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oy虽呲牙咧嘴的, 却还是跟从内心地降低了声音:“我听石光说你这段时间行程排得很满?说是要去什么山庄?万恶的资本主义,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山庄?”
梁亭故的视线从客厅的那道身影收回, 夏薏正专注和蓝姨做着冰淇凌, 小草莓着急地在脚边转着,胖嘟嘟的身体扒拉着她的小腿站起身,一幅好奇又笨拙的萌样。
“石光每次跟着我忙,都会有五倍工资的回报, 年终奖五十万, 我想,万恶的资本家, 石光应该不会同意你的说法。”
“五、五倍!?”
Joy差点跳起来,他欲言又止,却隐隐透着些羡慕。
天杀的,就他们医生加班没工资,还要被这种万恶资本家呼来招去是吧!
梁亭故气定神闲地饮了一口茶,他气质矜雅,捏着茶盏的手骨节分明,他慢悠悠道:“至于山庄,前短时间刚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像只是买了颗糖。
Joy磨了磨牙,“那你怎么不邀请我去?”
梁亭故终于撩起了眼皮,他幽深的瞳仁漆黑,唇角一掀:“不想。”
不想????
Joy差点气笑,谁还没钱了,他明天就去买个山庄来,比他的更大!更美!
想着,他挺胸抬头地问道:“你那山庄在什么地段?我明天也去买个。”
梁亭故语气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他不屑的神情僵在脸上,瞳孔瞠大,满眼不可置信。
花将近十亿,去买个山庄???
有病吧!钱不要给我啊!!
梁亭故颇有些嫌弃地睨了他一眼,他摇了摇了头:“也是,你这样没有女朋友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Joy:“???”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
一周后,梁亭故的工作终于忙完。
夏薏期待了很久的庄园之旅终于到来,她精挑细选了一些裙子,问他该带哪些去比较好。
梁亭故扫了一眼她的衣帽间,满满两排,眼花缭乱,什么款式都有,几乎全是他买的。
有些定制的送过来才不过两周,可此时他突然觉得这些裙子失去了特色。
配不上他的薏薏。
该买些新的了。
夏薏茫然地啊了一声,“可是有些...我都还没穿过。”
梁亭故不动神色地扫了一眼衣帽间的大小,回来后得将这里扩的更大些。
“我叫人送些去庄园,也就不用特地带过去了。”
这样确实会方便,夏薏也不纠结了,她快乐期待着,以至于晚上又有些失眠。
黑漆漆的夜里,她翻了个好几个身,大脑依旧兴奋,毫无睡意。
背脊靠着的胸膛硬朗宽阔,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她还是睁着眼,百无聊赖地放空。
“睡不着?”
身后微沉低哑的嗓音传来,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横在腰间的那只手往上,轻轻摸了下她柔软的长发。
“有点。”
她这第二天有事就睡不着的习惯一直改不掉,就像小学的时候要春游,她兴奋的整夜未睡。
回想起小时候,她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宁丽萍与夏安国的模样。
好像,就是从春游那天起发生变化的。
明明早上出门前,宁丽萍还和蔼地给她塞了钱,让她多买点吃的,夏安国虽皱着眉,却也没阻止。
可到了晚上回来,她开心地想要和他们分享春游途中的趣事,却发现两人眉眼间似乎都翘着喜事。
宁丽萍怀孕了。
夏薏是由衷地为他们开心,可逐渐的,两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对她说:薏薏,你本身是个没人要的小孩,是我们领养了你,给了你家。
你要学会满足。
以后有了弟弟也要让着他。
不要浪费钱去买学习资料,如今我们有了弟弟,要为他着想。
......
从那一刻她知道,她是被人随手捡到的包袱,贪念旅人永远将她带在身边,但他们终究会回到自己的家。
那时候,她就该被丢掉了。
她已经很少会对什么产生期待,从前是因为被告知要“知足”,可现在...是因为梁亭故什么都给了她。
想到这里,她温热的身体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着他,梁亭故敏锐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他困意瞬间散去大半,将人圈进怀里轻轻吻了下她的额间。
“怎么了?”
“有你真好。”
她以前明明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不懂得特地讨好的话语,也说不出什么圆滑漂亮的奉承。
但此时,她控制不住地想和他说情话,想诉说她的心动,她的喜欢。
漆黑的夜里,梁亭故无声牵了唇角。
“谁说你不懂?”
他锢在腰间的手往上,轻轻抚着她的背脊,“你在因为我心动,对么?”
她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梁亭故在她眼角落下温柔的吻,“这就够了。”
他说。
你不用特地做什么,不用特地讨好,我能感受到你热忱跳动的心。
我们相互爱着。
就够了。
……
虽睡得晚,夏薏第二天还是早早醒来。
到庄园时才中午,欧式风格的漆木栅栏缓缓而开,一眼望去,绿木葱郁,而大片的玫瑰美的有些惊艳。
夏薏拉着梁亭故的手,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喜欢:“你怎么发现这个庄园的,好漂亮?”
“这里的主人怎么舍得卖掉的呀。”
梁亭故眼尾惬意勾着,闻言,还不等他回答,坐在前头的Joy先一步嚷嚷:“你不知道吗?买这庄园的时候这还是块土地呢。”
“梁总钱多,硬生生把这里改造成了玫瑰花园,可真有闲空。”
他话里透着些酸酸的意味。
梁亭故轻飘飘地扫了眼那戴着遮阳帽的男人:“你要是不满意,现在就可以滚回去。”
他仗着后头的人看不到他的脸,无声办了个鬼脸。
一掷数亿,只为了打造个庄园哄老婆开心。
更离谱的是,他听说这庄园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彻底完工。
算算时间,这不就是两人认识没多久的事儿吗?
狗男人,畜生,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惦记人姑娘了。
Joy心底吐槽完,面上又堆起了笑:“哎别呀!我错了还不成?”
他买不起,但他可以蹭啊。
好不容易死皮赖脸让人答应了,他哪能就这么走了。
夏薏心底的惊喜被融了许多,她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花了好多钱吗?”
梁亭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配合地应了一声,只见小姑娘眉头皱得更紧。
她虽然很喜欢这个庄园,但10亿哎....怎么可能不心疼。
“你又不住庄园,买来干什么?”
她一副小财迷心疼钱的模样,梁亭故眼底勾起笑意,他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夏薏倏地抬起眼,耳朵红了起来,她憋了半晌,软绵绵地骂了一句:“变态。”
他说。
想把薏薏关在这庄园里。
Joy透过后视镜,只见小姑娘眸色泛若桃花,脸颊蕴着些绯色,而她身边的男人,勾着逗弄的意味,两人之间缭绕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他不由哀伤地收回视线,只见庄园的林荫道上,有两只小猫亲昵靠在一起。
黄色那只轻轻舔着小白,沐浴在阳光之下,惬意至极。
连猫都有对象。
司机也不知道旁边这位怎么了,刚才还叽里呱啦的,突然安静下来,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
他年龄大了,搞不懂这些年轻人,但总归耳边没人说话,清静了不少。
他踩着油门的脚往下用力,黑色的轿车很快停在别墅前。
Joy跟着司机大叔出去逛了,梁亭故带着她去房间,但来到二楼时,他脚步顿下问身边的人:“想要选哪间?”
夏薏怔了下,很快反过来:“所有房间都可以住吗?”
梁亭故微笑着颔首,夏薏突然来了兴致,她喜欢拆盲盒的感觉。
“这间吧。”她指了最后一扇红漆色的大门,梁亭故示意她进去,他这模样,搞得夏薏有些不安。
但推门进去的那一刹那,慌乱的心跳瞬间平复,被风吹起的窗帘,轻轻摇晃着的吊床,复古做旧的吊灯....
梁亭故慢悠悠地随她进去,只见她已经跪坐到了吊床上,粉色的碎花裙摆浮到小腿上,她眸子亮盈盈的:“好喜欢这个房间。”
“喜欢就好。”
“这个吊床,晚上睡的时候会不会晃?”
她兴奋又好奇,没注意到男人意味深长的视线。
“会的。”
“喔。”她像是完全不在意,乖乖坐在床上向他张开双手。
“没关系,有你在身边,我能睡得好。”
梁亭故愉悦一笑,谁说她不懂得讨好的话。
随便一句,就在他心底掀起了阵阵波澜。如同沐浴着晴朗的阳光,漾起了心动的浪潮。
他过去将人抱了起来,她双腿自然圈住他的腰。
“我这是发自内心的。”
她笑盈盈道,梁亭故掌心溢满了柔软,他吻着她,情动的人却突然往后一退。
“可以去看看别的房间吗?”
梁亭故难得拒绝了她:“不如,每天住一间?”
夏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但这确实...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晚上Joy回来,手里还提着一篮子的杨梅,夏薏有些好奇地捻起一颗:“这里还有卖杨梅的吗?”
“东边是杨梅地,西边有块西瓜地,别墅后头有片小山泉,总结,这是你男朋友打造的现实版奥比岛王国。”
杨梅又酸又甜在口腔迸发,夏薏右腮鼓鼓的,她一时不知道该先惊讶什么。
“你玩过奥比岛呀?”
“当然。”Joy神神叨叨的模样,见两人突然聊的热络,梁亭故不咸不淡地插/进来一句:“奥比岛是什么?”
“.....”
夏薏正组织着措辞,只见Joy轻啧一声:“看,这就是三十岁的中年男人和我们年轻人之间的沟壑。”
“......”
如今29岁,还有六个月就要踏入30岁年龄段的Joy毫不客气地嘲讽着:“你连奥比岛都不知道,夏薏,你们之间代沟这么深,是怎么谈起恋爱的?”
“......”
梁亭故眉心一跳,只见他贱嗖嗖道:“羡慕我和你女朋友之间有共同话题吧?”
夏薏默默吃着杨梅缩小存在感,坐在身边的人不咸不淡地撩起了眼皮,似乎对他这幼稚的挑衅十分看不上。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有个庄园。”
....有庄园了不起啊。
“送给我未婚妻的。”
...有未婚妻了不起啊——等等?什么未婚妻?
他抓住漏洞大声嚷嚷:“夏薏!他占你便宜!什么未婚——”
妻字还没说完,男人慢条斯理举起了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他像是等他这话已久,梁亭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薏薏送我的。”
“......”
夏薏看着他明目张胆炫耀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她揉了揉脸安静吃着杨梅,可她这不反驳的状态看在Joy眼里,就像是一道雷劈了下来。
所有这是两人的婚前蜜月?
所以他厚着脸皮跟过来,是为了主动吃狗粮?
所以他下午被蚊子咬了好几口摘了杨梅回来,只是为了,听他炫耀???
他突然一幅哀伤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夏薏担心地凑到梁亭故耳边,他懒懒掀了下眼皮:“没事。”
“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打击了。”
“......”
回房前,Joy浑浑噩噩地往地下酒室走去,梁亭故出声喊住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他到了嘴边的话生生顿住,最终还是温和道:“少喝点。”
“那酒都是薏薏喜欢的,别喝完了。”
“....我是酒桶吗?!能把你一地下室的酒喝完??”
“不是就好。”
“.....”
回到房间,夏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难过?”
梁亭故调低了空调的温度,他似是没有一点出卖兄弟的愧疚感:“他前女友二次给他甩了,正处于情伤阶段,所以看到我们在热恋——”
“可能受到打击了吧。”
“.....”
夏薏心底默默消化着,Joy这般暴脾气的人,居然在感情里这么卑微。
“那你还去刺激他?”
梁亭故点燃的香薰开始幽幽挥散,他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谁让他先挑衅?”
“....幼稚。”
她嘴角分明翘着笑意,梁亭故鼻尖溢出一丝轻哼,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我和你之间怎么会有代沟?”
有的。
她心底默默腹诽。
梁亭故似是看出了她心底所想,抚在脸颊的手往后,那盈盈一握的腰被掐着往前,精致漂亮的碎花裙贴着他的裤腿,她虚虚抵着他的胸膛,男人俯在她耳边,含笑调着情:“我和薏薏之间,难道不是最契合的距离吗?”
夏薏一下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脸颊发烫:“...我觉得我当初可能看走了眼。”
“嗯?”
“我刚坐进你车里的时候,还觉得你是清风朗月,温润如雅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