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快速地扫了一眼休息室,确认了没人注意这里的动静,他眉头紧锁地严肃说道:“亲爱的,再怎么说那也是麻瓜写的东西。”
伊莱恩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盯着他:“我不能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白的——虽然我讨厌和麻瓜有关的任何东西,但你喜欢看的话……我不至于和区区一本书过意不去。”
满脸写着“我很介意”的铂金少年极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他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他干涉不了天底下最任性的小女巫,也不愿意骄纵的小公主作出让步,强迫她放弃感兴趣的东西的东西——哪怕他一点也不喜欢:“但这种东西不太适合出现在斯莱特林,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看到会怎么样?”伊莱恩很满意德拉科的态度,但她仍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被嘲笑?还是被骂纯血叛徒?”
“没人敢这样说你,我会让他们闭嘴的。”德拉科顿了顿,“不过,论嘲讽的水平,纵观整个霍格沃茨,可能只有塞缪尔能和你站在一个高度——或许我也可以?但谁想不开,敢嘲讽你?”
“韦斯莱?”
德拉科不假思索:“没脑子的格兰芬多不在讨论范围内。”
“也是。”伊莱恩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没人敢把我怎么样。放心吧,谁要是敢在背后咬舌根,我一定把他的舌头拔下来。”
……他怎么更不放心了?
德拉科努力观察她的表情,试图得出一个她在开玩笑的结论,但很遗憾,她似乎是认真的。
他委婉地劝阻她:“拔舌头太恶心了。”
他拒绝想象这种血腥画面。
伊莱恩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确实,都是口水,怪恶心的。”
“……”
德拉科忧愁地想,她的脑回路可能这辈子都没救了。
……
埃弗里和伊莱恩他们之间的那点事情早就传到了塞缪尔的耳朵里,哪怕在场的斯莱特林们都不想宣扬这件事,耐不住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双重加持,整件事几乎已经无人不知晓了。
之前是德拉科面对两难的选择,而如今这种局面摆在了塞缪尔的面前。
埃弗里在他面前“无意”提及德拉科,他把伊莱恩从这件事剔除,把所有的不是都推给了他:“没想到马尔福的继承人开始亲近泥巴种和格兰芬多了,你妹妹和他混在一起,早晚也会变成那样。”
换做是别人,可能会在意埃弗里的话,但塞缪尔却是讨厌麻烦的人,无论是血统歧视还是学院对立,都无法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况且,怎么想都是他妹妹带坏了马尔福家的臭小子才对,他才不相信德拉科·马尔福会亲近麻种和格兰芬多。
尽管塞缪尔有些不太情愿,但他还是坚定地站在了埃弗里的对立面,撇去讨人厌的马尔福不说,他肯定是站在伊莱恩在的那一方。
埃弗里和他妹妹八字还没一撇呢,充其量只是个追求者,怎么还想管到她头上了?
塞缪尔不得不承认,马尔福家的小混蛋在这点上甩了埃弗里好几条街。
把这事情告诉伊莱恩以后,比起在塞缪尔的嘴里听到了关于德拉科的好话,她倒是更关心塞缪尔的心理健康:“每天回寝室都能看到埃弗里那张晦气的脸,你要不要申请换寝室?或者干脆让他搬出去?”
“级长有单独的寝室。”
“……”伊莱恩沉默了片刻,语速难得慢了下来,“亲爱的塞缪尔,你从来没和我说过级长有单人寝室。”
塞缪尔愣了一下:“我以为你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伊莱恩瞪圆了眼睛,她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黑发少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你居然背着我偷偷享用单人间!”
伊莱恩坚定了五年级要当级长的决心!
虽然级长会多出一些类似夜巡的麻烦事,但级长可以扣其他学生的学院分,还可以关学生禁闭,除了六楼的级长专用盥洗室之外,还有梦寐以求的单人间!
塞缪尔居然不想当级长?梅林啊,她恨不得现在就能当级长!天天关罗恩·韦斯莱的禁闭!
得知了她滥用职权的想法,塞缪尔抽了抽嘴角,他非常感谢她没有逼迫他去关罗恩禁闭:“你对他的恨意真吓人。”
“恨意?别开玩笑了?就他?我只是看他不顺眼。”伊莱恩否认了这个说法,“说实在的,我都快忘了一年级发生了什么。”
“那你还变着法子针对他?”
“养成习惯了。看到他,我的嘴就条件反射地动了起来。”伊莱恩严肃地说,“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回事了,这是旧仇上不断累积新仇。”
讲到这儿,她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比如前几天,特里劳尼对我的占卜作业赞不绝口,把韦斯莱气得脸都绿了。”
“你编了什么?”
“哦,我预言鬼飞球失控,命中了观众席的红毛鼹鼠,他被击入黑湖,不幸溺亡——但最后的结局是好的,我找到了失控的鬼飞球。”伊莱恩得意地摇头晃脑,“我原文写的是‘红毛鼹鼠’,特里劳尼还在班上为这只可怜的小动物祈祷呢!她让我们不要把宠物带到观众席上!”
“厉害。”塞缪尔面无表情地鼓掌,他越看越觉得她幸灾乐祸的样子和马尔福那个小混蛋如出一辙,“出乎意料,韦斯莱溺亡居然不是结局……我头一次见主角是鬼飞球的预言。伊莱恩,你就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占卜师。”
“嗯嗯。”伊莱恩敷衍地嗯了几声,她像一只天鹅似的高高地昂起了脑袋,“谬赞。”
塞缪尔:“……”
也没有想要夸她的意思。
第66章
随着星期一的到来,再次回归了喧嚣又忙碌的校园生活。
德拉科终于舍得拆掉了他的装饰性绷带,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他一个劲儿地模仿哈利摔下扫帚的狼狈样子。
因为他的这副模样实在太欠揍了,伊莱恩很担心他可能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格兰芬多拖出去打一顿,所以她不得不再多分点注意力到他的身上。
她的预感在接下来的魔药课上灵验了。
罗恩受不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模仿摄魂怪的德拉科,朝他扔了一颗巨大的、滑溜溜的鳄鱼心脏,正中他的面部。
尽管伊莱恩没来得及拯救男朋友那张好看的脸,但她的反应还算很迅速的,她第一时间抄起坩埚朝罗恩扔了回去,同样的,正中他的面部。
坩埚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与此同时,罗恩的鼻子下方缓缓流出了两道血痕——谢天谢地,虽然她的准头不错,但她的力气不是很大。
整个地下教室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德拉科机械性地清理着他的脸部,他突然想起了她说过要砸埃弗里,现在他确信了那不是她随口说说的玩笑话。
“……卡文迪许小姐。”斯内普的面部轻微地抽搐着,他第一次遇到那么勇的学生,扔坩埚的动作果断得没有一丝犹豫。
“我很抱歉,教授,我会处理好的。”伊莱恩掏出魔杖,把地上的坩埚碎片复原了,一个飞来咒让它飞到了桌面上。
显然,她指的“处理好”不包括流着鼻血的罗恩。
直到这时,格兰芬多才从震撼的情绪里走出来,大家骂骂咧咧地指责她,甚至还有大胆的人想要砸回去,却被斯内普一个眼神震慑住了。
斯内普讥笑着:“影响课堂秩序,格兰芬多扣五十分。”
“凭什么!”哈利愤恨地吼道,“卡文迪许她也动手了!”
“又不是我先动手的。”伊莱恩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一想到她心爱的男孩被该死的红毛鼬鼠这样对待,她就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按进坩埚里熬制。
“礼尚往来罢了。”她讥讽地瞥了一眼捂着鼻子的罗恩,他气得脸都红了,她冷笑着移开了视线,倨傲地注视着愤愤不平的哈利,“以暴制暴,懂吗?”
哪怕一直和格兰芬多做对,她也没有闹到动手的地步,唯一一次的流血事件还是在一年级,她一个锁腿咒让冲过来的罗恩面朝地摔在了地上,她可不认为这是她动手伤人。
但这次不一样,她很生气。
“但那只是一个鳄鱼心脏!”哈利紧紧地握着拳头,“而你!却扔了一个坩埚!”
伊莱恩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你——!”
“还想为你的朋友辩解到什么时候。”斯内普硬生生地扼住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哈利,“著名的哈利·波特,连你的朋友都可以享受你的名气带来的特权吗?现在,立刻停止无聊的闹剧,带你愚蠢的朋友去医务室,顺便检查一下他的脑子。听清楚了吗?现在!立刻!”
哈利带着罗恩夺门而出,看这架势,这节课是不会回来了。
伊莱恩别过脑袋,懒得搭理格兰芬多的眼神,万一她一个没控制住,做出更吓人的事情就不好了。
德拉科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就连起初被罗恩惹出的愤怒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没料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这可不是普通的砸砸东西、发发脾气。
他想到了她曾经提过的那件事——被锁在仓库里整整两天,她被放出来的那一刻和刚才那一幕非常相似,但那次更吓人,因为她的小刀是朝着堂姐的脖子刺去的。
德拉科小声地喊道:“伊莱恩。”
浅金发少女转过了脑袋,钻蓝色的眼睛像是暴风雨过后的海面,平静中带着还未褪去的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惹怒她的人拖入冰冷的海底。
德拉科被她的眼神吓得缩了一下,他犹豫了几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气了,我没事。”
就连她的手都像海水般冰冷刺骨,他都能想象到她现在一定被气得全身发冷。愧疚和开心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少年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她,心中突然涌起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但现在还在上课,他只能按耐住自己的想法。
伊莱恩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要是放在以前,只有塞缪尔和她自己才能让她反应如此激烈。
她回握住他的手,两只手在课桌下十指相扣,对方的温度一点点地传递过来。
他不能有事。
不然她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这个想法从未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过。
伊莱恩眼神平静地盯着彼此相握的手,疯狂的想法随着恐怖的假设在心中肆意地生长,但她的心跳却保持正常的频率,扑通扑通的规律性跳动充斥着整个大脑,她反而更加冷静。
“德拉科。”伊莱恩松开了他的手,她扬起了一个浅笑,郑重其事地交代道,“好好保护自己。”
德拉科:“?”
……
十一月底,拉文克劳在魁地奇比赛打败了赫奇帕奇,没有被淘汰出局的格兰芬多们各个和打了鸡血一样,在恶劣的天气中不断地刻苦训练。
作为格兰芬多的死对头,斯莱特林的危机感嗖地一下拉到了最高,弗林特带着他的队员们一头扎进了冷雨中。
有了前车之鉴,德拉科说什么也不准伊莱恩跑出来等他训练结束,他担心身体娇贵的小公主回去就发高烧。到时候,他可能还来不及探望她,就被提着魔杖的塞缪尔一起送进校医院。
塞缪尔一进休息室,就看到自家妹妹一副忧愁的表情:“亲爱的,你的表情就像马尔福钻进了刀子雨里似的。”
“要是我连续几个雨天打魁地奇,你也会这样的。”
伊莱恩再一次刷新了德拉科对魁地奇的热爱程度,金贵的小少爷居然不惜被淋成个落汤鸡,也要拼了命的训练。
“你和他能一样吗?”塞缪尔把手里的《预言家日报》甩给了她,他单手搭在她坐着的沙发的靠背上,“小天狼星在狱中要了一份报纸,我让父亲帮我要了那一期。”
伊莱恩拿起报纸,上面是亚瑟·韦斯莱赢得一笔奖金的新闻,配图是韦斯莱一家在金字塔前的照片。
她思考了几秒,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小天狼星也讨厌韦斯莱。”
“所以他越狱的目的是杀了韦斯莱全家,而不是哈利·波特?”塞缪尔忍住了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的冲动。
“障眼法,懂吗?”
塞缪尔没忍住,他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袋上:“清醒点。”
“你打我!”伊莱恩双手捂着后脑勺,她嚷嚷着,“我要告诉写信爸爸!”
塞缪尔:“……”
这副样子也该死的和马尔福如此相似。
那份报纸被伊莱恩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也没找到什么奇怪之处,她只好暂时放到寝室。
阴冷的雨一直下到了十二月,眨眼间,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城堡里洋溢着圣诞节的气氛,无论是圣诞礼物还是假期安排,都是尤为重要的事情,几乎每个人都谈论着自己的圣诞计划。
放假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伊莱恩再一次被她的室友们齐心协力地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你的蛇是不是听得懂人话?”潘西和耶鲁大眼瞪小眼,这次伊莱恩忘记把耶鲁塞给德拉科了,叫她起床的时候差点被它吓得昏过去,“我和它说,乖宝宝,再不叫醒你的小主人,她约会就要迟到了——它竟然就乖乖地让路了!?”
“它不是普通的蛇,是魔法生物。”伊莱恩揉着眼睛,拿出了上次德拉科送她的那件斗篷,她嘀嘀咕咕着,“围巾被我放到哪儿去了……”
“今天有点冷,你别冻感冒了。”尤朵拉在一旁提醒道。
她已经私下找过伊莱恩道谢了,但人家似乎不怎么在意,态度和往常无异,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在斯莱特林的处境更加微妙了,但好像真的像伊莱恩说的那样,反正她没什么朋友,对她的影响微乎甚微。
伊莱恩终于找到了她的围巾,她一边对着镜子裹围巾,一边叹气:“那么冷的天气,就不能在寝室里好好睡一觉吗?”
潘西:“……”
你知道和德拉科约会是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但她有长进了,学会了闭嘴不说话,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这样质问伊莱恩,人家就会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反问——
你知道和她约会是多少男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眼看两位室友即将聊僵,达芙妮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我打算好好休息。”潘西说,“每次假期都到处参加宴会或者出去旅游,比不放假还要累。”
“你上次也这样说的,结果我还是在宴会上看见了你。”达芙妮才不相信潘西的话,她每次都控制不住地往宴会上跑,“我父亲要陪母亲参加时装展,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带上我和阿斯托利亚。”
她看向了伊莱恩,“你呢?亲爱的,你有什么安排吗?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宴会上见到过你,好像连你哥哥都没怎么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