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了保姆来给薛逢煮点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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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微背着这么大一个男人累得腰酸背痛的, 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听见薛振山在身后道:“微微,叔叔有话要同你说。”
薛振山在她这里一直是个和蔼老头, 虞微对他态度也亲昵,当即点点头说:“好啊。”
跟着薛振山走进茶室,顾虑着已经是深夜薛振山便没有给她泡茶,虞微只是端了杯热水抱在掌心里。
薛振山低声叹息道:“微微,这次和你谈心,叔叔也是和你妈妈做了很久的决定。”
虞微的心悄咪咪地悬起来,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僵硬地扯起唇角,还是做出一副老老实实鹌鹑样:“没,没关系,叔叔你直说就行。”
“你妈妈很不同意你和那个……男演员的事情。”薛振山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杯中热茶,“叔叔呢,不是反对你们自由恋爱,但是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总是要吃亏一点,叔叔和你妈妈也不想看你被人骗。”
虞微的手指微微地蜷起,她直觉能让薛振山这么大动干戈的,必然不只是说她和袁至清不合适这种小事。
她低声讪笑道:“叔叔,学长他不是骗子。”
她抢先截住了薛振山的话头,认真地抬起脸来:“当年我刚刚入圈的时候,学长帮了我很多,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学长。”
薛振山语气一顿:“这个人,就那么好吗?”
虞微有点告饶地拖长了尾音,可怜兮兮地看着薛振山:“叔叔,我是什么德行您还不清楚吗,要吃亏的话也是学长吃亏吧。”
薛振山被她的语气逗笑,笑骂了一声“鬼灵精”。
接着他又带着点试探,慢悠悠道:“叔叔也不是那样不通情达理的人,这个年头嘛,大家都讲究自由恋爱,只是我今天不给你说好,怕是一会儿我要挨你妈妈的骂。”
薛振山和虞静雪在一起十几年了,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如同世间任何一对最普通的寻常夫妻。
虞微低头抿了抿热水笑起来:“放心,有我在妈妈一准骂不到您头上。”
薛振山哈哈一笑,却接着画风一转:“微微,你今天陪你哥哥去酒会,有没有见着合眼缘的女孩儿?”
虞微一愣:“什么?”
薛振山摁了摁眉心皱起的川字,说:“你哥哥最近相亲了好几家的千金也没有能相上的,我也愁啊,你哥哥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咯。”
虞微手指蜷起又松开,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突然变得有些苍白的脸,她轻轻松松地笑起来:“今天来的都是那些花花公子,我还担心哥哥被他们带坏了呢。”
“你哥哥要是能有他们那样,我现在倒也不会那么担心了。”薛振山长叹一声,“对什么人都没兴趣可怎么好。”
“我也不指望着你哥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有个能合得来的女孩也不错。”
茶室里的灯光并不明亮,虞微低着头心里浮起一丝果然如此的轻松感。
她笑意并不分明,所幸这些年演技历练得炉火纯青,在薛振山面前还是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
“说不定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薛振山说:“有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你哥这个人天生没心没肺的,从小到大,他就喜欢你一个,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虞微手指都僵硬了,她后知后觉地想是不是茶室的恒温系统坏掉了,为什么她觉得有点冷呢。
“你替你哥哥把把关,嗯?有什么合适的女孩,可以给你哥哥介绍一下。”
虞微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僵硬得有些酸痛了,她声音轻轻,很乖巧的模样:“我知道了。”
她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振山明显连脸上紧拧着的皱纹都放松下来不少。
“好好好,有微微在啊,我就放心了。”
薛振山笑起来,颇有种把虞微当做贴心小棉袄的慈祥感:“你哥哥年纪大了,你还小,不着急,多玩几年也好,前几天有人还来问你,被我三言两语给骂回去了。”
虞微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问我做什么?”
她低着头明知故问,指甲剐蹭过光滑的杯沿。
“他家的儿子也到了要结婚的年龄,特意来问你的情况想同我们家联姻,哼,我知道他家的儿子,是个爱玩的,不干不干净,配不上你。”
虞微指尖按得有点发白,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委婉的警告。
也或许是她自己心中有鬼,草木皆兵。
浑浑噩噩地又在茶室里陪着薛振山说了点话,虞微才像是游魂似的飘到了房间。
拧开房门的时候她才蓦然想起来,自己似乎都没有关心过,是哪家人盯上了她。
多想也无益,她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拧开门锁。
“咔哒”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淹没在夜色里。
虞微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抵在了门板上。
小时候因为虞微和薛逢关系好,两个孩子的房间也靠得极近,后来两人都很少在家里住,房间也一直没有改动过。
这下反而给薛逢行了方便。
虞微被吓了一跳,后脑勺下意识往后磕,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薛逢伸出自己的手替她垫在了后脑上。
“你发什么疯!”
虞微瞪着眼睛骂他。
她为自己先前还夸薛逢酒品好道歉,这人不是酒品好,只是发起神经来也是一阵一阵的,叫人防不胜防。
“嘘”
薛逢将她抵在门板上,侧过脸蹭了蹭女孩柔软的脸颊,唇心触到虞微的耳垂,干脆在上面亲了一口。
“他们都还没睡,不要被人发现了。”
虞微冷笑一声,却也乖乖压低了声音:“你既然害怕,怎么还有脸拉着我做这种事!”
薛逢扯起一丝笑来,漆黑眼珠里闪着点疯狂的光,竟然让虞微有点不敢看他:“若是你不在乎,我也可以不在乎。”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马上找父亲摊牌。”
他做事就要拧开门,却被虞微焦急地抓住了手腕:“你!你不许动!”
虞微当然不敢。
虞女士和薛振山伉俪情深,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虞女士人到中年还要面临这等糟心事。
门外响起脚步声,是保姆徐姨端着醒酒汤过来。
虞微并不想跟薛逢在这里演出禁忌之恋,有点慌张:“薛逢!松开!”
平时像个木头似的薛逢如今却不紧不慢地像是只巨型大狗蹭着虞微的脖颈脸颊,不轻不重地在虞微的唇角亲了一口。
“不放。”
徐姨已经走到了门口。
虞微额角滚下一颗冷汗。
叫是不敢叫的,她问心有愧,不敢叫人发现。
“叩叩。”
是徐姨在敲门。
“我喜欢你。”
薛逢亲她的耳垂,就只有一门之隔,一无所知的徐姨还在犹疑着是不是少爷已经熟睡。
虞微抖着嗓子:
“我们没有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池清冷的月色粼粼地洒落。
呼吸彼此交缠,虞微却偏过脸去不敢看薛逢的脸。
虞微冷笑一声:“小薛总您一个正人君子,不至于要做小三破坏小情侣的关系吧?”
薛逢语气却还很无所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
虞微被他呛了一下。
薛逢笑起来,眼神却带着点疯:“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好人呢?”
我从来都不正常。
只是怕伤害你,才苦苦地压抑着心底那不可见人的欲望。
“可是,微微,你总不能让我一直等下去。”
好像真正委屈的那个人是他似的。
门外敲门声笃笃地响,虞微的心跳对着那动静剧烈地跳动。
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谨慎,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出自己的存在。
男人慢悠悠地扯开一个笑: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分手。”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门被咔哒一声打开,虞微心里一惊,紧紧贴着门板不敢说话,薛逢却还能对着徐姨露出礼貌表情接过了徐姨的醒酒汤,甚至还贴心地让人家早点去休息。
徐姨一头雾水,只觉得受宠若惊,送了汤便走了。
虞微额角都是渗出冷汗,薛逢替她揩掉那一抹湿润,语气里带着点浅笑:“就这么害怕?”
他似乎是找到了可以拿捏虞微的办法。
虞微自己用力擦了擦额角,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用不着你假好心!”
第30章
虞微觉得下一次一定不能再让薛逢沾酒了。
这厮喝了酒后根本就是在耍流氓。
薛逢的醒酒汤喝了却像没喝一样, 虞微本来想趁着他喝汤的时候溜走,却被人抓住转身按在了床上。
倒在床上的时候甚至还有微微的回弹。
虞微懵了懵,没有再控制自己的音量:“薛逢!”
那双失去了眼镜后再也掩藏不住可怖占有欲的眼睛如同狼一般紧紧地盯着虞微的脸。
虞微悬着一颗心生怕薛逢兽性大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所幸今天穿的是双尖头漆皮小高跟, 锋利得可以当做武器用。
若不是生怕这薛家唯一的儿子毁在自己手里,她一定把人送进医院。
虞微深吸一口气,本来想再劝说一点什么无非就是世界上还有除我以外更好的人,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之类早就在网上被人说烂了的话, 可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那双总是显得过于冷淡的眼睛里慢慢地软化下来, 他像是累极了只是将虞微揽在怀里。
像是小时候那样恨不得将人完全裹进自己的身体。
虞微被这似曾相识的动作烫了一下,僵硬着手指没有动。
“那些人, 平时就是这样欺负你的吗?”
他的话没头没尾,虞微却诡异地能对上这醉鬼莫名其妙的脑电波。
她想我还没委屈,你倒是委屈个什么劲。
“习惯了,娱乐圈嘛, 哪有不被骂的。”
她很含糊地敷衍了几句,用力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 却觉得简直重如千钧,到头来只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没想到身上人却诡异地红了耳根。
再抬眼的时候, 漆黑凤目里隐隐有流动的月光。
“我不喜欢。”
他说。
虞微对上他滚烫的视线,男人松开手,坐起来。
就算是喝醉了, 他依然背挺得笔直, 虞微却从他影影绰绰的身形里看出一丝失落来。
“我不想看你被欺负。”
……
“喂”
“喂,小鱼, 你在听吗?”
耳机里的声音更大了一点,虞微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捂住了脸闷闷回应:“在听在听。”
那边汤幼灵隔着电话哭唧唧地跟虞微抱怨:
“不知道谁把我昨天在维纳斯的事告诉我大哥,我大哥带着人当场来包厢逮我丢死人了!他还让我下个月就滚出去呜呜呜呜,我连六级都没过让我去外边读书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汤家大哥虞微也见过几次,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男人,年纪同她们差得太大,只觉得像个古板威严的大家长,光是远远地看见,两个小姑娘都不自觉发怂。
虞微坐在化妆间里钻研剧本,今天是进组的第一场戏,但是她现在脑海里一直被薛逢那个混蛋给占满了,一边还要分心去哄哭到天崩地裂的汤幼灵。
“异国他乡遇见个外国帅哥邂逅一下也不错啊,国外不是玩得更刺激?还没有你哥在旁边盯着。”
“不过你还是得小心点外面总不如我们这边知根知底的安全。”
不过凭着汤家的力量,自然不会放着汤幼灵在国外胡来,且汤幼灵这人虽然玩得花脑子又不聪明但是好歹知道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
汤幼灵在对面抹眼泪,红着一双兔子眼道:“我已经知道大概是什么人告的密了。”
虞微心说你小子也有化身福尔摩斯的时候,勉强提起一点兴致:“哦?”
“能跟我哥直接搭上线的肯定就是那一圈人呗,我去找了丹尼斯问,他居然不肯告诉我,老娘在维纳斯砸的钱足够他们重新再盖一栋楼了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我!”
汤幼灵气急败坏。
虞微心说要是把客户隐私这么轻易告诉你了,维纳斯也不用开了,老板趁早去路边改卖烤红薯吧。
“不过……”汤幼灵话锋一转,神秘兮兮道,“我在维纳斯看见了裴行远他们。”
“裴行远?”
虞微听见这个名字先是一顿,心念一转,心说这要坏菜,不会是薛逢告的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