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梁亭故没有收回手,任由她轻轻抓着。
“对不起什么?”
“让你受伤了。”小姑娘的声音似是蔫蔫的,她指腹微微泛白。
梁亭故静静看着她,他不说话,夏薏心底的愧疚蔓延的更多滋源在七饿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愈深,男人手背处的乌青实在难以忽视。
他这双手,干净,修长,骨骼分明,攀浮着的青筋禁/欲十足。
是一双极其养眼的手。
拿着钢笔,接电话时极为好看。
慢条斯理地翻着文件时也极为好看。
抱着小草莓,指节微屈,漫不经心地逗弄时也很是养眼....
砸伤他手的那一刻,夏薏心底燃起了从未有过的惶恐与怒气。
小姑娘低垂着视线,语气无措,愧意快溢满了整个车厢。
梁亭故看着她许久,却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夏薏茫然地抬起眼,只见男人镜片后的狭长凤眸微勾,黑漆漆的,深邃似乎倒映着她的模样。
他原以为,她会问刚才的事。
任何敢动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但梁亭故还用不着这么低级的手段,夏航阳出事是意外,他原以为,小姑娘会质问是不是他做的。
皱着一张脸是为了她那所谓的弟弟。
可没想到,是为了他。
这姑娘,单纯的像无暇的白玉,让人越看越喜欢,喜欢到心痒,喜欢到想要占为己有,含着,护着,不让别人看一眼。
“不疼。”
他噙着温和的笑意,明明受伤的是他,夏薏却瘪了瘪嘴,一副蔫蔫的模样。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
梁亭故是说真的,这点伤对他来说和被猫挠了没什么两样,若是被这姑娘知道他受过枪伤,出过车祸,那眼睛不知该瞪得多大,圆圆的,盈满了不可置信。
但梁亭故心底还是高兴的。
他轻轻叹了声气,落在膝盖上的手往下,扣住了小姑娘蜷紧的手。
夏薏的心跳顿时跳的激烈,她整个人绷直,只见男人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的皮肤,微哑的嗓音里含着温柔:“真的。”
“学长不骗你。”
被握着的手似乎渡上了层密密的热意,夏薏张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耳边“刺”的一声——
车子猛地刹车,她侧坐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直直撞进了他怀里。
梁亭故的手直接将人揽住,原本握着她的手箍在了腰间,隔着薄薄的棉质,烙上了密密的酥麻感,鼻尖尽是那熟悉的乌木沉香。
夏薏懵了一下,石光面不改色地看向后视镜,随后嗓音清朗地道歉:“不好意思老板,我刚才走神了。”
“......”
宽阔无一辆车的石油道路上,黑色矜贵的车辆行驶平稳。
夏薏的手还抓着男人的衬衫,她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他身上,手肘压着的地方结实,似乎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都能感觉到那紧绷着的,充盈着男性荷尔蒙的肌理线条。
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响到她有些心虚,扑通扑通的,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撩拨着躁动的情绪。
她小幅度地动了动,只是还没从他身上起来,附在腰间的那只手一压,她整个人一塌,瞬间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薄薄的衣物相贴,紊乱的心跳似乎要撞出胸腔。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梁亭故横在她腰间的手轻轻一拍,这动作,有点像平时哄小草莓的...
夏薏瞬间安静如鸡,但因为和男人靠的太近,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抓着他衬衫的手收紧。
梁亭故阖着眼,鸦羽般的睫毛敛下了一小片阴影,他闭着眼时,那锋锐含笑的眼尾朝下,鼻梁骨很挺,优越到让人羡慕。
只是,看着他眼底卧着的那一小片青色,夏薏看了许久,终是有些忍不住地开口:“学长。”
“嗯?”他没睁眼,夏薏盯着他,小声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男人的喉结上下一滚,他依旧阖着眼的模样,只是嗓音还有些哑:“还好。”
夏薏似是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满,她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还生病了?”
“......”
男人没吭声,她继续不满:“生病了还到处飞,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爱工作的了。”
“我听路云桉说,你这两天一直各地飞,如果成为有钱人的条件就是要不顾身体工作的话,那我还是想做条咸鱼。”
“做咸鱼多快乐,不用动脑,不用出门。”
看着他眼底的青色,她又嘀嘀咕咕:“嗯...也不能是像你这样睡眠不足的咸鱼。”
“有黑眼圈不好看,睡眠很重要的。”
“......”
石光一直在前头开着车,这期间他抬眼看着后视镜好几次,身后的两人都没注意到。
他觉得有些新奇。
这姑娘刚开始的时候这么怕老板,怎么现在,还挺能说的。
在夏薏又一次提起路云桉的名字时,梁亭故眉心一跳,他眼皮一动,扣在她腰间的手往上,将小姑娘的脑袋往怀里一按:“薏薏,安静点。”
“......”
夏薏屏息呆滞了两分钟。
她视线落在他衬衫的扣子上,梁亭故的手不知是有意无意,带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细滑的耳朵,有些痒,还有些酥麻...
夏薏乖巧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她稍稍放松了呼吸,抬起眼,只见男人似乎是睡着了,眉眼间的疲惫却还未散去。
车内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夏薏静静看着他,心跳在不知何时散去了躁意。
“骗人。”
她极为小声的,不知是在对着他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明明很累的。”
第31章
回到梁家时, 夏薏发现梁亭故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石光说,他昨天就染了风寒。
今天还跑去粤北,此时烫的像个火炉。
夏薏坐立不安地在外头等着, “还叮嘱我关好窗不要着凉,自己却不关窗。”
“凌晨还在工作, 石光, 学长最近为什么这么忙?”
彼时Joy正从卧室里出来, 他像是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他凌晨还在工作?”
夏薏的视线巴巴朝里头探去, 听着他的问题,又毫无防备地和他说了由头。
Joy听后和石光对视,他挑着眉一笑:“真新奇啊,给我看看呗?”
“这辈子还没看过他的朋友圈呢。”
夏薏愣了愣,似是没明白:“你没学长的微信吗?”
“有啊。”他耸肩:“但我加的是梁氏的梁总, 你加的, 是你的学长。”
夏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石光格外尽职,他顶着那张不好惹的脸, 唇角抿出了梨涡, “老板的朋友圈, 大概只有您看过。”
“......”夏薏怔住了。
石光送着Joy出去, 在走之前,他似乎记起了什么事,又折回来道:“老板去粤北不是为了工作的。”
夏薏看着他那张凛凛严肃的脸,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问:“那是为了什么?”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 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但接到他的信息时,是在凌晨三点。那时候, 老板只吩咐我来这里接他。”
“......”
凌晨三点。
是他们刚打完电话的时候。
石光他们离开后,夏薏在外头站了很久。
直到蓝姨端着药走上来,身后还跟着小草莓,她才回过神,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走进了梁亭故的卧室。
....
诺大的卧室里,梁亭故睁眼,他蹙着眉,太阳穴传来阵阵疼痛。
视线一片昏暗,这段时间眼睛失明的频率愈高,他习以为常地阖了阖眼,等着视线恢复清明。
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
右手处似乎被什么压着,他侧头看过去,只见这昏暗的环境里,他的床边似乎趴着一个身影。
她一动不动,睡得很熟。
直到这寂静的卧室里传来很轻的嗡嗡震动声,夏薏几乎是倏地弹起了脑袋,手机亮白的光线落在她姣好的面容处,刚睡醒,她似乎还有些懵。
她视线顿在那名字上两秒,随后一声不吭地按了拒接。
做完这个动作后,夏薏稍稍松了口气,她抬起眼,却直直撞入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
小姑娘愣了下,随后有些生疏地找到灯的开关,啪嗒一声,卧室里骤然明亮。
“学长?你终于醒了?”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右脸处还压着一小片粉色的印记,碎发也有些凌乱。
这姑娘却没发现似的,巴巴凑上前,一双乌黑的眼睛亮的像颗宝石。
昏暗与明亮交错,梁亭故敛去瞳仁处的不适,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
原来,是没开灯。
见他不说话,夏薏还以为他不舒服。
小姑娘慌乱地就要给Joy打电话,梁亭故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我没事。”
他嗓音还有些哑,夏薏像是不相信,他无声笑了下,一动不动地靠着,那双漆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那你检查一下?”
他虽然生病了,却依旧一副从容矜贵的气质。
夏薏心底有了一丝猜想,她咽了咽喉咙,干巴巴地反问:“检查...什么?”
“检查一下,我身上还烫不烫。”
“......”
夏薏的心跳扑通扑通,她站起身,下意识地舔了下干涩的唇,声音有些飘:“我去拿体温计——”
“薏薏。”
靠在床上的人淡淡喊了她一声,夏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止住了脚步,他薄唇轻启的那一刹那,她脑中闪过一丝念头。
他怎么好像,喊她越来越自然...甚至,还有些亲昵了...
梁亭故:“不用这么麻烦。”
“那...怎么检查?”
“人的皮肤,是最方便,最快速的测量工具。”
“......”
她睁大了眼,又结结巴巴的:“那、那你自己量一下。”
梁亭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语气幽幽:“好像有点没力气。”
“......”
卧室里的温度似是升了起来。
女孩子的手皮肤细腻,如光滑的牛奶。
夏薏一手攥紧了被子,她动作极为小心,手背轻轻贴上他的额头,虎口处落下了黑色的碎发,不柔软,倒是有些偏硬。
其实在梁亭故睡着时,她有悄悄做过这个动作。
一个晚上他烧了两次,夏薏第一次照顾人,总是有些不放心,便时不时地去碰他的额头。
但此时,男人漆深的眼像是烙在了她身上,他没有戴眼镜,那狭长的丹凤眼勾着些魄人的意味,视线灼灼,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梁亭故微微偏头,硬朗的黑发划过她的手背,女孩子的手似乎轻轻颤了下。
他牵唇,眼皮一掀,像是什么都不知情般问道:“怎么样?”
“......”
他嗓音还有些哑,沙沙的颗粒感似乎摩挲着皮肤,夏薏咽了咽喉咙,“好像...不烧了的...”
“好像?”他轻轻碾转重复着她的话,“薏薏,要对病人负责。”
正要收回手的夏薏:“......”
我又不是医生....
梁亭故眼底含着很淡的笑意,他嗓音像是刻意压低了些,沙沙哑哑的,勾着些若有若无的撩人感:“往下,再检查一下。”
“......”
夏薏对于他的话,似乎有来自骨子里的听从。
等到反应过来时,手背渐渐往下,贴在了他的脸颊处。
男人的脸并不似女生般柔软细腻,他整体面部的线条干净,缓缓往下,他的下颌似乎紧绷着,轮廓利落分明。
夏薏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她悄悄抬起眼,只见男人没有一丝要暂停的意思,黑漆漆的眼里似乎含着赞赏的意味。
她顿了顿,手背微颤地落至男人的脖颈处。
薄薄的皮肤处青筋微凸,依稀能看到淡色血管。
而在这之下一毫米的距离处,男人凸起的喉结轻轻一动。
她目光一滞,只觉得手背处传来密密的温度,有些热,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脉搏跳动的频率。
而下一秒,那喉结上下一滚,滑过一道性感的直线。
“烫吗?”
“....好像,还有点热度。”
她干巴巴的,呼吸莫名有些急促,整个人像是被传染了般,从头到脚都烧了起来。
尤其是脸,还有脑袋,像是冒烟般,热得她口干舌燥,心绪不宁。
“嗯,是我在烧,还是,你的热度?”
他一字一顿地问着,夏薏倏地瞪大了眼,耳朵似乎冒了烟:“当然是你!”
她像是欲盖弥彰地重复了一遍:“我又没生病,当然是你。”
“...嗯。”梁亭故的声音似乎又哑了些,低低克制着笑意,缭绕着些若有若无的勾人:“那薏薏要怎么帮我降温?”
夏薏抬起眼,明漉漉的,她蜷着收回的手指,掐进皮肤的纹理里,渗进了一层汗意,“吃、吃药啊。”
她干巴巴的,还有些慌乱:“没退烧就吃药嘛...”
说完,她也不看他,捞过床头柜放着的一板药低头抠着,锡纸刺破的声音不响,可小姑娘的耳朵,却红得厉害。
梁亭故看着递到面前的手,一手杯子,一手躺着两颗药丸。
小姑娘虽害羞,却还是乖乖地照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