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薏伴随着雾气一起出来。
卧室里早早开了空调,梁亭故为她准备的睡衣很合身,料子很好,似乎还有些香,隐隐约约很像梁亭故身上的味道。
粉色的大床很柔软,夏薏裹着被子躺了一会儿。
但一闭眼,脑中却满是梁亭故的模样。
他笑着的,偏头看着她的,亦或者是靠近,让她眼睫一颤的模样。
呼——
她猛地抱着被子坐起来,整个人有些呆。
明明酒精让她脑子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梁家的别墅只亮着两盏灯,寂静的深夜里,夏薏悄悄拉开一条缝,见外头没人,她小心翼翼地将门碰上,随后轻车熟路地找到小草莓的房间。
小草莓本来都要睡着了,却被人突然抱了起来。
因为心虚,夏薏连鞋都没穿。
她抱着猫猫飞快跑回房间,直到将门合上,才浅浅松了一口气。
小草莓懵懵地叫了一声,她抱着猫猫跑回了床上,和小家伙亲昵贴在一起,悬起的心跳才渐渐落落下去。
困意就这么铺天盖地袭来,在陷入昏睡前,她脑中突然浮现梁亭故曾经说过的话。
“不要偷偷跑过去挤小草莓。”
猫猫也早就困的不得了,被突然抱过来也没有一点不开心,蹭了蹭她的颈窝也很快打起了呼。
夏薏翻了个身,意识愈发迷迷糊糊的。
大不了,她明天起早点把猫猫送回去。
一定不让他发现。
第28章
夏薏醒来时, 小草莓已经饿的不行,昨晚房间门被她锁住,小家伙出不去, 急急叫着的声音有些可怜。
她瞬间愧疚极了,散着一头乌黑的藻发, 乱糟糟地落在锁骨处, 一开门, 小草莓猛地从她怀里跳了下来。
一小团身影飞快划过一道影子。
显然是饿的不得了了。
夏薏走到楼梯的转角处时,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还在梁亭故家。
她脚步一顿,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坐在餐桌边上的男人抬起眼皮。
梁亭故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衬衫,偏暗的颜色将男人矜贵斯文的气质衬得淋漓,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慢条斯理, 他放下平板,身体松松往椅子处一靠。
一副闲散王爷的模样。
在家为什么还要穿衬衫,穿的这样斯文败类?
她忍不住多看了男人两眼。
“薏薏, 过来。”
男人的声音将她的胡思乱想拉了回来,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 坐到他面前时, 梁亭故的平板一亮,她瞥到了时间。
九点了。
梁亭故走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杯东西。
“蜂蜜水, 解酒。”
"...谢谢。"夏薏捧着杯子, 是温热的,男人再度坐到她面前,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抬起眼时,却发现他没有在处理工作,漆黑温和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顿了顿,微甜的水像是涨满了整个胸腔。
“学长,你今天怎么还没去上班呀?”
女生抱着杯子的模样很乖,她舔了舔唇,红唇亮晶晶的,唇珠小巧可爱,像颗樱桃。
梁亭故敛下眸底的深色,他喉结上下一滚地嗯了一声。
“早饭要吃什么?”他问。
夏薏慢半拍地啊了一声,只听他又温声道:“小馄饨,可以吗?”
她早上起来喜欢吃点热热的东西,听到这个,她顿了顿,有些馋地问:“有吗?”
梁亭故轻轻勾了下唇:“有。”
他起身去给她煮小馄饨了,夏薏原本想自己煮的,但男人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小姑娘还穿着他准备的睡衣,海藻般的长发有些凌乱。
粉色的睡衣领口不大,此时有些歪歪扭扭的,露出了一片白皙的皮肤,锁骨处的粉色胎记藏在黑发下,若隐若现的。
小姑娘还乖乖站在他身后,似是一点没注意到。他牵唇,嗓音像那蜂蜜水似的,温温和和:“先去洗漱。”
“......”
小姑娘转身就跑,背影纤瘦,有些慌乱,长发一晃一晃的。
直到她的影子消失,梁亭故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夏薏下来时,小馄饨已经煮好了。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夏薏小口小口吃着,等快吃完时,小草莓慢悠悠地出现。
它像是吃饱了,毛茸茸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圆润,它灵活跳到梁亭故腿上,随后舔了舔爪子,又扒拉着他那昂贵的衬衫,似乎想让他陪自己玩。
男人眉眼温和,他挠着小猫的下巴,只见小家伙舒服极了,咕噜咕噜地眯起了眼。
和刚才为了吃饭六亲不认冲下去的模样完全不同。
“小草莓的作息比较规律。”梁亭故突然淡声开口,夏薏拿着勺子的动作一顿,她抬起眼,只见男人正漫不经心地摸着猫,藏在镜片后的瞳仁一勾。
“它一般早上七点就要吃第一顿。”
“......”
夏薏瞳仁微微放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怀里的小家伙,起这么早干嘛!!
小草莓哪知道她心底所想,它此时舒服的不得了,眯着眼,还不忘抓着男人的手蹭了蹭。
梁亭故肯定知道她偷偷抱猫回房间的事儿了,她憋了半晌,放下勺子,干巴巴地找了个话题:“蓝姨呢?”
“放假了。”
“...哦。”
空气就这么滞了两秒,她纠结了一下,再度开口时有些小心翼翼的:“学长...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呀?”
梁亭故懒散撩起眼皮,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挠着猫的动作慢了下来:“怎么?”
像是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歧义,夏薏干巴巴地解释着:“我不是催你。”
“就是,我想先回学校了。”
一瞬间,诺大的别墅里似乎静了许多。
小草莓不满地蹭了蹭梁亭故的手,它软绵绵叫着,似乎在催他快点摸摸自己。
见他不说话,夏薏咬了下唇,试探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回去。”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也不知为何,她心跳重重落下,莫名有些心虚。
“离职已经办好了吗?”
梁亭故没有回答,他身体松松往后一靠,锋锐的眉眼微敛,神色淡淡,有些看不出情绪。
夏薏先是怔了下,随后点头。
梁亭故嗯了一声,“后面有什么安排吗?”
问起这个,她其实没有仔细规划过。
在搬出学校后,大概会躺平一段时间,如今她的小金库越满,开一家书咖的计划应该很快会实现。
想到这里,她瞥了眼男人的神色,小声开口:“对了学长...”
小草莓躺在男人怀里翻了个身,梁亭故掀起眼皮,就这么静静等着她说。
“我很快要从学校搬出去了,所以我想找个时间...把小草莓带回去。”
她说完后,便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梁亭故漆黑的眼底没有起一丝的波澜,空气就这么滞了半晌,他薄唇一动,扔下淡淡两字:“不急。”
“……”
夏薏也知道,她这行为可能有点“过河拆桥”了,但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一直和他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梁亭故先一步道:“要不要一起给小草莓洗个澡?”
“嗯?”夏薏愣了下,她倏地看向他怀里的猫,之前因为刚捡回来,它还小,便一直没给它洗过。
今天的天格外晴朗,洗澡也不会冻着它。
他这般提议,让夏薏根本没办法拒绝。
小草莓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什么,撅着毛茸茸的尾巴扒拉着男人的衬衫,而梁亭故没有一丝不悦,那只该握着钢笔的手,此时正温柔逗着猫。
这画面,有些莫名的温馨。
第一次给猫洗澡,夏薏兴冲冲的。
梁亭故挽起了袖子,他拿着花洒放了些水,在温度调好后,他起身,将浴室的门轻轻合上。
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小草莓明显有些紧张了。
夏薏想将它放下来,却被它的爪子牢牢攀着衣服。
犯愁之时,梁亭故将猫从她身上抱了下来。
夏薏小心翼翼地往它身上倒了些水,小草莓细细叫着,似是在害怕,乌溜溜的眼里尽是委屈。
梁亭故两手稳住猫,它挣扎的有些厉害,夏薏一边轻哄着,一边给它涂着沐浴露。
“你乖哦,我是给你洗香香,不是要杀了你。”
“宝宝,你的肚子怎么圆滚滚的?”
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嘀嘀咕咕的,伴随着猫咪骂人般的叫声,她不断瞥着男人的脸色。
身着矜贵衬衫的男人,袖子挽起半截,灯光在他俊朗的侧脸处落下一小片阴影,模样没有一丝不耐。
从开始到现在,小草莓生气的叫声一直没停下过。
偏偏这小家伙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全身湿漉漉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夏薏心头一软,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等到洗完时,整个浴室显得有些狼藉。
梁亭故将小家伙捞了起来,原本毛茸茸的一团,此时缩了水般。
夏薏用一块大毛巾将它裹了进来,也是此时她才发现,梁亭故的衬衫已经湿了大半,墨绿色深深蔓延开来,贴着男人宽阔的胸膛,隐隐约约,缭绕着些禁欲感。
也是这一分神,小草莓奋力挣扎着从她怀里跳了出来,它尖叫着,因为窜逃的动作尾巴往她脸上用力一扫。
她下意识地闭着眼往后一退,谁料脚底倏地一滑,她身体踉跄着往后倒去,刹那间,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水瞬间从头顶洒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时,一只有力的臂膀稳稳箍在了她腰间,鼻尖尽是属于男人的气息,因为全身都湿透了,柔软与硬朗相贴,夏薏惊魂未定,心跳咚咚的,似乎要撞了出来。
梁亭故揽着她的腰,第一时间关掉了花洒。
女孩子被他抱在怀里,头发湿湿地落在锁骨处,单薄的短袖紧紧贴着她的皮肤,勾勒着若隐的曲线。
梁亭故眼底翻涌着深色,他喉结上下一滚:“还好吗?”
诺大的浴室里,只剩嘀嗒的水声,还有始作俑者挠着门的动静。
夏薏的心跳一直平复不下来,横在腰间的那只手像是要将她嵌进怀里,她低着头,两手还抓着他湿滑的衬衫,鼻尖满是他的气味。
她语气磕磕绊绊:“谢、谢谢。”
他锢在腰间的手没有松,滚烫隔着薄薄的棉短袖,那宽大的手似是轻轻动了下,皮肤处涌上密密麻麻的酥麻感,夏薏眼睫轻颤着,连呼吸都紧了些。
梁亭故没比她好到哪去,男人喉结一滚,他捞过来一块干爽的浴巾,将湿漉漉的小姑娘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张白皙透着红晕的小脸。
“薏薏。”
擦着她头发的那双手动作很轻,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抬起眼,只见梁亭故黑发微湿,水滴滑落深邃的眉骨处,一双眸子黑漆漆的,似是漩涡,鼻梁高挺优越。
“别带小草莓走了。”
他嗓音似是格外低磁,夏薏盯着他的唇,她咽了咽喉咙,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毕业了,就搬过来吧。”
男人帮她擦着头发的动作不停,夏薏怔怔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静如深海,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她的心脏,莫名悬到了喉咙处。
......
夏薏换完衣服出来时,梁亭故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他换了件白色的衬衫,黑发干燥,见着她,男人抬起眼,镜片上的水滴也被擦得一干二净。深邃的五官淡漠,懒散靠着沙发的模样,矜贵至极。
她脚步微微一顿,梁亭故却没发现似的,他一手搭在沙发处,双腿交叠,一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模样。
他嗓音温和地喊她:“薏薏,过来。”
夏薏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眼便瞥到了被放在烘干机里的小草莓。
小家伙已经平静下来了,但还是扒拉着玻璃,一双乌黑的眼正巴巴看着她,身上的毛已经半干,乖乖的又有些可怜。
因为这始作俑者刚才的动静,夏薏顿了顿,她坐到沙发上,决定先不去哄它。
梁亭故的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她换了一件收腰的裙子,鹅黄色衬得她皮肤很白,腰肢纤细,盈盈一握,看上去很是合身。
注意到他的目光,夏薏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的裙子,她抿了下唇,小声问道:“这是茉茉的衣服吗?”
梁亭故在听完她的问题后挑眉,他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那房间里的所有衣服,都是你。”
什么叫,都是她的?
夏薏怔了下,诺大的别墅里,小草莓挠着玻璃发出了一丝轻响,她却没注意到。
梁亭故静静看着眼前的姑娘,海藻般的乌发被吹过,此时松松的,她两手乖乖放在膝盖处,似乎是有些紧张。
他撩了下眼皮,嗓音淡淡开口:“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几乎是一瞬间,她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梁亭故静静看着她,一双黑眸漆浓深邃:“搬过来一起住吧,考虑一下我,好么?”
......
在那之后的整整一周,梁亭故没有主动联系她。
那姑娘也像是在躲着他似的,他不问,她便不出现。
梁亭故下了飞机,他坐进车里,淡漠的眉眼间似乎浮着一丝疲惫。
石光从后视镜里看向他:“老板,直接回别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