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明珠准备伏身行礼时,保宁帝耶律贤直接大步走到了明珠的跟前,他执起了明珠的手,道:“传圣旨。”
后宫之中,内府的总管太监全瑞福公公是走上前一步,张开圣旨。
这一回的圣旨,话不长,其中之意,就一个意思。
皇后与朕同体同德,往后,尔等臣民们,待皇后持礼时,当如见朕一般恭谨。
如果这算是帝王的隆宠,那么,这圣旨后半段,让皇后对帝王不必再行大礼,就是有些让众臣们喧哗了。
帝后同心,本是好事。
只不过,帝王的恩宠过甚,总是让人众臣不免觉得不舒服起来。
不过,这是帝后大喜的日子,就是想给帝王添堵,也不能凑这个时候。要不然,这就不光是得罪了帝王,也是开罪了皇后。同时,更是冒犯了皇家的威严。
“朕,娶到你了。”
熟悉的男音,在明珠的耳边响起。
大臣们离得远,这一声温柔的低音,自然就离得近的明珠一人听见。
她的脸,有些红,有些烫,她“嗯”了一声,企饿裙以污尔尔期无儿把以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废文又怕面前的夫君误会什么,便是小声回了一句,道:“我很欢喜的。”
听得这话,保宁帝耶律贤与明珠相握的手,是不轻不重的回捏了一下。
这等不可言语的温馨,一时间,让明珠非常的受用了。
“……钦哉。”
全瑞福公公在圣旨的尾声时,一个长音。
这圣旨,全瑞福公公是念了。而宫内,那侍卫们,自然也是有传门的人,一个一个的传递着念了。毕竟,殿内殿外,这般的大。若无人传声,殿外的臣子,哪会听得见全瑞福公公的圣旨,是何等的旨意。
礼部是有指示的,大臣们非常的知礼。
这时候,按着大礼仪,众臣跪拜叩礼。
从德政殿内,到德政殿外,高呼声,以及黑压压人头的拜礼。
跟耶律贤这位夫君一起,站在了高高的丹台之上明珠,有一种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就愰然间,所有人都臣服于脚下一般。
朝贺结束后,是内朝拜。
内朝拜是命妇们,对明珠的叩礼。
无数的妇人,拜服在明珠的脚下,那等女人们的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种种的复杂神色,明珠算是一一扫而过。
当然,这中间也泛了,想一心找机会,能拍拍明珠马屁的人物。
一天下来,除了被人跪拜行大礼,还是被人跪拜行大礼。这般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了明珠坐上凤撵,被抬进了椒房殿。
椒房殿,皇后的寝宫。
这后宫的中心,这是一国之母的居所。
明珠静静的坐在了椒房殿中的寝殿中。
这时候,侍候的宫人,全部让她打发着离开了寝宫内。明珠啊,在望着龙凤红烛燃烧时,默默的想着今日经历的一切一切……
“踏踏……”脚步声传来时,明珠微微抬头,她看见了她的新婚夫君,进了寝宫之内。
“你今日,真美……”
保宁帝耶律贤赞了这一句。
“我饿了。”明珠直白了回了这三字。
原本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被打断了。耶律贤满脸笑意,他道:“我也饿了。”
“那咱们吃些东西垫垫吧。”明珠指着寝宫内,那隔着屏风外的桌子,道:“那儿有不错的食物……”
耶律贤没有拒绝,他主动执起明珠的手,然后,二人是绕过了屏风,到外间一起用了馍馍之类的糕点。
喜饼与点心,摆得漂亮,个头也是小巧精致的。
“饮一盏,交杯酒。”
“唯愿咱们夫妻,白首偕老。”
在肚子填饱后,耶律贤执了酒壶,倒了两盏酒,一盏递了明珠,一盏执于手中后,说了这两句话道。
明珠接了一盏酒,伸了手腕,笑道:“好呀。”
双臂交错,同饮美酒。
一盏酒后,许是喝得太急促了,明珠的脸上,微染上了浅浅的红晕。要烛光下,耶律贤瞧着,是越瞧,越觉得面前的佳人,太美了。
“明珠,我心悦你,许久,许久了……”
“贤哥,我亦心悦你……”
得到了这个答案,耶律贤笑得开心,他大声唤道:“来人,引路,去温泉池。”
备水干什么?
自然是帝后将同沐鸳鸯浴嘛。
有一句诗,叫“温泉水滑洗凝脂”。
这耶律贤嘴里的温泉池,那就是一个鸳鸯池。
一半是灌了七分满的温热纯牛乳,另一半是灌满了七分满的花瓣浴。
幽幽花香,浓浓奶味,交织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靡靡之感。
帝后此时,在宫人的侍候后,宽了衣。
直到,二人都是只剩下了里衣。
“都退下去,不用你们侍候了。”明珠不乐意了,温泉池这个宫殿中,那些美貌的宫女们在面前扎眼珠子了。
听得明珠的话,耶律贤是挥了挥手。
这会儿,宫人们是退得一个不剩下。
“你真是一个醋罐子。”
耶律贤呵呵笑道。
“我在乎你,心悦你,自然是醋罐子。”明珠理直气壮,她道:“反正,我心眼儿小,就不乐意让别人霸占住你。”
“你这儿,只能住进去一个我。”明珠伸手,抚上了耶律贤的心口,宣布了她的誓言。
“好啊,依你。”
耶律贤一口就应承了,他乐得哈哈大笑后,道:“不过,今日是咱们的大喜日子。心悦你,欢喜你的情话,咱们有一辈子,能慢慢讲的……”
“眼下,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浪费了……”
这话罢,耶律贤就是一把抱住了明珠,然后,明珠是伸了手,绾住了夫君的脖颈。
一个公主抱,男女是依偎在了一起。
一步一步,耶律贤抱着明珠,走近了牛乳的温热池中。
长夜慢慢,夫妻间的昵喃耳语,缠意绵绵嘛,只是一切敦伦的开始……
第36章
新婚燕尔, 总是甜甜蜜蜜居多。
初九,晚。
晚间的宫膳后,保宁帝耶律贤陪着明珠一起在院中, 赏了各色的宫灯。然后,慢慢散步的两人,是聊起了一些锁碎事。
“凤印归你管,明珠对整个后宫的管事,有什么新章程吗?”
听得耶律贤的话,明珠笑了一下, 回道:“暂时无。”
“得看上些时日, 在实际是发现了问题, 再调整调整。目前一切尚佳, 无需我操劳。”明珠不是那种没事寻事儿的。她虽是皇后, 整个后宫的宫人,是人数众多。一上来, 就新官三把火嘛,那也得烧对了地方。
若不然,真正乱撒一通气,简直是偷了自己的体面。
“也成。”
耶律贤表示赞同。
“秋狩之时,塞外各部会齐聚京郊的猎苑。”
“你未曾失忆前,曾参与了一场大买卖,以前条件不成熟,是搁浅了。现在嘛, 条件成熟了, 可以开张……”耶律贤乐呵呵的说道:“不如, 把这桩你曾经盼望的大买卖,重新由你接手掌管起来, 如何?”
失忆前?
这三字,让明珠在意了。
一个人,对过去一无所知,总是心中有些彷徨的。明珠自然不例外,她呀,也不过是强让自己把精力留待了现在。告诉了自己,人嘛,总不能活在了过去。
不过,枕边人突然提到了过去的自己,貌似还是了不得的大事件。明珠好奇了。
“是什么大买卖?”
“以你帝王之尊,也能这般高的评价?”明珠颇不相信,道:“我呀,一介弱女子,真有哪般利害吗?”
明珠眼眸子里,全是我这人单纯,你别骗我呀的神情。
“你自然利害极了的。”耶律贤执起了明珠的手,道:“若不然,哪能把我这么个利害的帝王,是拽紧在了手心里。”
说到“手心里”三个字时,耶律贤还是用食指,在明珠的掌心中,画了小圈圈。
那弄得明珠手心痒痒的感觉,真是让人浑身跟触动了电流一样麻酥酥的。
“别耍弄了嘴皮子的功夫。”
明珠回敬了耶律贤,那是恶狠狠的捏了耶律贤手心一记,道:“快说说呀,到底是什么大买卖,不能老装蒜了……”
“当初,你寻得了做织机的匠户,还有织布的巧手妇人,一起参与了改进,做出了一种水力大纺车。”
耶律贤讲述了往事,道:“那等器物,不是织了绸缎与土布,而是织得羊毛昵布……”
“咱们大齐的社稷江山,幅员辽阔,这塞外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羊毛……”
话到这里,哪怕对往事不再有印象,可明珠又傻。
她在北京城待了这般久,自然也是知晓的,草原上啊,羊毛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你在想让我牵头,主持了这水力大纺车的事情?”
明珠问道。
耶律贤点头,道:“无论是贵族世家,还是宗室头人,这一笔的大买卖,咱们皇家总要咬下了一大口的。”
明珠听的这话后,却是摇头了,她道:“我觉得你这般想,不太对头。”
“怎么讲?”耶律贤问道。
“你是帝王,这天下都是属于你的……”明珠说道:“我觉得你掺合进了这买卖中后,立场一定未必能公平公正了……”
“朝廷统治天下,是收取的税赋。”
“皇家取用的,也从税赋之中得之……”
明珠慢慢的解释了她的话,她继续的说道:“怎么样把这买卖让别人都坐大起来,然后,取得了越来越多的税赋,我觉得才是浩浩正途。”
“反正在我看来,最关键的是尽量堵住口子,不让做生意的贵族世家,宗室头人,这些利害攸关的家伙们,偷偷少交了税赋……”
保宁帝耶律帝听得这话后,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世间漂亮光鲜的外物,揭开了盖子后,掩盖在真实下的永远不会完美。”保宁帝耶律贤给出了这个评价后,他道:“欲壑难填,人之本性。”
“进了朝廷户部的钱,皇家想取一点,千难万难。”
“偏偏世间,一文钱也能难倒了英雄好汉。所以,这生意咱们一定得掺合一笔的。至多不过,咱们与其它人一样,也给朝廷交了税赋便是。”
“有皇家领头,谁家敢不交税赋,朕就敢抄家灭族……”
话到后面时,保宁帝耶律贤的眼中,有寒光一闪而逝,瞬时不见。
“总归你有理,听你的便是。”
见得枕边的夫君是心意已决,明珠也不强求了。
“那水力大纺车在什么地方?”明珠问道:“我总得先见一见这实物若何?”
“明日朔望朝之后,咱们去效外猎苑小住几日。在那里,你自然得见水力大纺车何等模样。”耶律贤开口给了答案。
至酉时二刻,帝后二人是沐浴洗漱好,这般准备于椒房殿的寝宫歇下时。
耶律贤挥退了宫人,也不让灭了寝宫内的高烛台上的蜡烛光芒。
待殿内剩下夫妻二人,耶律贤凑近了明珠的耳边,说道:“明日,你陪我一起上朝吧。”这话,你是吹起了一阵的热风,吹得明珠的耳畔发烫。
而夫君的话语,却又让明珠心头了一振。
“为何?”
明珠不解,抬头,问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大朝会呢?”
“重臣们会反对的。”
想来,在宗室重臣们的眼中,皇后干政这真是一个麻烦的大问题。
“比起外人的居心叵测,咱们是夫妻,我信你。”
明珠想了一想后,摇摇头,道:“我若陪你去了,在大朝会上,你会麻烦缠声的。而且,这会坏了你的名声……”
耶律贤在明珠身侧坐下,他说道:“你错了。”
“你若不陪我一起上朝,我才会麻烦缠身。”耶律贤呵呵笑两声后,叹道:“咱们成婚前,整个皇宫,我都血洗过一遍。”
为何要杀了那般多的人?
那是因为这皇宫经过了太久的传承,里面的关系脉络,可谓是丝网蛛结。
皇太孙为死,统历帝会死,就连秦王也死得够冤枉的……
这皇家,从不缺冤死的人。
耶律贤早些年,借着大哥和秦王的势力,在北京城的皇宫里,插入的钉子够隐密。所以,这宫中,他不是没有势力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洗牌的原由。
因为,他想活下去。
皇宫内,阴谋横生,被人暗算这等事情,害人者,总不会想有一日,被人同样一般谋害了的。
在保宁帝耶律贤的眼中,哪个庙里啊,都有冤死的鬼。
这位帝王不介意,手段辣一些,只要效果够好,够显著。一切的代价,他不是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