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终于醒了!”随后赵念双嚎啕大哭起来!
赵念双身后又传来脚步:“念双啊,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你别把你师姐捂死了。”
是……施青栾。
“师姐醒了是好事,师妹别哭了,快松开让她好好休息。”
是……萧季业。
赵念双忙退开身,手背抹着泪,又高兴地笑起来。
“你看她脸红的,全是被你抱的!”施青栾看着咳红了脸的严宁,调笑道。但他面色发白,似乎身体不太好。
可严宁左顾右盼没见到熟悉的身影,识海唤了几声没有回应后,发现元神也不在了。
她慌忙站起身看向四周。
“你找什么?”施青栾问。
严宁颤抖回道:“长,长秋呢?”
“就在隔壁,左手。”
施青栾还没说完,就见严宁冲了出去,急忙挥手喊她:
“哎!等等,他他他还没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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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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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宁冲出门,根本没听到施青栾说什么,可他真的有重塑身体的本事,太不可思议了。
或许是躺得太久,严宁双脚发软,额头冒汗,却还觉得很冷,此刻她头脑混乱,没发觉已是深秋的傍晚,自己也只穿了件单衣。
隔壁的房门仅虚掩着,飘散出浓郁的草药香气,她轻轻推开门。
水烟缭绕,雾气氤氲,还有熟悉的气息。
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原来黑暗陪她的人就是长秋。
这气息在一道山水屏风后,画上的景色十分旖旎,夜静春山,杏花杨柳。
屏风后是模糊的身影,他就站在浴桶旁,似乎刚从水中起身。
她缓缓绕开屏风,看到了水淋淋的长秋。
墨发落在他光洁白皙的后背,宽肩细腰,臀圆腿长,背上滑落的水珠,在烛火下闪似明星。
“长秋……”
“嗯?”
她轻轻喊了一声,长秋疑惑转头,最先看见的是他右耳的那枚红珠,它随着动作甩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长秋侧过头,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挺拔的鼻梁和淡红的薄唇。
“阿宁?!”
长秋反应过来转过身,雾气之中,白皙挺拔的身体一览无余,与五官的俊美相同,虽不是孔武有力,却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力量美感,胸膛结实,细腰精瘦。
墨发衬的他浑身上下的白更加通透,又被微黄的烛火照的发亮,沾染上莫名的春色,或许是被那屏风的春景映照的。
严宁愣神没停下脚,也忽视了他没穿衣服。
“啊?等等等!阿宁!”
长秋见她走近这才反应过来,发出慌乱的小声惊叫,却也发现没处躲。
他手捂着下身想背对,可两片浑圆的臀也是空荡荡的,他只好又转回来。
伸出一只手捞起旁边的衣服,手忙脚乱单手没抖开,语无伦次的嗯啊乱叫。
“阿宁,我我我……”
最后,他侧着身站在那,头发散落在胸前,双手捂在身下。
而他的脸红得像浸在热水里,连同身体都泛着粉红,像轻轻一点,那白皙的肌肤就要破了。
雾气缭绕里,他绷紧的肌肉线条好看极了,而大腿至上浑圆的线条更令人遐想。
“我、你……能转过去吗……”
长秋低下头不敢迎上严宁怔怔的目光,他羞赧得要死,咬着下唇,眼尾都染了红。
严宁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看完他慌忙躲避,一番操作的全程。
可直到他羞得说不出话,她才连忙转身面对那个屏风上的春景。
严宁眨了眨眼睛,想要按下莫名的心跳,可屏风上竟然题着一句话——怎秋水文情,春山媚妩,都属氤氲。
妩媚……氤氲……她脑海中又浮现长秋不着一缕的模样,前面后面都看见了,他那里竟然也是一片干净的白色,和牢里那群男人,不一样,这这叫什么来着,青龙么?
还有粉色……那两点是粉色的……而且,那前头都是粉色的……
热气蒸腾之下,她感觉那些水汽钻到了脑子里,但她又觉得口干舌燥。
“啪”一声。
她看着屏风,给了自己一巴掌,试图消褪自己过快的心跳,让头脑清醒一些。
可能是下手有些重了,她脑袋更晕,视野都旋转了起来。
“阿宁,你没事吧?”长秋焦急的声音就在耳边。
接着,严宁背后接触到一片温热,闻到了他独有的树木清香,略带潮湿的呼吸就落在耳旁。
“没、没事。”她抿了抿唇道。
长秋问得很平静,但她的回答还是绊住了嘴,下一刻,她被长秋扶到床边坐着。
她眼神哪都不敢看,但余光一瞥,发现长秋还没穿好衣服,身上唯一的里衣还是敞开的!
粉色的,严宁呼了口气紧紧闭住眼。
长秋连忙合住衣襟,俯身握着她的手腕,“阿宁,你为什么要……”
他要问什么?为什么扇自己?这要怎么回答……
严宁右手卸下他的手,站起身想离开这片火热之地,可起身太迅速,两眼一黑,倒在了长秋身上。
他也没站稳,惊呼一声抱着严宁向侧后跌坐,慌乱中像是碰翻了什么,摔在地面清脆一响。
严宁被带上了床,她的膝弯起,不想压在他身上,只好往旁边让。
好巧不巧,等两人静止时,她又跨坐在了长秋大腿上,愣了一瞬,她立马弹起身跪直。
长秋也惊得侧过身,那耳上的红珠又飞起一个弧度,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红色像是晕染开了,从耳朵开始,他的脸又红了几个度。
他紧紧裹住衣服侧身背对,可那件里衣,真的是什么也没遮住,衣领已经滑下肩,他抬起右膝试图挡住必要的地方。
是挡住了,可侧面的曲线和他有些娇羞的动作看起来……
而且,他怎么能这么白。
严宁赶紧挪开眼神,呆呆地看着长秋的上半身,丝毫忘了自己应该从他身上下来。
长秋羞红的脸挤出了泪,见她不动,勉强低声挤出几个字:“阿宁……先、先起来好么……”
可严宁感觉自己像是晕倒般,离他好看的脸越来越近。
应该是右耳坠上那点红在梦里没见着,她想,现在竟然俯身想去吻它。
长秋发觉严宁气息靠近,疯狂的心跳中下意识闭上了眼。
可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哐”一声门推开了,下一刻秋深露重的寒气飘来。
“师姐,长秋,你们没——”
“……师、师妹,师妹!快走!”
严宁感觉血液都停止流动了,原来上一回她趴在长秋身上不是梦,而且这次,她真的没想干什么。
她在即将靠近长秋侧脸的瞬间,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落在了长秋背上。
“阿宁?”
长秋细细地喊了一声,严宁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他保持着僵硬的身体,也一动都不敢动,又轻轻唤了好几声,没有回应,这才转过头。
严宁的身体紧贴着他裸露的肌肤,他热到出汗。
而且……某些奇怪的反应在他身上第一次出现,大概是懂一些的,可……太难为情了,长秋想。
终于,难为情的热度褪下,他将严宁抬起身,安安稳稳地放在床上躺平。
施青栾说,她身体还很虚弱,惊醒昏迷很正常,可上次醒,要咬舌自尽,这次醒还要扇自己巴掌?
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他又回想起刚才的寒风,方才赵念双和萧季业应该没看到什么,都被身上的严宁挡住了。
可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应该没有吧?长秋天真的想,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下身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看他,依旧用双手捂住去找他的衣服。
严宁又醒了,房间还是很昏暗,但和之前那间的房顶有些不一样。
清醒的瞬间,她脑海里突然浮起雪白上的粉红,这让她的脸再度烧起来。
她右手一动,发现手被什么制住了。
微微抬头看去,脑海里景色的主人就俯在床边,这次穿好了一身浅白的衣裳。
宽宽大大,像一朵盛开的白花。
长秋像是坐在床旁过久,升起困意倒在床上休息,他的头靠在严宁身旁,发丝散在被褥上,脚还在地面搭着。
严宁的右手被他抓握在胸前,看不清他的正脸,只觉得他这个体态一定很难受。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长秋立马惊醒坐直,一时间两人谁都不敢看谁。
“嗯……阿宁,你又醒了。”
“方才……”
“……是昨晚。”
严宁讶异抬起头,不曾想眨眼间一天就过去了。
“阿宁,你已经昏迷快两个月了……”长秋见她迷茫,再度解释。
她讶异的目光又转变为震惊,这才想起来最后的记忆。
草海,蔚蓝的草海,是大海,浪花,狂风,骤雨。
她想起来了,长秋最后代替着自己受着反噬,他们打算一同赴死,最后悬崖边她失去了意识,可现下竟然又活了过来!?
而且长秋也恢复了身体,该做的竟然都完成了,严宁激动不已,刚想去牵他的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都醒了吗?快点出来准备吃饭,我要饿死了!”是施青栾懒散又不耐烦的声音。
“阿宁,我们先出去吧。”
严宁被长秋扶起身,见他跑来跑去,又是给她束发,又是给她找衣服,不禁问道:“我好像没有瘫痪吧?”
“啊?阿宁别乱说……我只是……”他手里拿着衣服,进退两难。
“你来,你来。”严宁抬起胳膊。
长秋见状过来给她穿好了衣服,刚出门,又给她搭了件披风。
“我没这么脆……弱。”严宁见着外面景色愣住。
下雪了。
她从夏末睡到了深秋,到现在为止,她完整地错过了秋天。
但长秋牵住她的手,带她穿过陌生的风雪连廊,他说这才是真正的凌风轩,只不过荒废了好几年。
他们来到正厅就坐,桌前只有施青栾一人单手撑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长秋给她整理好座位,甚至在椅面上垫上了柔软的坐垫。
但他们刚坐下,施青栾发话了。
“你,一天到晚蹭吃蹭喝,快去帮他们俩做饭。”
“好的好的,医仙。”
严宁瞪着惊奇的眼,看着围靠在炉桌里的长秋乖巧地站起身。
他说:“阿宁,我先去帮忙,等会就回来。”
“哎呀!你的阿宁死不了了,天天阿宁阿宁阿宁,快去做饭,是我要饿死了!要死了!”
施青栾见长秋黏糊糊,捂着耳朵连忙让长秋快走。
严宁瞪着的眼移向施青栾,她动了动肩膀,披风却掉了下来。
长秋刚出门又立马小跑回来,捡起披风又给她搭上。
“快走!”
“快走!”
长秋听到这两人同时呵斥他,悻悻地离开了。
“哎!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他可是外人,两个月了!总不能就凭着那张脸在我这骗吃骗喝吧?”
施青栾无赖说道,转而又俯身凑近,“你这个小妖怪,从给他搞出身子来,天天贴在你身边,一直阿宁来阿宁去,我这耳朵都长茧了!”
严宁收回惊奇的眼神,拢了拢披风,简短说道:“多谢。”
“我说哎,你不得喊我声师父吗?”他仰起头。
严宁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施青栾面前。
“你要干嘛?”施青栾却惊吓般后仰身体,连忙挥手,“你不会要打人吧!”
“我又打不过你,”严宁淡声,话毕突然屈膝跪下身,“弟子在此,跪谢师父救命之恩。”
说毕,她磕了三个头。
她还要和萧季业和赵念双道谢,如果不是认识他们,自己和长秋早就化为齑粉,散在天边了。
“唔……但是我还没说完呢,他的身体还是会消散的。”
“你说什么!?”
严宁连忙爬起身,披风又掉了,她急忙捞起赶紧围好,免得长秋见了又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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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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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只是精血加上一些灵草化成的,之前于玄英来,我也只有这个法子。”施青栾说着,骄傲地摆出手掌,抬到眼前,“一次能维持十日,怎么样,我让他干点活不亏吧。”
“所以你昨天有些虚弱?”
“一出口就在点上,我的大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啊!所以……”他见严宁半垂着眼看他,连忙闭住嘴。
“以后你教给我吧,不劳你费血。”
“本来就是你的血……”
“什么?!”严宁还以为施青栾多大方,连血都要从昏迷的她身上取。
“是你跟他立的血契,我的血当然没有用了!”他五根手指头收成一根,“但就一滴!就是得消耗不少灵力。”
行吧,严宁松开收紧的眉,但于玄英带来的元神,莫非就是他说的阿柔?那枚雕着蝴蝶的玉佩不知还在不在,得问问长秋。
她试探道:“可于玄英死前说阿柔还活着,她应是蝴蝶,对吗。”
“还活着?难道真有长久的办法!?是我学艺不精吗……天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施青栾猛然抬起头,边走边思忖。
“吃饭啦,吃饭啦!”赵念双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长秋和萧季业端着案盘走进来,长秋什么活都不让严宁干,她只好裹紧披风打量四周。
这边厅内摆设风格倒是和风清门的凌风轩差不多,但比那宽敞多了,也不知施青栾之前为何不回来。
待忙碌的三人就坐后,本就不大的桌子坐了五个人,稍显拥挤却感觉热热闹闹。
长秋贴着严宁坐下身,在桌下牵住她的手,又对她羞涩一笑低下头。
严宁看着被他牵住的手发愣。
“咳咳!年轻人!不要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成何——”
“臭老头,你事很多哎!”赵念双打断了施青栾,举起茶杯大声说,“听师姐醒了,萧季业做了好多好吃的,庆祝师姐成功苏醒!”
“都是些清淡的,师姐还是得慢慢恢复。”萧季业谦虚说道。
施青栾埋怨的眼神转了一圈,站起身说:“庆祝啊,那得喝点酒。”然后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落了灰的青白色酒瓶。
“呐!竹叶青,本医仙特制!”他托在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