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是开放式的,巨大的白色岛台配上同色系的餐具,徐又焉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袖子挽到小臂,鲜明的肌肉膨胀感。
单手握刀,又快又利落的切菜备菜。
徐荼连忙小浮动的摇了摇头,把头偏了过去。
以前也不是没有看他做过饭,怎么现在定力这么差!!!
徐又焉做饭干净利落。
煮面、炝锅、卧蛋一气呵成,最后还放了三根微烫过的青菜。
面香味氤氲,带着一种家的烟火气。
徐荼的肚子恰到好处的“咕噜”了一声。
颇为尴尬的嘿嘿一笑,立刻坐到了白色的大理石吧台前,舔了下舌头,咽了口口水,“谢谢四……”
哥字还没等说出来,就听到徐又焉浅笑着说道:“你说不吃,我就只做了自己的份。”
瞧瞧这小心眼的男人。
徐荼在心里暗暗的腹诽,可面上还是配合着他,故意装作失望的向下弯了嘴角,“哦。”
顺势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副作势要起的模样,就感受到了徐又焉捏着自己的小鼻子,“下次再因为这种事情把自己伤害成这样,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徐荼立刻笑得灿烂如花。
“谢谢四哥。”
徐又焉这一手的好厨艺,若是开个餐厅,也一定是顶级私厨的水平。
不过是超市里最普通的挂面,却软硬适中,过了冷水,还带着Q弹感。蛋是溏心蛋,戳破皮,金黄流汁的蛋黄就溢了出来,挂着每一根面都金灿灿的。
大抵是徐又焉自己调制的秘制底料,口感是鲜香里带着鲜甜,仿佛吃的不是阳春面,倒像是什么让人咋舌的高汤似的。
徐荼连面带汤吃了个精光,最后拍着自己鼓鼓的肚子,打了个暗嗝。
只不过舌尖还砸吧着,觉得不够过瘾似的,眼睛瞟着,想再找点什么。
转头就看到徐又焉已经把苹果梨子洗净切块,取了叉子,放在瓷白的碟子上,推了过来。
“只能再吃点清口的,你的肠胃受不了一次吃太多。”
“哦。”徐荼老老实实的把眼神收了回来。
托着腮,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徐又焉把她刚刚吃完的碗筷清洗干净。
那份酸涩又跳跃的膨胀感再次溢出,这是她的四哥,也是一个叫徐又焉的男人。
从小到大她感受过的所有爱意与温暖,全部都来自于他。
从他把她从徐培恒的家里带回来开始,明明是高高在上金灿灿的大少爷,却做了多少根本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爷爷的爱是爱,徐又焉的爱,更拿得出手。
那一瞬间,昨晚恐惧万分只想抱紧他的本能求生与这一刻心跳怦然而出,无法按捺的爱意混杂,让她不由的踮脚下地,脚尖落在冰凉的地板上,透过肌肤传来,引得心脏产生了瞬间的酥麻与悸动。
她径直走到了徐又焉的面前。
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愣不愣的看着他。
徐又焉手上还沾着水,架在半空中,眼眸里带着询问的看向她,“怎么了?”
却只见徐荼踮着脚,一把揽过了他的脖子,把唇落了上去。
慢且温柔,还学着看过的小片子,用舌尖扫过他的唇瓣,一圈又一圈,最后落在牙齿前,微微用力,就敲开了徐又焉的唇。
舌头虽是没有章法,却也并不冒失,一点点的,打着圈的撕磨。
是最青涩的撩拨。
徐荼没有接过吻,只凭着生/理的冲动,但她到底没想多做些什么。
眼看着徐又焉的眼眸越来越红,喘息声越来越粗,徐荼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就在他喘息不迭的档口,徐荼猛地又把唇移走,大步向后一撤,掐着腰,笑得有几分嚣张的得意,“这个算不算有章法?”
她记仇得很,谁家都发高烧了,还能知道怎么亲人。
她原本以为,这一次的亲吻会跟过往的每一次一样,停止在她按下暂停的这一刻。
却没想到徐又焉的眼眸猩红,被她吻得泛红水润的双唇微微轻启,还带着水渍的双手什么都不再顾及,径直握住徐荼的腰,一把就把她架到了岛台上。
唇迅速落了下来。
恰到好处的位置,徐又焉的唇宛如火星似的,燃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仿佛周身都被抽空似的,从脚尖到上颚,极致的酥麻。
徐荼蜷缩起脚趾,感受着徐又焉的唇从她的唇畔挪到脖颈,甚至继续向下。
是潜藏在身体最深处,最本能的欲望,像陡然爆发的火山,轰的岩浆四溢。
徐荼觉得自己像溺水的鱼,挣不开挪不动,特别是当他温热的口腔包裹住自己最白嫩的肌肤时,她几乎是仰头大喘。
根本无法呼吸。
不可以。
不可以这样。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她和徐又焉,可能永远都没有回头路了。
脑海中唯一的理智还在叫嚣,身子却是越来越软。
就在她试图拼劲全身力气就挣扎的时候,徐又焉停了下来,人伏在她的身上,喘息声和心跳声与徐荼的混杂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的更快速和响亮。
可很快徐又焉便起了身,手指捏过徐荼的外套,给她迅速的整理好,而后转过身去,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欲/望。
脖子后方露出的一截白皙的皮肤,现在也已经泛红,和他的耳朵,脸颊一样,燥热难耐。
空气里只有彼此雷如鼓的心跳声。
还是徐又焉最先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她。
“我知道你还不想。”这是徐又焉说的第一句话。
徐荼小口啜着水,最后只能憋出一个“恩”字。
脑子里一片混乱,也说不清自己的具体想法。
徐又焉也半响没有在说话。
滴答滴答的走表声让人觉得尴尬。
徐荼使劲揉了把头发,豁了出去似的,“那什么,谢谢四哥的面,你,那个早点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说完,就想往自己的房间里冲。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徐荼耗费了多大的勇气。
撩拨人的也是她,拍拍屁股不认账的也是她。
就像之前跑了四年不联系他,被孙载怡说是个白眼狼的也是她。
徐荼长呼了一口气。
太难了。
徐荼原以为徐又焉是生气了,亦或是和她一样觉得尴尬,才持续如此长时间的沉默。
可等到她听到他说的话的时候,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老房子着火的男人,果然都是不要脸的。
“阿图别误会,我刚刚反应比较大,压得比较困难,”说罢,他还特意向某个部位看了眼,生怕徐荼思想太过纯洁,体会不到。
眼看着徐荼要暴躁,眉眼带着愉悦的笑意,红唇和眼睛里隐退后却仍留有的微弱的猩红,给他竟然平添了几分诱人的媚意。
又加了一句,“若是主动亲我会不好意思,下次你示意一下,我来主动。”
徐荼瞬时瞪大眼睛。
天知道徐又焉这个男人,最真实的一面竟然是泼皮无赖!!
第四十三章
徐荼第二天和徐又焉一起回了海城。
还是徐先生奢侈腐败的做派,徐家的专机停在机场的特殊停车坪上。
机务人员少且安静,仿佛偌大的飞机上只有他们两个似的。
徐又焉这趟来来京市就是因为公务,徐荼耽搁了他不少的时间,原定的会议被迫拖延,只能改为飞机上的视频会议。
时间不短。
徐荼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他工作时的模样。
只穿了最简单的棉质衬衣,双臂交叉在胸前,人靠在椅背上,面色无恙。
大部分都是倾听,偶尔几句话,犀利又不留情面。
到了他这个地位,如果在所谓繁荣的汇报里听出问题和症结,是最关键的。
徐荼端着耳朵认真听了许久。
以至于她对徐又焉浮浅的爱意好像多了几分更为深邃的意味。
那些在她眼中当真毫无破绽的预算计划,创新的市场分析,数据详实的调研报告,以及在她认为,到了徐又焉这个职位完全不可能每一项都清楚的项目分支。
他竟然全都可以立刻洞悉出需要重新考量改进的地方。
甚至,可以一眼断明,看似蒸蒸日上下的亏损项目。
也不过才一个小时,从他手里过掉的资金数额,已然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是幔京酒店最大化收益百年都抵不住的流水。
怪不得所有人都在说,幔京不过是个毛毛雨。
徐荼听得乏了,脑子转的远不及他的速度,累的不由得睡了过去。
中间被沈凌的信息吵醒。
爷爷去世之后,沈家安静了许久,听沈浓的意思,她大妈一直在等着徐家遗嘱的公布。
不确定徐荼这个坊间传说的养孙女能否真的像传的那样拿到最大的部分。
所以遗嘱迟迟未公布,沈凌也就迟迟没有动静。
特别是又听说她从幔京酒店卸任,一时间圈子里的风声不断。
若非再看到这个名字,徐荼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未婚夫了。
当下皱着眉头点开来。
沈凌:【小图,听说你今天和徐先生一起返江,不知道是否有幸可以为你接风。】
徐荼的嘴角微微一抖,突然想到什么,偏头看向一旁的徐又焉,“四哥,我什么时候去改名?”
徐又焉正托着下颚在看数据分析,头都没有抬,“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这话说的像个废话,徐荼努了努嘴,“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可不敢说了算,而且爷爷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吧,那个陈阿姨,让我以什么身份落到她的名下,孙女?”
徐荼琢磨着,自己这身世都可以写成一本小说了。
祖国西南边缘贫穷寨子里的小姑娘一转眼变成了京市徐家的孙女,现在又即将落在汴安寺净源师傅的孙女,四海为家,四海无家。
徐荼的问题太多,徐又焉只捡了自己最想回答的一个,“爷爷的考量不重要,你开心就好,你若是不想改,就不改。”
听听,这话说的,当真是非常有徐先生的风范。
爷爷才去世不足两个月,徐家的诸多事务就已经有人直接来请示他了。
遗嘱虽未明,但从各大资源的流向,各种人脉关系的维系来看,毋庸置疑,徐家的接班人是徐又焉。
徐荼原本非常抵触改回陈姓。
不论是她作为陈灵荷的孙女,还是陈广传的女儿,这个姓氏,都让她产生了非常强的不安。
可她现在,一点点剥开她对徐又焉的感情,一点点去认同自己的放纵。
从徐家抽离出来,是最快也是成本最低的方法。
若她不再是徐家的小孙女,便不会有人拿着这些所谓的教条伦理来诋毁徐家。也不会成为徐又焉亦或是徐存礼背在耻辱柱上,任人指摘的点。
所以这一刻,她反而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去更改她的姓名。
徐荼猛的想到什么,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徐又焉,不怀好意的问了句,“四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不会是当初对我一见钟情才把我带回来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女流氓的气质。
徐又焉眼眸终于从屏幕上挪到了她的脸上,长臂一伸,就在她的额上敲了一下,徐荼皱着眉,“你天天敲会把我敲傻的。”
“你自己说话不长心,我自然要给你一点提醒。”
“我哪有,”徐荼撇了撇嘴,“你把我带回来之后就对我挺好的,难保你当初不是起了歪心。”
“呵,”徐又焉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对你不错。”
徐荼嘴硬,“我从来没说过你对我不好,快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是不是一见钟情。”
“不是,”徐又焉颇为无奈的回答道:“我没有恋/童的嗜好,而且你那时候又瘦又小,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我能对你起什么心思。”
“那你为什么救我?”
徐又焉当真哭笑不得,“你威胁我,我那时候连命都难保,别说养你个小姑娘,你就是管我要上千万,我都会给的。”
“哦,”徐荼怂着嘴角应了句,她还以为自己有泼天的魅力迷惑了徐先生。
“我说不上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这人年轻的时候有些浑,后来意识到要承担些责任,也不清楚是你激发了我这份责任,还是你恰好出现在了我的这个时候,一开始的确是把你当妹妹,大概久了,就有些变质,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你存了别样的情绪,或许是你高考结束。”
“为什么?因为成年了?”徐荼睁着幼圆的眼睛问道。
徐又焉轻笑着摇了摇头,“因为那时候你第一次喝醉,躺在我身上,明明应该为你醒酒,我却只想吻你。”
天啊,不知道是徐又焉的段位太高,还是这句话当真是他内心深处的表白。
这一刻徐荼的脸烧的几乎难以自持。