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念头在德拉科的脑子里划过，他只能甩给之前提到的多霍洛夫、戴恩或者博金。可显然安雅重复的对话，就是伏地魔向他下达指令现场的话，知道这些的只有他妈妈，多霍洛夫和戴恩。除了戴恩，他想不到还有人会泄密给她。
“是我，”德拉科承认了，“我们学院的蒙太，他五年级的时候被意外关在里面过。他的经历让我想到了这个点子。后来博金向我证实那就是消失柜。”
安雅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看着记录笔书写完他的供述后又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袭击霍格沃茨的日子是谁订下的？”
“是斯内普教授。”
其实到这里哈利已经可以完整理解整个计划，斯内普教授配合邓布利多的安排，将“杀害”他的日期订下。食死徒和自己都成为了见证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订下袭击的日期的？”安雅继续问。
“是当天早上。前一天晚上博金通过消失柜给我传了信纸，说希望第二天午夜来霍格沃茨，问我是否准备好了。我第二天早上回信告诉他可以。”所以德拉科认为的，确认的日期就是当天。
安雅听完他的回答，转头看向林顿，询问她是否还有问题。
林顿的问题不出所料，是围绕戴恩展开的：“你认为戴恩完成他的任务了么？”
“杀死他父亲的任务么？”德拉科向她确认道，“当然没有。据我所知，袭击魔法部那天，他根本没参与。老劳伦斯是那天在魔法部被杀的吧。”
“那天是他能够接近哈维的最好的时机吧，伏地魔会放过他，同意他不参与？”林顿感到戴恩身上的矛盾太多了。
德拉科反而看了看安雅，继续说：“因为他说，他要去抓捕他的妹妹。只要在老劳伦斯死前，继承权尚未传递到梅耶身上的时候，控制住她，仍然有机会获得劳伦斯家的控制权。”
这个理由的确很充分，但是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戴恩依然没有完成他的计划。
“你觉得戴恩在认真为伏地魔做事么？”在德拉科的叙述中，戴恩屡败屡战，林顿不理解他如何还能在他手下生存。
“可能有个好舅舅吧，”德拉科也忍不住揶揄道，“但他会参与抓捕队的行动。”他的意思是，也不算一事无成。
林顿收起手上的笔记本，示意安雅她也没有问题了。两人站起来，对着窗户向守卫示意结束了。
林顿正准备开门，德拉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天你见到戴恩了么？在霍格沃茨。”
安雅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在1997年邓布利多去世那天。
她回过身面对德拉科，答非所问道：“你放心吧，我的证词不能构成证据。我不会去指证你的。”
“他是你的间谍，对么？”这是德拉科可以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戴恩屡次针对安雅和哈维的袭击都失败，为什么他和黑魔王的对话会被泄露给安雅，为什么戴恩在作为食死徒的生涯中，毫无作为。
安雅依旧没有回答他，反而转身准备离开。他追问道：“如果他是，为什么在他被捕的时候不为他澄清！”
就像波特为斯内普教授做的那样。据德拉科所知，戴恩劳伦斯至今依旧被关押，他没有提出过保释申请，甚至没有请律师。
安雅依旧没有回头，但是回答了他：“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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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ase4.2 渺渺
“你给我的惊喜可真不少，”林顿和安雅离开审讯室，门一关上，林顿劈头盖脸就来了，“你到我这边再仔细说说戴恩的事情。”
安雅只得灰溜溜地跟在林顿后面，并示意哈利赶紧跟上。
哈利见林顿没赶他走，也跟着两人一同进了她的办公室。
哈利和安雅在林顿的办公桌前坐下，而她自己却坐立难安地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
林顿拿出之前收到的起诉建议书，又理了一遍思路。她回到安雅面前说：“现在你告诉我，戴恩是不是间谍？”
“我不知道。”安雅如实地回答她。
林顿显然对这个答案不能接受，她看着安雅并不接话。
“我，真的……林顿，你不了解。如果我确信，那么就像马尔福说的。为什么战争一结束我不去保释他？”他们或许觉得安雅和马尔福在对抗，但事实上，她和他说的都是真话。
“那就，从头说起。”林顿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安雅点点头，整理思绪说：“好吧。戴恩一开始，向我们保证的，的确是他会作为间谍，将有用的信息传递给我们。”
“你们是谁？”林顿问道。
“哈维，和我。“
“只有你们两个人么？”如果是这样，在哈维去世的情况下，安雅的证词就很单薄。
“你听我说，戴恩给我的第一个有用的信息，就是伏地魔授意德拉科马尔福将食死徒带入霍格沃茨，这简直不可思议，我觉得他们疯了，这不可能完成。”
就像刚才安雅向德拉科所透露的，她一早就从戴恩那里得知了他被赋予食死徒的身份，以及被授命引导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
但一开始她并不相信：“我想不到他会用什么方法，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能悄悄关注他，后来我发现他经常莫名其妙消失，并且缺席魁地奇训练。我才觉得他是认真的，我立刻就告诉了邓布利多教授。”
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这是一个英国巫师届最广泛的认识，也不怪安雅觉得伏地魔和德拉科在异想天开。
“我非常仔细地告诉了邓布利多整个过程，希望他相信我。但他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并且他还给戴恩安排了一个能直接联系他的人。毕竟我和他的消息传递并不方便。”
“斯内普教授。”
哈利猜测道，邓布利多的间谍，戴恩的存在可以让斯内普在霍格沃茨，也能知道更多食死徒的信息，而戴恩和他联系也并不值得怀疑。
“对，我以为，我们是胜券在握的。毕竟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洞悉了伏地魔的计划！可是……”
“但是斯内普杀死了邓布利多。”哈利说。
他完全理解安雅的挫败，邓布利多不仅知道马尔福要带食死徒来学校，还知道伏地魔要求他杀死自己。邓布利多知道一切，但是仍然让他的计划完全实施。在当时只能证明间谍在传递假消息。
“对，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无措的。邓布利多的间谍出卖了他，那么戴恩呢？他还站在我们这边么？”安雅说着提高了音调，她当时的状态是崩溃的。
林顿理解安雅的失措，但是她仍然有机会：“你和他是怎么联系的。不能再和他确认么？”
安雅顿了顿，解释说：“那是一种，很危险的方式。哈维把我加入劳伦斯家的族谱以后，戴恩和我可以用家族祖传的一组入梦石联系。就是，我们可以进入彼此的梦境。”
进入梦境？这让哈利想起了伏地魔利用他的梦，引诱他去神秘事物司的经历。
“在我们想要联系对方的时候，我们会对石头施咒，对方的石头会发烫。这就意味着今晚我们要见面。但是，我们不是在梦中交谈，而是施咒者，展示他的梦境，给对方看。
这要求我们对彼此是毫无防备的，在对方的梦里游荡，什么都可能看到。这就要求这个梦境是尽可能完美编织的，其他无用的或者私密的信息要剪除，只剩下你想告诉对方的信息。”
“那意味着他必须是个大脑封闭术的高手，”哈利想起了斯内普教授，他提醒道，“但是他也可以篡改记忆，编造梦境。”
“没错，不仅如此，我和他在入梦的状态下都是毫无防备的，甚至可以攻击对方。”安雅和戴恩都接受了大脑封闭术训练，才开始了这种沟通方式。
“但说实话我们都不喜欢这种方式，在戴恩和斯内普教授联系上以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
哈利到后来才明白，对大脑封闭术大师而言，让别人进入梦境，一定是个圈套。他们可以完全防御，那为什么要留下豁口。此时也可以看出，安雅和戴恩，都非常抗拒这样的交流方式。
“所以之后你们都没有过任何联系？他也没有联系过你。”林顿想着，这对兄妹该不会至今都再也没有联系过吧。
“没有，”安雅的果断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他没有联系过我。当时的状态是，未知的。在斯内普教授是叛徒的假设下，戴恩要不就是共犯；要不依然站在我们这边，但时刻都要担忧斯内普会检举他。”
安雅停顿了下，又冷冷道：“那天我看到他了，在霍格沃茨。”
戴恩不仅在协助德拉科，还参与了食死徒袭击霍格沃茨。这让她不得不警惕。
“那么，在战后你应当立刻知道斯内普教授是站在凤凰社这边的，那么戴恩和他一同配合邓布利多教授的可能性更大。你为什么不联系他呢？”林顿始终不能理解这对兄妹，为什么会失联到现在。
“我们只是关押了他，不是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如果他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在被捕的时候要求见我？”
安雅的话让现场沉默了，她的假设无可厚非。犯人不为自己申诉，要外人如何。
林顿提出会向麦格教授申请，前往霍格沃茨询问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留下的画像。安雅作为嫌疑人的妹妹，她的证词的可信度是有所欠缺的。
安雅和哈利离开林顿的办公室后，哈利邀请她出去买咖啡。
他们走在路上没说话，哈利受到的冲击不小。关于戴恩这个哥哥，安雅从来没提过。但其实她可能心中有自己的盘算，他想起在苏格兰的时候，她说劳伦斯不像你想得这样，以及“你会知道的”这样的回复。
况且以他对安雅的了解，她今天对马尔福的问询，是有意识地在引导他说出关于戴恩的部分，并且也邀请了林顿共同审讯。这是她的计划，只是不知道这个计划从何时开始，目的为何。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你是在惩罚他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道。
“你先说吧。”安雅听哈利的意思并没有责怪她的隐瞒，想先听听他的问题。
“好。你是在惩罚戴恩吧，”哈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实你内心已经对他有了决断。你说过，你对食死徒有自己的判断。不论戴恩是间谍还是叛徒，你都会选择帮他出狱。但是，你认为他做错了事，应该接受惩罚，这一年的牢狱之灾，就是你对他的惩罚。对么？”
安雅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她伸手挽上了哈利的手臂，柔柔地说：“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她话锋一转，又说：“但是，不是我想要惩罚他。这是我和戴恩之间的博弈。
你说的有一半完全正确，我不在意他是间谍，还是叛徒，那不应该由我来做决定，上庭之后，陈列证据，由威森加摩决定就好。我只要阐述我所知道的事实。”
哈利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是安雅作为一个检察官的基本认知，是与不是，不是她觉得就能改变的，更何况她并未掌握所有信息。
“那不正确的地方在哪里？”哈利问道。
“我没有想过惩罚他，如果他有错，法律会惩罚他。戴恩非常非常了解我，他一定是做错了事，那是他在惩罚自己，他想让我原谅他。”安雅说着，露出了一个不甘心的表情。
“他做错了什么？你觉得。”其实哈利内心有自己的猜测，但是他想先听安雅的想法。
“他放任伏地魔杀死了哈维，”安雅冷冷地说，“今天之前我可能不确定，但是现在，我确定。”
“和我猜得一样。”哈利附和道。
其实在旁听安雅和德拉科问答时，就能发现一些端倪。她只知道伏地魔对德拉科要求，却不知道他对戴恩的要求。即，戴恩向安雅隐瞒了，他被要求杀死哈维劳伦斯。第二，在伏地魔携众入侵魔法部的时候，他也有机会。但是他没有做任何争取，仅仅只是让自己脱离了这个杀戮的现场。
“为什么不能是他自己想要向他父亲赎罪呢？”哈利好奇地问。安雅非常确定地说，戴恩想要求得她的谅解。但实际上自责的心理不应该更重么？
安雅睨了哈利一眼，仿佛在说，你在和我开玩笑吧：“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点都不自责。当然，等他出来了你可以自己问问他。”
哈利想着戴恩也是被迫的，他所处的环境让他不得不这样做。但毫无自责之情是否也太过无情了。
哈利不得不把这个疑惑留存下来，便又问道：“那你原谅他了么？”
安雅无奈地点点头：“我原谅他了。如果这是他唯一的错误。”
如她所言，这是这对兄妹之间的博弈，戴恩用一年的监狱生活，换取了妹妹与他和好如初。安雅虽然会因为被他看穿有所不甘，但也不想再多做纠缠。
纯粹的斯莱特林，哈利在内心控诉着。
他们进到咖啡店，哈利按照习惯点了单，他们在一旁等待着。
哈利施了个闭目塞听，又问：“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知道，安雅一定有一个完美的计划，来保证劳伦斯家的利益，毕竟现在她才是，法律上唯一的继承人。
安雅在一旁偷笑着，想来哈利已经不怪自己之前没和他透露了：“我原来的计划就是，不论如何，等到羁押期限满了，就会为戴恩作证，我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呀，不如一起看看？”
“哼，”哈利装作生气表示不满，“那你和我解释下，戴恩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嗯嗯，”安雅赶紧装乖开始解释道，“戴恩就是哈维劳伦斯的儿子，是我的继兄，比我大6岁，也是个斯莱特林。就像马尔福说的，他是安东宁多霍洛夫的侄子。”
其实这样说来，戴恩和德拉科的处境颇为相似，但不同点在于，哈维并不支持伏地魔。
“劳伦斯一直不支持伏地魔么？”哈利的意思是，哪怕是在第一次大战的时候。
“据说是这样的，”安雅没能肯定的回答，“科尔曼经历过格林德沃时期，他对这种血统主义，很警惕。哈维作为他的学生，自然也不愿意涉入过多。”
“这样看来，你和戴恩关系还不错？”戴恩加入食死徒看上去也是迫于无奈，阳奉阴违。哈利想到安雅曾经愿意让戴恩进入梦境，就很不爽，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安雅瞄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干笑：“呵呵。很复杂的心态吧。”
老实讲，安雅很难和哈利描述她和戴恩的关系，而且这种感觉还是一直在变化的。
“以前的关系很微妙，我们也不算很亲密。属于，知道对方的存在以及在做什么的状态，”安雅解释道，“后来确实是因为他被拉进食死徒，被迫有了联系。”
哈利对她的说辞没那么赞同，如果只是这样，会需要求得妹妹的原谅？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咖啡店。
安雅思忖着又说：“之前就是友善但沉默的兄妹感情吧。虽然联系不多，但还是认同对方的人品和处世之道。所以才会很信任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