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们不喜欢乌云这个女儿,不但人长的丑,还时常为家里带来晦气。
还有就是……那个不可言说的原因。
但不论如何,这个扫把星总算是死了。
本来他们还非常担心,用大女儿顶替二女儿被活祭的事。
一旦被族人发现,那可就是欺师灭祖的大罪,不但二女儿保不住,怕是他们一家都别想好过。
如今可真是太好了。
只要过段时间,这事的风波过去了,乌兰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了。
族人即使看她没死,也只会觉得她受上天眷顾,是有大福之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6章 如意算盘
次日一早,很快贾氏便端着一盘冰冷的饭菜,拿着两个馒头,来到一处柴房。
推开门,一股难闻的气息从房内传来,她嫌弃的用一只手捂住鼻子。
看也不看木板上瑟瑟发抖的一躺一坐的穿着破烂的两人。
很快就将那冰冷的饭菜往地上一旁肮脏的饭盆里一倒,又将那两个硬如钢铁般的馒头随意一丢,急忙离开了。
走出房门之后,还急忙拍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唯恐那肮脏的气息沾在自己身上一样。
贾氏在心中暗暗骂道:真晦气,这个老不死的和那个小不死的,怎么还不死。
原来有乌云那个死丫头给他们送饭,也不用自己管。
如今那死丫头死了,这些事情只能亲力亲为了。
当家的死鬼从来也不管这些,真是累死她一个人了。
但想到被关在厢房里的二女儿,马上又来了精神。
她再次来到厨房,将精心准备的香喷喷的大鸡腿,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饭菜,脸上快都能笑出花来。
很快,贾氏又端着好吃的饭菜,来到一间偏僻的厢房,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周围有人,便拿出钥匙,端碗快速进去了。
她很不想关住二女儿的,但没有办法,以她的性子,如果不锁门,她定然一个人跑出去了。
如果被族人看到可就有大麻烦了。
随着她的进入,房内便传来女子尖声惊叫和砸东西的声音。
“姑奶奶,你小声点,要是被人发现你躲在这里可就麻烦了。”贾氏小声的劝慰道。
“娘,你不是说乌云那个扫把星被雷劈了,找不到了嘛,这都过去了好几天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躲在这里半个多月,我都快憋死了。”一个长相还算俊俏的小姑娘说道,只是从她口中说出这些粗鲁的话语,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兰儿乖,时间还太短了,你再坚持几天,为娘一定让你正大光明的出去,还要为你赢的一份好名声。”
唉,兰儿还是太小了,如果现在出去怎么说的清呢,一个看着本就很瘦,又在坟墓中饿了七天的人,短短几天时间,怎么可能养的这么白嫩细滑的。
怕是有心人一看,就要穿帮了。
只要再过上半个月,这事才好解释呀。
说不准还能得一个被上天庇护的好名声。
等再过上一年半载,找个理由说乌云那个死丫头上山挖药材时,不小心掉进悬崖给摔死了。
死无对证,加之他们家又是这次活祭的受害人,谁还能用这事找她家的不是。
贾氏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每每想到这些,嘴角就勾起一个刻薄的笑容。
她很快拿起碗中的一个大鸡腿给乌兰递了过去。
看着女儿被安抚住,又大口吃着鸡腿,这才放了心。
拿起扫把开始收拾刚才被乌兰打碎的另一只空碗。
二人在厢房内,谁都没有注意,一个不大的小男孩眼神狠毒的看着室内的二人。
好呀,娘亲也太偏心了,他还没有吃上鸡腿呢,就拿来给她这个又坏,又爱欺负他的二姐姐吃。
娘亲还说大姐姐那个丑八怪是扫把星,我看这个二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个扫把星,有她在,娘亲都不疼他了。
只有七八岁的乌松,如果不是看着娘亲一起守在这里,他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把那大鸡腿抢过来自己吃。
乌松看着乌兰快吃光了,他吧唧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只得离开了。
再不离开,如果被娘亲发现了,定会打他屁股的。
娘亲打人可痛了。
随着他的离开,原本在窗台上几只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却也突然“呼啦”一声,扑闪着飞走了。
就是被她们看到,想来谁也不会注意这样几只小鸟吧。
其中有几只飞向了乌家的其它几户人家。
而有一只长相十分好看的青鸟直向后面的深山中飞去。
此刻昏昏沉沉的青玉,头痛的厉害,她不顾自己剜心之痛,拼命的要下床阻止要对牙牙学语的乾儿下刀的太医。
她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刚从床上爬下来,就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她不管不顾,只一心想救下她的乾儿,那个又乖,又极其听话的乾儿。
可她刚想向前,上官青雪一个眼色,就上来几名高大的护卫,死死的将她按在地上,她只能眼睁睁的听着乾儿呼喊着:“母妃我怕”,便是匕首插入皮肉的声音。
看着鲜血不断的从乾儿心脏处缓缓向外流着,很快便断了声息。
她除了瞪大眼睛,不停嘶喊,不断挣扎,却什么也做不了。
青玉只觉心口处疼痛难忍,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
手划动响起的水声,也将她彻底的从那场可怕至极的噩梦中拉了回来。
自从清醒之后,类似这样的噩梦不知做了多少回。
但每次从梦中醒来,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大颗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滴落。
但她如今身体的疼痛,也不及内心疼痛的万分之一。
她看着此处满池温泉水已被她泡的漆黑,青玉用手砸了两下心口,长吐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
又穿了件大鸟给她叼来的粗布衣衫。
一边穿,一边听着青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唱着歌。
随着那好听的鸟叫,痛苦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她还时不时点点头,以示回应。
很快青鸟唱完了歌,便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青玉拿起一旁放着的几个红枣,自己吃了两个,又放在青鸟跟前两个。
青鸟似乎很想吃那红枣,但看着她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体,以及那蜡黄的脸色,它甩了两下头,却没有吃。
青玉来到另一个干净的温泉旁,用手捧着其中的甘甜的泉水喝了起来。
之前在噩梦中拼命的嘶喊,现在她的嗓子也痛的厉害。
之前被父母下的哑药,在这七八天的时间里已经慢慢解了。
只是残破的身体,受损太多,致使声带受损。
前世在师傅的帮助下,她的嗓子还花了半个多月才慢慢发出声音。
这一世,师傅不在,一切只能靠自己。
好在上一世师傅为了给她疗伤,曾经带她来过这个带有大大小小好几处温泉的一个山洞内。
不然,这么冷的天,她身体又如此虚弱,怕是还真不知道到哪里找安身之所。
如果没有山洞内这几处温泉,怕是真要冻死在外面了。
她身体能恢复的这么快,也好在乌家族人手里,都有不少的药材,靠着鸟儿不断给她带来的药材,这几天身体明显好了不少。
林静来到青鸟旁边,拿起那两枚红彤彤的枣子再次递到青鸟嘴边,点点头示意它吃下。
青鸟鸣叫两声,以示感激,高兴的啄起那两枚红枣来。
青玉又用手揉揉趴在一旁的狼王,缓步起身,拿起不远处它带来的一只兔子,开始清理起来。
很快,林静便把兔子串起来,又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多时,兔子烧烤的香味便传了半个山洞。
青玉吃着,还不时给头狼以及青鸟递过来一些。
一人、一狼、一鸟,在这山洞内相互依偎,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又半个月过去,她身上的余毒已被全部清除干净,
嗓子虽然依旧沙哑,但已经可以发出声音,正常说话了。
脸上原来那可怕的豆疮,在这些天的调理下,也已经慢慢结痂,退去。
随着那些黑痂的掉落,露出原来真正的容貌。
青玉对着干净的温泉水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
虽不敢说天姿国色,但也绝对算的上温婉动人。
前世今生被人叫了十三年的丑八怪、扫把星,青玉表示很不服呀。
只是她清楚的知道,只所以有那样的绰号和名声,完全是拜她一对父母所赐。
因为那些话叫的最多的就是他们。
可青玉自认,不论是谁,如果处在她那样的环境,绝对也只能是丑八怪的模样。
第7章 身世之谜
师傅说她是现实版的灰姑娘,看来还真是极其相似。
一天到晚永远有干不完的活,身上整天脏兮兮的。
饭又吃不饱,衣也穿不暖,脸上身上几乎都没有干净过。
就连脸上起了豆疮都不给医治。
他(她)们又不是没有药材,只要去找个郎中来看一下,开个药方,药都不用他们煎,她自己就可以做,就是这样,愣是能将平常的豆疮拖成看似像天花那样的不治之症。
想来当时,如果族长即使不提什么活祭,她也是活不下去的。
活祭之前,她那对父母早已经将她拖至后山的一个小山洞那儿了,让她自生自灭了。
如果不是那些大形野兽不会轻易到近山觅食,怕是她也早已尸骨无存了。
被活祭之前,她一直心心念念希望能得到父母的关爱。
哪怕是只有一丁点,上一世她也不会如此凄惨。
师傅说,从小缺爱的人,长大后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她很是认同师傅的观点。
所以后来即使师傅对她万分疼爱,在师傅突然离开之后,那种害怕被抛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感觉,又快速占据了她整个头脑。
不然后来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好,都被她视为珍宝。
以至于她被人蒙蔽双眼,看不清事实。
只是,父母为何会这样对她?这才是关键所在。
上一世,她害怕想这个问题,害怕得到的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以至于把他们一直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
现在想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要说这对父母重男轻女,在她看来绝非如此。
她看的出,在平常的相处中,父母只是不喜她一人而已。
不论是身为二女儿的乌兰,还是小儿子乌松,那绝对都是父母的宝贝疙瘩。
可同样身为女儿,又是长女的她,会有哪个父母会像他们这般狠心,非要置她于死地。
上一世,她一直想不明白,但现在仔细想来,确实疑点颇多。
她记得,有一次乌江猛然间看到她刚洗漱完一张还算是干净的脸时,他的眼底就出现了极其厌恶之色。
可不论美丑,那绝不是一下乡下的父亲,在看到女儿时该有的表情。
贾氏也是,好像自从记事起,那个所谓的母亲,就没有一次给她好脸色的。
平时除了让她干活,还时常打骂。
稍有不开心,只要避开人,就会狠毒的说着: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那些狠毒的话语,像一支支剧毒无比的箭,将她那颗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射的更加鲜血淋漓。
难道上一世,她那个所谓的妹妹说的都是真的。
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一个~野种。
想到那两个字,青玉揉揉发痛的太阳穴,闭了闭眼睛,快速甩开那些不堪的往事。
她不要再重复上一世的命运。
前世她念及父母之情,在他们差一点就将自己害死的情况下,只是一走了知,再也没有回来找他们的麻烦,只当是还了他们的生育之恩。
如若她不是他们亲生,今生当牛做马的又给他们干了近十年的活,早已还清了养育之恩。
而自己又一次差点被他们害死的这个仇,她却不能不报了。
这几天,在她的调理下,那个时常出现的噩梦,总算没有再总出现了。
如今她身体虽然依旧骨瘦嶙峋,但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不像前几天,脸色还苍白的厉害。
这才敢思索那些痛苦的往事。
但一些事情她既然已经想到某一种可能,还是极其合理的可能,她就要细查清楚。
不然连他们是否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确定,岂不是悲哀。
前一世,师傅调理好她的身体,就带她离开了此地。
直至上一世死去,她都没有再回来过。
虽然看着断的干干净净,却也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她要彻底拔出这个家庭为自己留下的毒瘤。
上一世没能做到的,这一世就让她清理干净,不留遗憾吧。
就在青玉还在沉思之时,那只长相俊秀的青鸟又落在了她的身旁。
青鸟开始唱起好听的歌,青玉时不时颔首点头。
忽然间她听到青鸟一声有些哀鸣的叫声,青玉顿时坐直了身子,时不时学上两声鸟叫,和青鸟交流起来。
当得到确切的答案,青玉不顾瘦弱的身体,将手边这些天清理出的大大小小的兔皮及其它兽皮,都一赶翁的用藤条全部系在了身上。
她跟在青鸟身后,亦步亦趋的快步向山洞外走去。
外面的天气似乎更加寒冷了。
微弱的太阳光照在身上,青玉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是照射的人头脑发晕,眼睛更是被刺的生痛。
大片的白雪有些已经化了,但剩余的那些,也都反射着太阳光,像是和她作对,直射她的眼睛。
出来的太急,她竟忘了,她的眼睛,已经长时间没有见光,现在根本就睁不开,
青玉急忙闭上眼睛,又用双手将眼睛严严遮住。
一柱香过后,她才透过手指缝隙向外偷偷看去。
眼睛依旧痛的厉害。
可事情紧急,她根本就不能再耽误时间。
于是她便摸索着从身上的衣服撕下来一块布条。
连折了几番才直接系在眼睛上。
凛冽的北风,依旧呼呼的吹着,在经过一些特殊的地形时,形成极其难听又可怖的声音。
林静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她此刻蒙着眼睛,只听青鸟不时给她传来的提示,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大步向前走着。
有时走的急了,被树枝挂到,一不小心就摔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