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倒地!”
一道红光突然擦我右耳向前方射出,正中斯内普前胸。
——“速速禁锢!”我惊惧交加,抖出魔杖转身喝道。
几条绳索凭空出现,袭击斯内普的人来不及反应,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谁!”我靠在哈利身上,“……西里斯?!”
解除幻身咒的大脚板懊丧地瞧了我一眼。
“嘿,你反应还真快。”他费力地用手里的魔杖尖点了点绳子,让它消失。
“现在怎么办?”赫敏刚刚急得眼圈都红了,她牵着比克问我们。
“别怕。他们不知道方式,”我用平淡的口气陈述——德拉科不可能知道小沙漏的秘密,“也不清楚罪名?”我看向德拉科,那恶毒的眼神让我不想再看第二眼。
果然斯内普不知道有翼兽的来历。
赫敏听懂了,她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罗恩试探着问道。我这才发现他和赫敏的手是交握在一起的。
哈利轻轻地扶我站直。“西里斯,你带着巴克比克走吧,剩下的我们处理。”
我用余光看到德拉科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是他最后没有。
大脚板的救场恰到好处,而且全身而退。哈利、罗恩和赫敏抬斯内普去校医院,我跟德拉科离开这里。
夜幕早已降临,黑色的云彩遮住了星辰。一道月光照在德拉科的金头发上。
“这回你怎么和斯内普解释?”我似笑非笑的腔调自己听了都恶心,“推个一干二净?说你全都不清楚?”
“先生不会问的。”德拉科轻蔑地挑起眼角,那模样和布雷斯他们越来越像。
“你真让我看不上。”我抿着嘴回他一个笑,“你们斯莱特林,真让我不齿。”
德拉科卡住我的肩膀,力度之大几乎让我疼出眼泪,“你松手!”
“你再说一遍试试!”德拉科蛮横劲上来就不管不顾,掐的地方一定青了。
我口吻淡漠,压抑着因疼痛的颤抖,“你聋了?我说,你的院长,阴暗扭曲的做派,让我讨厌,你用一条命,逼我和朋友绝交,让我不齿。”
我视线模糊,勉强能找到他的眼睛,“你听着,卡西奥佩娅,从来就不是谁或者什么东西的附属——我不愿意。你是我哥,你比谁都清楚我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投靠才站在这里的——别打岔!”
我死命挣着他的手,“你觉得我离经叛道也好,背信弃义什么也无所谓,这就是我的选择,无论怎样都是!”
“德拉科,多谢你心里最后的那点仁慈,”我感觉左肩麻木了,已经没了感觉。“我和你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夜风竟然很凉,吹得我们都在颤抖。
德拉科冷笑一声,“我不会和教授说,但我会和爸爸说的。”
我抹一把脸。
“随你喜欢——麻烦你了。”
在我印象里,德拉科和我争吵过无数次。在庄园时,在学校里,他和我很容易就针锋相对起来,而且非常激烈。
但是哪一次都没有这次的争论——甚至不是争吵,让我感到灰心。
我清晰地感到,有一些东西彻底被撕破了。
我几乎要后悔了。
“凯西?”
不知道谁在叫我,而我现在不适合见人。我不想理会这个声音,继续低头快步前行。
“凯西?……凯西?”
谁啊!我极不情愿地停下脚步,看向身后。
斑驳的金色长发,银灰色的大眼睛。
——眼神纯净,友善和煦。
“你看上去不好。”我听到她这样说。“我能帮助你做什么吗?”
卢娜不需要我搭腔。“给你。”
我瘪着嘴,接过那条用各色布条拼接起来的手帕,“谢谢。”
气味意外地好闻。
“什么香水?”我含含糊糊地问。
“什么?”她没听清。
我没心情细问,站在那里不出声,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她怎么还不离开。
她不动,我也不好走,就这样无声立了半晌。
“你怎么没穿鞋?”
我才看到,这姑娘赤着脚。我说着,抽紧了袖口的绦带,“夜里这么凉,你的鞋呢?”
卢娜抬起左脚,蹭了蹭右小腿。她恍若未闻,雾蒙蒙的眼睛里都是安静的笑意。“出去玩了。我想它们会回来的。”
想不通为什么,干脆不想。我握着魔杖挽出杖花——
“……”我盯着地上的棉拖鞋,心里一股火气,憋得想笑。
“穿上吧,总比光脚强。”
呜啦啦啦啦啦啦啦~关门放西里斯啦~=w=
小鹰嘴逃出生天!凯西退无可退了~hhh
第37章 37.月色掩映
最后我也没等到她走开。月色之下,我们肩并肩向城堡方向走去。
“是拜岁兰花。”姑娘踢踏着鞋走路,发出趿拉趿拉的动静。“我爸爸说这花东方才有。”
卢娜给我讲她的香水,我见她这样认真也就打起精神来听。
她忽然不说话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向身后看去。
下垂的尾巴,毛乎乎的口鼻,幽绿的眼睛,在暗夜里渗出寒光,这可绝不是一个友好的信号。
他离得那么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踱着步子低低地呜喝——
啪嚓!
一个酒瓶掷落在狼人的脚边,玻璃碴子洒了一地。“离开!”一个巨大的身影冲我们大吼,“学生,这里危险!”
他想必是喝多了,看不清我们是谁,“快走!我来对付它!”
狼人调转方向扑向海格,高大的巨人和他搏斗起来,不落下风。我紧紧拉着卢娜,“跑!”
身后痛苦的狼嚎和巨人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夜空,耳边是姑娘好奇的问话,“那是什么?一匹……?”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莱姆斯的秘密。
西里斯和哈利谈起这件事时被我听到了。虽然我疑心他们根本就是为了让我听到才那么大声的。
我不想接受这件事,但事实就是如此。
哈利的样子是全然无所谓的,而我——五味杂陈。
对一位亦师亦友的长辈的心痛,和肃然起敬。
我嗯了一声,“快走。”
匆匆返回塔楼后,我向卢娜告别,一头扎向格兰芬多休息室。
大家都在,我并不惊异。“我想去休息了。”
一只瘦长的手不由分说拦住我的去路,“凯西。”
罗恩半长的头发和他的妹妹一样鲜艳,蓝眼睛坚定有神。我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盯着他早褪了稚软的下颌角,和往前凸出有些胡茬的下巴。
“你应该说点什么吧。”
我对他身后的那簇黑头发起了极大的兴趣,死命往那儿看。
我知道掰碎了谈是早晚的事,但是我没想过是罗恩先来。
“怎么啦。你们不都知道吗。”我苦笑起来,“你们——你们……”
我慢慢眨着干涩的眼睛,“怎么啦?”
西里斯不还是布莱克家的?——我想这么说,可我心里不安,总觉得不是一回事,说不出口。
哈利,你是怎么想的?
我用冰凉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瞧着严丝合缝的深红色帷幔上绣的金丝线暗暗闪着光。
我到底没拿西里斯举例子,我想,你算什么呢,你有那样的交情吗,就敢这么说话?
说穿了,我没有底气。我不清楚我和我的朋友们之间有多厚的情谊。我不清楚我在他们那里的分量。
奇怪。
我听着外面风吹窗户,一点也感觉不到伤心或是类似的情绪。
是啦,我流的是马尔福的血,天性凉薄是应该的。
“凯西?罗恩有事找你?”
我伸手扯帷幔,苍白的颜色和华艳的床帏对比鲜明,格格不入。
一只灰褐色毛球在金妮和我之间噌来噌去地飞,标致美人在飘落的绒毛后冲我挑眉,“那个傻瓜什么事惹到你了?”
“没有啊。”我木愣愣地看着和要和我绝交的男孩一模一样的头发,不过金妮的瞳仁是温暖的棕色。
“得了吧。”棕眼睛朝天花板翻了一下,她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掸了掸那张挺阔的信纸,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是韦斯莱的道歉专用纸,我只见比尔用过。”
凯西:赫敏建议我向你道歉。我确实非常抱歉。你和德拉科·马尔福,完全不同,我不应该因为一个姓氏,而失去一个朋友。小天狼星刚才走了壁炉,一切顺利。我最后得说,对不起。——罗恩
棕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我。“嗯哼?”
我把羊皮纸对折又对折,扔进了抽屉。
第二天我喝燕麦粥的时候,听到一些低碎的闲语。我本来没理会,直到我听到Lupin这个词音。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扫视了一遍教师席。好巧不巧,正看到斯内普抖动着斜歪的黄牙朝格兰芬多这面不怀好意地一笑,而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椅子上空无一人。
哈利也不在。我放下粥碗,搓了搓手指。
我到二楼的时候,看到莱姆斯试图拎起一个极其笨重的箱子走下楼梯,不过他没有成功。最后,他像是妥协地把它飘了起来。
“教授?”我很小声地叫他。
嘭。
箱子应声而落,棕发大半灰白的男巫转身招呼。“早上好,凯西。”
我没控制好情绪,实际上我一直认为莱姆斯有让人心生苦涩的本事,如果他想的话——总之我扑上去拽住了他的袖子,哽咽起来:“教教教授,你要走了?”
我觉得自己可能营养不良,不然怎么会这么矮?莱姆斯揉了揉我的脑袋,笑容轻松。
“咱们假期见,凯西。”
我看着他的身影向远处去,终于消失在一片上午的阳光里。
“早上好,凯西。”
我转过头,发现邓布利多先生站在我身后。“早上好,教授。”
老教授镜片一闪,“哈利在办公室里。”
哈利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上,他长高了,在上面摇摇欲坠,向我展示那张失而复得的羊皮纸。
“活点地图,卢平还给我了。”
我们一直相顾无言到枞树旁,他走的特别快。我想我该做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烦恼的寂静——
“凯西,我这个假期和西里斯一起住。”我停住了脚步,他脸怎么那么红?
哈利嘴皮子动得飞快,像刚憋了口气,“我想邀请你来作客,西里斯同意了。你——你愿意来吗?”
我……!!——话到嘴边,我咽了回去。
“我需要问我爸爸。”我扶着哈利的胳膊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拍拍我身旁的一块树影。“我想可以的。”少年原本低垂的眼睛突然睁得特别亮,他蹲在我面前笑了,“太好了。”
“你看,金妮。”哈利冲一百码外扬扬下巴,拉我起来。“我们不要打扰他们比较好。”
我想和他讨论昨晚上那张羊皮纸上的话,但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绿眼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没和我有过交流,我就没提起。
我脑门贴在玻璃上,看着校园里一个一个小山包向后跑去,听金妮和卢娜眉开眼笑地说着什么。
“所以这些马车是由夜骐拉着走的?”金妮揽过我,“凯西,你放过你的脑袋吧,震得不疼吗?”
我趴在金妮的肩膀上闻她的洗发水味,不想起来。
上火车之后我还是蔫蔫的,金妮和她的男朋友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于是我抱着卢娜不撒手,她的金发又长又顺。
我睁开一只眼睛,“卢娜,别晃啦,这里没有骚扰虻。”
卢娜笑了笑,闭上了一只眼睛和我对视。
天龙哥和凯西太熟悉。这是凯西的技能,也是致命之地。
——
修。
第38章 38.风扇故障
一天后,我躺在一棵大苹果树下,双手垫着脑袋。不远处,哈利和西里斯正在用手抓一只噌噌乱跑的鸡,忙得上蹿下跳。
这是最美好的天气,也是最美好的假期。
“凯西!”西里斯擦一把汗,“来晒晒太阳!”
我跳起来走过去,向他丢了块手帕。
旁边的男孩也差不多,活像刚练完一场魁地奇。我在口袋里又摸出一条手帕,“喏。”
“谢谢。”他说,眼神有点躲闪。
有趣。我用手指点点下巴,微眯起眼睛。“亲爱的,你躲什么?你是不是把我的唇膏弄折了?”
今早我看见他在盥洗室偷偷摸摸摆弄我的化妆品了。
哈利连忙否认。
我转而看向西里斯,发现他一脸捉摸不透的表情,有点看好戏的意思,还仿佛有点……怀念。
咳,男孩子的世界真是深沉。
我挽了个杖花给那只惊魂未定的母鸡来了一个绳固咒,然后把绳子一段递给西里斯,“好啦,别折腾它了,我想回去看书了,一起走吗?”
“完美的手法…不对,”男人严肃地看着我,“学生假期不能使用魔法!”
我抿嘴冲他笑,“大脚板,有你在身边就没问题的!”
之前哈利告诉我,多比去他姨妈家找他时施了一个悬停咒,结果他收到了一份罚单警告——这就说明魔法部并不能检测出到底是谁施了魔法,而只是测定一片区域内的魔力波动,如果小巫师周围有成年人的话,偷偷用魔杖也不会被发现。
“好吧,不过必须是我在场的情况下。”西里斯做出让步。
“答应得真痛快…说实话,你是不是没少这么干过?”
他把两只手举起来做出投降的样子,“没有,怎么可能!”
是怎么可能没有吧。
“那么,遵纪守法的好小伙,小心母鸡……”我笑着拉起哈利,“我们先走啦!”
大脚板连忙抽出魔杖,召回了拖着绳子咯咯跑远的母鸡。
西里斯很少提起我的来历,他知道我会难过。不过现在刚刚吃过午餐,大家都酒足饭饱窝在沙发里,就比较容易生起回忆的心思。
“你长得像卢修斯,可是骨子里更像纳西莎。你骗人的样子和她使坏时一模一样。”
“大脚板,”我想知道更多,“我和妈妈真的很像吗?”
他眼睛里是一种疼爱又亲切的神色。“是,非常像。你妈妈是我最小的堂姊,是她那一支布莱克家里的老三。她长得漂亮,又是最受宠的小女儿,所以脾气娇纵——我和她一直不对付。”
我开始拆头发上的别针,摘下一个就往哈利那里扔一个,他手疾眼快地接,一个都没掉。
不愧是一个世纪以来年纪最小的找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