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越噎住,半晌才干巴巴的说:“最主要是我跟林招同志也没那么熟,这样过去”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别去了,你也难得休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闫铮说完,抬腕看了看表又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你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在这里休息,等晚上回来我们再一起出去吃饭。”
于越听他这么说,还挺感动的,但他并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上一天,于是问闫铮:“你要去哪里走亲戚,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闫铮闻言面色变了变,本想说不能,但看着于越那无比希望自己带他一起去的眼神,无奈叹了口气:“去可以,但不能贪嘴,更不能又吃又拿,要是做不到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
“莫非你也要去城南?”
闫铮坦荡点头:“林昭同志上次给我们部门上课的佣金下来了,局长让我给她送过去,另外再让我代表大家慰问一下她的家人。”
于越听了有些闷闷地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是不是你也嫌我贪嘴?”
闫铮听了再次点头。
于越见闫铮连一句假话都不愿说,气得想辩驳,但他贪嘴却是事实,虽然他有付钱,但在林雁没开炸鸡店之前,他确实让于路去跟人家讨要过几回,甚至还想过买鸡去请人家做,这已经成了他贪嘴的铁证,无从辩驳。
最终他只能气呼呼的走了。
闫铮还以为他生气要回去了,无奈叹了口气,刚想喊他回来,就见于越自己停了下来:“不走吗?”
闫铮:……
两人出门后,等到了商店比较多的地方,于越让闫铮等他一下,随后跑去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于越回来见闫铮盯着他手里的大包小包看,面不改色道:“你的话提醒了我,林昭同志也帮了我们局里不少的忙,所以我也应该代表局里去慰问一下她的家人。”
闫铮:……
――
林昭带着两个徒弟和林余从河边练功回来的时候,在胡同里撞见了花花婶。
“老二,你们家来客人了,一个是小闫同志,另一个帅小伙不认识,俩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刚才还有人猜那个不认识的小伙子是不是来你们家说亲的,你快回去看看,有消息等下别忘了告诉我们。”
花花婶说完就催林昭快回去看看情况。
林昭见花花婶连八卦都这么不见外,还要自己给她第一手消息,有些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三人回去了。
林昭他们一进院门,就看见于越和闫铮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可能是没事干,便把放在桌子上的半篮子韭菜拿出来理。
方大夫在院子里打着一套林昭教他的有益身体的拳法,林雁和林良生则已经去了店里。
因为林雁的店里生意越来越好,便找了人代加工杀鸡,每天直接把加工好的鸡送去店里就行,这样林良生就不用那么累了,家里人也可以安心各做各的事。
不过家里人还是会轮流去店里给林雁打下手。
现在就连家里的饭也由王佑接手来做。
王佑他爸当初说的让林昭就当是收个跟班打扫的小徒弟,到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王佑虽然娇生惯养,还身体不好,但这厨房的事做起来却有条不紊。
不过现在,王佑见有人抢了他的活做,不但没有高兴,还微微抿起了唇。
林昭虽然和自己这个小徒弟相处的时间不算多,但他高不高兴还是能看出来的。
于是她和闫铮他们打了招呼后,便说要带他们出去说话。毕竟在林昭看来,这两人都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忙人,今天一起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找她,她哪里好让人家在这理韭菜,而且看她小徒弟的表情,好像并不想别人帮他理韭菜。
这个小徒弟虽然是他爸花钱硬砸给林昭的,但也正因为人家花了那么多的钱,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林昭会尽量让他高兴些。
而且王佑也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只是不想别人帮他理韭菜,这点小心愿林昭自然是要满足他的。
只是于越却说:“这次来没什么事,就是林昭同志几次见义勇为,所以我们局长让我过来慰问一下你和你的家人。”
说完他又替闫铮解释道:“闫铮今天刚好休息,我就让他陪我一起来了。”
闫铮他们部门和林昭之间的事,是不能像于越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的,于越这个解释倒也说的通,于是闫铮便点了点头。
林昭听于越这么说,便也没再多问,不过还是给他们倒了杯茶,乘两人放下韭菜接茶的时候,林昭朝王佑看了一眼。
王佑会意,嘴角又挂上了浅浅的笑,随后把闫铮他们理到一半的韭菜收去了厨房。
于越看着被王佑收走的韭菜,心说这不干活,也不知道中午饭还能不能蹭上。
而闫铮在看到林昭和王佑之间的眼神交流后,也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
林昭见他这样,只当他是有事要说,于是问他:“我要去大姐店里搬个东西,你能不能去帮我一下。”
闫铮闻言说了声:“好”,随后便起身准备跟她走。
于越见状,立刻也跟着起来,说要和他们一起去搬。
“师傅你要搬什么,我去就行。”
蓝翠还真以为林昭要去搬东西,立刻道。
林余拉了她一把,蓝翠见状,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后又道:“那师傅你去吧,我去给师弟打下手。”
林昭看着林余和蓝翠之间的小动作,知道她们是误会了,有些好笑,觉得她们人小鬼大,一天到晚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林昭说搬东西原本就是借口,见于越要跟着,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闫铮的身份于越知道。
不过闫铮却对要跟着的于越说:“你留在这陪方大夫说说话。”
突然被当成聊天工具人的方大夫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闫铮一眼。
闫铮也不介意,说完就跟着林昭走了。
于越见状,也不敢硬跟着,怕林昭发现他那点小心思,在把他给噶了。
本来他那点心思倒也不是见不得光,毕竟他未娶,林雁也未嫁,他即使请人上门说亲,林昭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于路跟他说过,林昭应该不会同意让林雁嫁给他这种高危职业的男人,说只有像他爸那类型的男人,才能护住林雁那样的姑娘,也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
于路甚至还说,他林雁姐从小到大过的太苦,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让他这样连自己都时刻处于危险状态中的人,还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不然只会害人害己。
就连小李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虽然于路和小李的话不好听,但于越心里清楚,他们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也是他和闫铮这类高危职业的人一把年纪还不敢结婚的原因之一,他们怕自己要是英年早逝,再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于越现在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就是想偶尔过来看上林雁一眼,全当是祭奠他那还没开始就已经搁浅在荒漠里的爱情。
啊呸,太酸了!连于越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这酸不拉几的想法,忍不住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唾弃完自己,于越没事可做,便把带来的东西分给在场的一老三小吃。
蓝翠和林余看了方大夫一眼,而王佑则默不作声的出了院子,很快他就从李大妈的小卖铺里买了两大包吃的回来,给蓝翠和林余一人塞了一包。
于越见状抽了抽嘴角,感觉这小子是存心的,但这是林大师的徒弟,他惹不起。
好在方大夫还算给面子,示意他坐下。
于越还以为方大夫要跟他聊天,搜肠刮肚找话题做好陪聊的准备,谁知却听方大夫道:“把手伸过来。”
于越下意识的伸出手,直到方大夫搭上他的脉搏,他才知道方大夫是要给他看病。
于越心说,我真不是来看病的,而且就算我有病方大夫你也治不了。
谁知方大夫却道:“你这病要是再不治,恐怕就药石无医了。”
第四十五章
于越自然知道方大夫的医术厉害,毕竟闫铮那顽固的头疾都是他治好的。
现在方大夫不仅说他有病,而且还说的这样严重,不由心里一紧,问方大夫:“不知我这得的是什么病?”
方大夫:“癫症后期,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需按我开的药方抓药吃,必定药到病除。”
于越听了方大夫的话,就知道自己这“病”应该死不了,只是觉得方大夫这拐着弯骂人有些不太好,不过等他看到方大夫开的那药方后,又觉得方大夫果然是神医,竟然连这“病”都能治。
一旁的蓝翠也看清了那张方子,上面写着每七日需半斤炸鸡块为引,佐以陈醋一钱,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即可痊愈。
蓝翠看完方子的内容,一脸懵的看向方大夫。
方大夫一本正经的对她道:“这世上病症千奇百怪,有时治病未必就得用药,你现在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应该也就明白了,不过千万别学你那少了一窍的糊涂师傅,那才真真磨人。”
蓝翠听的云里雾里,心说这又关她师傅什么事,她师傅好着呢,哪里磨人了?
一旁的于越听的有些不是滋味,默默从兜里掏出一叠钱付诊费,他知道方大夫很贵,但贵有贵的道理,所以这诊费自然不能少给。
在于越看来,炸鸡配陈醋,真是极妙的方子。
方大夫叹了口气,一副世人皆醉他独醒的无奈,随后将于越给他的那叠钱装入兜里,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王佑在厨房一边理韭菜,一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于越一眼。
他的目光不小心与方大夫的目光撞上,方大夫又叹了口气,脸上那无人能懂的孤独感更甚。
王佑:……
一时之间,一老几小都沉默了,一直没说话的林余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拿起了书本,要不是场面太过尴尬,她一个学渣何至于此。
闫铮临走时说让于越陪方大夫说说话的愿景自然落空。
――
林昭这边带着闫铮出去后,自然没有去店里,而是又去了河边。
“不知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林昭自然不会以为闫铮他们只是过来慰问这么简单,见闫铮和于越一起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闫铮闻言,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上次你帮忙的佣金,另外局长让我代表大家谢谢你,他们现在进步很大。”
林昭没想到闫铮竟是来送钱的,上次去教他们部门同事的时候,林昭并没有提费用的事,沈局长也没提,林昭事后全当是去学习了,毕竟她也从人家那里学到了不少新技能,没想到他们又给送来了。
不过闫铮既然送来了,林昭也没有拒绝,她把钱收下后,刚想开口,就听闫铮又道:“这次任务有没有受伤?”
林昭如实道:“没有。”
闫铮听了似乎松了口气,本还想问什么,但见林昭回答的如此简洁,还以为她说完正事又想回去了,最终说了句:“那就好。”
林昭却只当他话少,也不在意,毕竟她要不是为了维护林老二的人设,话也不多,和现在的闫铮性格其实大差不离。
经过前几次,林昭知道闫铮可能喜欢这个地方,于是这次她主动找了个地方坐下,打算陪他在这坐一会,全当是陪曾经的自己坐一会。
闫铮见林昭坐下后,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整个人似乎也放松了下来,他在离林昭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依旧面朝着河面。
上午的阳光洒在泛起微波的河面上,折射出漂亮的磷光,那光又投进闫铮那双透着冷芒的眸子,两相碰撞,竟融成一种能让人沉溺的柔光。
只是很可惜,没人看见他此刻眼中的光,林昭也没能看见,因为她也正看向河面,眸中也有类似的光芒,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只是觉得每次和闫铮这样静静坐着,都无比的轻松,没有沉默的尴尬,更不用刻意去找话题。
明明早上她和两个徒弟还有林余刚来过这里,自己也打坐了,但就是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前世直到被人砍了前都没处过对象的人,自然不可能懂这是什么感觉,她最后下了个结论,觉得闫铮是个很适合陪坐的朋友,并且她还觉得自己也是个很适合陪闫铮坐一坐的朋友。
可怜闫铮破天荒一大早起来捯饬自己,最后别人却透过他的表象挖掘出这么一个优点来,要是他知道也不知会不会破防。
不过不长嘴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足为奇,唉,谁让他啥都长了就是不长嘴呢!
只是看闫铮现在的状态,破防应该不至于,他甚至和林昭一样,正沉溺于这份短暂的宁静之中,直到一声有些破音的“吃饭了”响起,才把两人从这份难得的宁静中拉回现实。
林昭看着站在远处扯着嗓子朝这边喊的林余,被她给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