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她直接双手抱头,闭上眼睛往前面冲!
“人类总是习惯性忽略他人的善意,自以为铜墙铁壁,却不知连最脆弱的纸都比他们更加坚韧。”
这熟悉的声音,这阴阳怪气的腔调,阮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背后那个人是谁。
“啊啊啊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理,骂你自己!”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阮欣几乎是屁滚尿流地往山上爬。
就在此时,已经快爬到山顶的她隐约感觉前方传来一阵闷响,动静似乎越来越近,就好像是……
“卧槽!大野猪王!”
阮欣才冒了个头,一头巨大的野猪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没有丝毫犹豫地往前一顶,正中她的脑门——
“Unbelievable!”
逐渐眩晕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某游戏的经典bgm,阮欣眼前一黑,祈祷自己不要摔得太惨。
“唉。”像雪一样冰冷的身体悄然靠近,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她,没有什么情绪地叹了口气。
阮欣:“呜呜呜呜谢——”
“谢”字还没说完,落地的散兵瞬间换了姿势,右手捏住她的后衣领,像提鸡仔一样把她拎了起来,随即凌空往山上飞去。
“卡……卡脖子……我……”
阮欣一抽,差点窒息,刚才的感动立马喂了狗。
“风很大,我听不清。”
散兵拎着她,来到了风神像下面的洞穴。
眼看着是要把她扔下去的样子,阮欣一个鲤鱼打挺从他手下挣脱了出去!
散兵:“呵……”
“你个狗——”阮欣张口就想骂人,可话说一半,理智突然回来,“苟富贵,勿相忘,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
“不错。”
散兵压了下角笠,嗤笑道:“不过你这些日子过得更好。
“都、重、了、呢。”
“重了”两个字狠狠地砸在阮欣的心头,她的脸色顿时精彩万分。
“上次把你拎上天守阁还不那么费劲,这次……”
他作势甩了甩胳膊。
阮欣理智条迅速清空,在跌到最底端之时,她勉强回了一句:“只是因为今天的衣服穿!得!厚!”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的脸也圆了呢?”散兵歪着头,无辜地说。
“啪——”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猛然崩断。
“散!兵!”
气急败坏的阮欣捏紧兜里的沙漏,脚下蓄力,一个高高跳起就要扑到散兵的身上——
是的,我是打不过你,但我可以把你带到往生堂,你看钟离和温迪治不治得了你!
你不是想要神之心吗?欢迎去拿钟离的那个,我这就把你送上桌!
抱着这般想法,阮欣扑到散兵身上后便勒紧了他,死死将他的双臂圈住,心念一动就要传送,传……
“怎么传送不了?!”她大惊失色。
“对于你这种喜欢弄巧呈乖的人,”散兵低头看着她:“我不得不留一手。”
阮欣:“……”
“哦,对了,那个炼金术士的药物,对我也没有用哦~”
阮欣:“……”
输了。
全方面输了。
她阮欣全方面输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我……”
可她才张口,背后就传来了达达利亚清朗的声线。
“伙伴,你、你们……”
紧接着,又是阿贝多的声音。
“可莉,非礼勿视。”
“……”
风水轮流转,坑人者人恒坑之。
数日前,往生堂门口的社死没有打倒他们,那么现在的社死也不足以打倒阮欣。
在任何人看来,散兵都是没有反抗的任由阮欣死死地抱住,当然,事实也是这样。
“我其实……”
她缓缓的松开手,努力维持着那岌岌可危的信任,“达达利亚,你应该知道的,我和散兵……”
“我知道,上次你俩也在一起。”他掷地有声地说。
阮欣:“不,上次是我们仨在一起。”
达达利亚:“我只是后来者,真的不用算上我。”
阮欣:“……”
“你不来抢神之心吗?”被噎了很久之后,她只能这样转移话题。
“算了,抢不过。”
阮欣:“……你这么轻易的放弃,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卡都被停了。”达达利亚理所当然地说。
阮欣:“……”
“好了,停止这场闹剧,”散兵突然开口:“我无意与你们在这里扮演丑角。”
“炼金术士先生,麻烦你将杜林的血交给我,可以吗?”
语气很礼貌,但再礼貌的语气也掩盖不了他是来抢东西的事实。
达达利亚和阮欣立刻望向阿贝多。
然而阿贝多的情绪并无太大变化,“稍等,我先把可莉送回去。”
散兵:“可以。”
他们的对话不带丝毫火药味,阮欣趁机悄悄溜到了达达利亚身边。
“他们这是在约架?”
“是的吧?”
“好怪。”
“确实好怪。”
“好不符合散兵的行事风格。”
“还真是,没听到他骂人感觉少了什么。”
“……”
两人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三道四,散兵冷冷睨了他俩一眼。
达达利亚顿时身体紧绷,挡在了阮欣的前面。
稍许,阿贝多回来了。
三人也来到了风神像的外面。
“这是要开打了?”阮欣低声道,“咱们二打一,能干得过散兵吗?”
“够呛。”达达利亚摇头。
“不是吧,他那么强?”阮欣不信。
达达利亚却不再说话,专注地盯着对峙的两人。
阿贝多没有将杜林的血带来,看着散兵的眼里也没有敌意。
“斯卡拉姆齐,你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吧?”
“名字于我并无意义,你只需要将杜林的血以及……”
散兵稍微低了下头,角笠遮住了他的表情,“黄金莱茵多特留下的笔记,都交给我。”
空中的雪花纷纷扬扬,堆积成丘,压得树枝深深弯下了腰。
有一抹雪花飞到了高挺的鼻梁上,皱眉深思的阿贝多无知无觉。
良久,他忽而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你新的方向,但你应该明白,作为人偶,你的制作方法与炼金造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除了那种特殊材料,我们……”
“等等。”
冷凝的氛围中,达达利亚猝不及防地打断了场中的对峙,语气微扬,不可置信道:“你刚刚说什么‘人偶’?谁是人偶?!”
阿贝多:“嗯?”
瞬间反应过来并且没想到达达利亚能反应过来的阮欣:“你闭嘴!”
而散兵眼里杀意骤生。
见状,达达利亚嘴唇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阮欣:“……”
鸭,别作死,求你。
第34章 荧的出现
“人偶好玩吗?达达利亚先生。”
璃月的牢房里, 达达利亚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阮欣亦是如此。
两个囚犯面对面,双双把牢坐。
“我想找温迪。”
“我想回至冬。”
“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我也想知道。”
一片寂静之中,阮欣的思绪回到了一个时辰前。
雪山很冷, 但冷不过阮欣的心。
“斯卡拉姆齐,我……”
“闭嘴吧你!”她直接跳起来捂嘴旁边人的嘴, 讪讪道:“没什么没什么, 你们请继续,不用管我们!”
“唔唔……”
阮欣捂得更紧了。
“继续啊, 真的不用管我们!”
说实话,这种情况下能继续谈下去的都是狠人, 显然阿贝多并不是。
他彬彬有礼地说:“达达利亚先生是有什么疑惑吗?如果方便,我会尽可能解答。”
“不用解答了, ”散兵径直朝两人走来,“死人不会有任何疑问。”
“我说, 那个人偶真的是你?”达达利亚把阮欣的手扒开, 神色复杂的问。
那种心情就像你辛辛苦苦养了一个宝贝女儿, 天天给她买小裙子抹香香, 最后却发现她裙子底下掏出来比你还大。
哦,对不起, 这个比喻略显粗俗了。
换个说法, 就像你肝生肝死抽到了漂亮老婆, 来没得及和她贴贴, 就看到她给你一个人跳舞的背后却是大伟哥举着扇子在扭腰,那画面属实太美。
老婆:请好好的看着洒家。
阮欣一脸的绷不住。
而达达利亚现在的心情确实是如此的难以言喻。
散兵没有回答,手上凝聚的雷元素力暴涨,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雷电的危险。
现场的矛盾转移,达达利亚一个人拉满了散兵的仇恨值, 阮欣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得凉一个人。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阮欣果断后退一步。
她双手揣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友情,漫天飞雪中,深而沉地说:“达达利亚,保重,我先撤了!”
达达利亚复杂的心情瞬间被她这见风使舵的动作给冲淡了。
“我们谈谈?”他说。
“没什么好谈的。”散兵大步走来,角笠两侧的紫纱飞扬,冷白的肤色透着凉意。
“好歹以前是同事,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吧。”阮欣试探性地插了一句,见那双紫眸冷凝更甚,不禁闭上了嘴。
“创生之法!”
这时,一排岩柱从地下升起,拦在了散兵的面前,阮欣没有想到先动手的竟然是阿贝多。
他握着辰砂之纺锤,目光清冽:“他们是我的朋友,斯卡拉姆齐,我不会让你在雪山胡作非为。”
“朋友?”
散兵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笑,非人之物竟然也会把人类当成朋友吗?”
“那你可知道,排除异己早已根植于这个种族的灵魂深处,还是说,你已然自甘堕落到这种程度?白垩之子。”
“斯卡拉姆齐,对于你当初的遭遇,我深表遗憾。艾莉丝女士将我带到了这里,而我也当遵循她的意志,即使我知道你的目的与魔女殊途同归,但……”
阿贝多将辰砂之纺锤举在身前,坚定的说:“我不能任由你伤害他们。”
“你确实变了很多,”散兵右手一挥,迸裂的雷元素瞬间将岩柱湮没,“区区百余年罢了。”
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你就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
阮欣眼皮一跳,浓烈的危机感炸得她头皮发麻。
雪越来越大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不,不对!
她猛地抬头:“这不是雪!”
“这确实不是雪。”轻灵细腻的少女声响起,就好像在耳边,分不清方向。
“谁?!”达达利亚已经捏紧了水刃。
“初次见面,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空间骤然撕裂,风神像渐渐坍缩,像是被揉碎的铁块。
有一道光铺在地上,光线所到之处,雪花停滞,有如时间凝固。
踏光而来的金发少女悄然抬眸,亮金色的眼睛仿佛烈日。
“荧。”阮欣喃喃道。
荧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似探究,似考量。
“哈,公主殿下还是这么喜欢当一只迟到的黄雀。”
众人身体紧绷,精神高度集中,散兵却突然开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不过这一次,殿下的出场时间要早了很多呢。”
“你说错了,”同样是金发的黑衣男人从裂缝走出,站在了荧的身后,“这一次,殿下并不是为了你们而来。”
“只是想看看……”荧的语调越来越低,最后的几个字几不可闻。
“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散兵看着他们:“用幻境困住我,可不是一个友善的态度哦~”
“散兵,你随意潜入深渊教团的行为可称不上友善,关于殿下的发明,”戴因斯雷布的目光微沉,“我只能说,使用深渊的东西终会付出代价。”
“代价?这世上哪有没有代价的事?”散兵讥讽道:“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所谓的代价都不值一提。”
“你过于执着了。”荧悠悠叹息。
“你不也一样吗?公主殿下。”散兵说着摇了摇头,“不,应该是王子殿下的执念才更深吧。你们这对血亲,对力量的看法全然相悖,而我更认可他的所作所为。”
他们两人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阮欣拉着达达利亚慢慢退到了阿贝多的身边。
从先前的对话来看,阿贝多显然是认识散兵的,真是巧了,来刷个本遇到这么多事。
阮欣不禁感叹自己霉运当头。
这里的雪已经完全停住了,似乎从阮欣产生怀疑的那一刻,构建雪花的逻辑就开始出错,而当荧出现后,虚假的一切终于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