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许宜依,你知不知道自己不会撒谎?”
许宜依:“?”
她下意识就去藏伞。
司卿誉:“包要撑坏了。”
许宜依:“...”
她嘟嘟喃喃,“还不是为了追你。”
司卿誉:“嗯?”
许宜依笑:“没什么呀,我是说,下次我一定学会怎么好好撒谎!”
司卿誉:“...”
时隔两个多月,许宜依学会撒谎了么?
答案显而易见。
陈瑾眯了眯眼,“老实交代,你要背着我去找哪只狗?”
许宜依唔了声,“没有啦,社团有点事,社长叫我们去开个会。”
陈瑾捧着她的脸,让她盯着自己,“宝,你真的很不会撒谎。所以,你到底要去干嘛?”
许宜依支支吾吾,最后迫于陈瑾的“严刑逼供”,只好老实交代。
她其实是怕是司卿誉今天又找上门。
陈瑾一头问号,“那你不是更要和我们去吃饭吗?”
许宜依给的回答是:“他这人很记仇,与其逃避,不如正面迎击。”
陈瑾:“所以,阁下要正面迎击,还是正面迎鸡?”
许宜依:“....?”
后知后觉的许宜依:“?????”
她啊啊啊的捂住了陈瑾的嘴!
什么鬼啊啊啊!
陈瑾这张嘴放在小说网站都是要被关小黑屋的程度!她当年出生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在女娲那里过审的!
最后,许宜依还是跟陈瑾和褚之维他们去找褚子阔吃饭了。
大概是被陈瑾猜中了心思,她反倒不想跑去“主动迎击”了,搞得像是她真的很在乎一样。
可是一整顿饭她都吃的心不在焉,她会想司卿誉今天有没有过去?他昨天的那些行为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那些试探他是不是一眼就看穿了?
一顿饭吃的思绪纷飞,最后到家得时候,外面天还没黑透。
楼下什么也没有。
微信也没有任何消息。
内心那一点微妙的期待,此时此刻,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许宜依都没有再见过司卿誉。
那天晚上他们互相试探对方,试探之后的结果就是:她的心被搅得一团乱,而司卿誉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微信电话没有,人也消失不见。
其实,许宜依大可从她秦姨那里旁敲侧击司卿誉最近在干嘛。
但她就是没有。
她像是在赌气:既然你不联系我,那我也不联系你。既然你不在乎我,那我也可以不要你。
于是,在司卿誉见不着人影的第三天,许宜依一气之下就把他微信给拉黑了。
再然后,第四天醒来,她就后悔自己不该冲动…
细想一下,她这几天属实是精神不正常,他们现在都已经分手了,她到底都在发什么疯!
但微信这事...
拉都拉黑了,再主动加回来多没面子啊!她才不要!而且,他到现在肯定还不知道他被她拉黑了呢!
想到这里,许宜依不爽了,结果就是——爆锤司卡丘几拳!
不过许宜依是个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的人。
她很好哄,一点点开心的事,都能让她忘却所有的烦恼。
有褚之维和陈瑾在,许宜依暂时就将司卿誉扔在了一边。
周五这天,许宜依三人坐上了出发前往南城的飞机。
两个小时候后,飞机在南城安全降落。
南城湿热,一下机,潮热气就扑面而来。
褚家的司机早就在机场外等着了。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天还湿热的天空,这会儿阴晴不定的开始落起了细雨。
一个小时后,目的地到了。
相比起许家的欧式别墅,褚家就豪华多了。
苏式林园端的是古韵十足,景色宜人。
车在宅子外停了下来,车上有伞,许宜依三人下来的时候人手一把。
外面下雨,刚在车上三人就跟褚老爷子通了电话,让他不用出来等,他们很快就到。
这会儿,司机跟吴管家正在取行李。
雨声滴落在伞面的声音、许宜依和陈瑾跟吴管家熟络寒暄的声音,掩盖了夜色里悄然停在宅子不远处的出租车声。
不时,车上下来一人。
客人下车,出租车司机开车离开,驶出一段路,司机这才看到后座放着客人上车时随身携带的雨伞...
这边,许宜依正听吴管家说这几天园子里的葡萄熟了,她还没来得及问吴管家她和陈瑾去年亲手种的草莓怎么样了呢,就看到吴管家突然笑着冲她身后点头微笑说:“司律师来了。雨这么大,怎么也不撑把伞。”
还在笑盈盈的许宜依愣住。
紧接着,她就听到身后响起了熟悉的清冷而又低沉的嗓音——
“忘带了。”
确定自己没听错后,许宜依骤然转身。
那个消失了快一周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身后。
笔挺的黑色西装被雨水染湿,几缕湿发随意搭落在他眉眼。他气质矜贵,哪怕是被雨淋湿,也不见半分狼狈,反而平添了几分平时难见的性感。
眼镜被他摘下来放在了胸前的西装口袋,那双没有镜片遮挡的浅色凤眼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她,有那么几秒,竟然显得分外缠绵。
他就这么看着她,嗓音似乎也比平时轻了很多,他说:“刚在车上看到了你。”又说:“伞落车上了。”
这句话又似乎可以理解为:我就是在车里看到了你所以忘记带伞。
就像她当初说:我就是看到你才忘了去买伞的。
他好像,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第8章
雨水淅淅沥沥。
许宜依心跳突然就变得很快,像是滴落在伞面上的雨滴: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完美的和这个雨夜一起共舞。
她向来都是一个很会抓重点的人,要不然她当初也没那么容易摘下司卿誉这朵高岭之花。
他话太少了,而且说出口的话,多数都是一针见血,是听者很不爱听的那种。许宜依就是靠着自己敏锐的嗅觉,精准的察觉司卿誉一针见血下对自己隐含的关注跟关心,成功的在半个月时间,让司卿誉变成了她男友。
所以,司卿誉那句“伞落车上了”,她也瞬间就联想到了自己当时假装没带伞去蹭他伞的事。
更何况,司卿誉做事向来严谨,“粗心大意”四个字跟他完全不沾边。
他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同样的雨夜,差不多的场景,只是这一次,伞下跟伞外的人却互换了身份。
细雨下,司卿誉尽量避免手中的东西被雨水淋透,冲吴管家微微颔首打过招呼,便又垂眸注视着许宜依,耐心的等她反应。
而原本打算拿自己伞给客人的吴管家,洞察到眼前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自觉地没有去插嘴,让他们俩自己处理。
一边的陈瑾更是张大了嘴巴,看得出来有一肚子话想要找自己好姐妹问个清楚,但也十分有眼力见的没在这时候上前打扰,还顺带拉住了想要过去打招呼的褚之维。
空气一时间安静到只剩下雨声。
许宜依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在眼前人平静的目光中,笑了起来,“卿誉哥怎么在这儿?”
嘴上说着话,但手上的伞半点没往他那边移。
许宜依心里的小恶魔恶劣到:淋着吧狗男人!
她什么心思都写脸上,司卿誉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笑的假模假样,看起来在生气。
还在生气啊...
眼底的笑意一闪过,司卿誉心里升起几分愉悦。
他淡淡道:“来拜访褚老先生。”
许宜依没懂。
吴管家适时解释,“恒盛跟司正律所昨天刚签完合同,司律师现在是恒盛的代理律师。”吴管家不忘夸一句司律师不仅仪表堂堂还年轻有为之类的。
司卿誉客气道:“您过誉。”
两人你来我往,许宜依也搞明白了。
司卿誉这几天应该就是在忙和褚爷爷公司签合同的事,但就算出差再忙,发个微信的功夫总是有的吧?她就不信,他一天24小时不点开微信!
算了算了,那天晚上的事她也装死当不存在好了,反正她看他也没怎么重视。
想着,许宜依就哼了声。
她这一声很小,但司卿誉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就看到眼前的人气呼呼的鼓着脸,右脚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滑落伞面坠落在地面汇聚成浅浅一滩的雨水。
他离她近,被她踩起来的雨水,总是能精准的溅到他裤脚。
他低头去看的时候,裤脚已经湿了大半了。
司卿誉失笑。
知道她生气了,没想到她气性还挺大。
事实证明,许宜依不仅脾气差,她还很记仇!
面对司卿誉几乎直白的暗示,她转头就对身后的褚之维说:“维子,你跟卿誉哥打一把伞吧。”
把人推出去,还不忘过来假惺惺关心一下被她丢掉的人,“卿誉哥要小心身体,可别感冒了。”
司卿誉倒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褚之维乐呵呵的撑着伞就过来了,一口一个誉哥叫着。
吴管家也上来帮忙接过了司卿誉带给褚老爷子的礼物,招呼大家赶紧进去。
许宜依跟陈瑾率先冲在了前面。
两人在前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时不时还传过来两声清脆的笑。
司卿誉和褚之维跟在她们身后三步远的位置。
褚之维话多,兀自在那里跟司卿誉聊着天,司卿誉偶尔有所回应,但大部分心神却都在走在他前面的人身上。
雨水滴落在肩,那块的位置彻底湿透,夜风一吹,冰冷刺骨。
知道她在生气,但被冷待后,司卿誉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她当时微信通知他分手后,就一声不吭的从他生活里消失。
那是他人生中头一次觉得自己被人戏弄,还是被一个将近小自己十岁的姑娘。
她来的时候,暖阳似火。
走的时候,冷漠无情。
他被她耍的团团转...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跟她重逢,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身份。
道德枷锁束缚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该继续了,往前尽数是深渊,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于是,他花了点功夫坦然接受这一切,也做好了准备,让自己的生活中再多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然而,在这一切到来之前,他却还是被她轻而易举的攻破了防御。
他想:既然做不到,那就不必勉强。
这时,走在前面的两人偷偷回头,被他发现后,又迅速扭过头去你推我搡。
司卿誉神色漠然,只是那双浅色的凤眼却变得有些晦暗——
真要到了那天,她真成了自己……
那应该也无关紧要。
她就像一只随时都会飞走的雀儿。
他现在更该考虑的是:如果不强硬一点将雀儿锁起来,一不留神,她就会丢下你,飞的无影无踪。
——所以,许宜依,你究竟还愿不愿意继续回到我的笼子里?
.
雨势渐渐变小。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见了褚老爷子。
褚老爷子去年刚过完七十大寿,人看起来精神奕奕。自己最疼的三个孙子今天都来了,老爷子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几岁。
许宜依可会讨长辈欢心,不止长辈,就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只要她愿意,任何人都能被她哄得心花怒放。
司卿誉就是“受害者”之一。
等老爷子跟三个孙子叙完旧,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从进门礼貌问候后,就一直沉默的年轻人。
许家和褚家是世交,许秦两家的渊源,老爷子也略知一二。
至于秦宛带儿子借住许家一事,老爷子也是前两天才听说。
老爷子信得过秦家品性,但也怕许父跟许宜依因为这对母子生出什么误会,担心许宜依在家会受委屈,毕竟上一辈的情分,不至于让小辈们也跟着掺和进来。好在许宜依一向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跟他爸产生隔阂。
秦宛这儿子老爷子先前没见过,只听许父说这孩子争气,自己开了家律所。
老爷子早就放了权,集团一应事务,如非必要,他基本不会过问。
这次恒盛跟司正的合作,也是他儿子一手敲定,他儿子倒是也提起过这次的合作方,老爷子有印象,知道这次过来谈合作的就是暂住在许家的那孩子。
昨天老爷子还听自己儿子对这孩子赞赏有加。
今天一见,为人周正,懂礼数,是不错。
老爷子不管集团多年,人也变得和蔼不少,对年轻人更多的不再是审视,而是宽和。
孩子们都这么出色,老爷子也很是欣慰。
这时,吴管家来通知,晚餐已经备好了。
老爷子就笑容慈祥的跟司卿誉说:“不知道你这孩子爱吃什么,就让后厨做了点家常菜。”
司卿誉:“原是我突然到访,叨扰了。”
褚之维大咧咧,“那以后誉哥你就多来呗,来的多了,王哥准能记得你吃什么,就跟依依还有陈瑾一样。”
王哥王师傅是褚家的厨师。
司卿誉礼貌颔首。
有许宜依三个开心果在,晚饭吃的很是愉快。
吃完饭,老爷子叫人把麻将桌摆出来,正好今天三个孩子都来了,有人陪他消遣。
三个人里,许宜依麻将打的最好,她头脑灵活,运气也好,几轮下来,赢了个盆满钵满。
司卿誉从头到尾就坐在几步之外的茶桌前喝茶。
许宜依打麻将的时候,偶尔会往他那边看一眼。
也不知道是他一直都在看着她,还是怎么,反正每次她悄摸摸看过去的时候,都能跟他视线撞个正着。
她再一次慌张把头转回来,结果心一乱,打错了牌。
老爷子笑声爽朗:“嘿,胡了!”
许宜依:“...”
她气呼呼扭头瞪向导致她输牌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正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品茶。
见她又看了过来,司卿誉眉梢轻轻一扬,似有不解的跟她对视。
只是,如果抵在唇边的茶杯拿开,就能看到他掩在唇边的那抹浅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