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本事嫁给宿敌——鲜鱼口【完结】
时间:2024-03-16 23:04:15

  荧惑平生最恨不会好好说话的人,盯着这人的脖子恶狠狠地看了片刻,若非现在不是时候,她一定会让妙风出来把他脑袋拧下来。
  不过,虽然方予朝说了半天废话,但荧惑还是能推测出点东西。
  既然说了“阿云就是这样的人”,并且让“阿如不要介怀”,就证明是岁云岐做了什么对不住栾如、或者是对不住栾家的事。
  而且似乎,这事还和魔尊有关。
  在这里得不到答案,不是还有岁云岐那个傻小子吗?
  荧惑展颜,也对方予朝一笑:“没事,已经不在意了。”
  方予朝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忡了一瞬,然后恢复如常:“这样。”
  荧惑在心底冷笑,原来对方说了这么多,是想拿这件事挑拨啊?
  她最烦斗心眼,而且属下们在她要求下也都直来直去惯了,哪怕是邪异门那几个老不死的,也不敢跟她说话时兜半句圈子,篡位这种事都明着来。
  这清正宗不到三十岁的剑修,居然敢跟她啰嗦这么多?
  这么一想,岁云岐可比眼前此人光风霁月多了。
  荧惑面无表情道:“方公子说完了吧?那我先回去了。”
  意识到她的不悦,方予朝也识相地并没再挽留。
  看着少女转身离去的模样,他忽然觉得栾如变得与曾经完全不同了。
  过去清高傲慢,话少却刻薄,更不会追着岁云岐到处跑。
  他原本是去向家主们禀告北方的探查情况的,一出议事厅,便看到了少女。
  在遭遇了灭门和重伤之后,她却犹如新生,甚至穿着色彩艳丽的裙子,站在回廊下对他露出明快的笑意,问他是否要去夏家村,可不可以带她一程。
  对方说明意图后,方予朝更是惊讶。
  她什么时候愿意和自己搭过话?这搭话的理由竟然还是要去找阿云。
  方予朝当然答应,他慢悠悠地露出一个笑,突然又多了几分兴趣。
  祠堂中,哭天抢地的感谢会终于结束了。
  许苏收拾瓶瓶罐罐,一抬头,发现岁云岐正盯着装厩鬼血的瓶子发呆。
  “怎么了阿云,”他问,“想什么呢?”
  岁云岐抬起眼:“栾姑娘呢?”
  许苏摇了摇头,他也没注意少女跑哪儿去了。
  有个弟子听到了,便回答:“在村口处和予哥说话呢。”
  岁云岐轻轻答应了一声,没做别的反应。
  他感觉到心情有些微妙地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哎,怎么了?”许苏不愧是最懂无俱剑主的人,凑上去问他,“感觉你们一起回来时候你就怪怪的。”
  岁云岐摇了摇头:“没有,很正常。”
  许苏道:“胡说,哪儿正常了?你话更少了。”
  岁云岐没搭话,帮对方把药罐收好。
  期间村长过来了一趟,给清正宗的人沏了他们这边逢年过节才舍得喝的茶,他轻声道谢,默默喝茶,还是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许苏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她怎么来的?”
  岁云岐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说:“他们一起来的。”
  许苏先是觉得有点怪,但具体怪在哪儿了,他也不清楚。
  自己还没说是谁呢,阿云怎么就知道了?
  还答得这么自然。
  想到这里,他才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吧?!”
  岁云岐没理他,茶水的热气升腾,水汽扑上来,让他睫毛湿漉漉的。
  许苏更为震惊地说:“阿云,你、你……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第22章 上课
  栾家、荔县、再加上厩鬼串在一起,让情况变得危急起来。
  夏家村事了,一行人回三宗府报告情况。
  三宗府是整个清正宗家主们议事、备战的场所,坐镇宗域的正南方,背靠炽停峡,整体建筑群全部修建在在巍峨高耸的漆吴山上。
  先前在岁家碰面,主要是顾及着伤者,现在荧惑养好了伤,便要跟着回去。
  她曾经猜测过,也许禁地就在炽停峡中。
  只是这个峡谷实在是太深了,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下不去。
  妙风也不能去,那下面说不好有什么,她不能让自己人涉险。
  如果可以,最佳人选是岁云岐。
  荧惑开始琢磨,用什么法子才能让无俱剑主心甘情愿,替自己下山涧?
  炽停峡这个地方有很多传说,相传两域曾在一千年前有一场大火,是真正的魔族点燃的,大火烧了七十多天,好像一切都要燃尽了。
  但是火到了这个峡谷的时候却逐渐停下,并且慢慢熄灭。
  清正宗用了一百年,在魔火的余灰上矗立起来,并且把大本营建在了炽停峡。
  他们觉得这地方是块福地,毕竟连魔火都能防住,证明清气沛然,道在此地。
  荧惑却觉得是因为炽停峡这附近已经烧无可烧了。
  这不就是个天然的防火巷吗?
  她想着,忽然觉得云舟室内有些闷,于是走到外面吹风。
  这次回三总府大概要用四天时间,人多,云舟又大,比御剑慢多了。
  甲板上有不少弟子,见荧惑出来,纷纷打招呼。他们都知道是她认出了厩鬼并救了夏家村的人,加上和原本的栾如也不熟,便对她颇有好感。
  荧惑一一回应了,问他们:“岁云岐呢?”
  其中一名弟子道:“无俱剑主在舟尾。”
  荧惑溜达过去,看到少年换掉了那身繁冗的道袍,换上白色常服与马尾,正盘膝坐在云舟尾部,面朝外,像是在悟道,又像是在沉思。
  她不客气地凑上去:“在干什么?”
  少年回过头,起先有些意外,随后眼中蕴藏笑意:“栾姑娘。”
  荧惑眨眨眼,心想,自己是看错了吗,他怎么突然笑了?
  她走过去,坐在岁云岐旁边:“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对方问她:“不舒服吗?云舟风大。”
  荧惑摆摆手:“伤没事了。”
  清正宗那么多灵丹妙药,又加上许家那一家顶级的药修,就算这身体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恐怕也能救回来。
  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了,从夏家村开始就这么沉默。”
  岁云岐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这点,很惊讶,而且心情竟舒缓了不少。
  “我在想魔尊的事,”他道,“如果真的新的魔尊出现,对两域来说一定是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从此人现在的行为来看,但凡当上魔尊,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先找些没有修为不会法术的人欺负欺负。
  虽然荧惑生前也没少做缺德事,但这种行为还是令她不齿。
  “没关系,”她尽职尽责地吹捧道,“反正有你在。”
  她眉眼弯弯地笑:“两域的救世主。”
  但岁云岐神色间并无喜悦,反而是叹了口气。
  荧惑扯扯他的袖子:“这里吹风没意思,我们去那边。”
  她一指舟尾的边沿,那里没有围挡,长风浩荡,视野开阔,在万丈高空上,能看到下方稀薄的云雾和连绵的农田。
  说完,荧惑也不顾岁云岐的意愿,拉着他强行走到边沿,坐下了。
  修者是不畏高的,毕竟他们平时就踩着剑飞来飞去,怕高那就基本可以不用修行了,但寻常人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肯定还是会眩晕。
  岁云岐担忧道:“栾姑娘,这里很危险。”
  “别废话,”少女拍拍身侧的位置,“坐过来。”
  岁云岐无奈,只好过去,坐在对方身旁。
  荧惑晃了晃垂着的腿,心情不错。
  虽然前有狼后有虎,但她最擅长开解自己。
  毕竟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年,如果这点本事没有,她恐怕早在还未登上魔尊之位前就被吓死了。
  岁云岐看着她,忽然问:“你不怕吗?”
  她没有修为,必然不会习惯高空御剑,出行也多半都是坐云舟。然而现在看起来却似乎并不怕这万丈高空,反而怡然自得。
  荧惑反问:“你会让我掉下去吗?”
  岁云岐郑重道:“不会。”
  荧惑道:“那我当然不怕。”
  岁云岐看了她片刻,转开视线,垂下眼眸,然后笑着:“嗯。”
  四天后,清正宗。
  荧惑万万没想到,自己到血仇老巢第一件事,居然是给小孩上课。
  她还没来得及欣赏宗域恢弘的建筑,还没来得及在漆吴山上溜达两圈,甚至没来得及去炽停峡看一眼,就被几个家主无情地要求:必须要给孩子们恶补魔修的知识,立刻马上,清正宗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荧惑心想,现在恶补有什么用,他们能去打魔修吗?
  但哪怕栾如懒得搭理这群老家伙,也绝不会说出我不教书这样的话。
  于是她没办法,只好把三个小修者叫过来,告诉他们,该学习了。
  乖学生文天和好学生沈空阶都很高兴。
  只有姜咫满面愁容,好不容易回三宗府,他还想去山里玩呢。
  荧惑面无表情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我想上课吗?”
  姜咫嘟嘟囔囔:“我看你挺想。”
  荧惑听后用书敲了敲少年的脑袋。
  文天问:“云哥呢?他怎么不在呀?”
  沈空阶解释道:“云哥在议事厅,家主们好像有事情要说。”
  荧惑挥挥手,让三人回过神来,准备上课。
  早在魔宫时,荧惑没少给虚花讲课,教小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这次清正宗对魔修好奇,那她更是如鱼得水,根本没准备,信手拈来。
  两域修行,并非是先天区分修魔和修道,而是通过日后的修行来分辨。
  有些人善用自然与清气,有人就喜欢去见知渊利用魔气,那么差别就有了。
  弄明白了这个道理,魔修的修炼也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修魔和修道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相克的,”荧惑道,“所以魔修的法术最克制你们,也最容易被你们破除。”
  她一边讲着这些基本的知识一边想,这是在给自己培养对手吧?
  文天小心翼翼地问:“你们?”
  荧惑这才想到是自己说走了嘴,面无表情道:“怎么,难道我也能修道?”
  文天立刻垂下头:“对不起对不起。”
  她摸了小姑娘的头顶一把,转过身,继续把魔修掰开揉碎了讲。
  想必是和栾如的教学方法有很大区别,三个孩子越听越入神,连头脑简单的姜咫也不想着溜号了。
  他们惊讶于魔修竟然也可以利用五行来修行。
  在修道的概念中,万物五行皆可用,这也就是为什么宗域修者多少都会一些五行之术。但是今天他们被告知,魔修利用的除了魔气之外,还有蕴藏在五行清气之中的浊气,就像是烈日下的阴影一样。
  沈空阶沉思:“怪不得魔修到了宗域也不会战斗力打折扣。”
  荧惑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姜咫问:“那我们去魔域呢?”
  荧惑下意识回答:“魔域……”
  她紧急停下话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去过魔域,反正你们云哥跟魔尊打架的时候没见有什么不便。”
  提到那一战,三个人又兴奋起来。
  他们年纪太小,根本没有参与战斗,一直在漆吴山上等着前方战报。
  但半大的孩子,没能亲眼见证大战获胜,怎么也有些遗憾,所以他们经常会缠着大一些的修者,让他们给自己讲那时的故事。
  “阿如阿如!”文天凑上来,像个小狗似的撒娇,“你也给我讲讲吧。”
  荧惑心想,我教书就已经够大发慈悲了,怎么,现在还要我鞭尸自己吗?
  “不讲,”她道,“该学的还没学会呢。”
  姜咫道:“那今天有作业吗?”
  荧惑道:“我讲的那些概念你们总得记住吧?明天我考。”
  姜咫摸摸下巴,奇怪道:“以前你讲修道我可不爱听了,觉得枯燥又无聊,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不知不觉就要下课了。”
  他恍惚道:“难道我适合修魔道?”
  文天瞪他一眼:“你别胡说。”
  说完,少女忽然眼前一亮:“云哥来了!”
  荧惑回头,岁云岐恰好进入讲堂。
  她立刻笑了:“快,让你们云哥给讲讲魔尊的事。”
  正好自己也想听。
  岁云岐与几位家主刚商讨过调查魔修一事,期间方予朝又说了些他在北方靠近魔域地区的见闻,正在脑子里理清这千思万绪。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到了讲堂。
  里面不知道正在讲什么,少女神采飞扬,三个小孩津津有味。
  他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露出笑。
  结果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发现并安排了新任务——讲讲魔尊。
  荧惑奸计得逞:“交给你了岁先生,我去喝杯茶。”
  沈空阶和姜咫好歹是看过一些魔尊相关的典籍,文天则是对魔尊完全没什么概念,问起问题来天马行空。
  她问:“魔尊长得像人吗?”
  荧惑在一旁呛了茶水。
  岁云岐忍俊不禁:“魔尊是人,只是修生死道而已。”
  文天懵懵地点头:“我还以为魔尊是那种,头上长角,然后青面獠牙,头发也乱蓬蓬的,比我们都要高……”
  荧惑在一旁气得七窍生烟。
  清正宗小孩到底受什么教育啊?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不求这群道貌岸然的假正经还原魔尊十之一二的美艳,但也不能瞎说吧!
  文天小心翼翼地看了岁云岐一眼,问他:“那魔尊丑吗?”
  荧惑也看过去,顺便想招呼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妙风:如果这小子胆敢对自己出言不逊,那就——
  没想到岁云岐摇了摇头,认真说:“很好看。”
  姜咫道:“对对,我也听说过,魔尊蛇蝎心肠,但是美艳绝伦。”
  荧惑心想,这小子不错,不仅夸我歹毒,还夸我美。
  文天“哇”了一声:“真的很美吗?”
  岁云岐点头。
  真是意料之外。
  她又倒了杯茶,站在一旁,听他们还能聊出什么来。
  面对三个小孩千奇百怪的问题,岁云岐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比如魔尊长得很美、很强、也不乱杀人、更不会骑着怪鱼去魔宫。
  荧惑还在想怪鱼是什么,后来才明白,原来说的是魳。
  在岁云岐的纠正下,三个人对魔尊的印象趋于正常,尤其是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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