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这般一说后,她旁边坐着的二姐萧珍珠就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问过演文,可这孩子就是摇头,说想先成就一翻事业,再谈成家之事。”燕国公主说道:“娘娘,要不你召见演文,好好说一说这孩子。堂堂国公府的世子,他的将来还缺了什么事业?这不是乱弹琴嘛。”
在燕国公主的眼里,她的儿子萧演文是板上钉钉的国公府继承人。未来嘛,就是一个国公的爵位,妥妥的带在了头上。
身为一个公主的儿子,身为皇后的亲弟弟,这是注定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嘛。
这等身份,居然不安心成家,不赶紧生下子嗣,可不就是胡闹嘛。
奈何,就这么一个儿子,燕国公主对于儿子萧演文,那是疼在心底最深处嘛。这是罚,舍不得。骂,更舍不得。于是,就成了,一个母亲拿儿子居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成,母亲。近两日,我召演文进宫里,好好与他说道说道。”明珠对于幼弟,自然是上心的。这不,她没有拒绝了母亲的话。
“大姐最近可有写家书寄回来?”明珠问了幼弟的近况,自然又关心了长姐萧宝珠的情况。
“偶有家书,却是不多。”燕国公主说起大女儿,那就更愁了。她道:“这孩子去了塞外那般久,一直未曾归来的意思。也不晓得,她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哪怕是散散心,年节时,也应该回家一趟啊。”
保宁三年的年节,除了一封家书,一些年礼外,德安翁主萧宝珠就是再没其它的什么归来意思了。
于是,燕国公主呀,就是心头又有不满意了。
“母亲,大姐姐去塞外多走走,人也是开朗了许多。”
“我瞧着,之前的家书中,大姐姐的语气间,也是有解脱些的意味。咱们且不急,等大姐姐归来后,必然是心中有丘壑的。”
“二姐姐,你说,是吧。”明珠这会儿,是想让二姐萧珍珠说些好话了。
萧珍珠有明珠的暗示,自然是捡着好话,说了不少。
燕国公主这时候,自然是要萧珍珠的吹捧中,也是稍稍的展颜一二。
待午时,留了母亲、二姐一起用午膳。
午膳后,燕国公主是准备回魏国公府,倒是二姐萧珍珠是留了下来,想与三妹妹这位皇后娘娘再深谈一二。
姐妹二人相坐而谈,明珠发现,她的二姐姐萧珍珠眉间,似有愁色。
“二姐姐,演文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明珠这般一问,萧珍珠就道:“娘娘,您是不是都知晓了?”
“知晓什么?”明珠有些奇怪,道:“我平时挺忙碌的,又不曾派什么人跟在演文的身边,哪会知道弟弟的近前事情?”
“二姐姐,你若知道些什么,不妨说说吧。母亲不在,你就是想瞒了母亲,也不应该瞒了我嘛。”明珠这般说了后,她就发现,她面前的二姐姐萧珍珠,神色有些说不出的为难。
良久后,萧珍珠一咬牙,还是开口了。
她道:“演文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
从这位二姐姐的嘴里,明珠算是知道了,这位二姐姐为何着难了。
她们的弟弟萧演文,确实有意中人。只不过嘛,这位意中人的身份,低微了些。若是让燕国公主知道了,至多,就是让弟弟萧演文纳进国公府,做个世子的妾室。
偏偏那位萧演文世子的意中人,是一位气质高洁,宁为贫家妻,不为豪门妾的有志气姑娘。于是,萧珍珠知晓了全部的事情后,就是恨得牙痒痒。还得在弟弟的低声哀求里,帮忙守了这等秘密。
“韩谨的表妹,还是一个借居姨母家,父早亡,母已病逝的韩府表姑娘啊……”明珠说了这么一句后,对二姐姐萧珍珠问道:“那位李姑娘,确定是演文去韩谨府上时,无意间遇到的?”
偶遇嘛,呵呵……
明珠可不信什么巧合的。
“若真是人为,我就不会这般给演文保守了秘密。”萧珍珠也是觉得是一个麻烦事情,她道:“那位姓李的姑娘,我还真专门见过两回。”
“是一个不错的好姑娘。”二姐萧珍珠表示,她接触过其人,是不错的好姑娘。
“就是身世太差了。还是父母皆亡,有碍声名。”
这时代,对于无父无母在的少男少女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这结姻缘什么的,将究一个父母高堂皆在,攀呛妹瘛
克父克母克亲什么的,别人嘴里的闲话,就是命硬呀。
“既然如此,那她自然做不成演文的嫡妻。”明珠很肯定的说道:“演文糊涂了。”
明珠很实在,她是大齐朝廷的皇后娘娘,上过战场,混过朝堂,总之,十般武艺,样样懂一点。
所以,明珠是一个着想现实的人。
姻缘,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若不然,那不成结善缘,而是在凑怨侣啊。毕竟,成婚后,不是幸福的开始,而是考验的开始。
就像明珠一样,她能坐稳大齐朝廷的皇后宝座。不可否认,是夫君与她情意深深。可背后呢,魏国公府和拓跋氏,就是明珠最坚定的支持者啊。
第58章
“娘娘, 您的意思……”萧珍珠挺是为难的样子,道:“让演文莫在胡思乱想,干断斩断了这份孽缘吗?”
萧珍珠问这话时, 明珠想了一想后,说道:“我会召见演文。”
“这事情我会与他好好分说,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拖下去,将来,越会成为大麻烦。”明珠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像这种关乎男女之情,偏偏又夹杂了世俗身份问题的终身大事, 最是容易引来料之不及的后果。
明珠觉得, 干脆早点解决的好。
“若是娘娘开口, 想必能劝住了演文, 唉……”
萧珍珠曾经, 也是一个性子急且燥的少女。不过,这些年在成国公府内, 成长了不少。再加上,生了两女一儿,萧珍珠这褪却了少女的天真后,也是真正的沉稳了下来。这不,弟弟萧演文的事情,若依着萧珍珠早年的性子,是一棒子打下去,干脆的去踩了弟弟的命门。
如今, 到底是岁月磨人, 萧珍珠也是犹犹豫豫了。
“我这当姐姐的, 哪会不想演文好。只不过,那李姑娘真不是一个能担起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女子。”萧珍珠说这话时, 就点到了她的为难处,她道:“偏偏咱们这一辈儿,就演文一个男子。他是母亲的心疼肉,我这做姐姐的,轻不得,重不得,再是说教演文不听,我就是束手无策……”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把这事情告知了母亲……”
萧珍珠这般说时,明珠问道:“那二姐姐为何没说给母亲听?”
在明珠想来,若是燕国公主这位当娘的知道了,必然有法子能劝住了弟弟演文的。
“演文跟我下了誓,说他跟李姑娘清白着。”
“他就是暂时走不出这一段感情……”
“让我依了他,让他自己走出来。若不然,母亲插手了,反而是让他会落下一辈子的遗憾……”萧珍珠更无奈了,她道:“演文从小就不求人,他那般求我时,我拒绝不了……”
既然拒绝不了,于是萧珍珠自然就同意了幼弟的请求呗。
明珠挺无语。
她万万想不到呀,她这二姐居然是一个被三弟使使小话,就给拿捏住了。
“罢了,罢了,既然二姐你不好处理,我来。”明珠觉得,她义不容辞,还是担起了萧氏女的责任吧。毕竟,演文是萧氏未来的家主,是魏国公府的继承人啊。
这婚事,真不能再拖了。
今年,萧演文就是实岁的十八周岁了。这勋贵人家的婚姻大事,不是说订下了,就马上成亲的。这要过六礼,怎么着也得担搁一年两年的。
如今算下来,真等着弟弟演文成亲时,也是双十年岁了。
在勋贵中,十五岁成婚是常态。一个整整晚了五年的青年,才娶妻呀,已经是够显眼了。若是这魏国公府的世子,再担搁下去,明珠担心,她母亲燕国公主就要随意点了鸳鸯谱。
到时候,才叫一个麻烦事。
晌午后,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萧珍珠就是告辞了,离开了皇宫。
明珠在下午是看了些奏折,把今日的事情处理了一二。待着空闲时,已经是快近了晚膳时间。
于是,她便是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挂了许多的花灯。
除了宫人们备上了花灯,还有一些小花灯,各色的小动物造型,那是保宁帝耶律贤正带着一双儿女,在自己动手。
明珠到了时,就见着父子三人,玩得正开心。
明珠也没多什么,就是静静站了许久,不知不觉间,她自己也是扬起了嘴角。
“母后,母后……”
这些日子里,因为明珠的故意亲近,一双儿女与明珠也是份外的亲密了。那因为去漠西征战,而远离的日子,似乎成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往。
这不,长寿小公主就是扑向了母后,那高兴的劲头,怎么都掩不住。
今年五月,就满两周岁的长寿小公主这会儿,提着一盏彩绘的小鹿宫灯,高兴的摇啊摇,说道:“父皇给我做的,父皇给我做的……”
“母后,漂亮吧,好看吧……”
炫耀什么的,长寿小公主那是最喜爱了啦。这不,当着母后的面,她就是这般得意洋洋。
“这小鹿宫灯,真漂亮。就像母后的小公主一样,都好可爱。”
明珠走上前,哄了哄女儿一回。
“母后。”倒是长子耶律安,平静的提着一盏画着灰狼的宫灯,走到了明珠的近前,他扬了小宫灯,道:“送给母后。”
“这是父皇给大郎做的吗?”明珠笑问道。
“嗯。”耶律安点头,说道:“我就想送给母后。”
明珠笑着接过了长子手中的宫灯,问道:“若给了母后,那大郎怎么办?”
“大郎不喜欢这一盏灰狼宫灯吗?”
对于明珠的反问,耶律安摇摇头,笑眯眯了眼睛,道:“喜欢。喜欢,才送给母后。”
对于这般孝顺的儿子,明珠好受用啊。
一瞬间,她觉得心头特暖。
“哥哥送给母后,那我也送给母后……”一直爱跟哥哥计较的长寿小公主在旁边,带着满脸的不舍得,把小宫灯也是递向了母后。
只不过,那眨巴眨巴的小眼神,真像是在说:母后,拒绝啦,母后,拒绝啦。
很不幸,明珠明明看出来,女儿长寿的不舍得。可是,她还是恶趣味呀,一把接过了女儿长寿递出来的小宫灯。
“好呀,长寿孝顺母后的宫灯,母后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呜呜,长寿小公主的眼中,都要有泪花儿了。
这位小小的公主殿下,好舍不得那一盏小鹿宫灯呀。
“父皇再给长寿和大郎,一人做一盏新的宫灯。”
保宁帝耶律贤倒是好心情的在旁边,观看了一场妻子和儿女的交锋。直到有结果了,他出来收拾场子了。
“我要小白鹿宫灯……”长寿小公主马上,就提出了自己要求。
比起彩色的小鹿,显然,小白鹿更讨小公主的欢心。
“苍狼与白鹿……”明珠突然说了这五字道。
“给两个小家伙讲了《苍狼与白鹿》的故事。这不,他们就想要两盏小宫灯,还非得就是这故事的主角儿。”保宁帝耶律贤挺无奈的笑道:“苍狼尚好绘。这白鹿嘛,就是难绘了。所以,我才绘了彩色的鹿……”
这在宫灯的纸上,若绘色。彩色自然有更种植物可粹取。而白色,真想绘出漂亮的白鹿。那么,还得用银粉作底色,若不然,还真是难以在宫灯上,绘出漂亮的白鹿啊。
“你这是自找的麻烦。”
明珠不同情了夫君。
保宁帝耶律贤听罢,笑的挺高兴,道:“无妨,自找些麻烦,也是人生的乐趣。更何况,塞外的风光,挺美好。耶律氏的根基,更在塞外。”
“身为皇家子嗣,他们的意志中,当有苍狼与白鹿的精神。”
保宁帝耶律贤这话,明珠听后,倒是认同了。
于是,宫灯是由着两位小殿下的要求,保宁帝这位亲爹动手,明珠给搭手绘了丹青,一起再做了两盏两宫灯。
至于原来两盏嘛,明珠表示,晚上她和夫君还提一提,做一对乐趣嘛。
当晚,宫中的晚膳时分,长寿和哥哥耶律安那叫一个用饭,用得快速。那等急急的小模样,就是恨不能早早点了小宫灯,自个儿提溜了玩耍。
毕竟,小宫灯中,可是有蜜蜡的。
在夜晚,点燃了宫灯,再听着宫墙外的爆竹声,是小盆友最喜欢的热闹啦。
“我瞧你,今晚用饭,用得挺少。”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保宁帝耶律贤关切的问道。
这时候,两位小殿下早是跑出了花厅,去外面提溜花灯玩儿了。倒是明珠和夫君,还是坐了一块儿,饮茶消食。
“嗯,感觉有些不太饿。”
明珠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道。
“全瑞福,请太医来。”
保宁帝耶律贤说了这话后,明珠忙道:“今日元宵节,挺喜庆的。这太医,还是免不了吧。”
“我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明珠话未说完,保宁帝耶律贤望了一眼太监总管。于是,全瑞福公公就是躬身行礼后,退出殿内,去安排人手,请太医来椒房殿诊脉。
全瑞福公公出去了,明珠望着夫君,好无奈呀。她道:“真没什么,不必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