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迪卢克一眼就看到了阮欣,他沉着脸踏步到她面前,声音冷厉:“你竟然逃到了晨曦酒庄?”
“逃?你说什么?”阮欣皱眉,不理解迪卢克这看待犯人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不是吧,我就是进来躲个雨,怎么还跟犯了法似的?”
“你不知道?”迪卢克双手抱胸,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表情。
爱德琳见状,踏着小碎步来到了迪卢克的旁边,小声道:“迪卢克老爷,阮欣小姐是我邀请进来避雨的,请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迪卢克不答,扭头对埃泽说:“把守卫喊来。”
“啊?”
阮欣眼睁睁看着埃泽叫进来两个守卫,然后他俩直接拿绳子捆住了自己的双手,并牵着绳子另一头,铿锵有力地说:“老爷,已经绑好了!”
“带去西风骑铱錵士团。”
迪卢克转身就走,两个守卫带着阮欣跟了上去,冒着大雨赶到了西风骑士团。
一路上,蒙德城的人看待阮欣的眼神很不对劲,既像是感兴趣,又像是警惕。
等到了琴团长的办公室,阮欣才发现原来等着她的是三司会审啊。
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芭芭拉,以及晨曦酒庄主人迪卢克,三者分别代表了蒙德的世俗权力、教会信仰和经济命脉。
三人将阮欣围在中间,气氛近乎于凝固,和煦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蓦地照进她无波无澜的眼底。
“所以,我究竟做了什么?”
阮欣面不改色,从容地挣开了手上的绳子,“我相信各位大人物,应该不会为难我一个普通人吧。”
“阮欣小姐可不普通,”琴团长右手按在配剑上,神情端肃:“昨日,存放在教堂的‘天空之琴’不翼而飞,我们动用了蒙德城的警备力量,始终一无所获。”
“然而,今天早上,旅馆的老板却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失窃的‘天空之琴’,那么阮欣小姐,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出现在我房间里的东西,就一定是我的吗?蒙德的待客之道,属实让人无法理解。”
阮欣挺直了腰,目光直视迪卢克:“尚且不说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就凭我现在的罪名还没有落实,你又凭什么拿绳子来绑我呢?”
说着,她又看向琴团长,语气坚定地说:“他的行为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等我洗清身上的罪名之后,我要求晨曦酒庄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图穷匕见,穷鬼阮欣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迪卢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解释现在的问题吧。”
“行,首先我得知道‘天空之琴’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房间里的?”阮欣抬着下巴,一脸的无所畏惧。
“‘天空之琴’是风神大人留下的圣物,也是他演奏的乐器,拥有净化邪恶的力量。自风神大人将自由还给蒙德之后,它便一直存放在西风教堂。”
芭芭拉主动解释道:“可是昨天晚上,我们做完祈祷,就发现‘天空之琴’不见了,而守卫们根本没有察觉到它的失窃。”
“也就是说,我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对吗?”
阮欣面上沉稳,心里却急得骂娘。
昨天晚上去过她房间,并且有能力偷盗“天空之琴”的人,就只有愚人众的执行官女士,而她还和女士有过交谈,这下可真的完犊子了。
芭芭拉看了一眼琴,点了下头,“不论如何,‘天空之琴’出现在你房间是事实,除非你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
然而,阮欣没有,昨天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野外锄地,甚至早上出城得太早,所以也没有人看到她出去。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阮欣咬着牙说:“偷琴的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愚人众?”
琴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确定吗?”
“我不能肯定,但是昨天一整天,我都在野外探索,只有晚上回房间的时候,才遇到了愚人众的执行官。”
“是哪个执行官?”迪卢克问。
阮欣:“女士。”
琴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办公桌内侧,从书架上拿出了一封信函,信封上刻着一把银白的剑。
“一个月前,至冬国向蒙德发来外交函,以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的女士为代表的团队将来蒙德考察酒业,并商谈两国的合作事宜。”
“因为北境的法尔伽大团长正和愚人众第十席的队长携手作战,两国之间不宜多生事端,所以我同意了‘女士’的到访。”
说着,琴又拿出了另一封信函,却是那天由迪卢克带来的。
“这是法尔伽大团长的信,上面点明蒙德将会有一位黑发黑眼的女士到来。”
琴缓缓念着信上的话:“而她……会动摇神明的权柄,粉碎尘世的格局。”
现场骤然安静下来,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阮欣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开什么玩笑?难道你是在说我?”
“传闻之中,‘天空之琴’是风神巴巴托斯用神力凝聚而成的,因而它拥有匹敌神明的力量。”
琴将信函放下,语调略沉:“我不得不怀疑你,但我更觉得‘天空之琴’出现在你的身边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如果你是偷了琴的人,也不会大大咧咧的将它放在旅馆。”
这时,凯亚推开门,边走边说了这么一句。
“我明白了,”阮欣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淡淡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迪卢克后退一步,减轻自己由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我们没有办法不重视法尔伽大团长的话,而你很明显的隐藏着某些秘密。”
阮欣隐瞒的事情多了去了,但她自来到这个提瓦特开始,就不着痕迹的打听大陆的格局,虽然剧情崩的差不多,但愚人众、深渊教团这几股势力依旧行事诡秘。
而天理警告过她,不能透露太多,因此阮欣也不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犹豫片刻,含糊地说:“神明知晓一切,你们应该相信巴巴托斯。”
话说到这里,再谈下去已无意义,阮欣油盐不进,骑士团的人也不能逼迫她。
最后,琴只能放她回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离开蒙德城。
等阮欣离开后,凯亚跟了上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监视她,而琴则和迪卢克商议至冬国提出的酒业合作一事。
忽然,一阵轻风从窗外吹过,宽大的办公桌上,精致的信函微微一颤,下半部分的刚硬字迹清晰地映在阳光之下——
……她是灾厄,亦是希望,过去与未来的钥匙被她紧握,唯有至高而伟大的意志,才可改写一切的命运……
第9章 案发现场
说实话,阮欣觉得自己冤枉得很。
她坐在宽敞舒适的旅馆里,面前摆着一盘烤肉排、两份野菇鸡肉串,一只甜甜花酿鸡,旁边还放着一碗萝卜时蔬汤,满满当当的食物散发着热气。
在安柏诧异的目光里,她委屈地啃了一口鸡腿。
“真香。”
“安柏,你真的太好了,探监还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阮欣啃得头也不抬,为了节约摩拉,这几天她都没有吃上什么好东西,现在看到肉都走不动道。
“呃……”安柏没好意思说是凯亚让她买这么多的,事实上她本来只打算带烤肉排和时蔬汤,但打包的时候碰到了凯亚,对方建议她再多买点。
没想到,真是让凯亚说对了。
“你喜欢就好,蒙德还有很多好吃的,等这次的事情解决,我带你去到处逛逛。”
安柏表现得很友好,似乎并没有把她当成嫌疑犯看待。
但阮欣知道,她现在是重点观察对象,无论是暗处的凯亚,还是明面上的安柏,都想从她这里得知愚人众的目的,而偏偏作为风神的温迪又对此心知肚明。
她很委屈,她有口难言,尤其是法尔伽大团长暧昧不明的话,更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安柏,琴团长把琴放回去了吗?现在应该不会再次被偷了吧。”
阮欣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之后,揉着肚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安柏摇了摇头,“我不清楚琴团长是怎么安排的,但是我过来看你,只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呀!我相信‘天空之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安柏……”
阮欣感动地看着她,心想她不愧是游戏里到处贴寻人启事,帮旅行者寻找血亲的角色,真的是心地善良呢。
只是阮欣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本来她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穿越提瓦特的普通路人,可法尔伽团长的那封信,却至少是在半个月前发出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她穿越也不过四五天,那么法尔伽大团长又是如何提前知道蒙德会有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士到来呢?
要知道目前为止,阮欣见过的人里面,只有自己是黑发黑眼,且游戏中也没有出现过黑发黑眼的人。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阮欣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等等……”
阮欣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黑色头发?!”
安柏:“啊?”
明明她被可莉送到医务室的时候,头发已经烧光了,之后她也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发色,按理说,不应该有人知道她是黑头发。
不对,阮欣眉毛一扬,表情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安柏,”她讨好似的贴到安柏的旁边,摇着尾巴说:“你见过蒙德城的吟游诗人温迪吗?就是那个戴着绿帽子,有着绿眼睛、绿头发、绿衣服,手上抱着一把木琴,整天在风神像下面不务正业的少年。”
“绿色的……”安柏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掌:“我想起来了,原来他的名字叫做温迪啊!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吗?”
“有事情,当然有事情。”阮欣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看到他了,让他来旅馆找我好吗?”
“没、没问题。”安柏看她表情凶狠,结巴了一下。
等到告辞的时候,安柏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好好谈,千万别动手啊!”
“不会的不会的。”阮欣拍着胸脯保证。
然而,第二天清晨,温迪刚一开门,迎接他的就是阮欣的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和旋风扫叶腿!
“呔——”
“吃俺一拳!”
温迪侧身挡住她的攻击,纵身一跃便进了房间,稳稳当当坐在了椅子上。
“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还好意问!”阮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站在最中央,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是不是你告诉琴团长,我的头发是黑色的?!”
“这个嘛……”温迪眼睛弯了弯,无辜地说:“是凯亚问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还和我装傻。”
阮欣大刀阔斧地坐到他对面,一副质问的姿势,“‘天空之琴’失窃是怎么回事?”
“唔……我其实……”温迪眨巴眼睛还想装傻,阮欣眉毛一横,他立刻改口道:“我其实知道一点。”
“您请细说。”
“是这样的,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提瓦特大陆是由七个元素古龙统治,他们分别代表了七种元素力,而现如今,古龙王的传说早已经成为了过去。”
“但总有些人不放弃对秘密的挖掘,因而将目光落在了各国。”
温迪意有所指,阮欣立刻回他:“特瓦林!”
他继续道:“特瓦林是风神的眷属,在蒙德初建立的时候,风神用天空之琴召唤来了喜爱音乐的风之魔龙,并使它甘心留在俗世,庇佑蒙德。”
“所以‘天空之琴’就是召唤特瓦林的道具?”
“可以这样说。”
阮欣摸着下巴,心想女士的目标是特瓦林倒可以理解,只是她又想要对特瓦林做什么呢?
单论武力值,她还真不一定是特瓦林的对手,毕竟这里的特瓦林并没有被深渊力量侵蚀。
……不对。
阮欣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四个字脱口而出:“深渊教团!”
温迪不答。
她却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女士有招揽之意,犯不着做这么简陋的算计,反而是行事诡秘的深渊教团,做出的事情常常出人意料。
“那特瓦林……”
阮欣刚刚开口,地面突然一阵晃动,她立刻扶住墙体,而屋内的家具乒乓做响,桌面上的茶杯也散落一地。
“发生什么事了?”她惊道。
温迪走到窗口,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望去,只见天空突然变暗,空气中的风元素力骤然增加。紧接着,一股狂风席卷蒙德城,将街道上的杂物卷到天上。
“天呐,特瓦林!”
阮欣震惊地瞪大双眼,只见特瓦林庞大的身躯飞过蒙德,翅膀扇动间带起的风暴无情地朝蒙德城扑来。
她立刻打开窗口,探出身体,朝那个越飞越远的影子喊道:“特瓦林——”
然而,这一次,特瓦林忽略了她的声音。
“风龙废墟,它去风龙废墟了!”阮欣看着它飞走的方向,慌乱地问温迪:“它怎么了?”
“温迪?”
身后没有人回答,她扭过头去,空荡荡地一片,温迪已经不在了。
阮欣犹豫片刻,直接抓起衣服,趁着混乱离开了蒙德城,径直朝风龙废墟而去。
路上可以很明显得看到暴风袭过的痕迹,大树斜斜地弯着腰,地上的草蜷缩着,细嫩的野花已经支离破碎。
风龙废墟在蒙德城的西面,从城门大桥出来后,往清泉镇主路而上,经过奔狼领,就可以看到平坦宽阔的明冠峡。
这段路看着不远,阮欣却足足走了有大半天,行至明冠峡之时,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根据之前安柏的介绍,风龙废墟曾经是风魔龙盘踞千年的地方,后来时常有人过来开采矿物,它便换了一个地方住。
从明冠峡朝下看去,一栋环形的塔楼拔地而起,位于废墟正中央,那是烈风之王迭卡拉庇安的故居,当他的□□引来灭顶之灾后,此地便成为了蒙德的禁地,直到风魔龙看上了这里。
此时,暴动的风元素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球,将高塔圈在其内,特瓦林双爪落在塔顶,正张开翅膀,和地面上的深渊使徒对峙。
阮欣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打开风之翼,从旁边的小路滑了下去,地上有些许风种子,抬起了一个小风场,她特意往风场上面飞,让自己滑得更远。
等她来到塔楼时,特瓦林已经和他们打了一波,三个火深渊使徒分别围住它,手上拿着一种特殊的道具,形状如同沙漏,一面呈黑色,一面呈红色,两者犹如液体交织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