着,立刻就站不住了。
好一会儿才陪着笑脸让放心放心,好不容易那头结束了电话,贺屿川的电话也响了,而他只是接起来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贺司长,对,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把酒店关了,给崔奶奶赔礼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饶我这一回!”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王大川此刻战战兢兢的立在贺屿川的小竹椅旁边,就差跪地上了,言辞比自己的小弟还恭敬,那态度简直贺屿川让他滚他立刻就能真的滚出去。
这是他舅舅也远远不敢惹的人物啊,舅舅让他自己不管用什么方式先一定让人消气,而且他本人现在立刻就启程往清河镇赶,要亲自赔礼道歉。
“你跟他说,不用过来了。”贺屿川起身,他向来腰板直,站在那里就如一棵松柏,有风骨有气节。
王大川突然觉得这男人好高啊,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高度,竟没有想到今日能碰见这样厉害的“贵人”,巴结都没有渠道巴结的,但是他却把人得罪得彻彻底底。
“贺司长,那我没法跟我舅舅交待啊。”两股战战,王大川眨巴眨巴眼睛恳求道,但是男人背对着他不为所动。
“崔奶奶,您就是我的亲奶奶,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您尽管开口!”
“扑通”一声,一个胖得跟球一样的身子扑在崔婆婆面前,抱着崔婆婆的腿不放。
贺屿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但是崔婆婆年纪大了心软,王大川只能求崔婆婆。
“你干什么,快松开!”孟相宜发火了,这是什么人,跟个牛皮糖一样,想喊贺屿川让他把人弄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恶心了。
“去把那些花都捡起来弄干净。”终于男人发话了,如蒙大赦,王大川长舒一口气扭着肥胖的身躯起身,卖力的开始劳动,跟着的小弟想要插手,还被他呵斥滚远点儿,这活儿得他亲自干才有赔罪的诚意。
“今天谢谢你啊。”看着打扫一新的小院子,孟相宜呼出一口浊气,这事儿算她欠了贺屿川一次吧,没有他出面,这事儿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他们都在象牙塔里生活得久了,接触的圈子也不一样,要不是贺屿川使点儿手段,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让这种人妥协。
对方不答,只是转头盯着她看。
“你看我干什么。”孟相宜疑惑,抬手去擦脸,难道她脸上刚才弄脏了。
“相宜,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贺屿川叹息道。
第31章
乡间小路虽然不比城市马路宽阔, 但是车辆往来也不少,尤其是电动车穿行其中,开起来也需要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