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露出八颗洁白牙齿的标准笑容：“童老师，怎么了？想要咨询什么？”
来人正是童玲。
童玲刚想接着询问，却瞄见他眼下的青黑，不由问道：“阮老师，你是不是没睡好？”
“怎么会？我睡得可好了！”阮一帆回答得掷地有声。
童玲盯了他几秒。
阮一帆抿抿唇：“我这黑眼圈是假的，都是眼影，我一直想尝试烟熏妆，今天看化妆老师有空，就叫她帮忙化一下。”
“真的？阮老师，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没关系的。”
“真的真的，我从不骗人。”
童玲见他如此固执，也不好多劝，关心了两句便离开。
阮一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杀的叛徒，害得他差点在女神面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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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hapter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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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师，麻烦你帮忙把这个带给阮老师。”
“好。”
祝眠上午的戏刚结束，便遇上甜点时间，现场忙碌，她有心帮工作人员分担一下工作。
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小蛋糕，她开启片场找人模式，四下扫视，终于，让她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几乎快魔怔的背头男。
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散发着微弱亮光，可阮一帆的视线却不在上面，而是放在了茫茫虚空之中。
简称，走神。
配合着他那黑眼圈，远远看去，仿佛被人吸干了精气似的。
祝眠走过去，拎着蛋糕在他眼前晃了晃，唤道：“阮老师。”
阮一帆一个激灵，快速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来人。
“李修宁点了甜点，剧组所有人都有。”
祝眠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无意间瞄到了笔记本上的内容。
“啪。”
笔记本被阮一帆瞬间关上，他的脸上浮现像老母鸡护崽一样的紧张戒备的神色，不过几秒又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公司，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
他揉揉眉心，抱歉道：“不好意思。”
祝眠点点头，表示理解：“商业机密，小心点也是应该的。”
不知道哪个字提到了阮一帆的痛点，他五官一阵扭曲。
“祝老师结束了？”他突然问道。
祝眠：“嗯，上午的结束了。”
怎么莫名有种可以听故事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阮一帆支支吾吾道：“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些困难，不知道祝老师愿不愿意听一听，祝老师千万别多想，我只是觉得演员的思维可能会有所不同，说不定会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祝眠：“当然可以。”
阮一帆紧张地舔舔嘴唇，开始讲述：
“我的朋友他呢，跟他的朋友开了家科技公司，他们团队历经好几个月终于研发出了一款新产品。”
“正准备拿给客户看时，他的朋友突然跳槽到了对家，把新产品的资料也带过去了。”
“你说，大家熬了不知道多少夜掉了不知道多少头发才做出来的项目竟然这么……妈的，叛徒！”
似乎感同身受，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陡然提高音量，好在现场机器声嘈杂，掩盖过去。
祝眠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阮一帆：“呃……然后，然后就是他的竞争对手约了客户吃饭，在今天。”
说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祝眠：“那你……的朋友打算怎么做？”
阮一帆：“约客户明天一起吃饭，同时在席上揭露对家的不道德操作。”
祝眠：“……”
恕她直言，这真是个愚蠢的想法。
“你也觉得不靠谱是吧。”阮一帆苦瓜脸，不敢对上她的眼神，“可是我…的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不能冲进去，或者守着他们吃完饭，然后冲上去一顿闹，敌众我寡，他会被打死的。
“祝老师，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听说明星应对对家操作的经验丰富，不知道能不能借鉴一下。
察觉到他的想法，祝眠想也不想道：“你这个不适合用娱乐圈内的法子。”
毕竟对家又不是出轨，或者沾染那三样什么的，只是重金策反了个骨干，的确不道德，但在商圈内挺常见的。
眼见着阮一帆的背一寸一寸弯下去，头直接磕到了笔记本上，身上的悲伤仿佛凝成实质，祝眠沉默几秒，犹豫着开口：“你的素质怎么样？”
阮一帆侧头，脸贴着笔记本，目露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答道：“四好青年？优秀标兵？”
打小就是好学生啊。
祝眠眼底闪过了然，怪不得绞尽脑汁只能想到那么有道德的办法。
她心底不禁涌起一阵心虚，因为接下来她要带歪这个小伙子了。
“如果让你去做一件素质比较低的事，但是能搅黄你对家跟客户直接的合作，你愿意吗？”
“是我的朋友。”阮一帆不忘故事设定，随即腼腆一笑：“什么方法？其实毕业之后我觉得我的素质有待降低。”
祝眠顺着他的设定：“你的朋友到那吃饭的地方要多久，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阮一帆算了算时间：“来得及。”
“那你等他们点完菜，去后厨把菜单改了。”
“啊？”
祝眠眼神澄澈，再度重复。
“我是说，你去改菜单，就…全部改成拍黄瓜吧。”
保准能搅黄。
甚至当场掀桌走人也不是没可能。
……
阮一帆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素质到底多么有待降低。
祝眠亲眼看见他听完自己的法子后，瞬间挺直身体，脸上精神奕奕，丝毫不见刚才的萎靡之态。
“妙啊，我怎么想不到呢！”
阮一帆左手握拳，猛地砸向右手掌心，兴奋至极。
望着对方匆匆把东西收进公文包，跑去跟导演打招呼，又脚底生火似的跑开，祝眠的心虚感愈发强烈。
她为阮一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此，科技圈少了一位正直道德的老板，多了个“不择手段”的狗东西。
虽然不地道，但管他黑猫白猫，只要抓到老鼠都是好猫。
这般想着，那股心虚顿时消散。
……
当天下午，办公室的社畜们照常摸鱼刷微博，发现两个别具一格的热搜。
#你以为的商战VS实际的商战#
#拍黄瓜#
乍一看是两条完全不相关的微博，但点进去一看……
【没想到这两条说的是同一件事，不行，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救命，到底是哪个缺德的人干的！】
【我以为的商战：切断对家资金链，现实里的商战：偷偷到后厨改菜】
【不行，我的小说滤镜要碎了】
【一盘拍黄瓜，两盘拍黄瓜，三盘……客户掀桌：自己吃去吧！】
【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光了】
事情的原由，还是因为一个饭店的后厨员工爆料。
他说今天中午有一桌客人原本下好单了，忽然间有“客人之一”跑来后厨说要改菜单，他们点了10道菜，说要全部换成拍黄瓜。
他觉得难以置信，重复问了好几遍，那位客人说才知道请的客户喜欢吃拍黄瓜，才急忙过来修改，然后10道正常的菜全被改了。
一次性上完菜之后他便去忙别的事，忽然听到外头有很大的喧闹声，没控制住探头去瞧了瞧，只见围观人群的中央有两伙人，一伙怒发冲冠，破口大骂，另一伙像孙子似的，低声下气求原谅。
不久后经理就带着求原谅的那几个人来到后厨，问他们为什么擅自改了菜单。
什么擅自？哪里擅自？！
后来经理去调了监控，才知道那来后厨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人，而是竞争对手！
居然有人为了搅黄合作对菜单下手！简直不要太离谱！
众网友难得见到这么朴实无华的商战，一下子乐得满地打滚。
这简直比之前那个光明正大抢公章还缺德。
后厨的监控视频流出，网友们发现，这竞争对手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谁能想到居然不干人事。
受害公司在网上直接@那个缺德玩意儿，大骂他无耻、卑鄙。
而作为缺德本人，阮一帆丝毫不惧，直接将他们的恶心行为公之于众。
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网友们开心吃瓜，纷纷叫好。不过有人突然发现了一个华点。
【这位小哥，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偏偏是你》剧组做指导吗？】
阮一帆下场怼人的账号是个人账号，拜那个叛徒所赐，受害公司成功从茫茫大海中精准狙击到了阮一帆。
除了分享自己的创业经历，阮一帆也会在这上面分享自己的日常，过往的微博中就有他成功追星的一条。
阮一帆忙中偷闲，翻了这位网友的牌子。
【对，这次是临时出来。】
那位网友看见回复，立刻兴奋起来。
【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高人？】
【剧组内的高人。】
芜湖！
不仅是被回复的网友，其他人看到这个回答，注意力立刻跑歪了。
这么缺德的法子竟然是娱乐圈内的人想出来的！
阮一帆知道这事儿缺德，为了维护祝眠，无视掉那些询问高人是谁的回复，继续跟叛徒的公司对峙，好在他们的合作算是黄了，他可以趁虚而入。
但网友们不依不饶，这里问不出，就到剧组官微下去询问，还有一些人找出演员表一一分析。
不排除高人是工作人员，但也不排除高人就是演员，万一呢。
这一分析，还真给他们锁定了几个目标，其中之一便是祝眠。
【家人们，我觉得……】
【俺也……】
【不怪我们，谁让她画风如此清奇呢】
【毕竟是个可以暗渡瓜子、下雨天跑到导演屋里去的奇人呐】
偷偷改菜单这件事儿的清奇程度跟跑导演屋里避雨有得一拼，网友自发地把祝眠纳入考虑中。
管理账号的工作人员把这件事说给张尔平听。
张尔平扫过网友提供的几个候选人，思考片刻，最终锁定其中一个。
他把祝眠叫了过来，凑近了悄悄询问。
“小祝啊，让小阮改菜单这招儿是你想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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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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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眠没想到张尔平叫她来是说这个，目光游移一瞬，不动声色道：“张导想多了，怎么可能是我。”
“真的吗？”
“真的。”祝眠一脸真诚，并反问：“张导你为什么猜到我身上来了？”
剧组那么多人，居然逮得这么准。
闻言张尔平的目光也游移了，摆摆手道：“什么我猜的，都是网友们提供的名单，好了，没事了，你快回去准备，下一场就轮到你了。”
网友？又发生什么了？
祝眠疑惑，找舒涞拿手机一搜，铺天盖地的“缺德”映入眼帘。
祝眠面无表情地退出软件，下定决心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是她的主意。
张尔平目送祝眠走远，心想不是她的主意又会是谁的呢。
其实一开始他就下意识往祝眠的方向想了，不是因为网友的“证据”，而是因为顾之行。
张尔平对先前顾之行的骚操作记忆犹新，品行在他这里早就大打折扣，而且顾之行也是商场上的人，既然祝眠跟他认识，说不定就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中秋前那天的饭局散了之后，张尔平尝试过询问祝眠她与顾之行的关系，她的回复称不上恭敬，甚至还有点嫌弃，这让他愈发觉得两人关系匪浅。
至于为什么指定演女四……投资商的脑回路是我可以理解的吗？张尔平心道。
张尔平又猜了几个人，但统统都否认，后来因为拍摄任务繁忙，直接抛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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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而明亮的会议室内，演员在会议桌前面对面而坐。
这出戏是祝眠与李修宁少有的对手戏。
祝眠饰演的领导以培养教导为理由，带着新调过来的手下，也就是女主，去其他公司谈合作，谁料交谈对象竟然是男二，女主的竹马。
合作不免涉及到钱，男二公司给的价格根本是在找冤大头，但因为青梅的到来，竹马松了口。
原本是要这么演的。
张尔平：“咔——”
张尔平：“汪飒，词又错了！”
与开机签的眉目慈祥不同，开机后的张尔平简直是一整个暴躁老哥，吼着李修宁的角色名骂道。
李修宁站起身，忙不迭地朝张尔平道歉，随即转头面向祝眠，双手合十恳求道：“祝眠，待会你能不能再收一点点？”
向来让戏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尤其被让的那个，摆明着承认自己演技差。
但是不求不行了，李修宁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
根本等不到他跟青梅眉目传情就要撑不住答应了！
旁边的童玲倒没有失误，不过也没出演劝阻。
真的，祝眠的谈判气场太过强大，拍摄第一条的时候连她都没接住，合理怀疑她在进圈之前就经常干这个。
祝眠心中无奈叹了口气，点头应了声“好”。
很快，这一条顺利通过。
结束之后，祝眠便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下一场戏不是她的，她可以享受一下舒涞的水果投喂。
蓦地，李修宁拎着两杯奶茶出现在拐角处，他慢步靠近，然后将其中一杯塞到她手里。
“你怎么——”
“前天你说太甜了，这杯没有另外加糖，你试试看。”
祝眠有一瞬的错愕，她看看手里的奶茶，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修宁，眸中含着莫名其妙。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一个星期有三天李修宁都在请客，早上一顿下午一顿，剧组那么多人，已经不是用财大气粗可以形容了。
完全就是人傻钱多。
而且从男一到男三，女一到女三，都是他亲自送。
讨好剧组哪用得着这么频繁，因此——此人绝对有问题！
这个定论当然不是现在才下的，早在他第一回 硬塞奶茶给她时便已经留意到。
随后，她开始明面里试探，暗地里观察，但这人除了热情了点，没有别的出格的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